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約會方案
約會方案
悶熱的七月份來臨,室內溫度如盛夏陡轉直升的熱意,上升攻勢猛烈。
盛泷一的話可以說是試探,是提議,是紳士地抛出選擇等待回應。
盛泷一沒有任何催促情緒,一雙深情眼好慢好慢地立在原地等,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壓迫感,也沒逼她走下一步。
莊璐萱內心兩個陣營交織的小人在打架。
她遲疑過,些微的放肆逐漸消弭,某一刻理智的念頭戰勝了心意。
剛談上戀愛就全住在盛泷一家裏,打破長久習慣在救助站安居的固定模式,面對一個前路未蔔的不明未知數。
要說莊璐萱有時候膽子蠻大的,但有的時候又很謹小慎微。
比如說在不願打破既定生活節奏這件事上。
她的念頭大概是自己作為救助站的主心骨,就擔負着照顧小動物日常起居的重擔和義務。
輕而易舉答應遷移居住場所,約莫恍如嗷嗷待哺的孩子們滿是希冀地等在家裏,她卻一走了之,扮演極端不負責任的老母親角色。
有人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愛和事業同樣無法兼顧。
在精力有限又面臨沖突的困境下,必定得作出一方取舍。
少頃,她褪去一點猶豫,很嚴肅認真地同他講,“你有空的時候我可以來看你。”
但是也有條件,“不過我常住的地方還是救助站,可以嗎?”
盛泷一嘴角弧度無可奈何地勾起,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應了聲,“好,都依你。”
轉瞬又驀地笑開,半開玩笑地調侃她:“難不成還真逼着你離家出走?”
像是潛意識終歸覺得對不起他,莊璐萱緊了下漂亮的眉心,不熟練地哄人:“你別不開心嘛,我會多來陪你的。”
莊璐萱心髒承着自責,腔調不自覺透出點嬌。
若無若無地勾人心癢癢。
聽她說這話,盛泷一眼眸裏反而簇起分好整以暇的光,“那我倒要仔細聽聽。”
男人稍稍偏過頭,揶揄意味明顯,“說說,打算怎麽陪?”
莊璐萱臉一熱。
怎麽陪。
應該指的就是很純粹的那種約會吧。
難道說讓她計劃幾個安排,他從中挑挑看是否滿意?
約會都有哪些常見的來着。
莊璐萱勉力搜刮腦海并不充足的庫存,奮進态度絕對可嘉。
“你好像下午休息的多一點?”莊璐萱不由自主地細想,“最近天氣熱,外面又很曬,戶外活動要不就先排除了。”
她再度琢磨,續上了之前的思路邏輯:“室內的話我們去看電影,找一個好吃的餐館,或者逛逛服裝店,我覺得都蠻不錯的耶。”
她又想到新點子:“哦對啦,去圖書館和做手工好像也很有趣,你覺得呢?”
莊璐萱自顧自安排妥帖,再擡眼征求男人意見。
撞上的目光深邃審視,又帶着點戲谑。
意味深長在他臉上一浮現,莊璐萱直覺盛泷一或許不滿意。
可她又覺得沒什麽大問題。
好吧,她承認或許是有那麽一點點。
人家約會好像都提前計劃周密詳細,羅列清單,查好想去的店家和攻略。
總之和寫論文一樣,至少查閱研讀的相關資料得完備又齊全,才能接着哼哧哼哧地撰寫一份紙質版資料。
莊璐萱這兩樣步驟都沒有。
沒有搜尋翻閱,也沒有改了又改的第N版待改文稿。
這麽嘴上跟他說說,好像是蠻敷衍的。
莊璐萱尬笑一下,試圖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是先考慮個大方向嘛,具體有哪些店還要再查一查。”
她又慢吞吞地晃晃盛泷一手臂,音色因心虛低垂下幾分,“沒有随便敷衍你的意思噢。”
盛泷一聞言淡聲笑了下,剎那的一聲笑,憑空給莊璐萱強烈直覺。
她絞盡腦汁、盡心竭力,苦思冥想了這麽大半晌,都沒撞進盛泷一心坎兒裏。
他笑她诶!
明顯覺得她小兒科。
莊璐萱羞憤地嘀咕:“怎麽了嘛,到底有哪裏不對。”
盛泷一略有深意的眸掃她一眼,“看電影,去圖書館,一場下來話都跟你說不了一句?”
“或者做手工,去吃飯”,盛泷彎着唇角輕呵一聲,“忙着吃和擺弄那工藝品。”
他頓了頓,肆意揉捏上女生耳朵,似乎懲罰她不聽話,“用這些逃避跟我交流?”
“沒有啊”,莊璐萱全身注意力都在存在感過強的耳垂上。
很奇怪,她身體熱熱的。
有點類似于被撫上大腿的知覺觸感,莫名熱氣氤氲着,她試圖跑,又逃不出男人掌心。
身體如同這個季節抽離冰櫃後的雪糕,在滾燙中溶解,她的嗓音也像半融化狀态的奶油,含着模糊不清的焦灼之意。
女孩子的聲音變了個調:“我沒有唔。”
莊璐萱所有思考能力果真被封印在耳朵裏,被盛泷一掌心拿捏着,肆無忌憚地把玩。
原本就為數不多的,揣摩他心思的本領被從耳朵上一并移交盛泷一手裏。
莊璐萱嗓音有點急,迫不及待要他放手,“不然都聽你的好嘛。”
“我跟着你的安排走就是了”,她一雙杏眼水汪汪,含着幾分渴求,“好不好嘛?”
