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程知衍剛回G市, 事情又多，他因為體力吃不消生病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江煥和他相處了兩年有什麽不知道的。
拒絕的話說完，懷裏的貓就跑了。
江煥手心裏留了點貓尾巴尖茸茸的觸感, 因為失去一切東西總有些悵然。
“真不來啊？”江叔企圖挽留一下, “不來我就去長白山撿屍體了啊。”
“？”江煥：“這麽威脅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江叔一瞅：“輪椅男走了啊。”
江煥：“嗯。”
江叔又說：“但是另一個人又跟着小程進去了。”
江煥：“？”
江叔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倒吸一口冷氣：“我怎麽感覺他要和小程一起過夜啊？”
江煥差點炸了：“注意你的言詞！”
江叔問：“那要怎麽說？”
江煥說：“徐醫生只是為了照顧阿衍。”
于是江叔又繞了回去：“你為什麽不照顧？”
Advertisement
江煥被甩了啊！！甩了是什麽概念！！誰還沒點脾氣, 怎麽還能上趕着！！
徐枭真要在程知衍家過夜, 單方面通知并且趕走了謝鶴臨後，徐枭關上門, 順便通知程知衍：“我晚上要在你家睡覺。”
程知衍看起來不是很情願, 那點不情願因為病态的臉看起來沒什麽威懾力，徐枭勸他認清事實：“要是你病死了, 你男人可來不及給你收屍。”
程知衍眉梢一挑，竟然真把徐枭這屁話忍了下來。
可能是這兩年被江煥養刁了, 程知衍也清楚，徐枭要真走了, 他不一定能應付了眼下的情況。
人在脆弱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理智全無，被迫認清事實。
徐枭顯然也知道，故意乘人之危：“喔，是不是想江煥了啊？”
程知衍甩上房間的門, 随便徐枭睡沙發還是地板。
第二天早上，徐枭光明正大地進了程知衍的房間，他一進，程知衍就醒了, 盯着他像在盯什麽将死之人。
徐枭：“......”
徐枭從來沒遭遇過這個，當即停住了腳步, 回想起當年，喊他：“小白鼠，我就想看看你怎麽樣了。”
程知衍閉着眼，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身體的不舒服：“不太好。”
徐枭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我就說啊，高燒吃退燒藥你也是天才，你在家等着，我去給你拿藥水。”
見程知衍不說話，徐枭又好死不死地落井下石：“所以說你沒事作什麽，江煥要在這你還能病成這樣？”
程知衍這兩年都沒怎麽和徐枭聯系，但江煥有，時不時就會問徐枭一些其實根本不重要的意見，江煥心裏有數，卻又謹慎過頭，一定要問一問才放心。
徐枭早就知道了，江煥有時候比他好用。
江煥根本不會讓程知衍有高燒過夜的時候，他說什麽程知衍都可以，也就是他不在，徐枭犟不過程知衍。
徐枭轉身離開，六月的天突然覺得背後涼嗖嗖，他驚得回頭，看見程知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問：“所以你為什麽不去謝鶴臨家睡？”
徐枭：“......”非要互相傷害是吧？
劉晚第三次給江煥打電話發現被占線的時候，江煥正在接江叔的電話。
先前是不聯系，聯系上後，江叔對彙報程知衍的日程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管江煥想不想聽，他要想說，江煥就不敢不接。有時候江煥在處理工作，江叔就說：“那你先處理，電話別挂，處理完之後，我第一時間和你說。”
“......”江煥一陣無語，想想算了，見不着的人總得聽一聽吧。
前兩天江叔說，徐枭在程知衍家一夜沒有出過門，江煥忍了，後來又聽說徐枭在給程知衍挂水，江煥又有點生氣，覺得程知衍不好好照顧自己，還偏偏讓他知道。
