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蘭斯走進教室的時候, 原本有點吵鬧的同學們一下子安靜下來。他有點困惑,但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他應該沒走錯教室才對?

他頂着奇怪的氛圍走了進來, 習慣性走到了最後的位置坐下。

蘭斯不是壞學生,相反, 他每次上課的時候都很認真。不過他和其他的好學生不太一樣的是,他從來不會選擇第一排,大概是那個位置太過矚目, 無法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蘭斯坐下的時候, 他前面兩排的學生身體突然僵直, 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那麽可怕嗎?

蘭斯皺着小臉,他也只是幾天沒來上課, 為什麽有種錯過了很多的感覺?

這時候, 講師走了進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嚴肅,在看到蘭斯的時候微微停了停,又快速越了過去。

她掃了一圈房間內的學生,淡淡說道:“都到了, 就上課吧。”

“諾爾講師,哈金斯不是沒來嗎?”有人發覺不對,這班裏的數量明明還少一個人。

“她已經退學了。”

講師平靜地說完, 就準備開始上課。可伴随着她這句話, 不自覺的, 有很多視線都掃向了教室的最後, 又很快挪回去,生怕被人發現。

可蘭斯怎麽會發現不了?

哈金斯退學了……娜拉……她為什麽會退學?

蘭斯蹙眉, 掏開筆記本開始上課。

不管心裏有再多的疑惑,那肯定還是得等講課結束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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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一節課, 講師下課的時候,盡管學生都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空氣裏還是彌漫着一股放松的感覺。

蘭斯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敏銳地感覺到有好幾個人在偷偷看他。他把東西都收好,然後随意擡起頭,“庫克同學,你知道為什麽娜拉退學了嗎?”

被稱之為庫克的男同學就坐在蘭斯前面兩排,聽到蘭斯叫他吓得幾乎蹦起來,他戰戰兢兢轉過頭來,下意識挪了挪自己的椅子往後靠,直到後背抵住桌子才反應過來,咳嗽了幾聲說:“不,不知道,她昨天還有來上課的。”

蘭斯困惑地說:“退學的流程走這麽快的嗎?”

昨天還在讀書,今天就退學了,甚至連講師都知道了?

蘭斯的反應太正常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很輕松,沒有刻薄的口吻,這讓庫克的身體也放松了些,托了托眼鏡說:“一般是沒有這麽快的……而且一般,也不會有人選擇從學院退學。”

除非他們瘋了。

想要考進光明學院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個一直在偷聽他們說話的女同學靠了過來:“你也不知道哈金斯為什麽退學嗎?”

蘭斯:“我不知道。”

“可之前有人看到,你們兩個走在一起,後來 ,後來出了事,你又沒來上課,然後她就退學了……”她還沒說完,她身邊的朋友就趕緊扯住她的胳膊,讓她少說點。

蘭斯:“她來找我,是想問我有沒有見過海蒂·諾頓,後來我請紮比尼幫忙找到了她的蹤跡,就一起去了中區封閉的告解廳。海蒂找了比利等一些人試圖詛咒我,然後被詛咒物反噬而死,整個告解廳也因此毀了。是塞拉斯學長及時出手,才阻止了詛咒物的擴張。”

蘭斯說的東西,學院告示就已經有發布,可是學院的用詞簡單明了,沒有蘭斯說得那麽仔細,其他人……哪怕是那些看起來有些畏懼蘭斯的同學,都忍不住靠近、或者停下動作聽他說話。

聽完後,或高或低的感嘆聲裏,同學們也忍不住驚嘆那幾個人的膽子。

“只是我不明白,”蘭斯有點疑惑,“這件事,看起來和娜拉也沒有關系,她為什麽要退學?”

