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第27章 27
大考之後例行調換座位, 按照一對一幫扶制來,林夏螢一定就得換同桌了。
這次換完得持續到下次大考,也就是期末, 因此時間更長久。
排座還沒出來,大家全都在悄悄自己算。林夏螢覺得和誰同桌都無所謂, 但就怕遇上不好相處的, 徒增煩惱。
她沒算,可一扭頭,卻發現路昀在算。
這倒是有些奇怪。
他的同桌人選顯而易見, 就是倒數第一, 沒什麽算的必要。像她這種卡在中間, 不上不下的,才比較有必要。
難道是因為不止有一個同桌, 他要找到另一位?
猜不透。
林夏螢沒再管,拿起水杯去走廊盡頭接水,再回來的時候,見他對着光看那張演算的紙,筆從食指轉到中指又到無名指。
一臉笑意地在和後面的吳童旭說話。
然後他擡眼問她:“今天沒有接水服務了?”
林夏螢正喝着水,差點噴出來。
前幾天因為感謝他的幫助,所以她在自己接水前都會禮貌問一聲他需不需要,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便會帶上他的杯子一起。
可是總不能一直這樣吧?換座之後, 萬一相隔十萬八千裏,她豈不是要繞路過來找他?
不行,不行。
她咽下水, 搖搖頭說:“沒有。”
路昀彎起嘴角,挑了挑眉說:“這麽快過河拆橋, 不太好吧?”
這成語,也不是這樣用的吧?
她不太想搭理。
路昀站起來,拿起水杯,正是要出去的架勢,林夏螢給他讓了讓。
擦着她走過時,他幾不可聞地說:“哎,我算過了,就算換位置,我也還是在你身邊。”
吳童旭适時雙手遞上那張破紙,笑得很賊,“路哥出品,保證沒有差錯。”
林夏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張他排出來的座位表,前後緊緊挨着的兩個名字。
他是閑的沒事幹麽?竟然把全班都算了一遍。
不光同桌,連前後左右是誰都清清楚楚。
吳童旭笑意更深:“林妹妹,緣分吶!”
她能說什麽?她說不出來話。于是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在換座之前,班裏又來了新人。
卻與林夏螢中途轉學插班不同,他是退學複讀的學長。
來了之後也沒介紹,就在後門處支了個小桌子,抱着一大堆資料自顧自複習。
很多人時不時回頭看他,林夏螢也聽了幾耳朵的議論。
“宋新呈學長哎!在上一屆挺有名的。”
“我看過今年高考的喜報,他被南邑大學錄取了,怎麽才上半個月大學就退了啊?”
“沒發揮好不甘心吧,他平時的成績應該能沖一沖北行的大學。”
“唉,他來之後,我排名又得往下掉了……”
這個名字,再結合這個長相,林夏螢覺得這個人她好像應該認識……
中午,班裏集體訂購的校運會禮服到了,當然,只有參加華爾茲集體舞的人才配擁有,其他人都是穿班服T恤。
被挑選出來的五對男女各自神态不同,扭捏的,不願的,甘之如饴的。
這就是真cp和假cp的區別。
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天大家都很興奮,伸着脖子看熱鬧,午睡都沒進行得下去。
因為他們去洗手間試禮服去了,導致衆人翹首以盼。
林夏螢看着旁邊無動于衷的人,不免提醒:“你不去嗎?”
路昀有些好笑:“我為什麽要去?”
“你不是也……”
算了,林夏螢想,男生的衣服好像也沒什麽可試的?
她老老實實地抱着枕頭趴下,雖然這環境是睡不下去了,不過閉上眼睛歇一歇總是可以的。
等到比較快的男生換完裝回來,她這才發現蹊跷。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吳童旭這個跑三千米的怎麽也混入其中?
他平時看起來沒什麽心眼子,有點傻大個憨憨那感覺,結果穿上西裝,似乎……也是變正經變帥了。
十七八歲是個神奇的年紀,介于無限少年感和一點成人感之間,朝氣蓬勃得彷佛世界盡在腳下,卻好像也可以像大人那樣無所不能。
林從舟也穿西裝,私人訂制的,比這幫男孩子穿的高級不少,卻是穿不出他們這種味道。
因為反差感十足,林夏螢不由得多看了吳童旭幾眼。
他算是她比較熟悉的同學。但是,此刻就是覺得自己不太認識他了。
路昀眉頭蹙起,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看傻了?”
額……這語氣,怎麽有種不太高興的意味?
林夏螢否認得搖搖頭,直言:“他們和平時差別挺大的。”
話畢,她又想起來什麽,問道:“你和吳童旭換了項目?”
路昀兩手一攤:“顯而易見。”
所以,他那天和段雨橙是在商量換搭檔的事麽。
他不願意參加這個集體項目?
