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往後兩天, 程知衍一直沒見到江煥的人，午飯是江煥做的，但都是阿姨送的。

阿姨看着程知衍吃飯, 就算不是自己做的也有成就感。

江煥最近幾天都會早起, 趁着程知衍出門才下樓做菜，做的是家常的樣式, 阿姨平時也會做的那些, 可味道就是不一樣，程知衍一吃就吃出來了。

“早上做的好吃一點, 當時剛出鍋, ”阿姨說，江煥當時還讓阿姨嘗了嘗, 味道就很好，“現在是鍋裏加熱過的, 味道不一樣了，沒有那麽嫩。”

阿姨做菜平淡, 是很平常的味道，江煥做菜更講究火鍋，菜裏有一股鍋氣，也很平常，但又很不一樣。

江煥要上班, 菜只能早上做，在保溫盒裏放一早上肉質會變老，重新回鍋會稍微好點，但味道還是有差別。

程知衍只是聽着, 也不說話，慢慢地吃着菜, 只把那道江煥做的吃完了。

阿姨看得很欣慰，一點沒覺得程知衍在嫌棄她做菜一般，小兩口感情好最重要。

隔天中午，阿姨又來了，寧古很遠，叫不到車，來來回回都是陳康接送，今天的菜色不一樣，阿姨也沒再說，像是故意要讓程知衍猜，哪個是江煥做的。

臨走前，程知衍問：“康叔接你嗎？”

阿姨說：“接的，過來也是他送的。”

程知衍便點點頭，明知道這頓飯耗費人力物力，還是沒有說“不用再送”的話。

“那您路上小心。”

“你也是呀，累了就休息，工作做不完的，還有很多比賺錢更重要的事啊。”

徐枭說的沒錯，感冒吃不吃藥根本沒差，程知衍的感冒還是一天比一天嚴重，周六在家索性賴了床不想起來。

江煥在客廳裏抱着不取看電視，狗爪子把沙發踩出了一個爪子印，蹭着狗頭：“程知衍怎麽還在睡懶覺啊。”

阿姨在廚房準備午飯要用的食材，電視聲音不大，聽到動靜就探出頭說：“前兩天上班挺累的吧，難得周末就多休息會兒。”

江煥問：“他感冒好點了嗎？”

阿姨想了想：“看着差不多，藥也沒再吃了。”

江煥嘀咕着：“二十多歲的人了，吃個藥還磨磨唧唧的。”

阿姨笑笑：“不放心就上去看看。”

江煥：“吵醒他麻煩。”

知道是這麽回事，比不知道的時候心安一些，江煥在這個時候察覺出麻煩了，他和程知衍沒有睡在一起，所以無法随時觀察到對方的動态，他其實也沒有想幹什麽，只是想知道程知衍好不好而已。

真麻煩，得找個機會才行。

程知衍睡到将近中午才醒，睡太久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哪裏都疼，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套了件衛衣，想帶着狗出門溜一圈。

剛從樓梯上踏了兩步下去，下面那一人一狗視線直直地望過來，這倆的默契，有時候總能引人發笑。

H市今年秋天降溫的有點突然，往年這個時候還沒有這麽冷，程知衍穿着單薄的衛衣下來，人才落到平地上，不取就從江煥懷裏鑽了出去，在程知衍腳邊轉來轉去。

程知衍拿了狗繩要往狗脖子上套，小狗一身毛蹭的他跟着柔和下來。

“幹嗎去？”江煥追過來問。

程知衍不想講話的原因只是因為他這會兒講話鼻音很重，有損形象。

這場景在江煥看來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好端端的，又不理人？把你慣的。

見程知衍拎了狗繩就要走，江煥掰開他的手把繩子丢了，彎下腰把人扛在肩上運走了。

阿姨正巧從廚房出來，想問問午飯的魚要做什麽口味的，她知道程知衍下來了，也知道兩人最近關系不錯，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沒把她外人，每次都能讓她看見點不該看的。

阿姨鑽回廚房去了，不取拉着跟狗繩求阿姨解救，江煥光着腳踩在樓梯上，腳步穩健把程知衍往樓上扛。

江煥其實也瘦，但他瘦的很健康，最多是正常偏瘦，身上有肉，但他肩膀上是骨頭，硌着程知衍的肋骨，兩人都不好受。

程知衍被放下來，捂着肚子瞪着江煥：“你是不是有毛病。”

程知衍剛睡醒臉頰都還是紅的，因為鼻音講話也沒什麽氣勢，配上這樣的動作......

江煥臉比程知衍還紅，伸手擋臉，卻只捂住了鼻子，指腹幹燥，很好，江煥若無其事地拉着程知衍的手去衣帽間給他找衣服。

江煥看起來很好相處，像個沒心沒肺的，發起瘋來經常不管不顧，如果突發奇想有了想要做的事，基本上不允許被拒絕。

程知衍好像天生知道該怎麽和發瘋的人打交道，在這種時候他通常會縱容江煥，他被江煥推進了衣帽間，又被他塞進懷裏一件衣服。

程知衍：“？”

“穿這個，”江煥說，“你那櫃子裏沒有這樣帶帽子的衣服，這個擋風，穿了你出去玩。”

徐枭說程知衍不可以吹風。

程知衍的衣帽間，江煥有幸見過一次，裏頭的衣服就是黑白灰，所有的款式板板正正，難看不至于，反正不是年輕活潑陽光那個類型。

程知衍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當小孩，用“玩”這個字來形容他出門散步，這麽正經的事。或許是他眼底的錯愕太過明顯，江煥隔着衣服怼了怼他：“還是我替你換？”

