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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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槍和第一槍一樣快,瞬間擊中了深海的肩膀,那道紅色的裂縫。
鮮血如同岩漿般噴湧而出,順着那道裂痕灑落在地板上。
深海被子彈的穿透力推到身後玻璃艙門上,他看上去與其說痛,不如說更為茫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後終于發出憤怒的吼叫。
他看起來很想沖過去把喻文州撕碎,黃少天的反應更快,從床上一躍而起:“真不知道你那位主治醫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還是什麽。”他看上去依然不太好,汗水浸透了鎖骨,但目光明亮,“神經毒素可是曾經我的家常便飯。”
為了避免深海突然襲擊,他還特地擋在了喻文州前面,但深海只是往前掙了一下,就像被什麽固化劑凝在了半空中,寸步難移,只有血還在噴湧地流。
另一只手從黃少天身後伸過來。
“Alpha威壓。”喻文州冷漠——或者更近乎于冷酷的目光看着他,“你是說這樣?”
深海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喉嚨,喻文州抓住他的臉,用力按向玻璃艙。那可是相當重的一手——黃少天看着他的後腦擊破了強化玻璃艙門,撞在金屬的內艙面上,發出巨大聲響。他縮了縮脖子,感覺連自己都産生了幻痛。
深海巨大的身體沿着弧面滑倒,連抽搐都銷聲匿跡,喻文州才轉過身。他應該也經歷了一場惡戰,臉側、腰腹都有些擦傷,襯衫也劃破了幾處,但怎麽說——黃少天心髒猛跳——看上去比平時更性感了。
也許是Alpha信息素爆炸産生的錯覺,黃少天揉了揉鼻子,雖然因為神經毒素他的五感還有些遲鈍,不過……
“過來,少天。”喻文州向他伸出手。
“啊?幹什……”黃少天一個走神,被他揪着前襟拉進懷裏,醫生側過頭,貼着他的脖頸,對準金屬片覆蓋的那片肌膚狠狠咬了下去。
“嗯!”黃少天攥緊喻文州的衣服下擺,Alpha的氣息不容置疑地、凜冽地沿着腺體紮進他的皮膚與血管。他猛地睜大眼,像是有把火從尾椎上一燎而起,接着被排山倒海的海浪淹滅。
這是黃少天第一次直接地、毫無防備地接觸到喻文州的信息素,他雖然沒有刻意避免和Alpha接觸,或者是考慮談個戀愛,然而根本上在于第十局外勤緊張跌宕的生活,和即便在那群Alpha之間,也沒有一個能夠把他拿下、讓他毫無芥蒂地敞開被标記的對象。長期的訓練使他對Alpha的信息素亦格外敏感——尤其是發情期,多數時候,那只會掀起黃少天體內的躁動、好好痛快打一場的欲望,而不是什麽旖旎的想法。
喻文州注定對他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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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信息素如其人,帶着奇妙的撩動與安撫的平和從他身體中化開,沒有任何的不适反應。倒是在這個硝煙彌漫、群魔亂舞的場景之中猶如醍醐醒腦,鼻腔通暢、驅散了惡臭。
他弓起緊繃的脊背漸漸在喻文州懷裏放松下來,Alpha适當地松開嘴,不讓自己的氣息冒犯引進下一階段的發情深度,又恰到好處地平息了剛剛催情劑的藥效。喻文州擡起臉,面有不虞,眉眼之間銳利的結還打得死緊:“暫時緩解一下,撐不了太久,我們得盡早解決然後從這裏出去。”
黃少天卻比他顯得輕松多了,他像發現新大陸似地閃閃發光地盯着喻文州看,從他嘴角抹掉一小塊血跡——是他的——用舌頭舔了舔,露出些許鋒利的笑:“你看上去很像電影裏的吸血鬼。”
喻文州被他這句話撩起了眉毛:“是啊,初擁過後,你輕易也死不了了。”
一只克隆“黃少天”爬到他的褲腳,喻文州頭也沒回,一槍抵着眉心爆了頭。
“……”黃少天咋舌,“太狠了吧。”
“這些東西與你無關。”喻文州的話語間夾着寒氣,“我還沒有追究他們私自收集你的DNA合成的罪行。”
“是是,您說的都對,我們應該把姓陳的揪出來複制個百十來個挨個在他面前殺了。”黃少天笑起來,也扭斷一個試圖啃咬他的“自己”的脖子,“這些連智慧都未開發的生物,大概還不如爬行動物智慧。說起來,外面那些你都解決了?”
從他被深海劫持,到喻文州趕來,中間沒出現過其它人——包括陳警官。喻文州點頭:“槍手我基本都解決了,陳警官跑了——不過我大致知道他去了哪裏。實驗室剛才我也在另一端發現了一座,為了一勞永逸,我做了點小安排。”
他從兜裏翻出幾個空彈殼:“我在其中一架控制臺內部制造了塊短路系統,然後把實驗室們的線路連接都基中串到那座控制臺上。”
“每個實驗室電纜的盡頭都綁着一顆小型的簡易炸彈。用現成的火藥。”他晃了晃彈殼。
“所以當備用系統不堪負荷,切回主系統的時候,短路的火花會引爆炸藥。”黃少天吹了一聲口哨。
“陳警官最後的藏身之處應該就在備用系統的廠房。”喻文州說,“那裏應該有他所有實驗材料的備份——他還不至于傻到把多年心血拱手讓人。電廠廠房有應急防禦系統,當他發現我們脫離了掌控,他應該會啓動系統,把我們反鎖在廠房裏。但應急防禦直接連接的是主電源系統。”
黃少天了然:“所以你是等着他親手毀掉自己的實驗室,wow。”他真誠地感嘆了一句,“我應該一輩子都不想做你的對手了。”
喻文州沒有回答,只是擡起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的臉:“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黃少天——獨一無二。”
黃少天意氣風發地笑着——不管他現在看起來多狼狽,就像刺穿烏雲的一道陽光。
他側過頭輕吻了喻文州的手腕:“那當然。”
深海在他們身後發出混沌的呻吟,黃少天轉過去,一下子從夏天的陽光變成冬日的風雪:“看來醒了。”
喻文州下了十成十的狠手,但還是刻意避開了他的要害。
很不可思議,但黃少天清晰而确定,那是喻文州和他不必言說的默契。
他扯出了一個笑,側過頭,走到深海面前。利劍一般的氣質重新凝回到他的身體裏面。
“既然醒了,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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