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營業第一天

第1章 營業第一天

周一,b市國際機場。

晚上十點的機場依然忙碌,出發和到達大廳人流如織,行色匆匆的游客和商旅人士穿梭在各個安檢口與櫃臺,偶爾還有不知是哪家新晉的流量藝人戴着墨鏡在粉絲的簇擁中經過,一路引起陣陣尖叫和被堵塞交通的路人側目。

與此同時,VIP出口。

相比于繁忙的機場大廳這裏顯然清淨許多,一輛黑色的保姆車早已在路邊等候,近一小時的等待後終于接到剛下飛機的黑衣少年。

少年一身口罩墨鏡鴨舌帽全副武裝,左右确認沒有私生跟随後立馬跳上車子,動作迅速到顯然對這樣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接到人的保姆車立即無聲啓動。

行駛的保姆車內。

年陽剛摘下口罩和帽子剛想松一口氣,身旁經紀人就已經把今天的熱搜內容遞了上來。

他接過手機,在看到屏幕上的內容後似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再摘下墨鏡,等徹底看清熱搜動圖裏的人就是他時,一瞬間氣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那是隐形眼鏡不舒服在調整!”

……

黑色的奔馳保姆車車內空間極為寬敞。

夜晚的機場線車流依然繁忙,李森先是回頭仔細确認後面路上沒有私生粉跟車,然後才低頭看向手機上今天沖上熱搜榜一的#年陽白眼江嶼淮#詞條,以及那張作為證據的,今天刷遍全網的,年陽朝江嶼淮翻白眼的三秒動圖。

他還是半信半疑問出口:“真的是在調整隐形眼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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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連經紀人好像都不相信時,年陽徹底感受了什麽叫做無語。

去年化妝師說要給他做個什麽配合藍發的超絕打歌造型,逮着一副彩色隐形眼鏡扒開他眼皮就往眼睛裏塞,那隐形眼鏡跟他眼睛基弧不太合适所以特別不舒服,他強撐着完成舞臺,直到下臺去後臺采訪的間隙才眨眼睛調整。

誰能想到這段當時本沒什麽人注意的後臺花絮現在竟然被翻了出來,放大+慢放,于是他明明是在向上眨眼調整隐形眼鏡的動作,慢放之後,非常神奇地就變成了在翻白眼。

而前面好死不死站着的還是江嶼淮。

所以年陽朝江嶼淮翻白眼——邏輯鏈竟就這麽完整的成立了。

李森看到年陽無語的表情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他,又解釋:“最近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太多了。”

年陽聽到李森的話冷笑了一聲,窩在椅背薄唇微抿,自然知道最近捕風捉影太多的東西是什麽。

是他和江嶼淮的不合傳聞。

事情起源于前一陣網上突然開始有人爆料說RNV隊內兩大人氣top年陽和江嶼淮從練習生時期就不合,私下交惡關系極差,什麽團魂都是假的,否則為什麽是隊友,出道三年卻幾乎沒有任何公開交流互動。

有關當紅男團的瓜傳播速度總是如火箭一般,網友們看到爆料便來了興趣開始追溯考古,然而不考古不要緊一考古才驚奇地發現,六人男團RNV出道這麽久,竟然真的任何年陽和江嶼淮有單獨的交流的物料流出。

于是很快網上就興起了從以前RNV的物料中尋找年陽和江嶼淮是否不合證據的風潮,結果沒想到找兩人有單獨友好交流的物料找不到,找兩人從出道以來“不合”的證據,那可一找一個準,越找越多。

不合傳聞越演越烈。

今天熱搜上的這個“年陽朝江嶼淮翻白眼”顯然就是網友最新考古成果,前面的則還有“年陽下黑手推江嶼淮”,“年陽搶江嶼淮站位”,“年陽被江嶼淮打得鼻青臉腫”等等。

年陽一想起那個“鼻青臉腫瓜”就最為生氣。

去年他明明就是病毒性感冒會傳染所以暫時中斷行程半個月,期間造型師說剛好給他染個頭發結果染料不小心蹭到了他左眼上好幾天沒洗掉,為了形象他那幾天出門只能戴着墨鏡,結果去年的照片現在被八卦博主翻出來,說什麽染發膏蹭到臉上洗不掉只是經紀公司的話術,實際情況是年陽眼圈周圍的青色是因為被江嶼淮打得鼻青臉腫,出門要戴墨鏡遮。