庫克聳肩,轉着手頭的鵝毛筆:“可能是被吓壞了吧。”

“不,是舍弗閣下的命令。”

教室裏突然有人這麽說。

整個教室的人都下意識看了過去,發現那是經常坐在最前排的雅各布·比德。他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上課的時候會坐在最前面,也會積極回答老師的問題,蘭斯記得在塔菲索亞曾看見過他一次,好像是哪個眷者的從屬生。

雅各布慢條斯理地摸了摸自己的黃色頭發,“她明知道自己朋友想做什麽,卻到最後關頭朋友失蹤了,才迫不得已去找苦主,甚至希望這一切都不要上傳到講師的耳朵裏……這種行為,不是幫兇是什麽?”

有人沒忍住說:“可哈金斯的性格本就懦弱……”

“懦弱裏豢養出來的罪惡,難道就不是罪?”雅各布冷冰冰地說道,“明知道蘭斯是舍弗閣下的從屬生,還膽敢犯下這樣的罪孽,她理應有這樣的下場。”

随着雅各布的話,衆人不由得想起幾天前那緊張的氣氛。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舍弗閣下的怒意是為何而來。

這也是為什麽班裏同學在今天看到蘭斯的時候,都有點不敢靠近他的原因——以前就算不怎麽說話,他們也還是正常相處的,從沒有今天這種無意識的敬畏。

庫克的身體微微一僵,但想起剛才和蘭斯說話的感覺,又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蘭斯,你,我們一直這麽叫你,你的姓氏是……”他是想轉話題,不過沒留神扯出來一個更敏|感的問題。

蘭斯平靜地說:“我沒有姓。”

……啊?

庫克茫然地看着他,怎麽會沒有姓?

這世上就連最普通的貧民,多少都有自己的姓氏,沒有的一般都更加……

蘭斯:“我父母從未告訴過我他們的姓氏,離開了弗蘭卡後,我也沒必要知道他們姓什麽,畢竟他們都死了。”他提起這件事時不喜不悲,庫克就連道歉的話都噎在喉嚨,不知道要怎麽勸慰。

蘭斯反倒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對于過往的遭遇,他早已經習慣。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是這樣,他很少感覺到痛苦。

經過這次誤打誤撞,反倒是讓班上的同學或多或少和蘭斯說起了話。有交流,就會有互動,有互動,就反倒能知道彼此是什麽樣的性格,盡管只有短短幾天的時間,可逐漸的,也開始有人會在上下課的時候和蘭斯打招呼,提醒他要換教室,或者是到點的時候問他去不去吃飯。

……說到底都只是普通人,會普通的被傳聞吓到而遠離蘭斯,也會普通地因為和友好接觸而放下戒心。

就連偶爾來找他的紮比尼等人也意識到了這變化。

這天,他們幾個在樓下等蘭斯,就看到好幾個學生和蘭斯一起并肩走來,彼此說說笑笑,好像熟悉起來了。

在看到紮比尼他們的時候,那幾個同學和蘭斯自然而然道別,只剩下蘭斯腳步輕快地朝他們走來。

“你們不用時不時來接我下課。”蘭斯無奈地說,“就這麽點距離,怎麽可能出事?”

紮比尼:“說好今天出去,就順便過來帶你。”

他們約好了今天要去狄更斯的小店,順便其他人也要買東西。雖然都可以讓管家去,但少年們更想趁這個時間出去透透氣。

丹尼爾:“你最近和你的同學們,關系似乎變好了?”

蘭斯:“他們人都不錯。”

紮比尼嗤笑了聲:“在你眼裏,有不好的人嗎?”

“嗯,海蒂和比利。”

蘭斯随口一說,給紮比尼哽住了。他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說:“走快點,你這小短腿,要是跟不上來,可就不等你了。”

蘭斯氣惱大咕。

昏暗狹窄的小店內沒幾個客人,店主根本沒有待客之道,任由着寥寥無幾的客人自己在店內看,自己則是龜縮到了最裏面不知道在擺弄什麽,整個屋子都彌漫着奇異的濃香。

不多時,門口叮當叮當響了起來。

是有新的客人來,可這一回,縮在最裏面的店主狄更斯跳了起來,幾步跑了出去,熱情洋溢地接進來幾個少年。

有客人不高興地問:“你為什麽都不接待我們,卻去接待新來的人?”

