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進組面試

進組面試

“裴漾，你的父母呢？”

賀元韬不想避諱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他想了解裴漾，父母這個話題肯定繞不過去。

“他們都不在了，我從小被姥姥姥爺養大，他們在鄉下種地，有一個大庭院，庭院中央架着紫葡萄藤架，至于爸爸媽媽，他們沒提過，我也沒問過。”

“我爸是傳媒公司的老板，我媽是外企的高管，他們本來想讓我讀琅城大學，讓我學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專業，我不喜歡，我就和他們打賭，畢業之後的五年我沒混出名堂來，我就滾回家做我的少爺，出國留學。”

“賀元韬，你很勇敢。”裴漾端詳着面前的小男孩，他能感受到賀元韬的生命力。

“我喜歡你，更勇敢。”賀元韬說：“我沒有戀愛過，看到你我就覺得這個人一定是我的，一定會和我戀愛。”

裴漾揪着賀元韬的耳朵：“三年前，你把我當成站街的，這也叫喜歡嗎？”

“我肯定顏控。”賀元韬親吻裴漾的手腕：“你長得和我們學校裏濃妝豔抹和邋裏邋遢的同學不一樣，我以為琅城的高中生居然還有這麽可愛的，色心滿滿的我就去搭讪你了。”

“其實你就是想破....”裴漾：“反正，我不同意，你就別想。”

賀元韬說：“其實我相對于身體上的堕落，我更想要靈魂上的共鳴。”

這一句話狠狠地踩在裴漾的心上，終于有人和他的思緒同頻。

“這也是你想要的。”賀元韬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越接觸裴漾，越想和他黏在一起，越想要保護裴漾。

“你要做演員，出道之後，我們可能就會分手。”“這個可能永遠不會發生。”

賀元韬的眼神滿是真摯，裴漾內心再度翻湧春潮。

裴漾微微靠近賀元韬的嘴唇，剛要落下一個吻，就被賀元韬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暧昧。

“沒關系，你接電話吧。”

賀元韬噘嘴，“要不是方老師，我立刻挂掉。”

元韬，剛才我接到了一個新劇本，有一部現代戲需要一個配角，我推了你。明天上午九點去試戲。”

賀元韬對裴漾說：“你聽到了嗎，我有機會去演戲了！我成功的第一步！”

方育給馮旭喂完流食，馮旭：“元韬和誰在說話？”

裴漾示意賀元韬不要聲張，賀元韬頓了頓：“和室友。”

“你明天別遲到，老師就不陪你去了，老師有些私事。”

“好，您就負責照顧好馮叔叔，我一定不給19級表演系丢臉。”

賀元韬深吸一口氣，抱住裴漾：“我可以進組了，我好開心！”

“恭喜你，終于邁出了第一步。”裴漾捧着他的臉：“一會兒早點回去準備，明天你給我發微信，我去找你。”

“可是劇組不讓外人進吧？”

“那我在附近等你。”“好。”

裴漾看到賀元韬開心，自己居然比他還開心，只是這麽多年的打擊與挫敗讓他忘記怎麽去做好情緒管理。

賀元韬穿着很清爽，走在面試地點總是引來一陣目光和讨論。

面試官，也是制作人，他叫李韓俊，是一家影視基地的老總，今年三十将近四十，但是保養得意外地不錯，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李先生，您好，我叫賀元韬，我是表演系....”

李韓俊開始大笑，這一笑讓賀元韬有些尴尬，他本就緊張這樣子突然有些慌亂。

李韓俊叼着煙：“別緊張，這次的角色是我拖老方找一個氣質出衆的學生過來試試。”

“果然，氣質非凡。”

“謝謝您。”

李韓俊吐出藍色煙霧：“可是你不該來。”

“為什麽？”

“這部戲的投資人，一男一女，我負責面試，那個女人負責篩選，也就是定角色。”

賀元韬聳肩：“所以呢？”

“你惹了她。”李韓俊撣撣煙灰：“你惹了蘇梅。”

賀元韬想這不是昨天欺負裴漾的人？她居然是這部戲的制作人之一？

“我惹她，也是她惹我在先，我一報還一報，理所應當。”

“小子，”李韓俊盯着他：“你挺有骨氣，但是只要你踏進這個圈子，你的膝蓋就由不得你做主，尤其是你長得這麽帥，只要你識相，以後的路不愁走。”

賀元韬聽出來李韓俊的畫外音，他也不傻：“如果靠出賣身體才能紅，才能爆，和明碼報價的商品和站街的人有什麽區別？我絕不妥協。”

李韓俊仰天長嘯，拍手叫絕：“我欣賞你作為男人的硬氣。但是作為商人，我不欣賞你的倔強，你這樣的人會死無全屍。”

“那我也要幹幹淨淨地死，絕不死在銅錢堆裏。”

李韓俊看得出賀元韬眼神裏熊熊的火焰，他既覺得這是個苗子又可惜他太直率，早晚要吃虧。

“賀元韬，”李韓俊熄滅香煙，起身拍拍賀元韬的肩膀：“記住我給你的第一課，你要死死地記住。進了娛樂圈，你就不是人。”李韓俊在賀元韬周圍打量：“你是供人欣賞的商品，你是明碼标價的鴨，你也是下流肮髒的公狗，你絕不是一個有骨氣的大學生，這是你的定位。”