結果徐枭當晚又沒走，這是第三天了，剛好是工作日的上班時間，江叔說：“小程上班去了。”
這是程知衍能做出來的事情，江煥也不意外：“應該是退燒了，他沒有很難受就會去上班，他一直這樣，讀書的時候就是。”
江煥本意是想說，程知衍一直這麽努力又不愛惜自己，但江煥很喜歡這樣努力上進的程知衍，反正他能照顧。
江煥始終有想要洗手作羹湯的想法，吃吃軟飯，給程知衍當個家庭煮夫，早中晚三頓全包，只要程知衍離不開他就行。
不過江煥也知道程知衍不喜歡，程知衍這樣努力的人，不會希望他的另一半是個不上進的人。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早點辭職在家算了，至少能在程知衍有想要離開他的想法的時候先把他關起來。
江叔“切”了聲，對小兩口之間的情趣很不感興趣：“我不是想說這個。”
江煥問：“那你想說什麽？”
江叔說話的語氣十分納悶：“我想知道，小程不在家，那個醫生為什麽還要提一大袋菜進去，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江煥：“！！！”家庭煮夫，危！
程知衍不是第一天吃徐枭的飯了，如果江叔昨天全天在的話，就會發現自從程知衍離開江煥後，他的生活用“苦不堪言”來形容已經不能夠了。
徐枭做飯真的很難吃，可他似乎樂此不疲，就因為江煥不在，他就趁着機會使勁折騰程知衍。
程知衍上班一天，滿心疲憊地回到家裏，看到那一桌子連原色都看不出來的“熱菜”，簡直“感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徐大廚穿着圍裙，臉上還貼着一片香菜，身上一股嗆鼻的油煙味：“餓了吧，來，吃點。”
程知衍技術性後退，惶恐，謹慎：“也不用這麽客氣。”
徐枭感覺邀着他上座：“來嘛來嘛。”
程知衍嘴角微顫：“你什麽時候走？”
徐枭熱情又溫柔：“我為什麽要走啊，我在這照顧你不是挺好的嗎？”
程知衍臉上最後一點表情都沒有了：“真的不用了，我明天就找個做飯的阿姨來。”
徐枭似乎是很可惜：“哎呀，這樣多不好啊，我給你做飯就行啦。”
程知衍面不改色：“不用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謝鶴臨應該挺想你的。”
徐枭那點僞裝的溫柔立馬喂了狗，罵罵咧咧，覺得小白鼠忒沒有良心，是誰在你生病的時候照顧你，還親自下廚給你做飯。
程知衍猶豫再三拿起了筷子，最終因為不想面對事實選擇放下，他難得說了句實話：“其實我有點想江煥了。”
這個“有點”的含量是多少，兩人都心知肚明。
程知衍很少說，大概率是從來沒有說過，能和他人提起最多的不過是一句“江煥很好”，但兩年時間不是假的，程知衍和江煥兩年朝夕相處，其中的依戀和依賴程知衍自己都不會懂。
不過眼下這句話只是個潛臺詞，委婉地告訴徐枭，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比不上江煥曾經的百分之一，所以這個“照顧”就算了，別彼此為難了，去禍害謝鶴臨吧。
徐枭冷哼：“你想得太晚了，恐怕江煥早就下一位了。”
程知衍沉默了一會兒，竟然連一句“不會”都沒有。
程知衍真狠，徐枭佩服的溜了。
江煥下班後再次接到了江叔的電話，聲音聽起來很是氣急敗壞：“那個醫生終于走了啊！應該是走了吧？！他昨晚也在小程家睡的啊！”
徐枭不是好相處的人，興致起來誰的感受都不顧，江煥一直以為他有一天會接到徐枭冷嘲熱諷的電話，但是沒有，于是他某個時候會有種錯覺，像是他和程知衍好像一點聯系都沒有了。
劉晚大概是有什麽玄學在身上，這幾天他怎麽給江煥打電話，都沒有被接通，有些是因為江煥忙碌占線的，還有些是江煥沒接到的，但不管怎麽樣，江煥事後看到未接來電都沒有想着要給劉晚回過去。
這就很過分，劉晚不能忍。
周六那天依舊是夏天裏常有的熱，寧古門口站了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保安從空調屋裏看出來，想問問他要幹嗎，結果劉晚擺擺手，不讓他多管閑事。
