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八.禁

第35章 十八.禁

聞梨這話一出, 不光靳硯南看了過來,就連一旁正在收拾碗筷的阿姨也擡起了頭。

“不是——”

意識到自己的話裏起了歧義,聞梨轟的一聲臉通紅, 她擺着雙手慌忙解釋, “別誤會, 不是那種幫……是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沾水……”

靳硯南勾着唇, “好, 那來吧。”

“……”

他能不能別一副她要占他便宜他還很爽的樣子啊!

靳硯南已經起身往樓上走,阿姨在意味深長地笑, 聞梨尴尬地想打洞。

猶豫片刻,最後也只能木木地跟上去。

上臺階時低着的腦袋撞到靳硯南的後背才察覺到他放慢了腳步在等自己。

“看路。”

“哦。”

二樓就兩間房, 主卧和次卧,都備齊了家具。

聞梨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上, 想起什麽,她停下腳步喊他。

靳硯南回過頭,走廊懸燈落在他清洌分明的眉骨上, 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我們這幾天分房睡吧。”

她緊接解釋原因,“我睡相不好,你手還傷着, 我怕半夜碰到你。”

說完, 彼此間稍稍安靜片刻。

聞梨抿着唇仰頭看他, “可以嗎?”

靳硯南沒答,擡起左手把她腰圈過來轉身摁在牆上。

他緩慢俯身, 目光深切仿佛要看進她眼底最深處, “是因為我的傷, 還是因為不想跟我睡?”

“……沒有,你別多想, 我真的只是怕碰到。”她眨着眼,目光真誠。

對視許久,他松開她,“可以,你睡主卧。”

“主卧床比較大,你睡吧。”

“靠海太吵,我去次卧。”

“哦……”

怕吵還買海景別墅。

次卧不僅床小,空間也不夠大,尤其浴室,燈還只有一盞暖光,不可以變色。

靳硯南身材高大,擡手就能摸着天頂,聞梨站到他身前,感覺跟鑽進他懷裏沒區別。

後腰碰到了洗漱臺,前面是他溫熱寬闊的胸膛,前後夾擊,安全感暴跌。

對于浴室這個地方,彼此的共同回憶很多,有不堪回想的,也有……火熱滾燙的。

聞梨暗中呼一口氣,盡量做到四大皆空,只專注當一名敬業‘護工’。

“你,你退後一點。”

靳硯南勾着唇,很聽話動了動,雖然只挪動那麽半步,高大的身軀依然像環着她。

靳硯南身上是寬松的襯衣,紐扣很多。

聞梨擡起手,先幫他解開兩邊的袖口。

接下來是前襟那一排,雙手不自覺顫了顫。

靳硯南垂眸看着她,小姑娘濃密的睫毛如蝴蝶振翅,每一下都像在他心上劃過,弄得他發癢難耐。

想碰,想抱,想揉,想磨,想上。

她乖乖跟着他走進浴室的第一步,他滿腦子都是十八禁。

什麽都想,可是怕驚着她。

十八禁成了清心經。

素白輕柔的手指搭上他的領口。

做工精良的紐扣和扣眼嚴絲合縫的貼切,也就造就了異常難以解開。

當然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這是她第一次正經解男人衣服。

滿腦子怪異的想法太多。

無形的緊張下,她飽滿粉嫩的下唇快被自己咬至鼓脹。

靳硯南錯眼過去,眸色更深幾分。

窄小的浴室格外安靜,除了布料的窸窣聲,就是彼此像在暗中較量的呼吸聲。

熱,微促。

前三顆解開,他的鎖骨敞露在她眼前,凹浮有致,勁瘦卻不失張力,常年遮在布料下,這塊皮膚接近冷白,幹淨,也性感。

他在床上談不上節制,每次弄她太狠時,她會趴伏在他這裏喘.氣,也會不甘地咬上他這裏。

酒店浴室那次,甚至咬至見血。

聞梨咽了咽喉嚨,藏在口腔裏的舌尖輕輕舔了下虎牙,壓下腦中不合時宜的旖旎,手繼續往下。

聞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有多紅,她已經臊得偏開頭,正在盲解紐扣。

因而她也不知,靳硯南從始至終都在看她,灼熱的目光劃過她身上每一寸,即便她穿着衣服,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個畫面。

