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營業第六天
第6章 營業第六天
李森開口後六個人顯然都頓了一下。
年陽面對此刻正看着他，表情堅定目光炯炯，明明有六個人，卻唯獨點名讓他穩住好好唱的經紀人。
好像莫名明白了什麽。
“……”
少年胸口忍不住心梗，去年那麽多場巡演他明明全都一場一場完美無誤地唱了下來，李森竟然還在擔心他會翻車？
難道他不知道這種毫不信任的質疑，對于一個剛滿十九歲的少年幼小心靈會是多大的摧殘和傷害。
李森說完也意識到自己單把年陽拎出來加油好像是有一點特別針對的嫌疑，他看着年陽臉上逐漸扭曲的表情，又趕緊補了一句：“江嶼淮，鐘離，還有你們，大家好好唱。”
剩下的人當然知道李森這是在給年陽救場，許一白和褚恒宇臉上都有些憋不住笑，只有江嶼淮拎着話筒，淡淡“嗯”了一聲。
“走吧。”看到工作人員已經招手示意可以上臺，作為隊長的江嶼淮又說了聲。
年陽再次生無可戀地上臺。
找好舞臺中心點後，耳返裏傳來提示藝人表演即将開始的節拍器聲。
年陽聽着耳返裏節奏清晰的節拍器，在出道曲《begin》伴奏響起的那一瞬間肌肉記憶地開始走位。
這次rnv表演的三首歌裏年陽的part由少到多，《Begin》和《Saturday Night》裏他基本只有幾句可有可無的語氣詞或者喊麥，只有《Stupid Love》裏，年陽有了出道以來驚人的長達十五秒的prat，雖然這是十五秒無論放在哪個團大概依舊排倒數，但對于年陽本人來講，那可謂是質的飛躍。
誰讓他天生音癡沒有樂感。
年陽記得自己從小沒覺得自己唱歌有多難聽跑調，甚至小時候拍手唱歌兒歌幼兒園老師還會表揚他唱得好，是直到進了Engi公司開始正兒八經練聲樂時，第一次進錄音棚，透過隔音玻璃，看到外面聲樂老師全體驚掉下巴一言難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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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課偷偷聽到聲樂老師全都在那裏惋惜說年陽這孩子明明一張臉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料，但一張嘴，聽得人愣是想把他毒啞。
唱的一般難聽應該還有救，唱的這麽難聽，感覺是老天爺真不賞飯吃。
而音樂這種事情向來又是最吃天賦的。
一個公司可以花個三五年時間把完全沒有舞蹈基礎的舞癡培養成主舞，但從未聽說過有什麽學校或者娛樂公司，能夠把沒有音樂天賦的人花時間就培養成主唱。
尤其是年陽這個音癡程度，找不準拍子沒有節奏感幾乎連rap都沒法練。
以後能不能順利出道可能都會打個大大的問號。
年陽記得自己當時偷聽到聲樂老師聊天對他的評價後只感覺晴天霹靂，尤其是聽到以後能不能出道都可能要打問號時感覺人生都毀了，哭着跑到廁所裏抹了好多眼淚，出來後就開始拼命練唱歌。
不敢在練習室練只能溜回宿舍裏練，吼了半天唱的嗓子都啞了，委屈到好像被全世界抛棄正想嗚嗚嗚再哭一會兒，結果他原本以為沒人的宿舍，上鋪，一個人突然無聲無息從床上坐起來。
年陽臉上還挂着淚痕和鼻涕，怔怔望着突然從床上坐起來的江嶼淮，意識到自己剛才哭着嘶吼練歌的聲音，他大概全程都躺在床上默默地聽。
年陽呲的一下呼出一個鼻涕泡。
絕望的心情好像更加絕望了。
江嶼淮看到年陽呼出來又破了的鼻涕泡沉默一瞬，說了句：“好好練跳舞吧。”
在那之後的年陽就開始拼了命的練跳舞，終于三年過去，以領舞，門面＋忙內的定位在rnv成功出道。
