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滴酒不沾弱不禁風
26.滴酒不沾弱不禁風
安洵抄起手邊的東西扔過去,孟曉吓得護住臉,他譏笑道:“你就這膽量?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劇毒的利箭,孟曉本能地害怕縮了下肩膀,而後強迫自己放松死要面子地說道:“你也就只敢嘴皮上耍耍威風了。”
安洵卷起袖子,動作舉止間竟有一番薄向洲的斯文氣質。
他異常冷靜,聲音好似寒冰般陰冷,“你怎麽知道我不敢在會議室打你。”
孟曉的聲線顫抖,“……公司禁止打架鬥毆。”
“敢作敢當,你竟然做了這事,就不要怕被打。”
孟曉後退,腿肚子都在抖。
安洵又是一聲冷笑,“當衆看我挨罵你很開心啊?你的自尊心得到滿足了吧?事事不如人把怨氣撒到我身上,我忍你忍得夠久了,你爽也爽完了,怎麽說都該輪到我了。”
孟曉退無可退,跌坐在牆角,安洵把門輕輕關上。
對方的臉色不像假,也是,對方從來說到做到,幾個故意與他發生沖突的同事,他都在背後偷偷報複回去了,公司同事面上和諧,對他有說有笑,私底下都知道是他做的。
恐懼瞬間席卷孟曉的內心,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他心髒緊緊包裹起來,呼吸越是艱難,網勒的他心髒越緊。
“你為什麽要看着我?我一直忍讓不主動挑事,不到萬不得已我都不會出手,你這樣子,搞得我像霸淩你的惡人。”安洵拍拍他的臉,“誰是惡人誰清楚。”
門外傳來噔噔的聲響,兩人一時都沒有外面的動靜,就在安洵一巴掌快要拍到他頭上時,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孟曉與他同時回頭,前者臉上還帶着莫大的懼怕與畏怯。
老板一臉驚異,指着安洵半天說不出來話。
安洵心中本就怒火沖天,積壓的怨氣擠到發洩口還差一秒就能敗火,因為老板的到來怨氣倒流又給他增加了幾分火氣,“指你爹……”
戛然而止。
面前是他老板,他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
安洵收手,拉出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上去,還沒等老板問話先供認不諱,“我的錯,我見孟曉不爽很久了,今天沒忍住脾氣大爆發,把他堵在會議室打了一頓,他說什麽我都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我話撂這了,公司給的懲罰我不認,實在不行把我辭退了,公司少了我這麽個禍害,對他好對我更好。”
“之前小張就和我說過,說你聯合同事排擠他,我本來不信,看你是個 omega 所以偏袒你,你這個樣子……”
“讓你失望了?omega 怎麽了?omega 一定要乖巧柔弱嗎?alpha 打人就是好勝心強火氣大,理所應當,omega 就要平白無故受氣嗎?你失望就失望呗,對我又沒有什麽影響。”
安洵按捺不住怒火,嗓音清脆振聾發聩,“我沒讓你偏袒我,公事公辦我沒意見,孤立排擠他的事我就是做了,只不過沒想到他惡人先告狀,他看我好欺負,剛進公司那幾天對我動手動腳,給我發侮辱性言論,他性騷擾我我憑什麽不能反擊?我沒把他摁在牆上當着全公司人的面打,都是我心軟。”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握手言和沒有必要,你不同意我辭職那我請假回家躺着了。”
老板猶豫不定,安洵做了一件一年前就想做的事情,他翹腿裝了個叉,就像老板當年對他那樣高高在上,“竟然你短時間決定不出來,那行吧,我回去慢慢等你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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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公司門的那一刻,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安洵感慨萬分,他媽的,真爽,早該這樣做了。
他回去就和薄向洲賣個可憐,僞裝成公司可憐不敢反抗的受害者,博取同情。
離職肯定不能當場走,按照破公司的規定,要填寫離職單給領導簽字,同意後招到下一個頂替的工作人員完成交接才能走。
他不确定薄向洲能不能查到他離職的真正原因,還是決定把這事壓下來,真正離職那天再和他說。
他在破公司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邊要頂着巨大的壓力工作,又要提防綠茶同事的壞心眼。
正值中午,他逛了圈商場吃了一份砂鍋米線才回去,回去路上精神亢奮。
【咕嚕咕嚕】:年年寶貝,我要解脫了!