幽邃的目光最後定在她寬松領口下微微浮動的圓弧邊緣。

居高臨下的角度,一覽無餘。

她身姿輕盈,卻不失弧線飽滿。

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更是說不出的清妩嬌俏。

紐扣全部解開,把袖口從他雙臂脫落,這下躲也躲不掉,目之所及全是他。

他的上半身輪廓剛毅,寬肩窄腰。

腹肌緊實有序排列,充滿野性的溝壑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至于觸感如何她再清楚不過,他曾迫使她用身上最軟的地方切身感受過。

聞梨開始進行最後一步,拿保鮮膜把他紗布周圍甚至整個右手上臂都纏了起來,保證一滴水都漏不進去。

“好了!”

她大松口氣。

正要離開,手腕忽然被他扣住往前一帶。

“等等。”

他嗓音不知何時變得粗粝,聽得她耳尖一癢。

“這裏還沒解。”

話落,他帶着她的手放到一片金屬扣上。

冰冷的觸感令聞梨手指一縮,反應過來是什麽,她立刻如燙手山芋般抽回手。

“這裏你自己解。”

“不是不讓我動右手嗎,單手怎麽解?”

“單手怎麽不能解,你之前都可以。”

“什麽時候?”他興味挑眉,透着股痞賴勁逗她。

自然是床前,他單手解開皮帶抽出,另一只手把她往上縮的腳踝拽過去。

明明那麽熟練,現在跟她裝什麽無辜。

聞梨羞赧睇他,“你自己知道,我出去了,你洗好叫我。”

她趁機跑出浴室,出了次卧,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

很快有水聲傳來。

聞梨不由自主探頭往裏看,玻璃門裏人影輪廓閃爍,水流順着他的鎖骨劃過胸腹,畫面感逐漸清晰。

渾身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意又湧了上來,聞梨立刻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快步進了主卧也開始洗澡。

聞梨洗得比平時快,頭發都沒洗,擦幹身上的水珠,換好了家居服就出來。

她洗的水溫比平時低一些,一走出來,中央空調吹到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層戰栗。

她瑟縮着搓了搓才往靳硯南的次卧去。

靳硯南恰好剛從浴室走出來,只半身系了浴巾。

緊實的腰腹上有幾滴沒擦幹的水珠順着人魚線末過看不見的浴巾下方。

聞梨清咳了聲淡定移開視線,說:“我給你上藥吧。”

靳硯南卻道不用,他自己來就行。

“你自己塗不方便。”

靳硯南依舊說不用,讓她回去休息。

聞梨愣了下,“…你不信我嗎?”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塗藥換紗布這些還是會做的,而且臨出院前,她還偷偷跑去跟護士認真學了一番。

“不信我就算了。”

聞梨扁了扁嘴,放下手裏的棉簽起身準備離開。

手腕忽地一緊,他握住她道:“傷口不是很好看,怕吓着你。”

“……”

聞梨默了兩秒,坐回他右手旁邊的沙發上。

揭開紗布,看到有輕微的滲血。

她的眼珠動了動,這一刻連呼吸都放慢了下來,也不開口說話,因為護士提醒過,飛沫也會有污染傷口的風險。

她沉默不語,動作很輕。

從上藥到換紗布一絲不茍。

“好了,我沒怕。”

她擡起頭,雙眸亮晶晶像在要表揚。

靳硯南目不轉視地看着她,下一秒,俯身吻上她的唇,“謝謝。”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微微涼的氣息已經散了。