年陽覺得這個瓜如果是他把江嶼淮打得鼻青臉腫他可能還會好受點,但是是他被江嶼淮打得鼻青臉腫,這哪個男人能忍。

身旁少年臉已經沉的像一潭死水。

李森對着這身旁張神顏到被粉絲戲稱為可保Engi公司半世榮華富貴的臉默默嘆了口氣,然後又試探着開口,撿起一個老話題:“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

“這麽發酵下去不行的年陽,馬上要回歸了。”

其實市面上很多組合或多或少都傳出來過成員不和的傳聞,不是什麽大事,最經典解決方法就是誰和誰上一腳被謠傳不合,下一腳經紀公司就給你安排他們甜蜜互動,美美破謠言的同時還能炒一波隊內cp,贏面大得很。

所以這次Engi公司的公關策略也是希望在接下來的公開行程裏年陽能和江嶼淮對着鏡頭多多互動,破除兩人喧嚣塵上的不合傳聞。

不過聽李森這語氣,顯然也知道這事情的最大難點在哪裏。

因為別的團傳不合大都是粉絲腦補的,頂多只是成員間的小摩擦,甚至有的都是經紀公司炒作,但是到了年陽和江嶼淮這裏……

他倆是關系是真不咋地。

從練習生時期就不怎麽合拍,出道後私底下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年陽性子傲嬌需要人哄着吃軟不吃硬,而江嶼淮又是個冰山最不愛的就是哄人。

以至于看到網上的白眼動圖,他第一反應會緊張地懷疑是不是真的翻白眼了。

而要讓這倆人氣山脈親切如好兄弟,那畫面別說粉絲了,顯然就連李森自己都沒見過。

李森問得謹慎而猶豫,年陽感受着身旁經紀人随時随地的試探,又冷笑着開口:“你天天只逼我有什麽用?”

“你為什麽不去逼江嶼淮?”

“難道是覺得我比他好說話?”

年陽對于李森只知道做他的思想工作這種行為十分無語,明明有不合傳聞的是他跟江嶼淮兩個,李森卻成天只洗腦他一個。

“沒有沒有,”李森一聽這話立馬擺手,然後對着少年表情別扭的側臉只感嘆自己到底是遇到了怎樣兩個祖宗,他又搓了搓手,無奈解釋道:“是這樣的,”

“因為那些瓜的內容都是你朝江嶼淮翻白眼,下黑手推江嶼淮位,還有活動搶他站位,所以大多數人都覺得是你在針對江嶼淮,所以,呃,主要問題出在你身上。”

年陽:“……”

“那我還被傳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呢!”

一想到那個鼻青臉腫瓜年陽胸口剛下去的氣就又起來了,李森在一旁也聽得眼皮子直跳,只不過現在不是跟年陽一起對網絡上的惡意曲解造謠表示憤怒的時候,他只能掩唇輕咳一聲再次好聲好氣:“關于這件事……”

“外界現在最主流的說法是江嶼淮打你主要是因為受不了你長期的無禮行為和針對,所以歸根結底,”李森頓了一下,“錯誤還是在你。”

年陽聽得只想順着網線沖過去質問到底是哪個黑粉給他編的料。

他什麽時候來的無禮行為和長期針對。

被江嶼淮打得鼻青臉腫竟然錯誤還是在他。

保姆車繼續在夜色中飛速行駛。

李森按住身旁氣的張牙舞爪的少年,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給他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從他的個人名譽延伸到整個組合團體發展,嘴皮子都快說破了,一直到年陽終于安靜,車子也不知不覺中停到了地下車庫。

RNV上一個宿舍的地址因為被私生粉發現了最近只能搬家,經濟公司重新在朗星國際租了兩套房子作為新宿舍,這幾天隊裏其餘幾個人已經搬進去了,只是這兩天年陽有個個人的廣告拍攝去了外地,還沒有來過這裏。

眼見着年陽已經自己氣哼哼打開車門下車了,面對少年仿佛還是不為所動的背影,李森追着喊得都有些凄怆:“年陽,真的只用笑一下就可以。”

只用年陽在最近的公開活動中對江嶼淮笑一下,Engi關于年陽和江嶼淮不合純屬謠言兩人關系情比金堅rnv團魂爆炸的公關通稿将會鋪滿全網。

他搬出最致命的:“你知道下次回歸有多重要。”

少年的背影在這時停頓。

李森無數個望眼欲穿,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終于,聽到前方一聲悶聲悶氣的:

