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十影法
第80章 十影法
在山野惠做出了一個類似手影的動作之後,兩只一黑一白的胖乎乎狗崽從小孩膽的影子裏鑽了出來,額頭上帶着紅色的特殊咒印,一出來就圍在自己的小主人身邊,歡快地搖起尾巴。
“它們是玉犬,”要上小學的人類幼崽挨個揉了揉熱情的狗狗腦袋,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小黑和小白都很聽話,而且它們很聰明,我覺得它們能明白我在想什麽。”
誕生于禪院家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當中的第一種式神玉犬,對主人心思的理解力的确比普通動物要高出很多,而其他九種式神也同樣——這也是為什麽禦三家的祖傳術式稀有而珍貴的體現之一。
白鳥維持着蹲身的動作,把自己的視線高度保持在和山野惠平齊,在相當近的距離下直觀感受到人類幼崽的咒力波動。
“很厲害呢,惠,”這樣說着,外表如同瘦削青年一樣的特級咒靈嘴角向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嘗試着伸手去接觸目前看起來外表無害的式神。
可兩只玉犬在面對特級咒靈的時候,就完全不像面對主人時那樣好脾氣。
一黑一白的兩只小狗崽将山野惠護在身後,壓低了身子從喉嚨裏發出稚嫩的低低威脅吼聲,面對灰白色的瘦削手掌,勇敢地直撲上去,嘗試用還未長成的犬齒撕開特級咒靈的防禦。
“哦~看上去相當勇氣可嘉嘛,”面對這樣的情景,五條悟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就算是十影法,現在想要對付特級也還太早了。”
“啊啊啊啊白鳥先生!”
和幸災樂禍的高專生不同,長着和母親相似的海膽發型的人類幼崽,對于面色灰白的特級咒靈的印象,來自于好吃的糖果、溫和的笑容,以及是父親的好友,看到自己的玉犬直接做出了攻擊動作,頓時吓得有些慌亂,“玉犬,不可以咬白鳥先生!”
“別擔心,惠,”作為被攻擊的對象,白鳥看起來卻不怎麽緊張,輕而易舉地将自己沒被破開半絲油皮的手臂舉起,兩只不願松口的小狗崽還挂在上面。
“它們想要給我造成傷口,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臭小子的兩條狗就是這樣,”在兒子心目中時而靠譜時而不靠譜的老爸山野甚爾啧了一聲,伸手把兩只玉犬從白鳥的胳膊上摘了下來。
“一開始連我都想咬,除了這小子,誰的話都不聽。”
想起了一些被兒子的式神當做危險分子的糟糕回憶,體術教師的表情變得更臭,“十影法的式神竟然是這樣的蠢貨,看起來根本派不上什麽用場。”
“不對不對,式神會跟随主人一起成長,是吧傑?”
對于這個觀點,五條悟和山野甚爾持不同意見,于是轉過頭詢問在場驅使式神經驗最豐富的人,“而且十影法可是曾經有着和六眼同歸于盡的光榮戰績,要是說它沒用的話,百分之九十九的咒術師都可以羞愧到切腹自盡了。”
“十影法在這一點上,和我的咒靈操術是不同的,”丸子頭的少年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大概沒辦法成為參考對象。
“被我收服的咒靈,實力會停留在被收服的那一刻,不會再有增長,不過如果我的實力變強,能夠在同一時間調動和驅使的咒靈的數量和質量倒是會上升。”
“但我記得學校圖書館裏對十影法的簡單介紹,好像說過十影法的式神是可以随着主人一起成長的。”
不記得自己具體是在什麽時候看過這樣一份資料,夏油傑皺起眉頭,努力想回憶得更清楚一些,“不過剛剛悟你說十影法曾經和六眼同歸于盡,真的假的?”
“是真的,”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白鳥,特級咒靈曾經在總監部的資料裏看過這件事的記載,印象相當深刻。
“是某一次在天皇面前的比鬥當中,那一代的十影法放出了十個式神當中從未有人收服過的魔神将,拖着當時的六眼同歸于盡了。”
“從那以後五條家和禪院家的關系就變得差勁起來,不過我肯定會比當年的那個六眼更強,”說這句話的時候,擁有蒼天之瞳的少年語氣中是全然的篤定,只不過那種居于高位的自信只在他身上停留了沒多久,就因為接下來的話題而迅速破功。
“而且惠又不是禪院家的人,我和惠死鬥不就變成我欺負小孩了嗎?我才不是那種人!”
