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臉通黃
18.小臉通黃
聽到聲響,人群主動讓開一條道,薄向洲抽出被挽住的胳膊,在安洵錯愕的視線中虛虛摟住他的肩走進人群中央。
一圈人長相極有辨識度,他知道身份卻不清楚輩分,于是薄向洲喊什麽他就跟着喊什麽,面上從容不迫文雅有禮,氣質頗有沈清讓當初的風範。
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他的嗓音,和氣質嚴重不符。
這點安洵也沒有辦法,乖巧他能裝,音色是天生的,薄向洲想要的清冷音色他裝不出來。
看來光學表演課還不夠,他回去還要花錢報個網上配音課程。
嫁個豪門真費勁,什麽都要學。
老夫人笑容和藹,眼角的魚尾紋盡顯,一襲白色旗袍雍容典雅,她輕輕推開女omega,招手讓安洵坐到身邊。
她的狀态比第一次見面時還要差,精神卻好了不少,像是日子有了盼頭。
老夫人抓着安洵的手腕,枯槁幹癟的手上皺紋深陷,掌心微涼,感受一番發覺那手有着細微的顫抖,真切體會到生命蒼老的安洵內心五味雜陳。
老夫人的聲音細弱卻柔和親切,“怎麽又瘦了?”
安洵聯想到了陶年的兩個爸爸,他們見他也是這樣說的,這似乎是所有長輩見小輩的統一說法。
他十分成熟地搖頭,“我沒瘦。”
他搬家的時候沒忘記帶上他的體重秤,半個月稱一次。薄家的夥食太好,加上他有錢了在外面瞎點外賣,居然還重了半斤。
老夫人輕拍他的手背,氣氛極為融洽,“向洲對你不好?”
“薄總他對我很好。”
安洵對老夫人有種別樣的親近感,她經常在手機上問他吃沒睡了沒,他能直觀地感受到老夫人對他的喜愛,所以他願意貼近老夫人,語氣裏溢出的一絲甜味皆出于真心。
老夫人笑道:“對你好叫的還那樣生分,一時半會改不了就算了,但是結了婚要改,總是‘薄總薄總’地喊着像什麽話。”
安洵有些不好意思,“哦,我記着了。”
茶幾上放着果盤,老夫人伸手拿了一個個頭均勻的醜橘,邊剝皮邊道:“小洵,來這一趟沒有耽誤你工作吧?”
“沒有,不耽誤的。”
“我看你工作太認真,怕耽誤你工作今天沒打算喊你來的,誰知道向洲把你帶來了。”老夫人把剝好皮的醜橘放入他的掌心,“沒有打擾你工作就好,否則我的心裏過意不去。”
見他不肯接受,老夫人滿是憐愛地說道:“吃吧,沒事,這一屋子日後都是熟人。”
安洵乖乖地應了一聲,面上帶着稍許羞澀。
老夫人揉着他的腦袋,溫眸看向他,眼中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
安洵将一瓣醜橘放入嘴中,臉上溫度漸漸升高,他根本不敢擡頭去看老夫人的眼睛,揪緊褲子的五指松開又收攏。老夫人沒錯過他細微的動作,眼睛一彎發出愉悅的笑聲。
安洵的臉更燙了。
他不會和長輩相處,老夫人如此熱情讓他茫然無措。他把求助的目光投給與家中長輩談話的薄向洲。
察覺到對方的無助,薄向洲道:“奶奶,我先帶他去熟悉一下,過會兒再讓他過來陪你。”
老夫人松手,臉上笑意更甚,“去吧,培養感情比什麽都重要。”
見小輩幸福她也就知足了。
安洵小碎步移到薄向洲身旁,自覺抱住他的胳膊,他比薄向洲矮了快一個頭,擡頭對視絲毫不避諱旁人的眼神交彙,以及他貼在薄向洲身上的親密姿勢,因此畫面極為暧昧和諧。
離開老夫人視野,安洵稍微與薄向洲分開,但挽着胳膊仍舊沒放開。
他跟着薄向洲在樓下結識江城權貴,遇到了安信的緋聞男友——程家二少程頌。
程頌從商繼承家中産業,他大哥則選擇從政,如今在政治領域方面混得風生水起。
程頌在薄向洲肩膀上拍了拍,故作正經地問道:“薄總,最近很忙嗎?”
“不忙。”薄向洲拿掉他的手。
“不忙?”程頌打趣道,“不忙約你你不出來,就算你最近事情多但也不能玩命地工作,猝死了怎麽辦?”
薄向洲道:“說點好聽的。”
“說什麽好聽的?一個多月不見你變化那麽大?都喜歡聽這些虛的了。”
程頌本想掏煙,結果瞄到了被一直忽略半垂着腦袋的安洵,當着omega的面他不太好抽煙,怕煙霧嗆着不會抽煙的安洵,他收回手,道,“不介紹下?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你結婚請柬的時候心髒吓得快驟停了,手機屏幕碎了半邊當場黑屏,這筆賬我記你頭上了,回頭記得還我一個,不還小心我到你家要賬去。”
“你還小嗎?”
