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程知漾還在樓下逗狗, 看着江煥跟在程知衍身後下來，突然拘謹地放下狗，坐的筆直筆直的, 比當年上班主任課的時候還要認真, 程知衍不解：“你幹嗎？”
程知漾怎麽知道他幹嗎啊，他就是怕, 看程知衍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他身後的江煥, 吓得他人都麻了：“沒事沒事沒事。”
不是任何時候都能跟上程知漾的腦回路，程知衍不管他：“餓了吧, 我讓阿姨做點吃的。”
他們回來的時間算早, 只在路上啃了點零食，程知衍也吃了, 他弟硬塞進他嘴裏的。
“我給你做吧。”江煥在這時突然說。
程知衍“差點”忘了這人。
此話一出，程知漾又覺得他嫂子是個好人了, 只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吓人而已，這個沒辦法,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他很快安慰好了自己，并且說：“好啊，我想吃帶湯的可以嗎？”
江煥好像沒聽見程知漾的話，盯着程知衍問：“你想吃什麽？”
程知漾突然沒了覺悟，追問：“江哥, 可以嗎？”
沒得到回複，江煥的視線從程知衍側面掃過去，因為角度問題，顯得冰冰涼涼, 甚是凍人：“沒說給你做。”
“......？”程知漾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為什麽啊。”
程知衍不滿地看向江煥，想問問他兇他弟是什麽意思。
江煥搭着程知衍的肩, 把要靠近的不取踢開，嬉皮笑臉地犯賤：“我就做給你吃。”
江煥簡直有毒。
程知漾終于發現了，江煥明明是在秀恩愛，其實也可以理解，他們倆好幾天沒見面了嘛，難得見上還多了他這盞帥氣明亮的電燈泡，當然是不滿意的啦。
不過但也不至于弟弟的醋也吃，程知漾也理解這世上男人那些腦回路，當即做小伏低：“江哥，我也想吃，我肚子餓。你給我做什麽都行，做什麽吃什麽。”
肩上其實沒什麽重要，看着像是江煥整個人都往程知衍肩上搭，實際上都是些松松垮垮的力道，就和江煥這個人一樣，他在程知衍面前向來都是虛招。
不取換到另一邊過來，腳步聲在客廳裏啪嗒啪嗒的響，江煥趕不走，又想要換個方向趕狗，程知衍不耐煩地“啧”了聲：“你煩不煩。”
不止吃程知漾的醋，還吃狗的醋。
江煥這回聽到程知漾的話了，笑了笑，那點滾燙的呼吸掃在程知衍的耳廓，連聲音都變得撩人起來：“讓你哥和我說。”
他看着程知衍的人，說話對象雖然是程知漾，卻明擺着是說給程知衍聽的。
江煥手還搭在程知衍的肩上，左肩碰着右肩，稍微放松一點，指尖就能碰到程知衍的鎖骨，他又守着這一點斯文不肯放，只有嘴上像個流氓。
程知衍偏過頭，和江煥的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看着對方帶着笑意的眼睛，面不改色道：“給他做。”
“......”
江煥一下紅了臉，眼神躲躲閃閃瞥到了程知衍的唇，驚得他人都彈開了，還不忘在程知漾面前維持形象，畢竟程知衍都給他立過人設了。
江煥腳步“淡定”走近廚房，開着水龍頭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喊人：“阿衍。”
不取終于有機會靠近程知衍了，有過上次的經驗後，膽子就大了起來，見程知衍坐着就跳了上去，享受地在他腿上找位置，舒服地趴了下來。
程知漾撸狗毛，調皮的樣子和他小時候很像，偷偷在程知衍耳邊說悄悄話：“嫂子像個小氣鬼。”
程知衍問：“怎麽？”
“哥你是不是沒告訴江哥我要過來啊，”程知漾還知道回頭看，就怕說人壞話的時候被聽見，“我怎麽覺得嫂子看我很礙眼的樣子，對狗都沒有對我好。”
不知道程知漾哪來的錯覺，意外的是程知衍竟然願意和他瞎聊：“狗都被他趕走了，你不是坐得好好的嗎？”
“這才是重點！”程知漾最近搞了一頭卷毛，頭發蹭着程知衍的皮膚，像一只狗，“他寧願理狗都不願意理我！”
“阿衍——”
江煥就是在這個時候找的程知衍，挺像那麽回事的，還知道在這種時候配合程知衍演戲，當事人在這個時候裝沒聽見，和他弟說：“那你也別理他。”就像我這樣。
程知漾：“......”
這兩口子在幹什麽啊！他就是過來玩一趟，以後再也不來了還不行嘛，哪又有這樣秀恩愛的，明擺着嫌棄他礙事。
程知漾很艱難的，裝作什麽都沒聽懂，提醒道：“嫂子是不是找你呢。”
程知衍不動聲色：“沒有。”
廚房裏的江煥：“阿衍——來一下。”
程知漾大松一口氣：“有有有！”
程知衍走了。
廚房裏，江煥什麽都沒有幹，見到程知衍過來才稍微醒神，迷迷糊糊地打開冰箱，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拿出來。程知衍就在江煥身後看着，倚在島臺邊，吹着冰箱出來的涼氣，半晌，用更冷的聲音說：“找我幹什麽。”
江煥從冰箱裏拿出了一根胡蘿蔔，冷靜完了：“怎麽沒說你弟要過來的事啊。”
程知衍分明是故意的，記仇的很，逮到機會就想看江煥不淡定：“我忘了，你不歡迎他？”
要不是江煥被程知衍迷的還沒有緩過來，怎麽也能分辨出程知衍這會兒的刻意，然而他現在腦子亂的像喝了假酒，只知道瞎解釋：“沒有啊，又不是我家，有什麽不歡迎的。”
“嗯。”程知衍冷淡地應了聲。
江煥做飯的時候，程知衍就在邊上陪着，他和江煥一樣，把有些事演的挺順手。他們之間聊天很少陪伴更多，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有些話早就說幹了。
過了一會兒，江煥反應過來，這個關系不對，于是主動尋找話題：“國慶準備去哪？”
程知衍很少玩手機，脫離開工作環境，他最不喜歡碰的就是電子産品，很多時候他在江煥身邊，就真的只是陪而言，看江煥像只脫缰的野馬到處蹦跶，僅僅是看着，就覺得夠了。
他像在動物園裏看猩猩，看的入迷，才反應過來，那猩猩竟然想和他互動：“在家休息。”
不出意外的答案，江煥還是問了句廢話：“不出去？”
程知衍：“看知漾安排。”
江煥回頭看他，自以為笑容無懈可擊，語氣漫不經心，随意裏帶了幾分故意：“不陪我啊？”
程知衍涼涼看了他一樣。
“......”
