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親愛的bb
我親愛的bb
戰後的邊防線一片狼藉,聯邦将士的屍體整整齊齊擺滿了十個訓練場那麽大的場地,這一戰是楚萱駐守雷嶼星幾十年來打得最慘烈的一仗,如果不是713軍團的支援,恐怕駐星軍已經全軍覆沒連帶着雷嶼星也要淪為卡勒的殖民地。
紀珩四處看了看,終于瞧見一抹熟悉的背影,他朝713軍團那邊走過去,随便找了個機械蛛靠在上面休息,渾身濕漉漉的煤球亦步亦趨跟着他。
“帶他們下去休整,軍部那邊我來溝通。”卓衫對副官餘岸知說。
“是。”餘岸知帶着713軍團離開。
卓衫還未走近,某個靠着機械蛛的人已經搖搖欲墜要朝下栽倒,她快步走過去長臂一攬将人接在懷裏。
紀珩揉了揉眼睛在她懷裏站好,沒精打采地張口:“好累,你什麽時候回去?”
又要禦敵又要使用自愈能力還要壓制血液裏的茉莉花香,紀珩渾身的精力已經消耗殆盡,713軍團來了之後他就沒用過自愈能力,實在是勻不出精力來應付傷口,他身上現在都還有好些深可見骨的傷口,被雨水沖刷得邊緣泛白。
“現在。”卓衫扶着紀珩的肩膀幫助他站穩。
平日裏精氣神十足的吸血鬼現在暈乎乎的,唇色白得吓人,不靠着她的身體都站不穩,男人渾身都是血,卓衫生怕她不小心碰到了這人的傷口。
心髒又酸又澀,像在被針紮,卓衫挂掉軍部打來的通訊撐着紀珩的身體離開邊防線。
無非是些補償虧欠的話,沒有接的必要。
剛到卓衫在雷嶼星的臨時住所,煤球像顆發射的小炮彈一樣彈射進浴室,很快裏面響起水聲,它在清理自己的毛發。
脖子上傳來癢意,滾燙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激起一片顫栗,紀珩就像只小狗一樣在卓衫脖頸邊嗅個不停,喉嚨裏發出可憐巴巴的哼唧聲。
察覺到男人伸出舌頭舔.弄血管的動作,卓衫摟着人靠在牆上,将領子向下拉了些。
“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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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牙立時紮入脖頸的血管,吸血鬼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說過不咬脖子的話,卓衫悶哼一聲,摸了摸吸血鬼埋在頸側的濕乎乎的腦袋。
吸完血紀珩重複着舌頭舔舐傷口的動作,将卓衫舔得渾身直發熱,她推開吸血鬼的腦袋合上領子,“可以了。”
吸完血的吸血鬼臉上如枯木逢春般恢複了血色,紀珩咬破手指,伸到卓衫唇邊:“你快喝,能幫助傷口愈合。”
卓衫伸出舌尖舔走指腹冒出的血珠,又才張唇将手指含進嘴裏吸吮舔咬。
被人直勾勾地看着,紀珩雙耳泛紅,之前在機械蛛肚子下面的時候不覺得,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和卓衫的這種行為放在人類觀念中怎麽看怎麽奇怪。
手指被滾熱的口腔包裹,緊貼着那條濕熱軟滑的舌頭,紀珩覺得整只手都快要發起燙來,他垂下眼睫避開卓衫目不轉睛的視線。
沒過多久,他抽回手指,依舊不看卓衫,“夠了,不用喝了。”
洗完澡兩人互相包紮了傷口,即便由于彼此血液的緣故他們的傷口正在逐步愈合,但他們需要紗布和繃帶來打掩護。
卓衫打開終端,映入眼簾的是一長串徐聲的消息提醒,她點進兩人的聊天界面。
徐聲:餘岸知說雷嶼星可能遇襲了需要支援,真的假的?
徐聲:怎麽不回話?
徐聲:!餘岸知私自帶着713軍團去雷嶼星了!