程知衍看着他：“你出去。”

江煥震驚：“我出去？”

程知衍和他對視：你有什麽問題？

江煥反應過來：噢，我是該出去。

江煥挑的是外套是奶茶色的，帶了個帽子，這衣服雖然出現在江煥的衣櫃裏，但程知衍從來沒見過他穿。程知衍換上衣服後照了照鏡子，總覺得裏頭的人有點陌生。

程知衍一聲不吭從衣帽間走出來，江煥就靠在門旁等，看見他轉過來的那張臉，吹了聲口哨，程知衍無聲地罵了句：有毛病。

這事江煥學生時代都沒做過，太無聊了，看到其他男生這麽玩的時候也覺得有病，可他看到程知衍臉上的表情，忽然明白那些人為什麽這麽鬧騰了，真有其中的意義。

“好看。”江煥笑着，由衷地誇獎，“你等我一會兒。”

江煥轉頭去了衣帽間，門都沒關，程知衍沒空看，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看，狗窩有一段時間沒有住狗了，沒有人陪的時候，小狗也不愛亂跑。

“你看看，好看不好看？”

江煥從衣帽間出來，也換了身衣服，如果程知衍眼神沒問題的話，這應該是他身上的同款，但是顏色不一樣，是深藍的，程知衍其實更喜歡這樣的顏色。

江煥被打量着，也不知道程知衍在想什麽，突然覺得穿情侶衛衣的想法有點蠢，他只是一時興起，根本沒有想很多。

“這麽難看啊？”江煥尴尬道，不知在說衣服，還是在說穿着衣服的他。

程知衍別開視線，離開了江煥的房間，江煥轉頭看着衣帽間，那裏面有一排架子特別空，只挂了幾件當初他臨時從程知衍那拿來的衣服，剛剛又加了一件，是程知衍才脫下來的，江煥才挂上去的。

阿姨見兩人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又瞅了瞅兩人的衣服，好好好，太好了，問：“要出去啊？”

知道程知衍不想說話，江煥替他回答：“嗯，帶不取出門轉轉，在家窩的屁股疼，您吃點自己做的吧，回來我做給他吃。”

這個“他”不言而喻，“他”本人就在邊上當自己聽不見。

“好呀，”阿姨很高興，“外頭有風，注意點保暖。”

程知衍似乎沒什麽反應，江煥又大膽起來，提溜着他的衛衣帽：“我們有帽子。”

“不過，”江煥忽然反應過來，問程知衍，“你早飯都沒吃，現在出去會不會倒路上？”江煥沒說的後半句是，倒路上也沒關系，我給你抱回來。

程知衍心說他什麽時候這麽柔弱的，不耐煩地瞥向江煥，就看見對方正盯着茶幾上的巧克力看，似乎在想，這玩意本來就這麽少嗎？

程知衍連忙挪開視線。

不取能出門開心的不得了，每次江煥和程知衍一塊帶着它出去玩的時候會更開心，脫缰的野馬似的往前跑，狗毛在風中使勁飄揚，縱使是江煥也會被它拉着跑，每次都得連拖帶拽才能把狗穩住。

江煥低頭拍狗頭，小聲說：“你走那麽快幹嗎，程知衍還在後頭呢，你是想出門玩還是想他陪你玩啊？”

不取好像聽懂了，轉頭看着程知衍，江煥我轉過去，對着程知衍傻笑。

江煥牽着不取走到程知衍身邊：“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說話啊。”

程知衍問：說什麽。

“哎我去，”江煥感嘆着，“我現在都能知道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

程知衍嘴角帶了點笑。

有點奇怪，江煥懷疑是他眼睛不好使，記憶錯亂了，他最近好像總能看見程知衍笑，為什麽啊，就因為他生病了開心？生病也沒休息啊，不是還要上班嗎。

出門時江煥給程知衍帶了帽子，怕總裁大人覺得失了形象，自己也主動帶上。寧古這邊确實風大，把程知衍的帽子攏得牢牢的，笑容藏着只有江煥看得到。

問程知衍也不會有答案，江煥覺得自己摸索也挺有意思的，牽着不取慢慢往前走：“前兩天碰上一個外國客人，每天纏着我啰嗦，口語太重了。”

江煥說的是前兩天沒給程知衍送飯的事，當然他也沒覺得需要每天送，江煥對感動自己的行為沒有興趣，也知道他們家總裁不吃這一套。

但是解釋還是要解釋的，免得程知衍覺得他三分鐘熱度，他沒說周三中午因為找程知衍差點惹惱客戶的事，以至于往後兩天這人連他午休時間也沒放過。

江煥說：“這些外國佬都喜歡噴香水，差點把我鼻子嗆失靈了。”他說的繪聲繪色，仿佛那股味道還在鼻前，惹的他皺眉。

江煥倒着走，企圖替程知衍擋風，看着他的臉，問：“你怎麽不說話啊。”他都抛出話題了。

程知衍想，好像是他在陪江煥“玩”吧，于是很敷衍的：“我也見過。”

“是吧。”江煥似乎只要這一點反饋就夠了，“仗着手上有業務天天讓我加班，還沒有工資。”

程知衍問：“加班沒工資？”

江煥氣憤：“不是在公司啊！我一個三好年輕竟然還要陪他出入那種見不得人的場所，哪裏來的工資？！”

程知衍看着他。

江煥：“......”

“不是，我什麽都沒幹，我只是人過去，身體幹幹淨淨。”江煥追在程知衍後面，怪自己嘴角：“別走啊，程知衍。”

“你聽我解釋啊。”

“程知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