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逃不掉的
經歷一段小小的插曲，秦曉曉很快把自己剛才錯認女主，還摁着對方摩擦的騷操作抛諸腦後。
果斷裝作無事發生，歲月靜好。
什麽整錯人，有嗎？沒有。
不存在的。
此刻，場面一片混亂，氣氛因曲璃到來而沸騰。
望着流量小花柔美的側臉，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搭在白潤肩頭的小卷毛…
秦曉曉挑眉，悄然走至導演身旁。
“導演，她來做什麽？”秦曉曉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聞言，導演一激靈，眼珠子轉向她，警惕道：“當然是來拍戲了…你沒看劇本？她是女一啊。”
同時，他心裏犯嘀咕，她問這幹嘛，該不會臨時反悔，要把角色搶回去吧。
事實證明，導演想多了。
聽完回答，秦曉曉僅是目露沉思。
…什麽鬼！女一號變成曲璃了？原著裏不是這樣寫的。
就算自己偷懶，棄演了女一號，但怎麽想，都不該由曲璃飾演。
畢竟，對方身價極高，哪怕是圈內的金牌制作人，也不一定請得動。
除非……本人自願…
“她主動要求演女一的？”
秦曉曉邊問，邊拿起桌上的劇本，翻開查閱。
果不其然，女一號的名字後面印有曲璃二字。
“是啊，”對此，導演也很驚訝：“我沒想到，她會來。”
“可能看了女主角的故事，覺得有意思，剛好劇組缺人，就來演了。”他猜測道。
誰都知道，女星曲璃行事無常，演戲标準為喜好大于利益。所以，因為被女主角的自傳戳中興趣點，便選擇擔任此角色，并不稀奇。
多少人企圖摸清她的愛好，意欲對方高看一眼，從而去演他們的戲，都沒得逞。
而今，竟莫名其妙進了他的劇組。
瞬時，導演仿佛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極力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那這個人呢…”
無視導演抽搐的嘴角，秦曉曉指着本子上，項莉薇的名字，頗為幽怨道：“怎麽沒來？”
“她啊。”
導演瞟了眼，小聲道：“這種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出場不到五次，沒甚麽戲份，六點前到，打個卡就成。”
秦曉曉無語凝噎：……你們這樣區別對待真的好嗎？
然而，這些細枝末節的規則，原文大多一筆帶過，實際情況與書中的有出入，防不勝防，發揮全靠預判。
她可不想再來一遭翻車，逮錯人，整蠱不成反出糗。
想了半天，秦曉曉腦闊疼，幹脆放棄思考，決定見機行動。
趁衆人交談之際，工作人員已架好了攝像機，準備就緒。
見狀，導演朝衆人招手。
“行了，安靜，開拍。”
“第一場：父子吵架。”
聽罷，衆人飛快走到自己的位置，秦曉曉跟随大部隊行至後排，到攝像機照不到的角落坐下。
緊接着，兩名男性站出，其中年長些的坐在了沙發上。
他們已做好造型，擺好姿勢，神情或悲或怒，俨然迅速入戲。
導演按下場記板，喊：“Action.”
話音剛落，房間中央的兩人動了起來。
“爸！你不能再寵着她了。”
少年指着沙發上的男人，語氣悲憤，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有些破音：“算我求你了，和她離婚吧。”
“別說了，我不會改變心意。”
“……”
然後，便是摔東西的聲音。
旁觀了一會，秦曉曉垂首，興致索然地打開劇本。
之前雖然看過，但也僅是快速游覽了幾頁，只隐約記得自己要飾演的角色，是個反派。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想淚奔。
幾分鐘後，把臺詞仔細過了一遍的秦曉曉仿如石化。
她直愣愣地坐在椅上，目光放空，懷疑人生。
此為現代懸疑劇，主宣揚正能量，情節大概為父子由于後媽翻臉，吵架不斷，最後父親慘死于家中，頸部還插着一把染有兒子指紋的水果刀。
證據确鑿。
兇手指向了兒子。
原本，事情塵埃落定。
即将判罪時，一名警官敏銳地嗅出一絲不對勁，要求重查。
這警官正是本劇男主，辦案多年，說話有足夠分量。
後來，案件交給他辦理，而他也盡職盡責地搜羅證據，接後調察兒子的後媽，卻沒想到…
從中牽扯出另一起錯綜複雜的陰謀，如同蜘蛛網，貪婪與欲望織成的巨大羅網将都市籠罩。
然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黑暗将褪盡，黎明終會拂曉。
讀完，秦曉曉自閉了。
原因無她，劇中出現過的後媽，便是秦曉曉所選的反角。
劇裏，她是來自農村的小姑娘，名叫劉梅。
起初，她到城市找份了活幹，工作畏畏縮縮，經常出錯，久而久之，老板諒她是塊不可雕的朽木。
接着，她被辭退了。
失意走在回家的路上，劉梅掩面哭泣。
這時，一個男人攔住了她，向她求婚。
原來，兩人并非初見，而是以前在農村有過一面之緣。
他對她一見鐘情，念念不忘。
而今，他的老婆剛死，正是放開手追求心上人的時機。
對于男人的小心思，劉梅一概不知，只知道對方看上了自己。
到底是未見人情世故的姑娘，思想單純，單感到慌亂和自卑，覺得自己差勁，配不上他。
最後，她被男人攻略到手，令她紅着臉答應婚事。
然而，前妻留下的兒子不歡迎後媽，生活時常發生摩擦…
後來啊，昔日青澀的農家小姑娘，在虛榮的洗禮下，變成了塗大紅唇，操着一口鄉村話的土味婦女。
