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陽
第27章 重陽
27.
少時?, 宋枕棠看過很多才子佳人的話本,那時?她年紀尚小,全然不懂男女之事, 更?不懂那些在字裏?行間透出來的旖旎暧昧。
再深情?的吻也不過是唇齒相碰, 男人的嘴唇碰起來是什麽感覺?
從前宋枕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覺得自己一輩子不會允許旁人親自己。
可是眼下, 唇上傳來的冰涼觸感明晃晃地告訴她,她在親一個男人。
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宋枕棠倏地直起身子,看着眼前平靜睡着的蕭琢,心口砰砰直跳。
她,她方才是在幹什麽?
宋枕棠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巴,指腹觸到冰涼的唇瓣, 她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然放下了手。
她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先是做那樣的夢,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做了這種事。
是因為病了吧, 宋枕棠想。她反手貼住額頭,意料之中的摸到一片溫熱。
對,就是這樣, 她染了風寒,發了熱, 所以才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算不得數的。
宋枕棠使勁這樣安慰自己,然後使勁擦了擦嘴巴,好像這樣就能當作方才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她重新躺回?去, 翻身蓋住被子,半晌又把被子拉得更?高?些, 鹌鹑似的整個蒙住了頭。
世界整個靜了下來,身後的蕭琢依然沒有動?作,好在他?不知道,所以一切都能當做沒發生。
抱着這樣的念頭,宋枕棠不知不覺地睡着了,而一直安靜不動?的蕭琢也終于卸了肩膀上繃着的力,極輕地翻了個身。
可惜宋枕棠并不知道。
正午驕陽高?照,院裏?的積水就此被蒸發幹淨,一縷暖意驅散了初秋的涼意。
宋枕棠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在了,蕭琢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此時?并沒在房間裏?。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揉了揉眉心,感覺好像已?經沒有那麽不舒服了,手腳好像也褪了熱。
紫蘇一直在外?面守着,聽見屋裏?有動?靜,連忙敲了敲門,小聲?問道:“殿下,您醒了嗎?”
“進來吧。”宋枕棠應聲?。
紫蘇端着茶壺進來,給宋枕棠倒了杯溫水,一邊觀察她的臉色,一邊問道:“殿下,您可還有哪不舒服嗎?周太醫還沒走?,奴婢再請他?過來給您把個脈吧。”
宋枕棠小口小口地喝完一杯水,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紫蘇不放心地握了握她的手心,又拿自己的手背去探她額頭。
宋枕棠知道她們是關?心自己,由着她折騰完,才終于騰出視線來往身旁空出的位置看了一眼,問:“他?呢?”
紫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宋枕棠說的是誰,了然一笑,說:“殿下放心,驸馬就在外?面呢。方才前院的丁護衛過來和驸馬禀報公事,驸馬說是怕吵到您,就去西邊的書房了。”
她觑着宋枕棠的表情?,說:“您若是想見驸馬,奴婢現在就叫人去請。”
宋枕棠被猜到心思,抿了下唇沒說話。
紫蘇曉得自家公主?是最好面子的,讓她承認自己想見驸馬怕是比登天還難,于是她很有眼力見地換了個話題,“殿下,快用午膳了,您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晨起就沒吃什麽東西,宋枕棠這會兒倒是真的餓了,她點點頭,點菜道:“吃點清淡的吧,做一碗魚面,還有翡翠豆腐。”
“是,奴婢曉得的。”
宋枕棠說是只說了兩樣,屆時?桌上卻不能只擺這兩樣,紫蘇記下她想要的,轉身下去了。
不多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宋枕棠擡頭望過去,是蕭琢回?來了。
“你……”宋枕棠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對上蕭琢的臉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愣怔之間發現蕭琢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是睡前那身。
她找到話題,開口問道:“換衣服是要出門嗎?”
“已?經讓丁介去刑部替我告過假了。”蕭琢說着,在床邊的榻上坐下。
“那你不出門換什麽衣服啊?”宋枕棠覺得奇怪。
蕭琢不知從哪摸出一本書在看,聽到這話翻書的動?作一頓,但也只是一瞬間,就恢複如常。
他?閑閑地翻過一頁,回?答:“練劍出了汗,沐浴之後幹脆換了身幹淨的。”
大白天沐什麽浴,宋枕棠更?不明白了,她探究地看向蕭琢,正要問,卻見他?忽然擡手摸了下嘴唇。
原本已?經被強行壓下的記憶瞬間浮回?腦海,宋枕棠渾身一僵,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她緊張地問:“怎麽了?”
“哦,沒什麽。”蕭琢搖了搖頭,只是語氣有些納悶,“大約是方才喝茶的時?候磕到了杯子,總覺得嘴角有些難受。”
嘴角?