程頌打趣道:“認識多少年了,小不小你不清楚嗎?非得問那麽明白說出來戳人心窩子。”
靈魂放空的安洵聽到某個字眼,瞳孔放大靈魂猛然歸位,他猛地一擡頭吓到了對面的程頌。
烏黑的瞳仁直視着他,嘴角是強壓下去的笑容。
程頌心裏發毛,看向薄向洲,薄向洲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最終彎腰在他耳邊說道:“怎麽了?”
安洵小臉通黃,“沒什麽,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
他就是懷疑他們剛才在涉黃。
什麽小不小的,公衆場合談這個多不合适……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笑意又有了重來的趨勢,他的大腦十分興奮,為了不讓兩人發覺不對,安洵低頭看地板。
他自認為他的笑容無人看見,然而斜對面的程頌将他嘴角彎起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桃花眼露出點疑惑,他道:“你不是說你未婚夫性格內向嗎?我看他——還挺活潑的。”
“他——”薄向洲語氣生硬,“平時确實內向,可能……出來見那麽多人不習慣。”
程頌幹硬附和,“呃……噢,原來是這樣。”
安洵的笑意微收,說我幹啥?你們繼續聊啊!能聊多開聊多開!
·
在老宅吃了兩頓飯,天快黑時才回去。
安洵空手而來,滿載而歸,車子後備箱放了一堆老夫人送給他的禮物,兩只手腕上挂着二十多個文玩玉石類手串,沉甸甸的,墜得他胳膊都酸。
他一一摘下輕輕放在床上,在房間內大肆搜索首飾盒。之後他累出一身汗倒在小沙發上,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之前窮,壓根買不起配飾,哪來的首飾盒!
安洵一拍大腿,當即打開購物軟件,買了幾個最大號的方形首飾盒,地址填的莊園。
這東西不涉及他的隐私,可以讓林叔拿。
他搬空床頭櫃的一個抽屜,跪在地上拿濕紙巾将裏面擦幹淨,把手串小心謹慎地放進去,唯恐磕壞碰壞。
他早早地關上燈,開了盞小夜燈亮着,昏暗的燈光下打字的手指快到只剩殘影。
【咕嚕咕嚕】:寶貝,我和你說哈,我今天聽到個大瓜。
對方當即回複。
【年年】:你知道的,騙我的人下場都很慘。
【咕嚕咕嚕】:這次絕絕絕對是個大瓜,說出來熱搜都要爆掉的那種。
【咕嚕咕嚕】:不止熱搜爆掉,商業界、政治界、乃至整個江城上層經濟圈都要為止感到震撼。
陶年大膽猜測。
【年年】:你們的婚禮策劃案又改了?采用前程全球直播的方式?
安洵想吊對方的胃口,但對方的表現不盡人意。
【咕嚕咕嚕】:沒用,薄家傾向低調,沈董和薄董當年的婚禮也沒有采用直播形式。
陶年認同點頭,網上流傳的那十幾秒的結婚錄像還是記者混進去偷拍的。
【年年】:所以,到底是什麽,親愛的,你可以說了嗎?
安洵揚起迷之微笑。
【咕嚕咕嚕】:程頌他小。
那邊空了幾秒,而後是陶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震驚。
安洵數了一下,對方總共發了十三個問號九個感嘆號。
【年年】: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咕嚕咕嚕】:是的。
陶年為圖方便,打來一通電話,話語裏又驚又喜,“我去,這事你從哪知道的?”
“今天他和薄向洲聊天,我親耳聽到的。”安洵道,“是他自己說的。”
陶年笑出聲,“難怪他換情人換那麽勤快,因為怕被嫌棄。困惑我多年的問題終于解開了,我可算清楚他為什麽至今不肯找對象,我以為他被omega傷過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呢,原來是不行啊。”
聽了對方三分鐘的嘲笑,安洵輕聲道:“你別往說哦,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陶年拍胸膛,“哥的人品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挂斷電話前,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苦了安信了。”
房間恢複寂靜,安洵關掉夜燈,蒙住頭把臉埋進枕頭裏,一夜無眠。
·
上班這兩天被新來的員工氣得腦殼疼,安洵揉揉幹澀的雙眼結束今天的加班,回到莊園後他也沒閑着,迅速吃完晚飯泡了個澡,癱在床上刷短視頻看到一部很對胃口的破案懸疑劇。
只有十二集,一集時常四十五分鐘左右,一集比一集高能精彩,案件環環相扣,安洵開倍速跳不感興趣的劇情,強忍着困意熬夜把劇追完,眼皮沉重,連個手機充電的力氣都沒有,手一撒頭一歪,睡死過去了。
他淩晨五點睡的,早上八點焦急的敲門聲當然是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