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清心咒
27.清心咒
安洵回來玩了一個多小時的手機,玩膩了才洗澡換衣服睡覺,他沒睡飽,眼睛裏尚有一些紅血絲。
薄向洲不說,他不好意思說,盡力地向對方表達他很困,他搖頭晃腦地打着哈欠,每次回應無一不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眼裏含着些許水霧,仿佛在暗送秋波。
“困了再睡會兒吧,我還有事要忙。”薄向洲看似善解人意地說道。
剛起來時他就發現了,不過是沒說,對方擠眉弄眼暗示了他好久,他再看不見那就太過分了。
安洵把被子從身上剝下來,平躺下來乖乖蓋好,語氣頗為認真,“吃飯的時候記得喊我哦。”
薄向洲越聽越想笑,不情願地和好,和好後又覺得委屈不甘瞎謅個借口回來,順道還買了零食解決口腹之欲,再生氣也不能忘了吃,乖巧中裹着稍許狡黠。
只不過這點狡黠的勁兒沒用在對的地方,全來對付吃了。
對方都是有應必答,這次沉默得過久,安洵道:“老公?”
“嗯,安心睡吧,忘了正事都不會忘記喊你。”
工作是比老婆還重要萬分的存在,薄向洲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安洵放心了。
安洵的眼底閃着點光亮,眸子裏像是裝着細碎的星光,一不小心就會看入迷,薄向洲十分憐愛地摸着他的腦袋。
哪家少爺會像他這樣在乎口腹之欲。
薄向洲的臉上顯露着溫柔之色。
他在一步步試着接受生命中被強行插入的這段感情,若是實在産生不了,年齡合适,性格……來日方長可以慢慢改,他忽略他的這聲“老公”當弟弟養着,總好過在安家的日子。
alpha 的眼神他看不懂,但他可以确認,不是愛戀,他感覺不到周圍冒着愛情的粉紅色泡泡。
安洵不困了,思考良久,他神經錯亂想起了老夫人,只是一瞬間,腦海中老夫人的眼神和薄向洲的眼神重合。
安洵心梗,薄向洲這、這是什麽意思?
他裝了這麽久的乖,別到最後告訴他,薄向洲對他的感情出了差錯。
不是?!他倆這年齡差也不大啊,做伴侶怎麽了?!又不犯法!
他要扳回來。
老公他都喊了,還讓他怎麽辦?
安洵絞盡腦汁,靈感像是被巨石堵住去路似的,一個法子都冒不出來。
手機響起來電鈴聲,安洵看了眼備注,是他的後媽,在薄家待了一個多月沒有問過他習不習慣,拿了薄家的錢公司得到轉機就把他扔了,他都以為薄家自作主張替自己和對方簽了不再聯系的協議。
……看來還是他想多了,安家就是單純不想理他。
安洵拖着時間,預料着對方應當急不可耐煩躁時,挂了電話。
找他就沒有好事,誰接誰傻逼。
他拉正睡亂的衣領,發過去一個常用表情包試探陶年忙不忙。
陶年對這個“媚惑衆生”的熊貓頭表情包都 ptsd 了,他抛開手頭上的重要事,側身避着主管的視線回消息。
鍵盤各個按鍵牢牢刻在腦海中,他打字熟練,閉着眼都能打出幾句像模像樣的話。
【年年】:我猜是薄向洲。
【咕嚕咕嚕】:你猜的真準。
【年年】:還用猜嗎?
安洵把薄向洲回來說得每一句話,複述給陶年聽。
工作量太大,陶年一時忙不過來,就讓他先等着,等他下班。
陶年這話像是在吊着安洵的胃口。他懷着心事睡了一覺,很短,只有半小時,陳母堅持不懈地打來電話,都給他一一挂斷,他這下更堅信安家有事找他。
他蒙着頭玩手機,耳機音量開得稍微有些大,開門聲、開燈聲,以及搬家具的聲音皆沒有聽見,還是薄向洲怕吵醒他,掀開被子查看他的睡眠狀況,正巧與他撞上視線。
安洵神色激動萬分,擡頭對視的瞬間放大的瞳孔陡然縮聚,上揚的嘴角僵住,眼底閃過半秒的張皇。耳機裏放的是節奏動感十足的 bgm,他坐起來壓住手機,不敢再看一眼上面脫衣服跳舞秀身材的 alpha。
薄向洲的眼神還是那般沒有起伏,但他卻有種被捉奸的錯覺感,他不能問他看到了什麽,這無疑是把他變相出賣。
他心裏虛的慌,“老公,吃飯了嗎?”
“沒有。”薄向洲狐疑,“你在緊張什麽?”
安洵眼前一抹黑,他要怎麽解釋他那變态的笑容。
他道:“……我就是……呃,看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
他編不下去了,他滿腦子都是方才的視頻,他急需一個話題解救他。
卧室內的布局有所變化,一個嶄新的白色透明翻門置物架取代了無用的開放格櫃子的位置。
安洵問道:“我記憶錯亂了?我怎麽記得之前不是這樣的。”
“沒錯亂,幾分鐘剛換。”
安洵:“?”
薄向洲撿起地上的大蔥玩偶,“給你買來裝零食。我讓林叔拟了一個清單,晚上吃完飯你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想要的。”
安洵眼睛閃着光,“好哦,那意味着我晚上是不是也能熬夜了?”