“我再想想”。

……

朗星國際。

年陽不情不願地答應完李森為了團隊他下次公開行程會對江嶼淮有個好臉色,然後獨自走到電梯間,對着手機上1201這個數字,按下12樓層。

早上他新宿舍的門牌號就被發到了手機上,東西也已經有助理替他打包搬過去了。

RNV出道三年從最開始的寂寂無名到現在的大紅大紫,住的宿舍也從最開始的又小又潮的地下室變成了現在地價最貴的高端小區,這棟樓每層一共有兩戶,都是四室兩廳的四百平大平層,公司這次直接大手筆把12層的兩戶都租了下來,一起作為組合六個人的宿舍。

年陽又看着新宿舍跟他一起住在1201的兩個隊友名字。

還是跟上一個宿舍一樣,這次RNV成員中同住1201的是年陽,江嶼淮和許一白。

年陽走進電梯對着新宿舍江嶼淮的名字扯了扯嘴角,覺得李森與其大費周章又勸又哄又賣慘地讓他在鏡頭下朝着江嶼淮笑一笑,效果說不定還不如直接公布練習生三年出道三年,這六年裏自己一直跟江嶼淮住在一起。

誰讓他剛進公司時只有十三歲。

正是睡覺長個子的年紀,而當時另外幾個隊友晚上愛打游戲看劇練歌比較吵,公司按作息和行為習慣分的宿舍,本着愛護兒童的原則,所以便讓行動安靜的江嶼淮和喜歡早睡早起的許一白跟他一起住。

最開始練習生時期他們三個人甚至擠的一間房睡上下鋪,出道後條件好了換了宿舍能一人一間,不過主要是另外三個隊友的生活習慣已經磨合好了,所以每次換宿舍,還是江嶼淮許一白跟他捆綁一起。

這次也一樣。

電梯停在十二樓。

年陽放下手機來到1201的門前,輸入密碼打開大門。

好在他跟江嶼淮雖然兩看相厭,但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處于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無事狀态,所以也能勉強住到一起。

開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開闊的客餐廳區域。

客廳裏亮着幾盞散燈,年陽走進這套作為新宿舍的大平層,瞄了一眼時間十一半點估計許一白應該睡了,想着李森已經告訴過他這次新宿舍一共四個卧室他們三個一人一間,他住左手邊那間,還有一間是江嶼淮寫歌的錄音室。

所以左手邊的那間是……

年陽估摸着自己的房間在哪兒,安靜的空氣中,身後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

江嶼淮一身深灰色的睡衣,神色閑散,脖子上還挂着一副耳機,樣子剛從房間裏出來。

他似乎瞥了一眼出現在宿舍裏的年陽,沒說什麽,然後直接走到開放式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罐飲料。

年陽也早就見怪不怪江嶼淮這模樣,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打招呼,當對方是隐形人。

只是從江嶼淮脖子上的耳機與拿飲料這行為來看,年陽判斷他今晚應該是要熬夜寫歌。

江嶼淮拿完飲料兀自又回房間,年陽別過頭本同樣不想搭理,結果冷不丁的,又想起今晚答應李森的話。

“江嶼淮!”

于是下一秒,少年罕見地主動開口。

男人停了下來。

年陽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會願意下次活動對江嶼淮笑笑純粹是因為不想不合傳聞影響他們團隊的發展,他是一個懂得顧全大局的人,所以為了避免江嶼淮到時候太爽,他現在要告訴江嶼淮,自己下次就算對他笑并不是他真心地笑,他屆時只會是一個冷漠無情的笑容機器。

江嶼淮等待年陽說話的樣子。

年陽做好心理建設後吸了口氣,對着眼前人選了個禮貌開頭句式:“你知不知最近外界都在傳我跟你不合的事?”

最近不是回歸活動期,再加上江嶼淮一直以來斷斷續續的2g網速,年陽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背景先給他交代清楚比較好。

他希望江嶼淮能回一句“我知道”,更好的是能痛哭流涕地回一句“我一定會當衆道歉向大家澄清你根本沒有推我搶我站位對我翻白眼”,想起江嶼淮痛哭流涕道歉澄清的樣子年陽臉上甚至罕見地露出了點笑意,然後對面,江嶼淮似乎輕輕皺了下眉頭。

“知道,”年陽看到江嶼淮盯着他拎着飲料換了個站姿,一邊說一邊像是在思索着些什麽,然後望着眼前比他低半個頭的自己,一開口,嗓音是帶着倦懶的疑惑與困擾:“就是那些傳言……”

“……我把你打得鼻青臉腫的事?”

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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