男人對她的愛依舊，兒子卻越來越受不了她。
随即，才有了劇場開頭的那一幕，父子吵架，關系決裂。
至于兇手究竟是誰，秦曉曉已經不關心，懶得往下翻了。
現今，她滿腦子是懵的。
演壞人她懂，但鄉村惡婦什麽鬼？
她完全沒這方面的經驗，參不透其中風韻啊！
事已至此，簽過合同，換角色是行不通了。
否則，毀約可能會被制作人起訴，到時候會很麻煩，她無意節外生枝，只得趕鴨子上架。
思來想去，秦曉曉認命，為當初的偷懶付出代價。
一旁，位于身後的曲璃舉眸，注視着女子的背影，看她專注研究劇本的模樣，不禁上彎薄唇。
心中隐隐期待，看她待會抹豔妝，穿上大紅袍演戲的情形。
……想必，畫面一定很美。
一秒、三秒…
随着時間流逝，拍劇進度推移。
終于，輪到秦曉曉登場。
她化好妝，頭發一絲不茍地盤起，身穿緊身紅色旗袍，踩着高跟鞋從後門走出，活似一根行走的香腸。
此裝扮一亮相，現場頓時寂靜無聲。
衆人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
咳。曲璃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導演抽抽嘴角，忍住笑：“到你了，快上場吧。”
“到時，你與兒子擦肩而過，不屑地瞟他一眼。”
“哦。”
秦曉曉應聲，強裝鎮定地走上臺。
衆人凝神望向她，導演更是湊到攝像機前，緊盯屏幕，以防差錯。
新人可不比老手，演技青澀，各方面有所欠缺。
原本，劇組的重要角色不會選新人，但別人靠關系硬塞進來，也沒辦法，只能力求完美，能補救一點是一點。
即刻，他們驚訝地發現，她的演技比預料中的好。
鏡頭內，伴随“篤篤篤”的走路聲，紅衣女子款款踏向少年，一臉高貴冷豔，盛氣淩人。
行至兒子身邊時，她按照發展，停住了腳步，側頭看他。
眉稍上挑，一雙眼仿佛會說話，眼睛靈動，流轉間盡是風情。
薄厚适中的唇上塗着緋色唇釉，色度飽滿，鮮豔透亮，折射出絢爛光暈，質感宛如Q彈果凍。
特寫鏡頭下，臉部放大，竟也無絲毫瑕疵…
不屑略帶諷刺的微情緒，完美貼合角色形象，就仿佛站在他們面前的，即他的後媽劉梅本人。
虛榮而妖豔，雙目盛滿譏色。
恍若一支帶刺玫瑰。
看着她的眼睛，少年被震懾住，嘴巴微張。
此刻，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早便熟記于心的臺詞忽然忘得一幹二淨，已然敗倒在她淩厲的眼神下。
他像個大男孩，面對來勢洶洶的女性突起退縮之意，支支吾吾，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卡！”
“阿裴，你幹嘛呢？”
兀地打斷片場，導演繼續數落道：“為什麽傻站着，念臺詞啊！居然犯新手都不會犯的錯誤，你該不會害羞了吧？”
“沒沒沒，”少年忙道：“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請再來一遍，我不會再犯錯了。”
他賠笑着表達歉意，只有自己清楚，那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他微感懊惱，自己是老資歷了，卻因對方氣勢強大，被壓一頭，一時間讓她給帶偏了，節奏沒能及時調整。
同時，阿裴心中疑惑，不知是自己吃錯了藥，還是确有其事…
他在她身上聞見了一股危險氣息，讓人手心發冷，叫他不由得聯想起高中的教導主任。
之後，第二場一次過。
今天，秦曉曉的戲份到此為止。
結束後，她第一時間跑化妝間卸妝，把這件滑稽的旗袍換下。
戲拍得意外順利，導演放下心來。
“尹小姐，您是第一次演戲嗎？”中場休息時，他呵呵地跑到女子身邊，遞給她一瓶水，搭話：“太熟練了！完全看不出是個新手。”
秦曉曉接過水，以防露出身為穿越者的馬腳，避開話題：“哦，謬贊。”
“我得回去了。”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抱怨：“都五點了。”
“欸，”導演一滞，說：“為了省時，我們一般要求演員住附近的酒店，這一點合同上有寫明。”
“還剩一個鐘頭，等等吧。”
他摸摸鼻子，小心翼翼道。
秦曉曉坐回凳子上，冷哼：“真是麻煩。”
見小祖宗不鬧騰，導演松了口氣，回身繼續監督片場。
……
過了一會，大門開了。
從中鑽出一名少女。
此人正是項莉薇，她關門，擡臉掃視室內一周，目光觸及椅上妍裏的女子時，驟然一縮。
如同遇到天敵的小鹿，畏怯地低頭。
抓緊背包，慌忙跑入更衣室。
然，在誰的視線也無法企及的地方，她圓圓的臉，悄然紅了。
這番埋頭跑的情景，落于衆人眼裏，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受到驚吓，在躲某個惡魔。
就連秦曉曉也這樣想。
她看着女主倉惶背影，半阖眼。
将手機放入口袋，她輕輕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嘴角上勾，劃出一個惡作劇即将得逞般的頑劣弧度。
——跑得那樣快……
——你以為，你逃得掉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秦曉曉：相愛相殺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秦曉曉：不，去掉相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