“……你休息吧,我走了。”

聞梨狀似自然地起身。

進到主卧,她反手關門。

呈大字攤開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許久,其實現在時間還挺早的,她一點都不困。

于是又爬起來坐在飄窗那兒看了會夜晚的海岸線,椰子樹輕輕搖晃,海風沁涼。

靜待了許久,聞梨重新躺回床上,睡意還是沒有醞釀出來,大概是因為太安靜了吧。

一個人睡,原來這麽安靜。

-

清早,桑寧和傅景深踏上飛來深市的私人飛機。

桑寧此行的目的是要把聞梨一起帶回京市,傅景深則是一路勸。

桑寧聽怒了,“傅景深你個王八蛋助纣為虐!”

傅景深耐着性子道:“人兩口子的事情咱們外人真別摻和,聽話。”

“什麽外人,我才不是外人,梨梨是我姐妹,欺負我姐妹的人我弄死他!”

“那你把人帶走他們還怎麽和好?”

“還和好個屁!”

傅景深挑眉看她,“不和好,難道你想他們離婚?”

桑寧一噎,“……”

頓了頓,緩慢洩氣。

靳硯南不會放手,聞家也不能承受離婚帶來的負面後果。

桑寧抿着唇角,有點難過,“可他憑什麽為難梨梨,他還把她關起來,正常人誰幹得出這種事!”

傅景深蹭了蹭鼻尖,給自己好兄弟拼命找補,“獨處一室的愛情火花不都是這麽擦出來的。”

桑寧鄙夷他,“什麽歪理。”

“硯南這次受傷,是因為當時要全力護着聞梨,不然以他的身手,不會躲不過那一刀。”

“真的?”

桑寧頓了頓,面色稍稍緩和,“算他還有點良心,不過要不是他,梨梨也不會那麽倒黴遇到那種瘋子。”

傅景深點她腦袋,“這話可不興說,都是那罪犯的錯。”

“也,也是……嗯……靳硯南也是受害者,大少爺金尊玉貴的,應該是頭一回傷那麽重,也挺慘的。”

桑寧就這麽被傅景深的一番話繞了進去。

“別管人兩口子的事兒了。”傅景深長臂伸過去摟她,“你早起不是犯困嗎,靠我肩上睡會兒。”

“不要,你離我遠點。”雖然脾氣被他勸順服了,但該嫌棄還是嫌棄他。

桑寧自己靠在椅背閉上眼睛。

只不過沒一會兒,腦袋就不自覺地靠回了傅景深的肩膀上。

傅景深放下手裏的平板微微一笑。

“三少。”

空姐過來道:“床鋪好了。”

“嗯。”

傅景深把桑寧打橫抱起來往機艙的卧房帶。

桑寧的确困得厲害,被放到床上,還摟着傅景深的脖子沒放。

“還說不要,這不抱挺緊的。”

傅景深混不吝一笑,趁機拿起手機,準備拍張照片留下證據。

結果好大一聲‘咔嚓’就這麽水靈靈地響了起來。

他忘關聲音了!

桑寧睜開眼。

彼此猝然四目相對。

傅景深一雙漆黑的瞳仁裏映出她的影子,斂去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些她看不清的意味深長。

他俯身的下一秒桑寧就驚得扭頭,“你幹嘛——”

薄涼的唇擦過她雪白的側頸,激起身體一陣戰栗,她又羞又惱,“傅景深你敢!我以後再也不坐你的私人飛機了,難怪我說買航班你不讓,原來是為了方便你耍流氓!”

傅景深沉沉一笑,一只手摟着她腰将人徹底禁锢,“被你發現了啊,那我更要做點什麽才不虧了。”

桑寧一下緊張起來,“你敢——你個偷親狂大變态!”

“我變态?是誰高三那年趁我喝醉偷親我的?”

