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那麽兇幹嘛
16.你那麽兇幹嘛
還沒踏進公司大門,迎面撞上兩個晦氣鬼。
孟曉和死二挫一齊走着,胳膊近得都快貼到一起。死二挫沒什麽異常,看到他時平靜的雙眸有了起伏,孟曉見到他反應特別大,拉開距離後面色發紅。
安洵沒注意到氣氛因為他的闖入變得詭異起來,他奇怪問道:“你被人打了?臉紅得跟個猴子腚一樣。”
孟曉臉一沉,卻沒像平常那樣破口大罵。
“真被人打了?出了奇了。”見孟曉不想理他,安洵不會自找沒趣,丢下這句走進公司。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個上午都沒搞懂他們兩個為什麽會走到一起。
他無事可做,轉到一邊對着孟曉的背影發呆,想從他的反應裏找出不一樣的東西。
孟曉的餘光看到了他,捏了捏肩慢慢挺直腰身,眼睛刻意不往他那邊描。
和他裝什麽?
安洵不懂,沒有孟曉的上班時間很無聊,極其無聊,他像個有話說不出來的憋屈鬼,一個勁地倒騰他那些發洩小玩具。
一輪面試結束後到了中午午休,公司食堂的飯他吃不慣,以前是沒法選現在是不想去,他扒拉出荞麥枕,抖掉上面的灰,下巴墊在上面訂外賣。
被他關注的孟曉行為反常,少見的沒去食堂,在工位上刷視頻,從背後看他似乎還搗鼓着什麽東西。他的手機聲響稍微有點大,安洵往那邊靠了靠,屏息凝神地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孟曉在看化妝教學視頻!
心情低沉了幾天這又是受啥刺激了?
安洵撓撓頭,想不通。
疑惑一直持續到下班,求職者的消息像是商量好似的集中在這個時間段發送,安洵只好自費加班挨個回消息。
他注視着屏幕,旁邊有椅子移動的聲音分神瞅了眼——
孟曉背着包下班走人了,走時又把拿到公司的化妝品拿走了。
安洵估摸着他晚上回去要練。
他多加了半小時的班,走出公司人已經累得不想說話,路過咖啡店時,透過擦得透明的玻璃門,他看到孟曉和死二挫坐在一起,孟曉露出他從未見過的神情,像是傾慕。
死二挫穿着黑白格子衫,朝他勾唇一笑,似是鄙夷,他故意勾勾手,對面的孟曉即刻把臉湊過去。
死二挫長相不差,身高也是alpha平均身高,只是薄向洲的家族基因太好,普通alpha在他面前相對平庸。
安洵憑心而論,死二挫确實不錯,但他的做派委實使他惡心,他明明在與孟曉貼耳交流,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轉。
他沒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他回家已經晚了,再晚點飯都該涼了。
死二挫臉上笑意漸濃,眼裏閃爍着勝利的光芒,他以為安洵傻站着看他是被他的魅力吸引,後悔那天對他大放狂言,他想着就要将孟曉推開,而安洵轉身離開留給他的背影讓他的動作頓住。
安洵打了一路的噴嚏,他吸吸鼻子,嘟囔道:“哪個王八孫子在罵他。”
他心裏頭冒出個大膽的想法,他倆不會在談戀愛吧?
安洵揉揉鼻尖,那孟曉眼睛夠瞎的,同一個公司還不清楚死二挫是什麽樣的人。
薄向洲今天又雙叒叕不上班,緩步下樓無意間透出來的高雅氣質令他羨慕,他什麽時候才能過上遠離狗老爸遠離破公司的悠閑生活。
他都想好了,辭職第一周去法國,第二周去英國……
“回神。”薄向洲輕敲桌面,“好好吃飯。”
安洵本能地身體一抖。
他聯想到了狗老板,他摸魚時狗東西經常敲桌子警告他。
“抖什麽?”薄向洲溫柔的語氣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的确,薄向洲也有鼓勵他的想法。他先前覺得乖巧安靜的伴侶好,老實安分不惹事,遇上安洵他發現這個想法就是個錯誤,什麽話堵在心裏不說,想法要靠猜,有時膽大得令他害怕有時膽子小得跟兔子。
這十分矛盾的性格他捉摸不透,他可以看清手下員工的內心唯獨面對他時要憑借直覺。
自打領了結婚證,他嘆氣的次數多到數不清,愁工作上的事情之餘還要愁安洵。
安洵想了想攻略計劃,按照計劃,先裝乖中撒嬌後驕橫拿捏。
他裝乖的進度條滿了吧?
他不确定,悄悄試探,“薄總,你敲桌子的聲音像我老板。”
薄向洲的關注點和他不在一條線,“你很害怕你老板?”
“不害怕。”就是經常被克扣工資,還找不到地方哭訴。
“那你抖什麽?”
