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禪院甚爾

第8章 禪院甚爾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雖說在一切結束以後願意把自己作為束縛的條件之一支付給咒靈操使,但白鳥并不希望半長發的小少年會因為将自己看成他的既得所有物的一部分,從而影響到戰鬥或是其他方面。

“你要忘記這一條,直到我們的束縛已經全部達成,才會想起來。”

“感覺好奇怪啊,”夏油傑形狀狹長的眼睛眯了眯,不過還是答應下來。

反正前面看上去更危險的要求都已經達成了,也不差這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一條。

忽悠着夏油傑也立下束縛,白鳥自覺排除了一個很危險的可能性,于是心情很好地再度變成了鴿子的形态,飛向了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

禦三家還有兩家沒去,禪院家離自己稍微近一點,那就先去禪院家好了。

用鴿子的形态趕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方向感要比人形好很多,難道是因為鴿子能感知到磁場嗎?

一邊琢磨着用咒力構建的鴿子身體和真實的鴿子有什麽相同點,白鳥一邊飛到了外觀看起來和五條家風格非常相近的禪院本家。

不知道是不是同為禦三家,興盛的時間都差不多的原因,這種看起來就經過了很長歲月的洗刷的大宅子都散發着近似的陳腐氣息。

與熱鬧的大城市相比,其實白鳥不太喜歡這種環境,畢竟在這種家系咒術師頂端的家族裏,負面情緒的密度居然比學校或是醫院還要更大,簡直是有些離譜了吧。

層層疊疊覆蓋在建築物上的咒力殘穢,簡直是生動形象地說明了在這個家族裏糟糕的生存環境。

但是禪院家聽起來好像要比五條家更熱鬧一點...?

還在空中就能聽到底下傳來的打鬥聲和呵斥聲,白鳥遲疑地眨了眨眼睛,這種時候是該說禪院家似乎比較有活力嗎?

綠色眼睛的鴿子落到中庭的樹上,歪着腦袋看向道場裏正在發生的鬧劇,發現一定要說的話,有活力的是一個男人——穿着似乎是大家族統一批發的和服,正一個人壓着院子裏所有人打。

這個人有着黑色的随意披散下來的短發,和獸類的帶着殘忍和狡猾的綠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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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綠色,和我的眼睛很像,真不錯,白鳥想。

男人留着疤的一側嘴角勾起獰笑着沖向表情畏縮的對手,輕易将人踹飛再爬不起來之後游刃有餘地對上下一個,從始至終沒有使用過咒術,只是用體術就壓着一群術式滿天飛的家夥暴揍,并且出手毫不留情。

只是遠遠看着,特級咒靈就已經能夠能夠看到某些咒術師裸露在外的傷口當中,露出了刺破皮肉的骨骼斷面。

...真是看起來就疼。

這樣想着,白鳥謹慎地向後退了退,挪去了更隐蔽的樹枝上蹲着。

與那些被擊飛出去,罵罵咧咧形象全無的咒術師不同,出手狠辣的男人表現得卻很沉默,或者說是漫不經心會更加合适一些,對那些污言穢語充耳不聞,仿佛在場的人類裏沒有一個是值得他開口回應的存在。

“禪院甚爾,你在幹什麽,快住手!”

一個穿着比其他人看起來要莊重許多的和服的男人腳步匆匆地走進院子,完全沒有詢問事情全貌的意思,張嘴就是呵斥。

“像你這種完全沒有咒力的廢物誕生在禪院家就已經是讓禪院家的血脈蒙羞了,你居然還敢忤逆術師!完全沒有自己是天與咒縛的一點認知嗎!”

這個人怎麽嘴裏沒一句好話啊?已經完全不知道他的糟糕長相和語言那邊更具有攻擊力了。

在心底進行了攻擊力完全不弱的發言,白鳥跳來跳去換了一根看戲角度更好的樹枝,對新來的人說出的血脈論和唯天賦論充滿不屑。

不要小瞧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啊,雖然他們在面對咒靈的時候沒什麽傷害力,但是對于對付同類可是相當拿手,而咒術師還沒進化成全員五條悟的水平吧?

自己術式的【極之番】就與普通人類最強的攻擊手段有關,白鳥對于禪院扇關于咒力是否是決定強大程度的唯一因素的論斷,持保留态度。

禪院家就算再枝繁葉茂加起來能有萬人就頂天了,即使是再厲害的術式,效果又能達到多少當量呢?

就是這個禪院甚爾,聽起來有些耳熟,是在哪看過呢?