徐聲:餘岸知都回我消息了,你怎麽還沒回?命還在吧?
卓衫:不在了,現在跟你聊天的是鬼。
徐聲應該在線,卓衫發出這句話後他很快回了過來。
徐聲:還在就好,你有沒有十斤的消息?昨天我突然得知他就在雷嶼星。
卓衫:他是雲飛魚的爺爺,不是親的,不過已經死了。
徐聲: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跟其他人說,十斤他可能是吸血鬼,我爺爺有個朋友以前在銀盾,上次他喝醉酒我拿照片套他話套出來的。
卓衫:吸血鬼?
徐聲:驚訝吧?吸血鬼啊……那可是記載中已經滅絕的種族!沒想到我爺爺生死關頭拍下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一只吸血鬼!!!
卓衫:驚訝。
徐聲:……說實話,沒看出來你哪兒驚訝,只是可惜我爺爺沒機會跟救命恩人道謝了。
後面徐聲又發了幾條沒營養的信息,卓衫沒理,處理完其他的信息,她又給程江林打了個通訊彙報情況,做完這些已經是晚上十點。
卓衫捏了捏眉心,看向一旁抱着抱枕盤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的紀珩,她伸手戳了戳吸血鬼白淨柔軟的臉頰,在紀珩睜眼前又迅速收回手假裝無事發生。
“雲飛魚他爺爺可能是吸血鬼,你知道嗎?”
紀珩迷迷瞪瞪地點頭,“知道,我确定他就是吸血鬼。”
說到這兒,他疑惑的蹙眉,“可我沒有感應到他,而且他身上完全沒有哪怕一條吸血鬼具有的特征。”
年紀再大的吸血鬼都不可能須發盡白,滿臉皺紋,除非吸血鬼的能力被剝奪。
紀珩嘆了口氣,朋友和老師還沒找到,現在又多了一個不知道經歷過什麽被剝奪了能力的吸血鬼,大概率還是他以前的熟人。
那聲蒼老又懷舊的“小少爺……”萦繞在心頭久久不散,紀珩生出一種還不如繼續沉睡的想法,醒了要面對這麽多煩心事。
使勁拍了拍臉頰,紀珩将那些意圖退縮的想法趕出腦袋,他打了個哈欠,從沙發上下來往卧室走,連手裏的抱枕都忘了放回原位。
“累死了……你也早點睡。”走路走得歪七八拐的某吸血鬼叮囑沙發上坐着的人類。
卓衫目送紀珩進入卧室,生怕他困得看不清路一腦袋撞在門框上。
終端閃了一下,是楚萱給她發的信息,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具屍體,而屍體和那天她們拜訪星長所看見的清潔工長得一模一樣。
楚萱:星長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确定那天是吸血鬼假扮的清潔工催眠了他,讓他在主控系統植入木馬程序。
卓衫:猜到了,那天煤球的反應很不對勁。
可惜她猜到的太晚了,這場戰役裏平添了許多犧牲。
*
戰後的駐星軍區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紀珩他們繼續投入高強度的日常訓練,間或接些任務賺星幣。
審訊室內,卓衫讓人把因為受刑而昏迷的卡勒将領潑醒,她打開桌上的一個銀色箱子,裏面裝着三支藍綠色的試劑。
“我再問最後一遍,催眠星長的人是誰?”她的手指在銀色箱面上敲擊出清脆的響聲。
“呵,就你也配知道?”