也是。他和周遇北之間還有段三角關系呢。
待到女生試禮服回來,班裏更熱鬧了,害得班長不停維持紀律,怕将崔主任引上來。
雖然不是婚紗,不過似乎也接近了。
通身白色質地,裙擺層層疊疊,最外面有一層暗灰色的薄紗,純白蕾絲點綴,很寬大,她們走起來有時都需要用手提着。
輕輕動一下,裙角就飛揚起來。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裙子贈送的配飾是白色頭紗。
“媽呀,這是什麽結婚現場?”有人驚呼。
“校服到婚紗哈哈哈哈!”
“你們看看陳若豪的表情,我反正磕到了。”
“話說這禮服誰選的?太會了!”
“紅姐獨/裁。”
“啊???紅姐選的啊?”
有女生的頭紗戴得不太正,便用手稍稍扶了下,那動作看起來着實有點像掀頭紗。
以這副摸樣出現在操場上,确實不知道是集體華爾茲,還是集體婚禮了。
附中的校風着實是開放,這一點毋庸置疑。
林夏螢腦補完一圈後,知道這午休恐怕是徹底無法進行了,于是索性掏出卷子來寫。
遇到難題,思考很久都沒有思路,于是她扭頭準備求助,才發現路昀一直都沒有動靜。
像是被禁言了一般,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空”。
嗯?倒是稀奇。
難不成是後悔和吳童旭交換項目了?
她伸出手,用手指點了兩下他的小臂,輕輕地,沒帶什麽力氣。
他的眼神卻順勢移動到她的手上,說:“這麽多人呢。”
林夏螢:“?”什麽意思啊,她也沒幹什麽呀。
“動不了了,快給我解開葵花點穴手。”他說。
這……什麽腦回路啊?
林夏螢:“……”
她迫不得已又往他小臂上點了點,怕他還有什麽驚人言論,就直接說事兒:“有題不會。”
他似笑非笑的:“你現在用起我來倒是順手。”
她語塞,難道不是他讓她不會的多問麽。
林夏螢決定不自找不痛快,正要換個人詢問,只見他一把接過卷子,手按在上面,讓她也動彈不得。
然後從她的筆袋裏撈起一個筆,“哪題?”
林夏螢勾手指戳了戳,“這個。”戳完以後也沒挪開,就原封不動地放在卷子上面。
路昀卻又沒有動靜了。
他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林夏螢偏頭,只見他整雙眼睛都盯着她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稍微挪了下,他的眼睛也跟着挪了下。
“怎麽了?”她問。
她手也沒長瘡啊?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沒答話,只是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更顯若有所思了。
這難不成是在探究人體的差異構造?
可也沒什麽不同的啊,不就是他的手比較大,她的比較小一點嗎?用得着看上這麽久?
林夏螢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把手收回來,不明所以地喊他:“路昀……”
“沒事,這題是吧?”他随意掃了眼,竟然已經有了思路,“你先……”
下午按新鮮出爐的座位表換位置,林夏螢的新同桌是周遇北,對,沒錯,就是這麽巧。
他倆投檔分成績都在中游,能坐到一起也不奇怪。
周遇北忙前忙後地給她收拾,林夏螢卻被喊住名字。
是學長,也是新同學,宋新呈。
林夏螢的外公桃李滿天下,宋新呈的爸爸就是其中一位學生,與此同時對方還是她媽媽的朋友。
不過都是些很久遠的事情了。
很多年沒見過,其實記憶不是很清晰,只不過還留着點小時候一起玩過的印象。
“你回南邑了?竟然沒聽到任何消息。”他說。
“比較突然。”林夏螢也不知道如何跟很多年沒見的熟人對話,所以覺得有點局促。
不過宋新呈很會聊,他提起幾個幼年的片段,林夏螢還有印象,也就順暢地接上了。
“那以後就是同學了,多多關照啊。”他笑。
“嗯嗯好。”她也笑。
林夏螢餘光一瞥,看到路昀一臉淡漠地捧書過來。
這樣她就不能在中間聊天擋別人的路了,于是趕緊和宋新呈告別:“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林夏螢東西挺多的,周遇北幫她搬了好幾趟。
路昀把書往上往她後桌一放,很重一下,“啪叽”一聲震得她有點呆。
周遇北是個不能忍的,回頭兇巴巴地冷哼,“你幹嘛?我警告你,坐後面不準惹事。”
吳童旭則是跟他們隔了一個過道。
林夏螢再一仔細思索這位置……
這是修羅場,還是八卦陣?
吳童旭語氣裏洋溢着誇張,他對周遇北說:“別急哥們,冷靜點,他不是來破壞你們的,他是來加入你們的。”
周遇北:“?”
林夏螢:“……”
周遇北反手往他臉上扔了本書:“神經。”
路昀也往吳童旭身上砸了草稿本,冷涔涔地說道:“有病。”
林夏螢窩在座位上是一聲都不敢吭。
不過,他倆,這算是難得達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