“我是廢物,那連廢物都不如的家夥算什麽嗎?垃圾嗎?”不屑地笑了一聲,禪院甚爾沒興趣和秉承[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觀點的家夥說話,幹脆地擡手攻了上去。

“扇老頭,你也沒比我這個廢物厲害啊。”

表情一沉,禪院扇抽出腰間的刀向禪院甚爾斬去,灼熱的咒力在咒具上流淌,連刀刃都被延長了一截。

禪院甚爾卻絲毫不懼,拿着不知道從先前哪個術師手裏搶到的棍狀咒具,沒有咒力卻完全能夠跟上禪院扇攻擊的速度,甚至壓着禪院扇在打。

作為完全拒絕了咒力的反向天與咒縛,咒術師的術式們在面對禪院甚爾的這具身體時,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但雖然天與咒縛的肉/體強度足夠,然而他手裏這把頂多是二級的咒具卻先撐不住,被禪院扇砍成了兩截。

“見到咒術師要保持尊敬,咒術師的力量不是你這樣的廢物可以理解的。”

自覺馬上就能把禪院甚爾打趴下的禪院扇又開始自我感覺過分良好,話裏的傲慢是樹上的白鳥都想飛過去給他一巴掌的水平。

好聒噪啊,明明在總監部的記錄裏,禪院家是以實力為尊來着,可是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不再是書籍上單薄字眼的禪院們,卻對着一個沒有咒力的強者露出了醜惡的嘴臉。

因為擁有咒術,就理所當然的高人一等,不允許反駁也不允許忤逆,毫無疑問的,這是暴行。

白鳥富有生機的翠綠色眼睛裏的光芒變得冷淡下來,他終于意識到,總監部的那些資料裏,恐怕有不少東西是經歷過相當多的美化吧。

明明自己知曉人類強加于他們同類的所有暴行,之前又為什麽會想當然忽視了這一點呢?

還用說嗎?

那當然是因為,作為誕生自人類的負面情緒中的産物,咒靈在很多時候也擁有與人類相同的行為模式——除非事情就發生在自己面前,否則裝聾作啞乃至裝瘋賣傻都是一件并不困難的事情。

啊啊,我果然不喜歡與那些沉默的旁觀者如出一轍的自己。

在樹上駐足的白色鴿子突然變得沒精打采,有氣無力地俯在樹枝上,觀看着事态的進一步發展。

可在禪院扇想象當中,失去了武器應該很快倒地不起土下座認錯的禪院甚爾只是嘁了一聲,随手把已經報廢的咒具扔掉,赤手空拳繼續進攻。

天與咒縛的身體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失去了咒具,禪院甚爾在禪院扇下一擊到來時猛地矮下了身子躲過刀刃,拉近距離的同時一把抓住禪院扇拿刀的手腕使力向外掰去。

身居禪院家咒術師精銳部隊【炳】首席之位的禪院扇,感覺此刻抓住自己的不是人類的手掌而是鑄鐵的刑具,向外的力道之大讓他如果不順着方向卸力就真的會被掰斷手腕。

卸力的動作正合了禪院甚爾的心意,猛地将禪院扇向前一拽,禪院甚爾一拳正中禪院扇的下巴。

“這咒具不錯。”看上了禪院扇使用的日本刀,禪院甚爾試圖奪刃,但禪院扇死不放手,很快失去耐心的禪院甚爾一腳踢斷了禪院扇的胳膊,手裏的刀也因為吃痛飛了出去。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拎着新到手的一級咒具,禪院甚爾轉過身不再看爬不起來的禪院扇,向着院外走去,卻直直撞見了一個依靠着院門喝酒的身影。

甩了個刀花,禪院甚爾語氣裏的諷刺意味濃得不能再濃,“怎麽,禪院家的家主也想被我這個零咒力的廢物揍一頓嗎?”

仰着頭往嘴裏灌酒,禪院直毘人什麽話也沒說。

雖然自己很欣賞大哥的這個完全零咒力的天與咒縛的孩子,覺得如果好好培養未必不能成為禪院家的希望,但禪院家千百年來根植的傳統卻很難為這個孩子動搖。

“喂,”禪院甚爾語氣嘲諷,“我要脫離禪院家。”

禪院直毘人直直将一壇酒飲盡,語氣半醉半醒。

“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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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一場大戲,白鳥終于想起自己為什麽對這個名為禪院甚爾的家夥有印象。

在那本沒有署名的手記裏,這可是一個能單殺學會反轉術式前的五條悟的家夥。

反正好像禪院家祖傳的十影法是五條悟的學生來着,是從外面回來的,這會大概還沒有出生。

覺得禪院家暫時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東西,剩下的人都不如禪院甚爾來的有價值,白鳥眼前一亮,拍着翅膀向禪院甚爾離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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