宋枕棠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忍不住回想自己當時?的動?作,她是碰到了他?的哪裏?來着,她有點記不清了,總不會就是唇角吧。
那麽蜻蜓點水的一下,也會留下痕跡嗎?
宋枕棠覺得這事應當和自己無關?,但又控制不住心虛,只好輕咳一聲?轉開話題。
“你下午也要待在府裏?嗎?”
成?功轉移了宋枕棠視線的蕭琢點點頭,道:“殿下的病還沒好,臣哪能就這麽離開。”
宋枕棠扁扁嘴巴,“我已?經好了。”
蕭琢擡眼看她,“是嗎?”
宋枕棠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但唯恐他?會說出什麽“既然殿下
病好了,臣還是去忙正事”的話,便?又往回?找補了一句,“也還沒有完全好,喉嚨還有些疼,你再給我倒杯水來吧。”
蕭琢如何?看不透她的小心思,他?起身給她倒水,若無其事地說出她想聽的話,“那殿下好好休息,臣下午也留下照顧你。”
宋枕棠滿意了,卻不願表現出來,矜持地點了點頭。
蕭琢瞧着她這樣子,到底沒忍住勾了下唇,眼底也洩露了一點隐秘的笑,宋枕棠偏頭看他?,正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不知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小心思,但莫名有些臉紅。
她急忙背過身去,怕被看到羞紅的耳朵,還特意扯了被子蓋住。
蕭琢剛才過來給她遞水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床頭,此時?居高?臨下地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故作不懂地問:“殿下,這是怎麽了?”
他?的語氣如常,可莫名的,宋枕棠就是從中聽出一股揶揄。
她悶着頭不說話,把自己當啞巴。
身後,蕭琢又道:“殿下,該是用午膳的時?辰了,您還要繼續睡嗎?”
宋枕棠沒理會。
蕭琢盯着覆在被子下的那一小團,忽而上前一步,左腿膝蓋撐在床沿上,兩手一撈,在宋枕棠驚訝的低呼聲?中,将?人整個端抱入懷。
宋枕棠不知怎麽自己就被抱起來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蕭琢,她懵然愣了一瞬,随後用手掌去推他?的肩膀,睜大眼睛瞪他?,“你,你這是做什麽?”
蕭琢語氣無辜,“殿下身體不适,臣抱您起來更?衣啊?”
宋枕棠莫名覺得蕭琢好像哪裏?變了,要不然怎麽能把“抱”這個字說的這麽理所當然,他?們難道是什麽很親近的關?系嗎?
正巧此時?房門被敲響,玉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殿下,您醒着呢麽,奴婢進來了?”
宋枕棠急忙拍了拍蕭琢抱着自己的手臂,“快,快放我下來,別讓底下人瞧見了。”
蕭琢卻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道:“殿下怕什麽,晨起您在臣的懷裏?睡了快一個時?辰,連周太醫來您都沒有起身,這會兒怎麽又怕人瞧見了?”
“……什麽?”宋枕棠聽到這話簡直如遭雷劈。
她回?想起自己晨起時?的樣子,衣衫不整,頭發散亂,沒骨頭似的倚在蕭琢肩頭睡得昏天黑地……就這幅見了鬼似的模樣,竟然被人看見了?
她這下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蕭琢感覺到懷裏?的人突然沒動?靜了,擔心地瞟了一眼,然後就見宋枕棠的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變紅了。
蕭琢一愣,“這是怎麽了?”
宋枕棠委屈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抿着嘴巴不願說話,生怕一出聲?帶着哭腔。
蕭琢見過宋枕棠許多樣子,驕傲的、倔強的、冷淡的、高?高?在上的,她永遠是矜貴的公主?,是鮮活熱烈的小姑娘。
除了幾次不清醒的時?候,她甚至很少會有示弱的一面。
蕭琢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句逗弄的話能把人眼圈都說紅,他?有些慌地遞上帕子,“這是怎麽了?”
宋枕棠心裏?有氣,還是沒忍住要說話,而開口也果真哭腔,她難過地埋怨,“你,你怎麽能讓我那樣就見人呢?”
她可是公主?,怎麽能這麽見人呢?
宋枕棠越想就越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嘴巴一癟,瑩潤的淚珠倏然滾落。
蕭琢被這一滴淚砸得愣了神。
他?緊緊盯着宋枕棠眼睫上挂着的淚珠,喉嚨不可抑制地滾了滾,一時?竟忘了要說什麽。
玉榮正在這時?推門進來,她沒聽到動?靜,擔心宋枕棠的病,幹脆直接推門進來了,結果一進來就瞧見公主?面對面被驸馬抱着,那姿态甚是親密。
而蕭琢和宋枕棠也在這一刻同時?聽到了推門聲?,一齊朝門口望去。
看見是玉榮,蕭琢當即蹙起眉頭,剛要出言呵斥,便?聽得玉榮背後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玉榮,怎麽不進去?是阿棠還在睡嗎?”