狄更斯原本笑容滿面的臉看向他的時候就驟然冷了下來,“不買就出去。”

客人大怒,撸起袖子就要沖過來,卻被身邊的女眷用力抓住了胳膊,兩人吵吵鬧鬧地,狄更斯也根本不管,就領着蘭斯他們繼續往裏面走。

直到走到最裏面的小屋,還能聽到外面時有時無的吵鬧聲,蘭斯低聲說:“狄更斯,要是他們弄壞了你的東西怎麽辦?”

狄更斯笑嘻嘻地說:“他們不敢。”

西蒙背着手站在門口,嫌棄地看着這亂七八糟的小屋:“狄更斯這家店,是德約塞城裏唯一一家私下販賣詛咒物的店,他們不敢得罪的。”

販賣詛咒物雖沒有明令禁止,可幾乎沒有人會這麽做,是因為沒利可圖嗎?當然只可能是因為有人、或者有教會不允許。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販賣詛咒物的,既有人脈,背後也有勢力,得罪了這一家店,可不意味着只得罪了狄更斯這一個人。

狄更斯沒搭理這個話題,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蘭斯:“波比的壞習慣用着順手嗎?感覺如何?”

蘭斯摸向自己的赤焰石耳環,将波比的壞習慣拿出來,遞給狄更斯:“到現在為止都沒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用着也還很順手。”

狄更斯換了一雙黑手套将波比的壞習慣接了過去,然後就縮在角落裏不知道在敲打什麽,任由着幾個少年四處打量他這個小屋裏的收藏品。

蘭斯的視線掃過那一罐罐奇形怪狀的東西,聽到狄更斯在問:“■■的左眼,那個詛咒物真的毀了?”

紮比尼:“嗯,舍弗閣下親自動手的。”

狄更斯:“可惜,我還真想親眼看看那個詛咒物。”

“你手裏雖然沒多少Ⅰ級詛咒物,但經過手的也不少,至于對Ⅰ級詛咒物這麽在意嗎?”

“那不一樣。”狄更斯舉着波比的壞習慣對光,“Ⅰ級詛咒物是各個教會定的級別上限,又不是詛咒物的上限。同樣是Ⅰ級詛咒物,有時候是天差地別,就像是外界粗暴地将職業者分為低階,中階,高階,可是普通的高階職業者和舍弗閣下能比拟嗎?”

“你這麽在意■■的左眼,是為什麽?”蘭斯好奇地問,“因為它奇特的能力?”

因為這Ⅰ級詛咒物的名字本身也殘缺不全,每次蘭斯念的時候,都帶過前面那倆不知所謂的塗抹直接說是無名的左眼。

“你們應當知道,有些隐秘具備活着的屬性,不管是知識,還是詛咒物……但是,■■的左眼看起來更像是……”狄更斯終于檢查好波比的壞習慣,活動了下自己有點酸痛的脖子,“活着的存在。”

那是更傾向于它們擁有意識的描述。

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偶然地聽他老師說過,在一衆Ⅰ級詛咒物裏,像■■的左眼這種存在肯定會引來嚴重的災禍,因為它們不僅僅只是個詛咒物。

“它們不是詛咒物,還能是什麽?”蘭斯挑眉,走到狄更斯的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波比的壞習慣,“難道還是人?”

他這句話原本是順着狄更斯的話開玩笑,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後,自己卻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狄更斯:“哈哈,說不定呢?不過我也不知道,因為老師在那不久後就發了瘋。他堅持把自己關在一座圓塔上,總說角落裏有怪物,有一天……他從塔樓跳了下來,徹底摔死了。”他的聲音裏有些感慨,事情已經過去太多年,他都記不清楚經過到底是怎樣,但依稀還殘留着那種怪異痛苦的不安。

……角落裏有怪物?

蘭斯緩緩眨了眨眼,這個描述聽起來有點……奇怪?