因為音癡，rnv從出道開始年陽每首歌的part都少的可憐，幾乎都是一些邊角料的歌詞和語氣詞，年陽本人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但是自從有了粉絲後，粉絲對此是很有意見的。
因為rnv從出道開始大多數歌的作詞作曲和編曲幾乎是江嶼淮一手包攬，包括每次分歌詞也是他，所以出道第二次回歸時因為年陽的歌詞又是倒數第一少，年陽毒唯粉還跟江嶼淮的唯粉撕了一場。
年陽粉主張憑什麽年陽回回歌詞都倒數，江嶼淮對我兒子到底有什麽意見，是不是在故意打壓他的人氣，而江嶼淮粉主張的則是誰寫的歌誰就有權利決定分part，那麽不滿意年陽part少就讓他有本事自己也寫一首去啊。
雙方人氣相當粉絲數也相當，當時撕的是昏天黑地你是我活，互相屠了對方的超話廣場，連公司下場安撫都沒有用。
年陽知道自己唯粉跟江嶼淮的唯粉竟然因為分part撕起來了之後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開着小號趕緊混進粉絲群告訴大家不要再撕了年陽本人對于這個分part沒有任何不滿，然後沒說了兩句，他就直接被當成擾亂軍心的黑粉踢出群聊。
後來這件事只有年陽不得已硬着頭皮在綜藝上被主持人cue到清唱了一段全國人民耳熟能詳的經典老歌，從他唱完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聽出來他唱的到底是那首經典老歌的調時，由此衆人才震驚的發現，偶像男團成員年陽竟然是個音癡。
因為年陽從前都把隊裏每首歌裏自己的那幾個詞練得很好，每次上臺表現的偶有瑕疵但總體也是及格水平，所以不光普通觀衆，甚至就連自家粉絲都沒有發現，還以為是江嶼淮故意打壓，據理力争給他争part。
于是原本正在給年陽撕part的毒唯粉絲們聽到年陽清唱的經典老歌之後突然沉默了。
才發現原來有時候詞少，不一定是打壓，也有可能是一種保護。
事情最後以江嶼淮和年陽兩方的唯粉握手言和作為結束，只是經過這一架，年陽原本掩藏的很好的音癡屬性不得已被擡到了明面上，不幸成為撕part事件唯一受害人。
音癡也成了年陽出道到現在的最大黑點。
黑粉最愛說的是現在真是什麽人都能出道了，音癡竟然也能當愛豆，年陽一開始看到那些黑粉言論還會心塞，直到後面收到更多的鼓勵又慢慢釋然，音癡是不假，可是他又從來沒給團隊拖過後腿。
每次回歸僅有的那幾個詞都翻來覆去都練很多遍，把唱歌練成跟跳舞一樣的聲帶肌肉記憶，回回開麥唱到最大聲，甚至之前他不自爆粉絲都沒有發現音癡這件事，這難道不令人感動？
而後來每次回歸江嶼淮也逐漸試着給年陽分更多的part，在去年回歸的大熱非主打抒情曲《stupid love》裏，年陽的part更是來到前所未有驚人的十五點六秒，不再只有碎片歌詞，更有了一段完整的唱詞。
粉絲們聽到歌裏年陽竟然有了完整唱詞時更是感動的熱淚盈眶，本以為這是後天百萬修音的功勞，以後大概聽不到現場，卻沒想到在巡演舞臺上這首歌也是表演曲目之一，現場開麥唱的年陽，跟音源版本裏幾乎相差無幾。
年陽把那段唱詞同樣當成肌肉記憶消化了下來，練得很辛苦，但巡演舞臺上唱這首歌就沒跑過調。
只是《stupid love》這首歌rnv只在自己的巡回演唱會上表演過，還從沒在除自家巡演之外像這種臺慶晚會上唱過，再加上又是全開麥的慢歌抒情曲，所以年陽等耳返裏《stupid love》的前奏節拍一響起又覺得，李森的擔心貌似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已經到他的part了。