不陪就不陪，江煥在心裏嘀咕，完全不知道他剛剛一句話把兩人關系撇的清清楚楚，這會兒招人不是找死嗎。
江煥做了兩碗雞蛋肉絲面，端到餐桌上，人就在程知衍邊上坐着，摸着手機，也不管餐桌上的兩人，自己玩自己的。
程知漾眼尖，當即發現兩碗面不一樣，程知衍面前那碗有蝦，還不止一只，程知漾望着他“光禿禿”的碗上面只有荷包蛋還有幾顆蔥花，心裏很不平衡。
哥不疼，嫂子不愛，這兩人明擺着是故意的，從小到大有好吃好玩的程知衍都會想着他，眼下根本沒這意思，程知漾眼珠子轉了轉，非要逗逗他哥：“哥，我也想吃蝦。”
程知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江煥說：“不給。”
程知漾擡頭，看見了他嫂子飛來的一記冷刀。
“......”
“無聊不無聊。”程知衍罵了聲。
江煥聲音裏帶笑：“不無聊。”
程知漾：“......”
“哥我晚上睡哪？”程知漾邊吃飯邊問。
程知衍：“客房，等下帶你去，上次媽過來也住那。”
“媽什麽時候來過？”
“很早了。”
程知漾小聲到有點懷疑：“沒聽她說起啊。”
程知衍沒吭聲，想到上次梁雅娴過來的經歷，江煥擡頭看了某人一眼。
某人很正常地吃他做的面，不回答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江煥煮的面太好吃了，湯底濃厚，口味偏淡，程知漾把湯都喝幹淨了，摸摸肚子，腳尖蹭到了桌子底下的狗屁股，眼前一亮：“哥，我能不能帶着傻狗睡。”
江煥：“傻狗？”
程知衍：“可以。”
程知漾的目光在兩人間徘徊，果不其然聽見江煥問：“怎麽是傻狗？”
程知漾小聲說：“我哥說它還沒有取名字。”
“取了啊，”江煥故意說，“你哥取的，叫不取。”
“......”程知衍：“你有完沒完。”
某人要惱羞成怒咯，江煥問：“不是你取的？”
“不是。”程知衍說。
和梁雅娴在時不同，程知衍在弟弟面前是全然放松的狀态，他不介意和江煥鬥嘴，冷淡和刻薄都很真實，江煥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這樣了。
他們之間變的有一點奇怪，像在棉花裏打滾，彼此能接觸到的對方都是裹了層看似輕薄實則穿不破的棉絮，很柔軟，但又很遙遠。
江煥很想要眼前這一刻留存的久一點。
沒想要真給程知漾留下什麽不好的刻板印象，江煥主動解釋：“那時候寵物店老板問你哥要給小狗取什麽名字，你哥說不取，你猜這狗是沒有名字還是叫不取？”
程知漾才二十歲，還沒畢業，正屬于什麽都躍躍欲試的年紀，怕江煥是一回事，感覺到江煥的示好，立馬就膽子大了：“小狗是寵物店買的嗎？”
江煥笑的有點溫柔：“你哥撿的。”
程知漾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真的啊。”
江煥點頭，開始“添油加醋”地訴說程知衍和不取前世今生再相會的美好緣分。
程知漾聽的一愣一愣的，竟然有這麽好的事，太神奇了吧！太羨慕了吧！他搖搖頭：“什麽阿貓阿狗看到我都得繞路走，根本不喜歡我啊。”
“樓上還有只貓。”江煥想和他小舅子搞好關系，“四舍五入也是你哥撿的。”
程知衍本來不想搭理這兩人，拿他溜就算了，越說越離譜：“狗撿的貓管我什麽事？”
江煥胡說八道：“不是你撿的狗撿的貓嗎？你沒撿狗狗也不會撿貓，狗會死貓也會死。”
程知衍：“......”他懷疑江煥有毛病。
程知漾剛吃完飯，本來就迷迷瞪瞪的情緒飽滿，這會兒看着他哥都是發光的，神仙下凡，佛光照亮大地，他什麽時候也可以被阿貓阿狗選中啊！
江煥一看目的到達，心情大好：“我帶你去看看貓？”
程知漾狂點頭：“好好好。”
“撿來的時候還沒睜眼呢，”江煥說着看向程知衍，“第二天你哥就回去了，前兩天小貓睜眼了，你哥到現在還沒見着。”
江煥被影響着，說話裏是自然而然的熟稔，像是真的在給程知漾介紹他和程知衍之間平凡又有趣的小事。
連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以為結婚是真的，對方是真的，現在和以後過的每一天都不是掩飾好的虛假。
江煥站起來，溫暖的手握住了程知衍的，問他：“要不要去看看？你還沒看過呢。”
“阿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