“如果我拒絕呢？”

“那娛樂圈就和你無緣，你成為不了頂級的演員。”

賀元韬不甘示弱，眼神死死地盯着李韓俊，眼神透露出的兇光像一把把利刃狠狠紮在李韓俊的靈魂上：“李先生，您的意思是，在娛樂圈的演員都是上位人取樂的玩物？”

“是。”

“您的意思是只有出賣自己，才能紅？”

“沒錯。”

“您的意思是，沒人能憑借一身傲骨和正氣在娛樂圈裏片葉不沾身？”

“沒人做到。”

賀元韬坐下，岔開腿，一派纨绔少爺的樣子：“現在這個人出現了。”

他得意又帶着堅定：“我，就是這個可以不成為商品，靠自己的一身傲骨立足娛樂圈的人！”

李韓俊俯身，壓迫感油然而生，賀元韬也不怯場，死死地看着他，李韓俊在他耳邊小聲說：“希望你真的可以成為這個人，賀元韬。不要忘了今天你的信誓旦旦。”

“啊？”

“卡！”

賀元韬有點懵，他聽到打板的聲音，整個身後的牆從中間向兩邊裂開口子，導演，編劇和蘇梅站在攝像機旁：“試鏡通過！”

蘇梅不懷好意地拍拍手，嘴型說：“恭喜你。”

賀元韬：“怎麽回事？”

“剛才就是一場戲，看看你的臨場反應能力。”李韓俊笑“老方教出來的學生果然不錯，臺詞清晰，抑揚頓挫，情緒飽滿，好！”

導演看看蘇梅，蘇梅的眼神還在盯着賀元韬，賀元韬瞪了她一眼。

陸東從片場走出來：“導演，副導演那邊....”

賀元韬雙手環着胸，陸東的眼神寫滿了怨恨。

“小陸啊，你讓助理過來就好了，你還親自過來。”導演自然明白愛表現的陸東是什麽意思，他：“這樣，你在這裏和你要搭戲的賀元韬認識一下，編劇，我們去第二片場。”

李韓俊拍拍賀元韬的肩膀：“戲如人生，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

“當然，我又不知道拍戲。”“這是我教給你的第二課，記住你已經踏進娛樂圈，那就要做好四面楚歌，腹背受敵的準備。永遠小心潛在的鏡頭。戲，人生，都是。”

李韓俊和蘇梅素來不對付，他沒什麽好說的，輕哼一聲離開了現場。

“真是冤家，又碰見你了。”陸東酸言酸語。

“我只是來進組拍戲的，又不是看寵物的，怎麽人不在，狗在亂叫？”賀元韬挑眉：“蘇女士？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他叫了，你不做點反應嗎？”

這已經不是暗諷，是直接和他們撕破臉了。

“有種，我欣賞。”蘇梅走過去，手在賀元韬身上游梭：“身材不錯，還有股男人的味道，果然男人還是要年輕的好。”

陸東攥緊拳頭，他踢了一腳攝像機，氣沖沖地離開。

“蘇女士，您自重。”賀元韬不喜歡女人碰他。

“剛才說的挺好，我都贊同。”蘇梅說：“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資源都在少數人的手裏，只有懂得低頭的人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哦？我不信，我也不會低頭。”

蘇梅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酒店房卡：“8826，今晚來找我，我親自教你。”

賀元韬鄙夷地看看房卡，掰斷踩在腳下：“這種剛評為五星的酒店太low了，我看不上。而且，我對有胸的沒興趣。”

“你是同性戀？”

“是，那又如何？”

蘇梅拍拍賀元韬的臉：“你沒試過和女生做，怎麽知道呢？”

“大千世界，我沒見過的東西太多了，我有必要一件一件去試嗎？”賀元韬推開蘇梅：“我不是陸東，我不會成為你養的狗。”

賀元韬嫌棄地拍拍自己的身體：“告辭。”

蘇梅笑：“你得到了這個角色。”

“然後呢？”“是靠你自己得到的。”

賀元韬轉身：“所以我可以拍戲？”

“當然，你可是很重要的配角。”

“什麽時候拍？”

“今晚9點，在室外泳池，要脫衣服。而且是場大戲，一會兒編劇就會給你劇本，好好表現。”蘇梅勾着賀元韬的腰帶。

賀元韬走了，裴漾才發現這裏原來這麽空曠，這麽大，他窩在沙發上，跪着向上天祈禱，然賀元韬順利進組。

半個小時後，賀元韬發了微信，語氣激動：“裴漾，我靠我自己拿到了角色，今晚九點我要拍戲，大概要拍兩三個小時！你記得早點睡，就不要來陪我了。晚上不安全。”

裴漾苦笑，賀元韬發了一分鐘的語音，他比自己還要唠叨。

“祝賀你，我等你回來。”

“okay，你晚上等我，我去你家！”

裴漾起身，他腦袋一陣發麻，賀元韬要過來找他，他喜悅激動，但是習慣隐藏情緒的他，還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等你回來。”

裴漾想，他要不要把家裏布置一下？買個花吧，不對，應該先做飯，賀元韬還沒吃過自己做的飯。

裴漾抓着包就要出去，一看手機才早上十點半。他笑了，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急躁了？

這是賀元韬得到的第一個角色，無論演得什麽樣，都要為他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