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渴望力量

第7章 渴望力量

“我為什麽要殺你?”

白鳥反問,語氣裏的疑惑一度讓夏油傑以為有問題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我前面說過,咒靈誕生于人類的負面情緒,就像人要吃飯一樣,咒靈也會本能地尋找更多負面情緒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但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太多了,不同的咒靈誕生于不同的負面情緒,所需要的食糧也是不一樣的,我又不像那種沒有意識的家夥,連自己要吃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找到一個人就纏上去。”

“當然啦,只要是咒靈,對人類都不報什麽好想法就是了。”

白鳥輕飄飄的話讓夏油傑更加費解,他清楚地察覺到,白鳥對他是真的沒有殺意。

“可是你明明幫了我...而且你還告訴我咒術的這些東西,讓我找到了自己的術式。”

就像是老師一樣,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小少年又把它吞了回去。

“我只是對咒靈操使有些好奇,”就像人類會想去動物園看獅子老虎那樣,對于傷害不到自己的獵食者的好奇,白鳥實話實說。

“因為從某種角度講,一直都是咒靈捕食人類,突然出現了一個捕食咒靈的人類,會好奇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為了看我怎麽‘捕食’咒靈,你就把同類親手送給我吸收?”

夏油傑不理解,并且覺得咒靈屬實不可理喻。

至少作為人類,他很難理解這種像是把同伴送給連環殺人魔的的做法。

“你要這樣說也沒錯,不過我要糾正一點。”

白鳥雙手攤開,一臉無辜,“我和被你吸收的那種家夥之間的關系,大概就像是人類和倭黑猩猩,二者之間基因相似度明明有98.7%,但是沒人會覺得倭黑猩猩和人類是一個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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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要怎麽樣去定義人類呢?”白鳥臉上帶着捉摸不定的笑容,說出的話對于還是個小學生的夏油傑有些難以理解。

“決定人類是人類的,究竟是生物學上的基因,還是構成了你這個人的記憶和情感呢?”

白鳥早就覺得人類很有意思了,人類總是這樣,大部分都對同類報以好感,卻又恐懼那些和人類近似的東西,畏懼着其他的東西擁有和自己近似的感情機制,卻又在密切相處之後輕易地接受它們。

本能地覺得再聽下去不太妙,夏油傑選擇轉移話題。

“...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和之前的怪物不完全一樣對吧。那你說咒靈對人類都抱有惡意,可是我沒從你身上感覺到...?”

說出來有些詭異,那就是夏油傑在這個自稱是特級咒靈的家夥身上居然感受到了一種悲憫,就像是某些神職人員。

“哈哈,因為我想殺的人不是你嘛。”

龐大的、屬于獵食者的氣場一放即收,白鳥笑着說出了要殺人的話,“而且對于像我一樣的特級來說,就是因為人類的某種負面情緒大到無以複加且不可能消散,幾乎成為了本能,我才會誕生啊。”

“換句話說,我完全不用像那些依靠本能覓食的家夥一樣,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向我湧來。”

“至于我想殺的人,你暫時就把那家夥理解為我的父親好了。”

羂索那個家夥,某種角度上說是自己的父親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他未必想要自己這個一心要他死的孩子吧,白鳥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翠綠的眼睛裏有真切的惡意流淌出來。

在短暫的零點幾秒之間,半長頭發的少年感覺自己像是在地獄的懸崖邊踏出一腳又被拉了回來。

年幼的咒靈操使終于清楚地意識到,面前這個一直很好說話的特級咒靈與自己之間究竟存在着怎樣如同天塹一樣的差距。

這就是,特級嗎?

少年迷迷糊糊地回過神,聽到白鳥說想要殺死自己的父親

“诶?”夏油傑覺得從遇到白鳥開始到現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自己發出的表示疑問的聲音加起來比之前一年還要多,“你的父親,是個人類?”

“大概是吧,誰知道呢。”

但如果羂索=父親的這個等式成立,那自己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來着?突然響起前邊天元說過,羂索曾經用加茂憲倫的身體制作出名為咒胎九相圖的特級咒物,白鳥有了奇妙的想法。

總監部記錄的高專忌庫庫存裏就有咒胎九相圖的名字,下次去跟天元要來看看吧。

不知道親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

不想再給小孩答疑,白鳥擡手把自己等夏油傑的時候,去書店随手拿的《戰争與和平》放在了小孩頭上,松開手笑眯眯地說,“第一次見面,送你個見面禮吧。”

多讀書,少想有的沒的,如果你未來又死在五條悟手裏 ,我肯定會幫你無公害處理掉,省的身體還要被羂索拿去作孽。

不知道白鳥腦子裏正轉着什麽可怕的想法,夏油傑從頭頂把書取下來抱在懷裏。

“總之還是謝謝白鳥先生,今天教了我很多。”

“真是好孩子啊,要訂下束縛嗎?”