他忍不住和陶年分享。
【咕嚕咕嚕】:笑死了,狗老板還說偏袒我,我本來就沒什麽錯,還偏袒我,我差點以為我做了什麽無惡不赦的事。
陶年啧舌。
【年年】:哥們,你是真勇,我們公司也有個賤東西,身材和你差不多,每回見到我都要說一聲,能和我談戀愛的 alpha 一定是真心愛我的。
【年年】:我練一身肌肉關他屁事,我自己開心就行,alpha 算個什麽東西,還不如你靠得住。
安洵認同,心裏霎時飄了。
【咕嚕咕嚕】:alpha 可能不會對你掏心掏肺,但我就不一樣了,我不僅能對你掏心掏肺,還能把命給你。
【年年】:你自己留着吧,我要你的身體器官幹啥?供着嗎?
【咕嚕咕嚕】:你懂什麽,你個土狗,我是愛你才對你這樣說的,現在都流行這樣表白。
陶年陪他扯了快一路,臨近莊園時覺得打字太累,發來一個語音視頻。
安洵點接聽,對方的聲音疲倦不堪,“你說,薄向洲以後會不會把你招進薄氏工作?”
“不會。”安洵斬釘截鐵地回道,“薄向洲頂多幫我投個簡歷走正常招聘流程,他向來公私分明,拎得很清。”
“這樣啊,那我說個假如,假如面試過了,你不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嗎?到時候你怎麽辦?”
“不辦,鹹魚躺平。”安洵長按語音框,“年年,你想的太早了,這半年我都不打算上班在家啃薄向洲,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得以解脫,精神狀态還沒有修養好呢,他要我去上班我都不去,他要是敢逼我我就哭給他看。”
“就你那犟脾氣,誰敢逼你啊。”陶年忍俊不禁,“急了你連薄向洲都敢扇一巴掌。”
“我哪有你說得這麽暴力。”
陶年心不在焉,“嗯嗯,你滴酒不沾弱不禁風,最賢惠體貼了。”
安洵板着小臉,正色訓道:“都一點了你還不睡覺,下午工作怎麽會有精神,陶年年,你是不想拿錢了嗎?”
“想拿錢,不想上班。”陶年往後一仰,“洵寶貝,你包養我吧,我倆瞞着你老公私奔,去周游世界。”
安洵毫無察覺他的話有多像事後說大話的渣男,“我也是這樣想的,等我找個機會就帶你出去玩,讓你體驗體驗揮金如土的快樂。薄向洲管我管的太嚴了,我晚上睡不着想玩手機都要借着上廁所的名義在裏面偷玩,刷個搞笑視頻愣是把自己憋成了智障,他昨晚還在問我是不是又抽筋了,整個人都要抖。”
“你怎麽說的?”
“我腦子一抽說我腦子抽了。”
“看出來了。”
“我到家了,不打擾你睡覺了,先挂了嗷。”安洵把藍牙耳機關掉放進包中,與此同時,想了一個提前下班萬無一失的理由。
林叔見他回來很是詫異,“夫人的公司——放假了?”
“不是,身體不舒服請假回來了。”安洵來時把口紅塗掉,紙巾用力摩擦紅潤的嘴唇,此時起着一層幹皮蒼白極了。
“哪不舒服?”
安洵真心答道:“哪哪都不舒服。”
一離開他的床,他就難受,具體說不上哪裏難受,總之就是渾身難受。
安洵這話聽着就不靠譜,林叔全然信任他,對他帶有天然的乖孩子濾鏡,當即請來家庭醫生,查了一圈半個病沒有。即使這樣,林叔一個字都沒有懷疑他,反倒是給正與國外公司進行洽談的薄向洲打電話,字字說得真心,薄向洲臉色微變。
談完合作雙方簽訂合同,簡單吩咐秘書一些事情,薄向洲甩開助理飙車趕到莊園。
厚實的灰色遮光簾擋住外邊刺人的太陽光線,安洵抱着半人高的大蔥玩偶睡覺,嘴角還有未擦幹淨的魔芋爽油渣。
薄向洲輕手輕腳,對方一只腿搭在玩偶上翹着腳尖,睡得面色酡紅,他着實沒看出來這人哪像有病的樣子。
“安洵?”