聲?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至于“阿棠”這個稱呼……
蕭琢還在猜說話的人是誰,懷裏?的宋枕棠自然反應過來,她使勁推了一下蕭琢的胳膊,“快放下我!”
聽出她語氣裏?的急切,蕭琢很有分寸地沒再說別的,直接松開手要把人放下。
但還是晚了一步,方才說話之人已?經越過玉榮走?進了卧室,正看見兩人相擁着的最後一瞬。
而蕭琢也終于認出了眼前人是誰,他?有一瞬間地愣怔,随即拱手行禮道:“臣蕭琢參見皇後娘娘。”
而宋枕棠也已?經飛一般地從蕭琢懷裏?跳下來,她沒有行禮,而是直接上前兩步撲進裴皇後的懷裏?,又驚又喜地仰頭看她,“母後,怎麽是你?我是在做夢嗎?”
裴皇後未着宮裝,只穿着一身家常的衣服,也依然掩飾不住通身的雍容華貴,她抱住女兒,柔聲?道,“聽說你病了,母後過來看看你。”
宋枕棠睜大眼睛,“您自己來的嗎?”
裴皇後揉揉她的腦袋,說:“還有你二哥,也來了。”
宋枕棠立刻看向門口,“二哥呢?”
裴皇後看着女兒急切的模樣,無奈搖了搖頭,說:“紫蘇說你剛醒,怕你正換衣服,就讓你二哥在門外?等了。”
哪想到不僅沒換衣服,還有蕭琢也在。
這後半句裴皇後沒說出來,但宋枕棠和蕭琢都懂了,兩個人不自覺對視一眼,宋枕棠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逃也似的往外?跑,“我,我去見二哥。”
然而她才邁出一步,就被蕭琢捉住了手腕。
裴皇後還在一旁看着,宋枕棠有些尴尬地回?頭瞪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這時?候是想做什麽。
蕭琢卻只當沒看到她警告的目光,手上用了用力,硬生生把走?到門口的宋枕棠又拽了回?來。
然後,他?對着裴皇後拱手,說:“公主?風寒未愈,眼下又穿得單薄,還是留在屋子裏?陪娘娘說話吧,臣去請殿下。”
裴皇後看了一眼只着寝衣就想往外?跑的女兒,點頭應道:“也好,你去吧。”
“是。”
等蕭琢退下後,裴皇後給立在門邊上的玉榮使了個眼色,玉榮立刻會意,關?門退下。
房間裏?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裴皇後走?過去拉住仍在發愣的女兒的手,牽着她走?到床邊坐下。
“還發熱嗎?”裴皇後伸手先去摸她的額頭,确定不燒了之後,又仔細地端詳她的臉色,關?切道,“晨起吃過藥了嗎?”
自上次從宮裏?回?來,被裴皇後送了三本避火圖和一個玉榮之後,宋枕棠便?賭氣一直沒回?宮,連中秋夜宴都推了沒回?去。
半個多月沒見,她以為自己并不想他?們,可這會兒裴皇後一句話,就讓她剛剛吸回?去的眼淚再度掉落,她撲入裴皇後的懷裏?抱住她的腰,莫名委屈,“阿娘,我好想你。”
終于肯叫阿娘了,裴皇後一下一下撫着女兒的背,心酸道:“阿娘這不是來看你了。晨起紫蘇拿了令牌一入宮我就猜到是你出了事,好端端的,怎麽染了風寒?”
她想到昨夜落下的那一場秋雨,問:“可是淋了雨嗎?”
宋枕棠搖了搖頭,說:“未曾。”
她本不想在阿娘面前提起蕭琢,但又不想她擔心自己,道:“母後別擔心,我在将?軍府過得很好,他?……也待我很恭敬。”
哪有夫妻之間用恭敬這個詞來形容的,裴皇後皺了皺眉,轉而又想到剛才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問:“聽周正說,你和蕭琢的關?系很是親近。”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阿棠,你實話告訴阿娘,你們成?婚這一個月,你和蕭琢圓房了沒有?”
宋枕棠正在喝水,聞言險些一口水噴出來,她狼狽地擦擦唇角,羞惱道:“母後,你在說什麽啊?”
裴皇後卻很認真,“阿棠,母後知道你心裏?對這樁婚事還別扭着,但你們畢竟已?經成?婚這麽久了,難道
還想着和離不成??”