“也不知道是誰在便利店買走了最後的糖果和冰激淩,惹得人家小朋友哭的好傷心,”毫不留情地揭開了摯友的黑歷史,夏油傑覺得如果說在場誰的心理年齡最低,恐怕都輪不到惠,某只白毛貓貓一定是沒有争議的冠軍。
“糖果和冰激淩的保衛戰怎麽能叫欺負小孩呢?”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裏有問題,五條悟把話題重新帶回了十影法身上。
“話說回來甚爾,你真的不是禪院家的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嗎?他們又是怎麽知道十影法出現的?”
“像我這種沒有咒力的廢物,怎麽可能和高貴的禦三家有關系?”
山野甚爾的語氣和表情中都帶着濃濃的嘲意,讓人難以判斷這種感情究竟指向的是他自己還是禪院家,“這種事情只要驗個DNA就可以确定了吧?被那群垃圾發現是因為小鬼的殘穢沒收拾幹淨。”
要讓一個還沒上小學的孩子就學會如何消除自己咒力産生的痕跡,未免也有些過于難為人了一些。
“以我對禦三家的了解,”最終還是成功rua到了兩只不情不願的小狗崽,白鳥站起身,語氣裏有着不明顯的厭惡,“就算去做了基因檢查,恐怕他們也不會願意善罷甘休的。”
“因為如果一個不姓禪院的十影法流落在外,對禪院家來說絕對是恥辱,”接着白鳥沒有說完的話茬說下去,五條悟補充到。
“對他們來說,想給一個孩子冠上禪院的姓氏并不困難,不管是收養還是別的什麽。”
“誰要跟那個垃圾堆産生關系啊?”雖然理直氣壯說着自己和禪院家沒有關系,但山野甚爾對咒術禦三家的名門之一表現出的厭煩和不屑簡直溢于言表,就差直說根本就看不上禪院這個尊貴的姓氏,甚至說不定跟他們有仇。
“想要十影法就自己去生,別總惦記別人家孩子。”
“他們肯定找過你了,不然甚爾你不會直接把惠帶到高專來。”
五條悟對禦三家的一貫做事風格一清二楚,知道對于這種以自己的姓氏作為最大驕傲的家族,現在想的大概還是他們願意吸納沒有高貴血脈的山野惠,這孩子原本的家人就只該有跪下來謝恩的份,根本不覺得将小孩子帶離父母究竟有多麽過分。
再加上甚爾的反向天與咒縛與葵的普通人身份,秉持着[非術士者非人]理念的禪院家,甚至可能會将他們視作十影法的污點,想要一并抹消的可能性。
看起來,山野甚爾自己應該也明白這一點。
腦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和白鳥關于未來的讨論,六眼神子勾起嘴角,覺得現在就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悟從高中畢業之後想過要做什麽嗎?”
在某個靜谧的夜晚,人形的特級咒靈曾經詢問道。
特級咒靈仍然保持着幾年前養成的習慣,将領域展延在自己皮膚表面,又通過肢體接觸包裹住身邊的五條悟,只是六眼神子早已從能夠被白鳥包裹在懷裏的一小只,變成了現在可以反過來抱住白鳥的一長條白貓大貓。
“我嗎?我沒什麽想法诶,”表情空白了一瞬,五條悟很快找到一個自己可以參考的對象,“不過我之前聽傑說他想留在高專當老師,我覺得這個聽起來就不錯,反正不想回家。”
對于五條悟的性格究竟能否教好學生抱有淡淡的懷疑,白鳥知道少年之所以這樣說,更大的原因是不想和僅有的好友分開,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做那個澆冷水的惡人,于是并沒有反駁。
想要留在外面的有趣世界裏,如果直接說在高專當老師,恐怕又會被長老們念念叨叨很長時間,但如果是為了在禪院家之前成為十影法的教導者,那麽想必長老們應該也就無話可說了。
覺得自己這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于是五條悟興高采烈地舉起一只手,對十影法的監護人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既然甚爾不想和禪院家有什麽關系,那以後就由我來當惠的老師吧!反正我也打算留下在高專當老師的!”
“甚爾也明白吧?禪院家如果想要一個幹幹淨淨,沒有其他任何勢力能夠影響到的十影法,會做出什麽事情。”
一只手橫過來在脖頸間劃過,五條悟确定自己這位在黑市中殺出赫赫兇名的體術老師,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但是五條家插手就不一樣了,家主的學生,還輪不到其他家族的人來管。”
山野甚爾不得不承認,五條小少爺說的是對的。
就算自己打上門去警告禪院家不要白日做夢,那個巨大的垃圾堆也不會放過已知有可能可以廢掉五條家六眼的十影法,無論自己态度再怎麽堅定地拒絕,他們都一定會像附骨之疽一樣纏上來。
但是五條家不一樣,龐大家族的威懾力和自己這個孤家寡人之間天差地別。
既然五條悟願意趟這趟渾水,那自己也沒有必要拒絕。
這樣想着,像是護崽的孤狼一樣的男人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