“習慣性反應。”安洵睜眼說瞎話,給自己立人設,“認真工作的時候突然聽到敲桌子聲,會有點驚吓。”
薄向洲的神情自若,看不出他是對他的工作狀态滿意還是不滿意。
撒嬌的計劃再往後推推吧。
他在薄向洲的眼裏好像還不夠乖。
安洵還是挑着蔬菜吃,自己立的人設哭死也要繼續裝下去。
薄向洲露出稍許不滿,“胃口還沒好嗎?吃口葷的,照你這麽吃下去西裝都要不合身。”
“好了好了。”安洵把筷子從白菜卷粉絲上移到旁邊的土豆牛腩,他不悅道,“你那麽兇幹嘛。”
薄向洲鮮少開玩笑,“我要是不兇點,你能出家去當和尚。”
安洵反駁,“誰當和尚我都不可能去當和尚。”
薄向洲淺笑,“不去當和尚就多吃點,省得半夜餓了跑下來。”
安洵瞪他,第一反應是捂住他的嘴,幸好周圍沒有人聽到,尴尬的小心思僅幾秒就消失。
安洵辯解,“我那些是真的胃口不好沒心情吃飯,我平時葷素都吃的!不過喜歡素菜多一點。我又不知道你熬到那麽晚都不睡覺。”
“怪我了?”薄向洲沒有絲毫責怪的意味,他道,“不鬧了,逗你玩的,不想吃也別強迫自己,我今天早上讓廚房買了點速凍食品,不知道你喜歡水餃還是其他,所以每樣都買了一袋在第一個冰箱冷藏櫃第二層放着,半夜餓了別傻乎乎地翻櫥櫃了,連燈都不舍得開,撞到頭了怎麽辦。”
安洵低頭扒飯,“我不會傻成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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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切如常,只不過安洵在辦公時總能看到死二挫在他眼前晃悠,打着看孟曉的幌子來看他,安洵再一次罵孟曉是個傻逼,自己男朋友瞪個大眼睛看別人半點感覺都沒有。
孟曉看不慣他,他說的實話在他眼裏也成了假,他不會舔着臉上去當老好人,孟曉感情受挫是他活該看不清人。
他煩死死二挫了,公司不允許員工之間戀愛,死二挫就挑個老板不在的機會找個正當理由來他們部門溜達。
他改變不了只能躲避,在廁所玩了十幾分鐘的手機,見時機差不多了,在拐角處拐進了老板辦公室。
他語氣無所謂,姿态懶散,眼裏沒有對領導該有的尊敬。
老板臉色難看,聽了他要請假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老板一陣怒吼,“你還請假?你這個月請多少次假了?你工資還想不想要了?不想幹就滾蛋!”
安洵巴不得趕緊滾,用上了敬語抱有期待地問道:“那您打算什麽時候辭退我?”
“原來你想辭職。”老板神情一松,說道,“辭職想都別想不可能,你也知道工作難找就業壓力大,我看你是個好苗子,好好培養定有一番成就才沒有放棄你,你自己倒自暴自棄起來了,請假申請我批準了,你回去順帶反思一下,沒了工作你能去哪?”
安洵揣手,他能回去啃薄向洲。
老板說道:“滾吧,順便把門給我帶上,還有,交給你的任務你快點完成。”
“好的。”安洵當他說的是新員工培訓。
回到工位,安洵面如死灰,比扣了工資還難受,他和自由之間好像隔了一條名為辭退的銀河。
他眼神微動,敏銳地察覺桌子上的東西似乎被人動過,他把鈣片丢在桌面上就沒有管過,強迫症發作時會給它擦掉瓶身上的灰,但他記得,他走時瓶身反面正對着他,此時方向卻有些傾斜。
他沒有注意到嫌疑人物,下午同事都在忙,積攢了一身的怨氣,為了這事一一詢問證實太得罪人。
會不會是他記錯了?
安洵撓撓頭,把這事擱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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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洵一早被薄向洲喊起來,睡太晚醒太早,腦子極其迷糊,他困得眼皮都睜不開,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淚花,視線模糊不清,穿衣服全靠瞎摸索,摸到哪件穿哪件。
薄向洲衣冠齊整,西裝挺括,看着他的衣着哭笑不得,“馬甲穿反了。”
正面V領穿到後面,安洵把針織背心脫下,自言自語道:“我怎麽說那麽勒脖子……”
擡手的瞬間,細瘦的一截腰在薄向洲眼前晃,他移開眼替安洵關上卧室門,而後在樓下等待。
關門聲像口大鐘将他震醒,安洵後知後覺,他當着薄向洲的面脫衣服了,薄向洲不會又以為他在勾引他吧?
他這腦子……
堅決不能熬夜了。
車內,安洵猶猶豫豫地靠近薄向洲,壓着嗓音故作柔弱地喊道:“薄總。”
“講。”
內搭的潔白襯衫大一號,立起的衣領空出很大空間,雪白脖頸環着卡其色抑制環,修長脆弱。他的身上混着玫瑰香水的氣息,薄向洲望去,猝不及防看到後頸處細膩的肌膚。
安洵眼神純然,“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