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多半是和離不成?的,宋枕棠一直明白這點,搖了搖頭。
“你明白就好。”裴皇後握着女兒的手,推心置腹地說,“既然你未來的夫君只能是蕭琢,那圓房這件事還能拖一輩子不成??”
“總歸是要做的,倒不如早日圓房生個孩子,到時?候就算你對蕭琢厭了倦了,想要自己一個人去公主?府住,身邊也不會太過寂寞。”
“何?況蕭琢他?本就比你大了十歲,現在已?經二十六歲了,男人的好年紀也不過那麽幾年,再等下去,當心蕭琢真的年老色衰,我看你呀,才要後悔現在沒有珍惜。”
在皇宮裏?,裴皇後是一輩子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但現在是在将?軍府,裴皇後看着虛弱的女兒,到底是多勸了幾句。
而宋枕棠怎麽也沒想到裴皇後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心裏?既感動?又震驚,隐隐還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以至于中午四個人坐下一塊用膳的時?候,她仍想着這話,然後情?不自禁地往蕭琢的方向多瞟了好幾眼。
蕭琢接收到她的目光,卻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當着皇後和太子的面總不好多問,便?只是不着痕跡地蹙了下眉。
坐在兩人對面的宋長翊将?他?們的眼神交流看得一清二楚,他?挑了挑眉,忽然對身旁的裴皇後說:“母後,再過幾日就是重陽節,今年宮裏?可還要舉辦宮宴?”
裴皇後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這個,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自然是要辦的。”
宋長翊道:“再過幾個月就是兒臣的婚事了,屆時?阿娴就要入主?東宮,兒臣擔心她一下子撐不起來那麽多事。”
裴皇後明白了,“你是想把這次重陽節的宮宴交給阿娴來做?”
“還是母後懂兒臣的心思。宋長翊笑着點頭,“不過,重陽節也不是什麽小日子,兒臣也怕阿娴一個人做不來,不若到時?候讓阿棠幫她一起吧?”
宋枕棠本來在專心想自己的事,忽然被點名,根本不知道說的是什麽,還有些懵然,“我,我幫誰?”
宋長翊便?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宋枕棠這回?聽明白了。
她從前就常幫着皇後置辦宮宴,整理賓客的名單,對于這些也算是熟門熟路,當即便?點頭道:“二哥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阿娴表姐出岔子的。”
宋長翊給她夾了一筷子蟹粉翡翠卷,“那為兄就先替她多謝你了。”
“小事而已?。”能幫到兄長和嫂嫂,宋枕棠也很高?興。
算起來重陽節也沒有幾天了,其餘的都好說,賓客名單是一定要先拟好的。宋枕棠想着,便?問道:“今年還是只宴請那些皇親國戚,還是連同高?官命婦一起賞恩賜宴?”
蕭琢從不知道宋枕棠還會這些,聽着她瞬間正經起來的語氣,微微驚訝,擡眼看過去,正看到她大方自信的側臉。
那邊,裴皇後知道宋長翊在這時?候忽然提起八竿子打不着的重陽節,一定不只是給裴之娴謀機會這麽簡單。
此時?聽到宋枕棠的問題,她沒說什麽,而是給宋長翊去了個眼神,“前朝後宮本為一體,具體如何?安排,問你二哥吧。”
宋枕棠也沒有懷疑,看向宋長翊。
宋長翊微微一笑,道:“不知為何?,京中今年有許多到了年紀卻不說親的姑娘公子,不若趁着重陽節把這些年輕人全都召進宮來,屆時?若真能促成?一兩對,也算是一段佳話,母後覺得呢?”
裴皇後自然是附和點頭。
宋枕棠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借舉辦宴會之名将?未婚的男女湊到一起,既能培養感情?,又能暗中相看,這種事本就十分常見。
只是,她多少也聽出宋長翊的話裏?有話,便?問:“二哥,你專門在這時?候提起這事,其實是有話想對我說吧。”
宋長翊專等着她問這句,點頭道:“确實有件事。”
宋枕棠便?露出一副“被我看穿了吧”的得意表情?,翹着尾巴道:“說吧,什麽事。”
宋長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對面的蕭琢,說:“上個月懷國公府的大公子特意找到我,說是想求母後給他?弟弟擇一門好親事。”
“可惜近日事多被我忙忘了,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他?笑看向宋枕棠,“小妹,你和他?家的人走?得近,不若交給你多費心了。”
蕭琢雖然沒出聲?,卻一直聽着他?們的對話,直到聽見懷國公府幾個字的時?候,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卻沒想到具體是誰家的門第。
倒是宋枕棠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懷國公府,那不是陸元聲?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