安洵像是聽到了惡魔的召喚,驟然身體一震,慢悠悠轉醒,面前是放大的一張俊臉,他虎着臉呼吸一停,好似一個逃課被教導主任抓到的學渣,默默矯正傾斜的睡姿,撫平另一床被子上的褶皺。
對不起,他不該把腳蹬在薄向洲的寶貝被子上。
薄向洲是個比教導主任還可怕的存在,教導主任可沒有他的權利大。
對方神情看不出來什麽,安洵把被子披在身上,抱住雙腿,心裏說了句面癱臉,問道:“老公,你今天下班好早。”
安洵往裏面縮縮,給他留了個空位坐着。
仰頭看他脖子酸。
他晚上要告訴年年,找 alpha 不能找太高了的,像薄向洲這樣一米九的就不行,說話費勁,那天婚禮他試過了,他得伸長脖子把腳全踮起來親他,他再矮一厘米都親不到。
薄向洲脫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拉開窗簾的手看到安洵烏黑明亮的眼睛時收了回來,“提前下班來看看你。”
“看我?”
“嗯,聽林叔你心髒不舒服。”他拉緊窗簾隔絕外面自然光線,順手打開新風系統,語氣夾着說教意味,“心髒不好還噴那麽多的香水,受得了嗎?”
房間再次陷進昏暗,他“啪嗒”一聲按亮燈,安洵底氣不足的神态暴露在他面前,以及嘴角可疑的偷吃痕跡。
安洵茫然不自知,裹着岌岌可危的馬甲,“啊?我什麽時候心髒不好了?我只是頭疼腦子暈。”
“聞這嗆人的香水腦子就不暈了?”
“……暈。”
林叔說過家庭醫生的檢查結果,他道:“沒有發燒怎麽會頭暈?”
安洵眼神游移,“上班上的?”
薄向洲笑了,很輕,很好聽,聽得他心尖有點酥麻,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似的。
“你問我,我怎麽會知道?”薄向洲唇角微勾,他的關注點不在安洵蹩腳的理由上,“在公司受欺負了?”
你咋猜到的?這麽牛逼?
安洵壓下心頭震撼,昧着良心說道:“沒有,我和同事相處得都很好,我們很和諧,和他們一起工作我感到十分幸福。”
薄向洲覺得好笑,“說實話。”
琥珀色的眼眸深邃,眼底黑沉倘若萬丈深淵,饒是染上點點溫柔笑意,壓迫性仍舊不變,反而有種危險誘惑的感覺,看久了膽戰心驚。
眼神具有超強的穿透性,安洵在他眼前猶如菜雞小白,抗不過三秒。
他繳械投強,“好叭,私底下是有些矛盾,但是不礙事,我已經解決了。”
“怎麽解決的?”
“握手和好!共創公司輝煌!”安洵語氣肯定。
“行,那我就不摻合了。”薄向洲道,“以後再受欺負,态度就不能像今天這樣軟弱了。沒有攻擊性,到哪都是被欺負的料。”
薄向洲揉了揉他的腦袋,“下次我不想看你到灰溜溜地跑回家。”
這話什麽意思?是在挑唆他打人嗎?他不是喜歡乖的嗎?
不容他多思考,薄向洲道:“明天再請一天假,我讓人給你安排一個全身體檢。”
“我沒病啊。”
“查一下總歸放心點。”
薄向洲遞給他一張濕巾紙,安洵不知所雲。
“我又不是不讓你吃零食,下回光明正大地吃,吃完要是不喜歡拉開窗簾排風,記得打開卧室的新風系統。”薄向洲哭笑不得,“香水是好聞,但不能往死裏噴,長期吸入過多對身體不好。”
安洵:“!”
他在安家沒見過這什麽系統!他想起來了,次卧也有一個,只是他沒有在意,瞥了一眼就移動櫃子上的花瓶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