“我才沒有,都說了那只是大冒險輸了的懲罰,而且要不是你突然擡頭,我根本就不會碰到你!”

桑寧不斷掙紮,但力量懸殊,最後反而自己成了氣喘籲籲無力招架的那個。

她急得眼眶都紅了,像被欺負狠了的可憐模樣,明明他還什麽都沒做。

傅景深用手撥了撥她的睫毛,“又來這招,苦肉計在我這兒不管用。”

桑寧氣結,緩緩垂下眼眸。

靜了兩秒,她瑩瑩擡眸,柔軟的指腹滑進他襯衣紐扣之間的空隙,進去,揉貼,粉嫩的唇移到他耳邊,呵氣如蘭,“那美人計呢?”

她望着他。

在他出神的下一秒,指尖重重一擰。

“!!!”

傅景深立時痛苦地低悶了聲,甚至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捂着已經疼麻了的胸口,目光難以置信,“不是桑寧,你比比咱們誰更像流氓,疼死我了!”

兩人從小打到大,傅景深單方面被她打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姑娘總是屢出奇招。

桑寧順利從他懷裏逃脫,“反正你們男人也用不上那兒,疼廢算了。”

“……”

-

聞梨醒來已經是上午。

她眼睛有點微微的腫脹感,昨晚失眠了,不知道幾點才睡着的。

拖着有些酸懶的身體下床,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

傅景深和桑寧已經坐在一樓的客廳裏。

看見來人,桑寧立刻一個箭步飛撲過去,“啊啊啊我梨,好久沒見到你了,超想你的!!”

距離聞梨被拐來深市的确過去快半個月了。

靳硯南看着她們黏糊相貼的模樣微微蹙眉,又極快淡去,只道:“先吃早餐。”

“好。”

聞梨應。

桑寧跟她一塊兒過去。

餐廳和會客廳有點距離,很方便小姐妹敘話。

桑寧問她這段時間過得怎樣,聞梨揀重點敘述了下。

聽到關鍵處,桑寧倏地睜大眼睛,直接一個分貝拉滿:“什麽?!”

“噓——”

好在聞梨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一下捂住她的嘴,也捂住她那句,‘他真跟你表白了!’

“小聲點兒。”

桑寧忙不疊點頭。

聞梨把手松開。

桑寧依舊一臉吃到瓜的興奮,并且難以置信,“天吶……靳硯南竟然還玩純愛表白那套,難以想象!”

桑寧觀察着聞梨的表情,她臉雖然微微紅,眼睛卻如清潭般平靜。

桑寧不由問:“他說喜歡你的時候,你什麽感覺?”

聞梨喝了口牛奶,想了想道:“嗯……跟你一樣,有點意外,我以為他那樣的人只會喜歡他自己。”

桑寧:“沒錯沒錯!”

一牆之隔的傅景深聽到,忍不住用手肘拱身旁人,“蛐蛐你呢。”

唯我獨尊的少爺。

靳硯南:“……”

桑寧又問:“那你喜歡他嗎?”

聞梨眨眨眼,“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大概,是覺得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吧。”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只貓都不一樣,何況人。”

桑寧捏着下巴想了想,“那就是怦然心動,見不到他就會很想很想,我知道了,有個詞最好概括,非他不可!”

聞梨思索半晌,緩慢搖頭,“沒有誰是非誰不可的。”

這邊同樣安靜下來。

傅景深深表同情道:“任重道遠啊兄弟。”

靳硯南沉默不語,漆黑的眸迅速閃過一絲暗芒。

吃完早餐,聞梨回到客廳。

沙發上只有傅景深在講電話,不見靳硯南。

傅景深指了指門外方向。

聞梨點點頭,走出去。

靳硯南站在花園裏正當風口的位置,漆黑的眸看着遠處的海面,臉色有點凝重。

她不由問:“你怎麽了?”

“沒什麽。”

他慢悠悠道:“不過是傷口有點疼,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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