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三名監管所的員工很快根據逢何的定位找到此地,見到逢所長腳下堆着四個昏迷的人,不由得吃了一驚。根據消息,原本明明只有一名在逃患者。
“所長,這四人都是患者?”一名員工怕理解錯誤,确認般地問道。
“嗯,全部帶回去。”
員工得令,他們熟練地給患者們注射一管精神抑制劑,防止患者們在半路上蘇醒。又将患者手腳铐上,扔到懸浮車後座。
場地的善後工作一般是轉交給維安局處理,但像這種特殊能力痕跡過重的場面,并不适合交給其他人接手,只能讓自家所裏的員工多費些精力。
三名員工分作兩批,留下兩人處理現場,另一人拖着患者,跟随逢何回到所裏。
回到基地,立秋指了指逢何沾血的白色襯衣,小聲提醒道:“要先把它換了嗎?”
逢所長無所謂這點血跡,只是既然小少年開了口,他還是回到辦公室中取出一套幹淨衣物換上。
四名患者分別被分配了A02號到A05號的病房,原本空蕩的一級病房立馬多了幾分生氣。
白骨患者與女性患者必然是要留在一級病房中的,他們能在發病時能保有自我,注定他們就要受到最嚴密的監視與控制。
另外兩名患者尚且不能确定。銀芒患者當時的狀态看起來與一般失控患者并無二致,使用武器的能力不确定患者則因退場太快,沒來得及觀察。
只能等他們蘇醒之後,根據情況再做調整。
立秋跟着來到一級病房區。
他停在一號房門口,透過觀測窗口向裏看去。房間裏,一名高大強壯的大漢被粗大的銀色鐵鏈拴住手腳,拘在房裏,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
立秋對他進行過幾次催眠,對方從未跟他說過一句話。A01號患者的口味他吃不慣,也沒有主動與他交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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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副所長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跟來幫着處理四人。為了幫他湊夠二級監管者的任務數量考核指标,這次的任務從名義上來講是挂在他頭上的。
他的工作因為立秋的存在減輕了不少壓力,久而久之,也不得不承認立秋的獨家催眠術。每每回想起自己最初的質疑,林宇都不禁老臉一紅,內心對立秋有些愧疚。
他見立秋一直停留在一號病房門口,不由得說道:“這患者沒什麽好看的,他一天到晚都是這個樣,傻愣傻愣的,喊他做些什麽倒很聽話,就是從來不理人。”
“我還以為他只對我這樣。”立秋說道。
一旁注意着兩人談話的逢所長有些驚訝:“他連你都不理?”
逢所長湊了過來。
他想試試能不能從A01號患者身上問出些紫色情緒信息,本想着A01號患者在性格上過于內向也沒事,實在不願意溝通還能請立秋幫忙。
沒想到這路竟被堵上了,這讓逢何不由得有些苦惱。
但嘗試總要做,他當即将四名患者的入院工作交給林副所長,自己帶着立秋進入一號病房。房門一關,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開來,随手不忘在光腦上将一號房的監控臨時關閉。
房內,安靜的高大壯漢顯得有些呆滞。
逢所長問了患者一些問題,無一回答。就連詢問姓名這種簡單的問題都沒有回應。
一挑眉毛,他又試着向患者發布命令。
“下來。”
這句命令起了效果。
A01號患者非常配合,他拖着鎖鏈,在一陣丁零當啷中站到地上。
“張開雙臂。”
A01號患者跟着話語張開雙臂。。
“你叫什麽名字?”逢所長再次問道。
沒有回應。
在立秋的視線裏,A01號患者身上包裹着一層暗紫色光暈。前幾日剛吃過他的情緒,這會兒色彩顯得比較淡薄。
少年嘗試與他搭話,甚至走上前戳了戳A01號患者,他都沒有理會。
逢何皺着眉頭,“他不會是精神出了問題吧?”
因為A01號患者一直很配合數據測量與治療,他們也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只當對方是性格內向,不願意做無謂的交流。
“那只能從另外四人身上問了。”立秋說。
兩人無功而返。
四名患者很快就被安頓好,根據逢所長的經驗判斷,這幾名患者會在三小時內醒來。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再有一個小時就是下班點。逢何想在所裏多留會兒,将問題當天解決。
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立秋,問:“你要不要先回去?”