“據說這個東西只需要0.1毫升就能讓人體會到十萬根針反複紮進腦袋又拔出的痛苦,而且除了痛沒有任何副作用,藥效過去可以馬上注射下一支。”卓衫朝一個士兵招了招手,拿出一支藍綠色試劑交給士兵,“至于是不是真的……這兒有個現成的試驗品,給他試試吧。”
士兵将針管內整整10毫升的藍綠色試劑推進卡勒将領的靜脈。
試劑很快起效,卓衫拿了兩個耳塞堵住耳朵,還分了兩個給另外一個士兵,“堵着點兒,叫起來會很吵。”
士兵接過道謝,依言塞進耳朵。
室內爆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聲和嘶吼聲,耳塞質量很好,卓衫和那位士兵沒受到一點影響,她甚至打開終端問紀珩現在在幹什麽。
紀珩:做任務,幫來雷嶼星度假的大皇子抓小偷,他懷疑準備送給他父皇的禮物被偷了。
卓衫:情況如何?
過了一會兒紀珩回到:還沒開始,大皇子在請我們吃冰淇淋蛋糕。
卓衫:草莓味的?
紀珩:很多味道,我拿了草莓味的。
卓衫嘴角輕揚,她幾乎能想象出紀珩一邊吃草莓冰淇淋蛋糕一邊忙裏偷閑回她消息的樣子,那雙紅色的眸子一定盛滿了喜悅。
卓衫:果然是個草莓腦袋,有茉莉味的嗎?
紀珩擡頭看了一眼桌子中間剩下的蛋糕,瞥見一個綠白相間的,上面撒了幾朵茉莉花,他打字:有,你問這個幹嘛?
卓衫:你忘了?我是茉莉腦袋,突然就想吃茉莉味的冰淇淋蛋糕了。
紀珩拿着勺子往嘴裏喂冰淇淋蛋糕,眉毛輕輕擰着,這些蛋糕是大皇子請他們吃的,一個就要三千星幣,簡直貴得離譜,紀珩有種他在嚼寶石的錯覺。
他和李子恒最多一人吃兩個,雲飛魚不喜歡吃,而陸芷說她要保持身材也不吃,紀珩擡眸數了數桌上的蛋糕數量,至少會剩兩個冰淇淋蛋糕,而大皇子全程沒有吃過一口蛋糕,顯然那兩個不會進大皇子的肚子,那麽就只有——
紀珩看向角落裏的垃圾桶。
不行,太浪費了,三千星幣一個呢!
跟大皇子溝通了一番,紀珩繼續在終端界面上單手打字:我給你打包帶回來。
卓衫看見這句話幾乎是笑彎了眼,傳說中高貴傲慢的吸血鬼意外得很心軟,屏幕上的幾個字眼仿佛帶着火焰燒得她眼底和心尖都在發燙。
卓衫:謝謝,我親愛的bb。
紀珩:?bb是什麽?
卓衫:是弟弟的意思,這是古世紀時期某個地方的方言。
其實還有寶貝的意思,卓衫在心裏補充到。
時間差不多了,卓衫取下耳塞,她按下計時的秒表,看向被一支試劑折磨得慘不忍睹的卡勒人,“10毫升的藥效可以持續半個小時,跟研究院預估的差不多。”
“怎麽樣,肯說了嗎?”
看起來近乎奄奄一息的男人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沒見過他。”
卓衫将一支藍綠色試劑夾在指間,故意讓男人看見,“那就說說你知道的。”
男人咳嗽了兩聲,聲音弱到幾乎聽不見,“那個人很神秘,我們這個層次的人沒有資格見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應該是二十多年前見到了我們的國君。”
卓衫若有所思:“那個人是二十多年前才去卡勒的,之前不在卡勒對嗎?”
男人吃力的點頭:“大概率是這樣。”
“再問你一個問題,那個人是吸血鬼嗎?”
男人突然擡眸看了她一眼,喉嚨裏發出低笑:“呵呵……吸血鬼早就滅絕了,那個人怎麽可能是吸血鬼?”