李森站在舞臺下面緊張地握手，聽到年陽完整唱出那句“我這樣的傻瓜無法控制的想法”之後，終于淺淺松了口氣。
rnv三首歌彩排結束。
彩排結束已經臨近下午四點，表演嘉賓們今晚大都直接去電視臺提供的酒店裏休息。
年陽對自己彩排時的表現還算滿意，車子開到酒店大門，粉絲大概猜到了每次西瓜臺搞晚會都會把藝人安排在這家酒店，酒店門口蹲守了不少粉絲。
本來rnv是想走後門悄悄回酒店，只是在看到酒店門口辛苦蹲守的粉絲後又臨時改變了主意，走正門跟粉絲門見一見打打招呼，然後讓她們已經見到了就早點回家別再守了。
年陽下車看到圍上來的粉絲中似乎還有部分是拿着aces應援手幅和照片的，aces比他們先彩排結束應該也先回酒店，粉絲們還在樓下等，大概他們是走的後門粉絲不知道aces其實已經先回來上樓了。
不過這是人家團隊自己的考慮，作為外人，尤其還是對家似乎也沒什麽資格去指摘。
年陽又收了一疊信後終于搭上上樓的電梯，回到酒店房間。
雖然說了讓回家但事實肯定還會有粉絲在樓下徹夜蹲守，酒店後門說不定也有，對于藝人來說，今晚大概是不會出房間下樓了。
晚飯都是由酒店服務生直接送到房間的。
年陽吃了晚飯躺在床上，剛打開平時能和粉絲交流的粉絲社群平臺“weus”想發個動态，就看到這會兒許一白正在和鐘離直播一起吃晚飯。
就是兩個人普普通通在酒店房間裏吃盒飯的內容，但是彈幕全是一片“kswlkswlkswl”“好甜好甜好甜”和“離白yyds”。
年陽對着這滿屏的磕cp彈幕，想起自己今早意圖想跟江嶼淮賣腐結果被打成是心機boy搶c位還上了熱搜，整個人都麻了。
難不成要讓他現在也去找江嶼淮一起吃飯然後開直播才行？
對于這個設想，年陽覺得就算自己同意，江嶼淮也是不會同意莫名其妙跟他單獨坐在一起吃晚飯的。
年陽生着氣在床上翻了個身。
他看完許一白和鐘離的吃播，又打開音樂軟件，打算再練練歌鞏固自己的聲帶肌肉記憶。
雖然下午彩排表現的還不錯，但是明天可是現場直播，到時候情況複雜人又多，臺下還不像演唱會一樣全是自家粉絲，顯然更容不得出錯。
專業歌手偶爾一場車禍現場大衆也都是讨論一下然後一笑而過，像rnv這種本來就話題不斷流量路線的偶像組合車禍，那是要被黑粉釘在恥辱柱上踩很久的。
年陽打開伴奏把自己《Stupid Love》裏的那兩句歌詞練了好一會兒，手機突然收到李森消息。
李森：【你下午回酒店時收的粉絲的信呢？】
【你是不是把粉絲信拿錯了？】
年陽：【？】
他回頭看向正放在酒店床頭，他還沒來得及看的那幾封粉絲信。
RNV不收粉絲禮物，但對于信件這種不需要粉絲經濟成本的東西是歡迎的，基本每次線下見了都會收。
偶爾也會出現粉絲時送信給團隊另一個成員，但那個成員不在所以托隊友轉交，又或者是人太雜拿錯了粉絲寫給別的成員信的情況。
不是什麽大事，年陽正疑惑李森怎麽突然關心起了這個，李森給他發過來一個微博鏈接。
年陽點進去，主要內容是一條十幾秒的視頻。
他點開視頻，視頻環境嘈雜搖晃顯然是下午回酒店時粉絲用手機拍攝的畫面，年陽看到畫面裏的自己先是接過幾個粉絲遞到他面前的信，然後看到旁邊一個粉絲一邊在用手機拍他一邊手裏也拿着一封信，于是主動伸手，把信從粉絲手中拿了過來。
視頻內容結束。
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妥啊，年陽疑惑皺了皺眉，直到他關掉視頻視線向上，看到這條視頻的微博配文：
“RNV這也太過分了吧！年陽早上在機場搶自家隊友c位就算了，下午竟然還要搶aces粉絲寫給aces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