立秋瞅了他一眼:“好啊。”
逢所長立馬改口:“要不還是陪我多留會兒,一個人回去多危險啊。”
立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覺得這人怎麽這麽心口不一。
“好啊。”白耳罩少年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對人類的了解有了十足的進步,真是善解人意。
晚飯時間,立秋不需要像人類一樣進食一日三餐,畢竟他賴以生存的“食物”并非這些。逢何點了份拉面,将光腦推到立秋跟前。
“我不用。”
這麽說着,他還是看了一眼點餐頁面上的例圖,馬上将他剛說出的話語甩到腦後。
“我要這個。”
早早猜到結果的逢所長笑眯眯地給少年點上餐。
一頓飯還沒來得及吃完,銀芒患者與武器患者就依次醒來。他們放下晚飯,重新來到病房區。
站在病房中,立秋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他們身上的情緒也是暗紫色。怎麽感覺狀态和A01號很像?”
“一模一樣。”逢何肯定了立秋的感覺。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整個人顯得有些危險。
第三名醒來的是白骨患者。
白骨患者在發病狀态下一直能夠保持着自我意識,甚至還能主動同逢何搭話求和,提出需求。
兩人以為,從他身上多少能挖出點信息。
但現實跟他們開了個玩笑。這名青年比起初見時呆滞了許多,同前面三名患者出現了一樣的症狀。喊話話不應,命令倒聽話得很。
逢所長有些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
“能看出什麽區別嗎?”他問。
“顏色上沒有區別。”立秋搖了搖頭。
他見逢何情緒不是很好,伸手在大衣兜裏翻了翻,掏出一顆奶糖,遞到逢何面前。說起來,這糖還是對方給他的。
逢何一怔,伸手接過奶糖,臉上的表情松了不少。
“我只是想起他當時說的話。”
“他說了什麽?”立秋問。
逢何将對方的話語複述了一遍。
海城所長。
緩釋劑。
“聽起來像是外面來的。”立秋說。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緩釋劑是什麽。”逢所長非常疑惑。
他們只能寄希望于最後一名女性患者。
女性患者久久未醒,逢所長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時間已經到了10點多,基地裏的員工全都換了一批,白班員工下班睡覺,夜班員工上班輪值。
如果不算救急加班那次,立秋還是第一次在基地待到這麽晚。他到基地裏逛了逛,見到這麽多陌生的員工,感覺像回到剛來基地誰都不認識的那會兒。
在他觀察夜班員工的同時,員工們也在偷偷觀察着他。
一名膽大的員工湊上前來,試探着問:“打擾一下,你該不會就是立小大師吧?”
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這個稱呼,立秋忍不住想要澄清。
“是我,我已經成年了!”
周圍響起善意的竊笑聲。
“白班同事們經常提起你。”膽大員工也在笑,笑完,他環視四周,“聽說你跟逢所長關系很好,難道所長也還沒下班?”
周圍有員工小聲嘶了一口:“今天我能有幸第三次見到所長的面嗎?”
夜班氣氛相對而言更加輕松,他們人少,事少,也沒有逢所長在旁威懾。
立秋跟着偷笑兩聲。
大衣口袋裏的光腦嘟嘟震動,拿出來一看,最後一名患者終于醒來。
“不好意思,有點工作,我先走了。”小少年不好意思地向衆員工說了一聲。
“好勒,立小大師您去忙。”
白班員工親眼見過立秋可怕的“催眠”效果,對立秋多多少少有些敬畏之情。夜班員工只在白班員工的傳聞中聽說過他,大多對立秋抱着好奇的态度,少有敬畏,相處起來也要自然許多。
有員工覺得立秋着實可愛,忍不住從包裏翻出一些小零食送給他。
立秋收下零食,小臉紅撲撲的,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行為一下帶動了其他同僚。不一會兒,小少年白色大衣的兩側衣兜就被裝得滿滿當當,鼓了起來。
重新回到一級病房區,進入三號房間,只見女性患者雙目清明,面色冷淡,四肢被鐵鏈拷住,坐在床上。
白耳罩少年走到逢何身邊,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送給他。又走到編號A03的女性患者身邊,送她兩袋小餅幹。
鐵鏈留有一定長度,足以讓她在房間裏比較自由地行動。
她的表情很冷淡,但面對這麽一個小少年,心下一軟,伸手接過餅幹。
“謝謝。”她向立秋點點頭,對雇傭童工的監管所更加不滿。
“你都把我們抓住了,還有什麽裝傻的必要?”女性患者語氣冷淡,“不願意将緩釋劑拿出來,直說就好,我又沒機會去揭發你們。”
立秋回到逢何身邊,好奇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逢何不慌不忙地笑笑,“你說得有理,但如果只是為了個緩釋劑,幾位何必千裏迢迢跑到海城呢?”
A03號患者冷哼一聲,滿是譏諷:“還說你不知道緩釋劑?監管者怎麽都這麽愛糊弄人,要是山城所長能爽快些,也沒必要死了。”
逢何的笑容一頓。
他原本只想從女性患者口中套出他們的來歷,沒想到卻套出了個更大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