卓衫笑了一聲,将手裏的試劑交給士兵,“我不喜歡撒謊的人,看來這位先生還想再嘗嘗剛才的滋味。”
卓衫和士兵重新戴上耳塞,又是漫長的半個小時過去,士兵用辣椒水将昏死過去的卡勒人潑醒。
“那個人是吸血鬼嗎?不要撒謊,這種試劑我有的是。”卓衫沉聲道。
被潑醒的卡勒人身體依舊抖個不停,即便試劑藥效已經過了,男人垂着頭連掀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他低到幾不可聞的聲音響起:“是……”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所有你知道的,不要妄圖欺騙我。”
……
夜幕快要降臨,卓衫從審訊室出來跟從另一個審訊室出來的楚萱交換了信息。
卡勒人很識時務地在注射第二支試劑後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所有,那個人是吸血鬼,神秘而殘暴,困擾聯邦多年的機械蛛正是此人的主意,據審訊室裏面的卡勒人所說,此人為了讓機械蛛呈現出最好的性能将一萬名卡勒士兵設置為機械蛛的攻擊對象,在一次次的試驗後制造出了聯邦所看見的機械蛛,并且這些試驗從未停止,仍在繼續。
“真是喪心病狂。”卓衫點評到。
“聯邦會讓他為那些死在機械蛛爪牙下的将士們陪葬。”楚萱說着,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在。
*
卓衫、紀珩和煤球面前都擺着一份切開的茉莉味冰淇淋蛋糕,煤球用不了勺子,只能用舌頭舔,吃得嘴巴周圍白一塊黑一塊,很快它吃完一塊蛋糕,在桌子上走了兩步,将髒兮兮的花臉湊到紀珩身邊。
紀珩抽出一張紙巾握着煤球毛絨絨的小臉将嘴巴周圍的奶油擦幹淨,他點評一句:“吃相真差。”
煤球用擦幹淨的臉在他手臂上蹭了蹭,邁着優雅的步子朝它自己的小窩走去,然後倒頭就睡,不一會兒室內響起它的小呼嚕聲。
“小偷抓到了嗎?”卓衫突然問。
紀珩含着奶油搖搖頭又點點頭,“抓到了,不過是小偷自首的。”
卓衫做出了标準的聽故事的姿勢,“詳細說說。”
“大皇子入住的別墅裏有一位傭人患了重病,她五歲的小女兒為了湊錢給媽媽治病在某一天偷偷拿走了大皇子不小心遺忘在花園裏的寶石盒,但是花園裏并沒有安裝監控,大皇子遍尋不到禮物就只能發布任務請人幫他找。”
紀珩舀起一勺冰淇淋蛋糕,“還是草莓味的好吃。”他嘀咕了一句,然後接着說道:“傭人發現了小女孩的行為并且對小女孩進行了一番教育,然後小女孩主動将寶石盒還給了大皇子,我們幾個一點忙沒幫上。”
卓衫手掌支着腦袋,眼帶笑意看着紀珩:“然後呢?”
“然後大皇子要給我們每人一萬星幣的報酬,陸芷提議将這些星幣交給小女孩的媽媽讓她去治病,我們就同意了。”
紀珩将最後一點奶油刮幹淨,他舔了舔唇瓣,“我們四個相當于過去蹭吃蹭喝旅游了半天。”
卓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任務是A級吧?”
紀珩點點頭:“是的,其實大皇子本來想設成S級的,但被拒絕了說最多C級,然後大皇子就砸錢把它升到了A級。”
“這肯定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簡單的A級任務。”紀珩發出一聲感慨。
卓衫附和:“我也覺得。”
鼻尖一涼,紀珩擡手摸了一把,他看着指尖的白色奶油,臉上的表情仿佛有意識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卓衫掩唇咳了一聲,“我聽他們說這樣挺好玩。”
紀珩用紙巾擦掉鼻尖和指尖上的奶油,“啊?”
作為被抹奶油的那一個,他覺得其實也不是很好玩。
“确實好玩。”卓衫兩手在紀珩兩邊臉頰上各畫出三道白色的胡須,“更像貓了。”她嘴角帶笑。
“我也要玩!”紀珩禮尚往來在她臉上也留下幾根奶油做的胡須,沒吃完的奶油在兩人臉上被賦予了新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