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江煥早起晨跑, 帶着不取一塊運動，才出門，清晨的冷風讓人和狗一起抖了個哆嗦。
“操。”江煥還穿着短袖, 人有點傻了。
出門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程知衍的房間, 不取好像習慣他的反應，也跟着回頭。
江煥一低頭看見這一幕就笑了。
一人一狗在清晨天還沒亮的早上, 動作整齊地看向一個還沒醒的人的房間。
寧古這邊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荒涼,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除了綠化什麽都沒有, 江煥帶着不取一陣亂跑, 沒有看到人也沒有看到車。
不取當初就是在這麽一片地段裏訛上程知衍的，江煥牽着它慢悠悠地回家：“你也是夠聰明, 不賴着他，死半路了都沒人知道。”
不取晃着尾巴：“汪！”
阿姨給不取擦完腳, 猶猶豫豫地起身，對着江煥又是一臉欲言又止, 江煥簡直是怕了，要往樓上跑，被阿姨叫住：“少爺......上班去了啊。”
差點沒把江煥吓得，倒是快點說啊。
“上什麽班？”
“剛走沒多久。”
連陳康都以為他要在家裏休息就沒來，程知衍自己從車庫裏開了車, 就那麽溜了。
江煥頭疼的很，遇到這麽個能造的人，癱在沙發上：“他不難受了啊？”
“看着還好，”阿姨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以前也有過的，生病只休息了一天就去上班了, 我也勸他了，但是少爺......”
“他不聽勸。”江煥接過話，程知衍多有主見啊，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很多時候喜歡按規定辦事，他給自己指定了很多規則和注意事項，不需要任何督促就可以做好很多事。
江煥問：“他早飯吃了？”
阿姨說：“吃了點。”
江煥：“中午吃什麽？”
阿姨：“有時候叫外賣，有時候我給他送。”
生病的時候因為抵抗力差，能吃的東西就不多，徐枭的意見是可以稍微吃點好的，不太用計較醫囑，醫囑是給病人的，但不一定适合每一位病人。
這方面阿姨和他不太一樣，雖然覺得醫生說的有道理，但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不會沒有用，所以程知衍吃的清湯寡水，本來就沒有食欲，現在更沒了。
江煥看了看時間還有早，坐起來，蹭了蹭在他腳邊的狗：“做好吃的去。”
用砂鍋炖了皮蛋瘦肉粥，他做這些很熟練，阿姨每次看了都覺得驚訝：“以前常做這些呀？”
“一個人無聊想吃點好的，就自己做。”反正他時間很多。
阿姨對江煥不了解，除了這個名字什麽都不知道，印象裏有種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的感覺，沒考慮過和程知衍的家庭對不對得上，只覺得他沒什麽架子，也很懂事。
熬粥期間給自己做了早餐，又上樓換了衣服，下來急匆匆要走：“阿姨，再熬十分鐘就行了，滴兩滴香油，麻煩您中午給程知衍送過去。”
話說完，人早沒影了。
程知衍其實非常讨厭生病的時候，吃了藥腦子一片空白，不吃藥頭又疼的厲害，橫豎都影響工作效率。
上午處理完事情，助理給點的外賣還在辦公桌上，程知衍沒吃，想先睡一覺，辦公桌上的內線先響了，程知衍接過來，以為是有什麽事。
“程總，”助理有點摸不着頭腦，“樓下有位沒有預約的江先生說要見您，”想了想又補充，“說要給您送飯。”
隐隐約約聽過一點傳聞，他們程總好像結婚了，對象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今天好像可以窺見點秘密了。
江煥在閘門入口處站着，帶過來的餐袋就放在服務臺上，人看着沒有很嚣張，就是這個态度，滿臉“我是家屬你竟然這麽對我”的不滿模樣。
本來想着讓阿姨送過來就好的，但江煥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能讓阿姨搶了他的功勞，所以讓阿姨打包了東西送出來，他在路口接了親自送上去。
誰知在門口被卡住了，江煥從來沒來過，地址也是阿姨給的，他差點忘了，陌生人見不了他們家總裁。
呵，他竟然是陌生人。
像是為了顯擺，江煥故意不給程知衍打電話，反而讓前臺多此一舉的往程知衍那邊聯系，中間多了幾道工序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家屬的身份被傳的明明白白。
前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充斥着一種“竟然是他啊”的震驚感。
有必要這麽驚訝麽？
實在是受不了對方的目光了，江煥問：“怎麽，我長得不像個人類嗎？”
那人這才發覺她打量的目光停留在江煥身上太久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意外了。”
江煥：“......”好了，他也沒從這句話裏感受到多少善意。
本來是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助理非要親自跑下來，同行的同事驚訝：“你不吃飯幹嗎去？”
助理連忙擺手：“你不懂，有次吃飯更要緊的事！”
這一下就把同事的好奇心帶起來了：“什麽事？我也去。”
助理生平最怕不愛講話的人，她那位領導，簡直是她人生巨大的心裏陰影，看到就怕的不行，連忙：“不不不不不，我是為你好，你還是別來了。”
人一旦碰到八卦，就很難保持理智，這位同事深入職場多年，最明白的事就是聽勸，所以她果斷溜了，眼不見心不癢。
助理被同事的果斷驚到，見到江煥後全程目不斜視，把人送到辦公室門口，頭也不回地轉頭就跑，真的是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哐哐響。
江煥：“？”
程知衍正支着下巴靠在桌上刷手機，江煥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差點想扭頭就走，程知衍偏頭看他：“幹嗎去？”
很好，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江煥故作誇張的深吸一口氣：“是您吶，總裁大人！”
程知衍：“？”
江煥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從帶來的餐袋裏拿出保溫盒和碗筷，動作很利索，嘴巴也沒閑着：“就是看您這安逸的樣子，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
程知衍上學時就這樣，這麽多年也沒怎麽變，認認真真學習，生活似乎被這些刻板的東西束縛着，江煥就沒見過他玩過，體育課上打球這樣的項目從來不參與。
江煥當年看他不順眼，越不順眼越想要多看兩眼，看看書呆子在幹什麽，是不是又在讀書，搶他第一名的位置。
體育課上老師要求的項目他都會完成，除此之外，程知衍就沒有碰過那些娛樂項目，偶爾江煥也會看到程知衍在陰影下坐着，只是看着他們玩，什麽都不幹。
現在想想，還挺孤獨的，當年十幾歲的小孩。
按照江煥的要求，阿姨帶來了早上煮的粥和她後來包好蒸過的煎餃。江煥不會因為程知衍是病號就讓他多吃一點，皮蛋粥兩人各一半，蒸餃他還多一點，拿出打包的醋碟還能蘸兩口。
“你嘗嘗粥，好喝，吃不飽再随便吃幾顆餃子，反正味道就那樣。”
程知衍：“......”