“你剛剛說,你老師覺得角落裏有怪物,是怎麽樣的怪物?”蘭斯沒忍住問,“他住在圓塔上,是為了避開那些怪物嗎?”

被蘭斯這麽一問,狄更斯也愣了。

他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認真想了想:“……好像是,他當時,我記得最開始他讓我們不要去打擾他,沉迷在一個謎題裏……好像是和陷落的安納托利亞有關?反正那一陣子他着迷得很,總是在研究,還在後悔自己當年沒努力當個職業者,不然想穿梭時間……”

丹尼爾打斷了他的話:“我記得,這是一個禁忌。”

狄更斯聳肩:“這當然是個禁忌,而且不說是禁忌,也沒有人能做到吧?這是屬于神明的領域。但你知道,當人在鑽研到盡頭的時候,明明就差一點,卻始終找不到合适的解決辦法的時候,什麽馊主意都可能想出來……總之,他那時候為了實驗入迷,有幾個月的時間吧……然後,就只是突然間,他就變得瘋瘋癫癫,總說房間裏有怪物,會鑽出來追殺他什麽的……他說自己觸犯了某些不該觸犯的隐秘,比如時間啊,還有什麽獵殺者,都是沒有邏輯的話……再後來的事,就我剛才說的那些了。”

當時他也試圖找過那些實驗資料,但是老師似乎在發瘋的時候把它們徹底毀掉了,最終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留下。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老師會拼了命地想要去建造一座圓塔。

這的确只是個故事,聽起來更像是某種三流的恐怖小說,可不知道為什麽,每個人在聽完這個故事後,都覺得毛骨悚然。

狄更斯嘟囔:“我就是每次提起來都覺得不舒服,所以也很少提。”

這些人裏,蘭斯的臉色是最蒼白的。

在狄更斯的描述裏,蘭斯想起他在“夢”裏曾經見到過的一種怪物。它總是會在在角落裏出現……那時候蘭斯忙于逃命,或者說抵禦它們,所以疲乏間也很少去研究它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出現……

可結合狄更斯剛才的話,蘭斯心中有所明悟。

怪不得只要呆在房間裏那些怪物就有可能出現……牆壁與牆壁所形成的角落(雖然他不清楚這個角度需要多少)不正是适合它們的出入口嗎?他“夢”裏的那些怪物和狄更斯說的故事裏老師所遇到的那些……是同一種?

可是從狄更斯透露出來的意思,他老師研究的內容是安納托利亞……那座曾經跟着血祭之月堕落後一起陷落的城市,他老師到底是因為研究了這座城市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隐秘,還是為了研究而不惜觸碰禁忌去觸碰時間……蘭斯記得這位僞神不管在堕落前後都沒有與時間有關的權柄吧?

波比的壞習慣微微散發着寒意,将蘭斯從迷思拉了回來。

但不太相同的是,蘭斯遇到的那些怪物并沒有經常追殺他……哈,畢竟在那個“夢”裏,有着比它們還要恐怖的存在。

啪——

紮比尼拍了拍蘭斯的肩膀:“想什麽呢?手裏攥着詛咒物不放,不怕被凍僵了嗎?”

聽到紮比尼這話,狄更斯插了一句:“我剛想說,蘭斯,你是不是經常使用它?”

蘭斯歪頭:“怎麽了?”

狄更斯:“你最好重新檢查下它的能力。”

蘭斯疑惑地低下頭,注視着波比的壞習慣。

【波比的壞習慣】

【狀似利器的鏡子,是的,它是一面完美的鏡子。至于上面的血?喔,波比不會在意的。】

【恒定效果:抗拒一切致幻法術與儀式,擁有者會保持永恒的清醒,做出更好的決定。同時,它具備一定的抗性,可以免疫陰影的侵襲。當然,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友善的主人當然會帶着鏡子一起奔跑,這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蘭斯:“它的恒定效果,怎麽變了?”

狄更斯不客氣地說道:“你說該問誰呢?”

蘭斯心虛地移開眼。

這個……是“夢”的傑作,不是他的問題!