“不能。”薄向洲冷漠道,“一碼歸一碼。”
安洵表情秒變,最終在裝滿五層零食櫃的誘惑下妥協了。
林叔列了一長溜的購買清單,品種多得安洵看着都眼花,有些他聽都沒有聽過,平常商場熱銷的品類也都包含在其中,他掃了幾眼,添了一個國外品牌的軟糖後,繼續抱着碗埋頭苦吃。
他愛薄向洲,他發誓,從今往後,他要戒欲戒色,只看薄向洲一個 alpha。
別說老夫人逼他和薄向洲同床共枕了,老夫人逼他親對方一百次他都願意。
陶年聽了他的誓願,呵呵一笑,二話不說甩過去一條小視頻 。
沒過多久,安洵回複了。
【咕嚕咕嚕】:卧槽,他好帥,我愛他,快把帥哥的ID給我。
結果不出所料。
【年年】:我就知道。
【年年】:好了,接下來說正事。
安洵坐直身體。
【咕嚕咕嚕】:軍師,請說。
等了一分鐘,對面發來一頁的小作文。
【年年】:我敢肯定,薄向洲那話不是挑唆你打人的意思,以他的身份地位,同領域的佼佼者見了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不敢輕易得罪,而你作為他的老婆卻被欺負了還不敢反抗,這不僅是軟弱無能,還是在打他們家的臉。他這是在告訴你,受到欺負要用正面方式漂亮反擊回去!
安洵似懂非懂。
【咕嚕咕嚕】:正面方式有哪些?
【年年】:軍師也不是萬能的,這題本軍師不會。
【咕嚕咕嚕】:我也不會,他說了跟沒說一樣,也不考慮考慮我的腦子能想這麽複雜的東西嗎?
安洵苦瓜臉,鑽研着他的攻略道路,他至今都不知道進度條到哪了,好像在這感情中,主角之一的他像個外來的。
陶年提建議。
【年年】:你幹脆讓他咬一口得了,情感轉變得肯定快。咬都咬過了,就不信他無動于衷還把你便宜兒子看待。
【咕嚕咕嚕】:他會不會覺得我太輕浮了?
【年年】:……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陶年愁得飯都沒吃幾口,明明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摻合了不少。
聊天間,薄向洲帶着一身的水霧走出浴室,發尾未幹的水珠順着臉部輪廓滑落到下巴上,睡袍半敞,擦拭的動作漫不經心,使他禁欲的氣息多了絲野性。
美色誤人。
安洵默念幾句清心咒,
【咕嚕咕嚕】:他回來了,先不聊了。我明天閑着,中午見面再聊細節。
陶年揚眉。
【年年】:你要請我吃飯?
【咕嚕咕嚕】:我說得還不明顯嗎?
【年年】:那我洗幹淨明天等你哦,食言的話我會打人的。
安洵發了兩個“OK”的手勢,餘光瞥到薄向洲已經理正衣領上床,他壓住那點歹念,抱着他這幾天的新寵大蔥貼上去,話還未說出口,被一陣鈴聲堵回去。
還是陳香。
他就不該因為心裏那絲快感再度把她拉出黑名單,看她怒火中燒卻不得不低頭向他好聲好氣,一次又一次地低下高貴的頭顱,将她引以為傲的自尊踩在腳下,不厭其煩地撥打着相同的號碼,六個小時沒有停歇。
但是他一次沒理,把她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她心裏清楚這點,卻拿他無可奈何。
爽是爽了,這會兒撞到了薄向洲眼前算是翻車了。
接還是不接?
接了沒好事,被氣到不能罵回去,不接他的人設立不住,乖孩子哪怕被罵都永遠懷着一顆向往期待的破碎心靈,在一次次的期待中失望,又一次次在失望中期待下個期待。
音量調低,安洵背對着薄向洲,大吸一口氣,臉色沉重得仿佛面對着生死抉擇一般。
“有事嗎?”
安洵的嗓音軟又甜,像糯米糍粑一樣,無論怎麽敲打都還是那副軟樣子。
陳母耐心耗盡,聽到安洵這聲音火氣蹭蹭上漲,她氣昏了頭,真以為安洵如同軟糍粑似的好欺負,說話氣焰都高了幾分,“你還知道接電話?嫁給薄向洲能耐了?要不是薄向洲不喜歡柳棠,你又湊巧和他信息素契合度最高,你以為你能有現在的生活?怕你被網上輿論影響,又是使喚我們家出面澄清,又拐彎抹角罵我們家狼心狗肺……”
藏在被子下的手捏緊攥成拳頭,安洵快把後槽牙咬碎了,半個字都不敢吭一聲。
“柳棠身上哪條優點不甩你幾條街?薄向洲還不一定會喜歡上你,你不想着和家裏處好關系,以後薄向洲要與你離婚還能幫你勸着點,反而耍起大牌因為薄向洲婚禮上被逼的種種舉動沾沾自喜。”
她說一句,安洵心裏跟着罵一句,怒火如同快要爆發前火山,再也壓制不住,他輕呼一口氣,将引起怒火的事情細節持續放大,情緒醞釀到最高爆發點,他低下頭快速眨着眼睛,一滴晶瑩透亮的淚水撲噠落下來。
纖薄的身軀有一絲的顫抖,安洵用手撐着身體,隐忍又克制,脆弱且不堪一擊,小聲抽泣地說道:“嗚你在說什麽嘛……”
話完,他咬着下唇眼含淚花,怯怯扭頭看向薄向洲,眼睫挂着的大顆淚水恰到好處的掉下落在挺翹的鼻尖上,他似乎怕對方發現異常,但演技委實拙劣,低眸轉頭手背拭淚,薄薄的背部向前彎曲拱起,幾秒後又強迫放松下來,每一幀都是顯而易見的破綻。
對面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從安洵不同尋常的态度來看,她驚呼一聲道:“薄向洲在你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