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和五條悟訂下束縛,那應該也不差夏油傑一個,而且咒靈操使與五條家的神子不同,在另一個世界有被羂索占據身體的前科,某些準備最好早點做。

“束縛就是一種契約,如果用咒力訂下束縛,違反的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想要什麽?”

夏油傑不覺得連三級咒靈都打不過的自己,值得白鳥用這種方法和他達成契約,畢竟人類也不會閑的沒事,和自己撸了兩把喂了幾口零,偶然在路邊遇見的貓簽訂契約吧?

“我相信你的潛力,傑。”白鳥回想着那個腦門上有條縫合線的眯眯眼詛咒師,感覺自己為了阻止暴行真是犧牲頗多。

“那麽第一條,我們之間不可以傷害彼此,而你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殺死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可以嗎?”

“我當然不會殺人,我已經擁有了力量,我應該保護他們。”夏油傑有些狐疑,咒靈為什麽會主動提出不殺普通人?

“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你就當我日行一善吧,”前因後果實在太過冗長,又帶着過分濃厚的奇幻色彩,如果說出來估計也只會被小少年當成腦子有問題,不耐煩解釋的白鳥聳了聳肩,“你最好一直這麽想。”

想要從規則的層面阻止夏油傑以後想要殺死所有普通人的可能性,但不知道效果怎麽樣,希望咒靈操使以後不會拼着違背誓約還想去幹這種事,而且不知道這種誓約對身體的約束力如何,萬一還是被羂索弄到了夏油傑的身體,希望這條誓約能有點用。

“那我就當你接受了,第二條,在我有事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要幫我。”

“放心,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不會讓你殺人的。”

覺得在找到羂索這件事情上多一個人也算是多一份力量,而且只要自己投喂給他足夠多的咒靈,咒靈操使的術式完全可以拿來當很多人用。

白鳥蹲下身盯着夏油傑的眼睛,“你可以向我提出對等的要求。”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想不到啊,”夏油傑苦惱地把下巴搭在懷裏抱着的書上。

“而且明明剛才我吸收那只咒靈都是你抓來的,我真的能幫到你嗎?”

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也很容易滿足,今天獲得了能對抗自己見到的那些怪物的能力,夏油傑已經想不出自己還想要什麽了。

“你可以。”

白鳥用眼神傳達自己的肯定,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羂索,天元那邊的盤星教據說是普通人組織,也不知道在面對詛咒師的時候能派上什麽用場,咒靈操使的潛力在另一個世界的記錄中已經得到了證實,而且目前自己和他之間的信息差足以讓自己主導這場交易。

“要不這樣好了,你說你太弱,那我就給你力量,我會幫助你變得更強。”

這樣說着,可白鳥并沒有感覺到束縛能夠達成的前兆,于是皺了皺眉。

所謂【束縛】,雖然以雙方自願作為前提,但在冥冥之中也遵循着等價交換的原則。

擺在天平兩端的東西,必須在某種意義上擁有相等的價值,不多也不少,束縛才能夠成立。

那麽除了虛無缥缈的承諾之外,再加上另一個世界幾乎已經淪為死城的東京一千四百萬人類的恐懼與怨恨呢?天平能夠達到平衡嗎?

直直盯着面前的小小少年,白鳥說,“并且在我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以後,我就自願被你吸收,我可是特級,想要捕捉特級對你來說并不是簡單的事情,對吧?”

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來到這個不知道是二十年前,還是異世界的地方忙忙碌碌,說到底是為了在解決掉那個導致自己誕生的罪魁禍首之後重新獲得安詳的永眠,白鳥無所謂地想。

反正等自己殺了羂索之後,也就沒什麽其他想做的事情了,被咒靈操使吸收的話應該至少短時間之內就不會重新誕生了吧。

在無法被觀測的維度裏,命運的天平兩側被放上了等價的加碼,感受到距離束縛達成就只剩下面前少年的點頭,于是白鳥知道,自己給出的東西足夠了。

年幼的咒靈操使聽到白鳥開出的條件,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格外亢奮。

特級咒靈,對于目前只有一個三級咒靈還是這個特級随手送給自己的夏油傑的吸引力,大概就是明知道不會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卻仍然忍不住想要試試。

畢竟誰不渴望力量呢?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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