漆黑無月的晚上,蘭斯宿舍裏的窗戶都關緊,甚至連窗簾都拉上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房間一直都是這樣。窗戶不開,窗簾拉緊,這種不知不覺養起來的習慣,讓任何一絲月光都無法照亮屋內。

蘭斯側着身躺在床上,看起來睡得正香。

床頭的以撒蘭草有一半的觸須都蔓延着挂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四肢或多或少都纏上了綠色……啊,當然,在這漆黑的室內,那更像是純粹的濃黑。不過,蘭斯根本不在乎那麽多,那麽多藤蔓的攀爬,反倒是習以為常那樣,在翻身的時候将其中幾縷給扒拉到懷裏,抱着睡得更香。

以撒蘭草任由着蘭斯扯動,乖順得很。

只是漸漸的、漸漸的,這房間變得有點冷……大概是,降溫了吧?畢竟日子也在一天天靠近冬天。

床上睡得香甜的少年無意識地皺了皺眉,不知是難受還是怕冷。他蛄蛹了幾下,将自己藏在了更多的藤蔓下,身體蜷縮成一團,好像這樣就可以避免開那些莫名的侵擾。

畢竟……噓,蘭斯在做夢呢。

是的呢,蘭斯在做夢。

他清楚地意識到這點,不是每月十六的噩夢,而是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夢。

那夢看起來……很朦胧。

蘭斯隐隐約約知道自己在做夢,不僅是因為周圍的環境都顯得朦胧模糊,也是因為他身邊的人。

他和塞拉斯在走。

……怎麽說呢,蘭斯和塞拉斯的接觸雖然很多,可他們從來沒有這麽并肩行走過。畢竟他們要麽是在塔菲索亞,要麽就是在訓練場,并沒有這麽閑暇的時間。

而現在,他們像是漫無目的地在塔菲索亞走着。

什麽事也不幹,什麽事情也不想,就這麽走着,越過那些高塔,教堂,與議事廳……曾經見過的景色再一起和學長漫步,哪怕都不說話,好像也多了一點趣味。

蘭斯沒弄明白為什麽會夢到學長,不過他喜歡這個夢。

心口毛絨絨的,好像有一團團小滾球在跳動,讓人癢癢的,又很舒服。

只是慢慢的,這個夢發生了一點變化。

蘭斯不知道變化是什麽,卻感到隐約的不安。就好像這個夢突然變得不那麽安全,也不那麽受控制,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一步步地侵入……

“蘭斯。”

塞拉斯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少年茫然擡起頭,就看到塞拉斯微微彎腰,直到一種微涼的感覺傳來,蘭斯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塞拉斯剛親了他的嘴角。哪怕蘭斯的常識再怎麽缺乏,都知道普通朋友間是不該做這樣的事情的。

蘭斯呆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做了這種事情後若無其事的塞拉斯:“……學長,你為什麽親我?”

塞拉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蘭斯,輕聲慢語:“是啊,我為什麽會親你?蘭斯,這是你的夢,你說呢?”

蘭斯憋紅了臉都叽咕不出一個字,鼓着小臉轉身就走。

……難道是他希望學長親他……啊,對哦,這是他的夢……嗚……好像真的是這樣。

塞拉斯不緊不慢地跟在蘭斯的身後,他随意地掃了眼天。

翻湧扭曲的暮色下,殘陽如同血色那樣潑灑着穹宇,入侵得越多,周圍的環境就越有崩塌的跡象。

“學長!”

不遠處,是蘭斯又走回來,氣勢沖沖像是頭漂亮活潑的小馬駒。他板着小臉(盡管那紅得不可思議)地說:“以後不可以這樣,就算,就算是我想你親我,也不可以……”他懵懂,幹淨,完全沒沾染過色|欲的塵埃,“那是要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

“是嗎?”塞拉斯笑起來,“那是不是說明,蘭斯想和我做夫妻?”

……啊?

蘭斯呆掉,是,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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