江煥朝他眨巴眨巴眼，意思是你懂的。
程知衍不懂，他也不問江煥怎麽來了，喝粥就喝粥，吃餃子就吃餃子，沒得蘸醋也能這麽吃。
這讓江煥準備了一早上的詞語，一句都沒能用上，很郁悶。
江煥不能忍：“粥好喝嗎？”
程知衍冷淡餓：“好喝。”
就是說嘛，江煥滿意了，但沒有完全滿意，非要來一句：“那餃子......”
不等他說完，程知衍便說：“好吃。”
江煥：“......”
“我沒讓你誇餃子。”
“好吃就誇。”
江煥偶爾學會了分辨表情，程知衍這個人其實壞得很，頑根累累，一點不比江煥差。
比如這會兒，程知衍就是故意的，和昨天一樣，知道江煥會來，知道江煥想說什麽，故意裝不知道。
過分的是，裝的一點都不像。
江煥嚴重懷疑，程知衍這點不像都是裝的。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江煥還是特吃這一套，甚至想要放下筷子給程知衍介紹：“這個粥是我的煮的，有沒有比包子好吃？”
事實确實是這樣，程知衍也知道是這樣，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江煥這麽說的時候，他沒忍住笑。
是那種放下勺子，擋住嘴，克制不住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的笑。
“......”江煥：“你這樣很過分啊！”
本來瞎顯擺的事就不适合他一個成年成熟的男子做，都是程知衍不配合，這樣也套路那樣也套路，江煥連反抗都沒有，當即入了套。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江煥板着臉問他。
程知衍低着頭，努力地抿嘴，那點藏不住的笑還是從眼角眉梢露出來。
到最後把江煥整無奈了，反而是他得裝起正經：“早上回來你不在，白米粥多難吃啊，我就給你熬了粥，包子是後來讓阿姨給你做的，只喝粥得餓死，要不是得上班，我就自己給你做。”
江煥沒問程知衍為什麽生了病還要來上班，他漸漸學會了理解和接受，喜歡程知衍的倔強和傲慢，也知道他所有的性格和習慣都有他的意義。
顯然是不服氣，江煥最後還補充：“我做的肯定比阿姨做的好吃！”
江煥說話和講相聲似的，也沒耽誤程知衍吃，他吃東西一直都不緊不慢的，仿佛天塌下來，依舊還是這副模樣。
江煥其實看着很享受，這場景比看電影還賞心悅目，就是忍不住嘴閑，想和“演員”交流：“你怎麽吃飯總是慢吞吞的。”
喝粥也慢，吃海鮮也慢，就沒什麽讓他覺得着急的事。
程知衍說：“吃慢點好消化。”
江煥問：“你胃真那麽不好啊？”
程知衍：“還行。”
江煥吃完了也沒急着走，靠在椅背邊刷手機邊看程知衍吃飯，只要他想，永遠都不會讓場子冷下來。
“剛才帶我上來的是你助理吧？”
“我沒讓她下次接你。”
江煥一句話把人給賣了，絲毫沒有愧疚，反而添油加醋：“把我送上來後跑的可快了，高跟鞋差點把你地板踩出個洞。”
江煥放下手機，讓程知衍看他的臉：“程知衍，你說我長得有那麽可怕嗎？”
程知衍看向江煥的表情一言難盡。
江煥：“......”
程知衍吃完後，江煥收拾了飯盒轉頭就要走，沒說為什麽要來，他們好像在寧古吃了一頓尤其平常的家常便飯。
程知衍的目光追着他。
江煥回頭一笑，那笑容絕對比他學生時代故意在女同學面前露的還撩人：“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程知衍不為所動：“飯盒放這就行。”
江煥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咬牙切齒：“我不！不帶走誰知道是我給你送飯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