“成”,盛泷一猶如被遞出想要的答案,攥住,手也因此放松。
他得了便宜賣乖,還要大張旗鼓地宣揚他的辛勞:“那我勉為其難,費費心思。”
男人的笑裏有暧昧情潮,“争取給你留下個愉悅又難忘的作陪記憶。”
莊璐萱緩緩擡頭,眨眼,慢吞吞地想。
剛他眸光轉瞬即逝的,依稀是抹計謀得逞的暢快淋漓。
在盛泷一原本預期裏,莊璐萱口中的來陪他理所當然指代兩人溫馨地窩在家裏。
盡管他本人并不常宅家,休息時間大多被各種運動類活動所占據。
而唯獨碰上莊璐萱,就格外想擁有和她私下獨處的空間。
熟悉的貪念,應定論為作祟的占有欲。
莊璐萱幾乎本能忽略了室內活動有個選項叫在家,談起活動眉眼間溢出的期待神色全是躍躍欲試出門玩。
像期待遛彎的小狗。
慈白清透的臉,配上晶瑩的一雙眼,誠意滿滿地将他納入陪玩人士行列。
主客體就這麽被颠倒了方位。
嘴上甕聲甕氣,乖滴滴講要多陪陪他,實則徹裏徹外都沒把男人放在心上。
真是夠可以。
盛泷一掌心微垂,慈悲大發地放過了莊璐萱小巧紅潤的耳垂,滾燙的粗粝指腹觸到她不堪一折的頸側。
單手掌着她半個頸,盛泷一低垂着眼對視有十幾秒,方才在經久的空隙裏重又低吟,“下次有空是什麽時候?”
鼻息碰撞,莊璐萱呼吸莫名變粗,“都行。”
她說:“看你。”
指尖厮磨,輕攏地撥弄着她柔軟的脖頸肉。
大型動物陷入思索的标志即是,最愛不動聲色地掌控獵物咽喉。
呼吸晦暗,空氣膠着。
盛泷一目光流連很久很久,若有似無地拉近,再遠離,手上動作也不止歇,揉遍了一團軟酥酥白嫩嫩的馨香軟棉。
莊璐萱眼睫輕顫,□□起伏,而對面那人,明明松弛散漫地靠在牆上,骨架看起來自然下垂,沒使任何勁兒,修長的指卡着她卻是與懶散迥然不同的強韌力道。
不痛,但含着點威脅意味,對視起來有種令她語言無法形容的心慌。
盛泷一兩指勾了勾,默了幾秒說,“周六周日整天。”
“每周都是。”
他沒有馬上說完,保持着一口氣幾個大轉彎的磨叽模式說,“還有每天的下班後。”
莊璐萱沒吭聲在靜等的答案,盛泷一全倒完後換她碎了。
休息日,加下班時。
也就是說,出了醫院他随時有空。
莊璐萱一時無言,沉默好一會,她屏息,輕輕問,“從這裏面随便挑一個時間嗎?”
盛泷一噓眯了下眼眸,扣着鎖骨的手轉而捏上她下巴。
女孩子臉頰小小一張,體型差帶來的掌控感此刻淋漓湧現。
他手上擡,很自然地卡着莊璐萱眼神無處可逃,仰臉上掀。
下颌被男人唇舌裹住,莊璐萱顫巍巍地咽了下,喉間不受控地溢出聲輕哼。
她仰頭獻出脆弱部位的動作像是某種無聲迎合。
溫香撲鼻,盛泷一更清晰地看清了她自然光線傾灑下照舊飽滿嬌豔的盈潤芳唇。
一張嘴,兩片唇,開口就知道不乖地和他讨價還價。
盛泷一本就不是端方到毫無波瀾的人,他低眼,垂下臉,在陰影全數覆蓋的同一時刻,咬上了莊璐萱的唇。
一個與以往大相徑庭的吻。
不甘和郁氣的專屬發洩渠道,過程自然談不上多好。
也因此這是第一次,盛泷一對她換作了咬。
男人形似大型犬,兇狠地把她置于暴風中心,口腔深處不清不楚地攪弄,兇悍獠牙在她腦內炸開一簇亮白的刺目煙花。
意識被抽走,唇失控地軟軟垂下,盛泷一滾燙的唇瓣翻來覆去碾壓,齒關拽着她下唇咬,像在碾壓一枚彈性十足的棉花糖。
暴風雨息落,重獲自由的棉花糖上殘留着幾個一閃而過,轉瞬彈起恢複原狀的狠厲牙印。
一條兩唇剛剛扯出的細小縫隙裏,銀絲将落不落地挂在空氣中,意識重新撞也似的填滿,身體卻酥酥麻麻激蕩起一層密集戰栗。
懲罰着用唇浸透不聽話的小狗,盛泷一氣順一點,好脾氣重又歸來幾分,可還免不了質問:“随便選一個?”
斥她敷衍意味很濃。
莊璐萱眼神迷離着,睫毛邊緣模糊地挂着未消散的細小水珠痕跡。
一如她光鮮亮澤的唇。
她音色穩不住,悶悶的又迷糊地問:“那選幾個?”
整個人軟綿綿,像是等待從雲端墜落地面的緩沖期。
很好蹂躏的模樣,還有商有量。
盛泷一氣的好笑,“完成任務呢?”
“既然如此”,他嗓音貼在她頸窩深處,“那就每天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