保安：“？”
想要給江煥“驚喜”的想法破滅，劉晚再次打了電話過去，因為是假期，這通一個星期才連接上的電話終于被接聽了。
“在哪在哪在哪？”劉晚掌心扇着風，顯然是熱死了，“快讓保安放我進去。”
電話那頭風聲挺大，劉晚如果願意承認就該明白，江煥此時根本不在寧古，但他不願意。
江煥抱着貓，捏着它的爪子墊：“你在寧古？”
“對啊，”劉晚說，“打你一星期電話了，也沒見你回一個，煩人。”
江煥說：“不想接就不接，你這都不懂？”
劉晚：“不啊，但是我想見你啊，有好多話等着和你說哦~”
江煥一直有安排假期出行的習慣，程知衍不在了，他也不想放棄這個習慣，他身邊沒有人，也沒有狗，能陪他的只有當初不取叼回來的小奶貓。
奶貓現在已經是個大貓了，圓滾滾的，脖子上還帶了根長命鎖。
江煥對自己的人生向來沒有太大的指望，也不奢求未來有圓滿，長命鎖是某一次他和程知衍爬山時買的，他們倆誰也沒要，一個給了貓，一個給了狗。
江煥摸着貓咪脖子下方的軟毛，又摸了摸它的長命鎖，嘀咕着：“還長命呢，鎖都缺了一把，我看我快短命了。”
“喵。”
周末的假期被迫縮短了兩個小時，江煥認命，帶着貓往回開，順便在寧古門口帶走快要熱暈的劉晚。
江煥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怪劉晚破壞了他的計劃：“要來提前說一聲，浪費我時間。”
劉晚哪知道某些個應該顧影自憐的孤家寡人會開開心心地出門溜達：“我倒是想提前和你說，你接電話麽？”
江煥冷笑了下：“不接就是不歡迎你，你還過來幹嗎？”
劉晚：“......”
心寒啊，某些人因為自己心情不好還遷怒別人，真是枉費了他們多年友誼。
劉晚決定報複，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覺江煥不知道什麽時候掉的頭，這好像不是往別墅裏走的路：“去哪？”
江煥涼涼道：“開房。”
劉晚很好養活：“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啊！”
江煥冷聲：“我不可以。”
那個家現在只剩江煥和貓兩個生物，再多一個都覺得多餘了，江煥就是要在他們一起相處過兩年的房子裏不停想着程知衍。
要想他，還要恨他。
劉晚再次想要報複：“那什麽，前兩天聽我爸說程家現在是程知衍在管啊？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劉晚知道江煥和程知衍假結婚的內情，這話說出口就是明知故問，江煥理所應當的沒有搭理他。
劉晚坐在後座多寂寞啊，上車時劉晚曾經提出想要坐在副駕駛，江煥禮貌地拒絕了：“你不配。”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劉晚正在和挂着長命鎖的貓對視，那只貓睜着大眼睛不屑地看了劉晚一眼，然後低下頭用爪子一下下地洗臉。
連貓都比不上的劉晚越想越氣，繼續陰陽怪氣：“你怎麽沒和他一起回去啊？”
江煥在沒人的路上踩了個急剎車，貓沒事，劉晚差點夾在前後座的縫裏動彈不得，江煥似笑非笑：“劉晚，你想說什麽啊？”
好日子過久了，江煥都忘記了，他前半生的人生裏一直在接受落差，經歷過某件還不錯的事情後，一定會遭遇到更糟糕的事。
他好像天生不配得到好東西。
江煥在接受程知衍離開後的落差，空曠的房間，沒有人氣的房子，上下班沒有動力，每天都會咬牙切齒地回想起和程知衍在一起的記憶。
江煥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程知衍了。
在他暴躁的，本來就想把劉晚剁吧剁吧的時候，劉晚竟然笑嘻嘻地：
“啊！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被甩了啊！江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