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哄你高興
第37章 哄你高興
桑寧和傅景深在深市待了三天就準備返京了。
桑寧問聞梨跟不跟他們一起回去, “現在你要走靳硯南肯定不會攔着。”
聞梨想了想,還是說算了,等到靳硯南手傷恢複好了再說。
“梨寶, 你變了噢~”
聞梨眨眨眼, 問她自己哪裏變了。
桑寧沒說什麽, 只是高深莫測一笑, 拽着傅景深上車走了。
靳硯南的手傷中間去複查過一次, 醫生說恢複得比預期好,十天後就去拆了線。
至于疤痕消不消多久消主要看個人體質, 當然也可以進行一些醫美手段。
靳硯南沒太在意這個,即便夏天穿短袖, 袖子放下來也完全遮得住。
靳硯南在深市還有部分工作需要處理,沒那麽快返京, 聞梨自己的行程則是依舊還在考慮當中。
洗完澡,靳硯南穿着睡衣下樓喝水,順便接了個公事電話。
沒講完, 身後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聞梨握着手機三步并作兩步下樓,跨臺階時甚至踉跄了下險些摔倒。
靳硯南對電話裏說了句挂了,走過去扶穩她, “急什麽, 怎麽了?”
聞梨驀地擡起頭, 看見他,六神無主的心短暫定了定, 她顫抖着嘴唇說:“媽媽說……說爸爸突然暈倒了, 現在人還沒醒過來, 我要馬上回去。”
靳硯南蹙緊眉頭,“好, 我讓人安排,先別急。”
見她還穿着睡衣,他牽着她手上樓,另一只手拿起手機迅速撥了幾個電話出去。
“我讓爸轉進了霍家的私人醫院,安排了專家醫生為他診治,別擔心。”
聞梨點了點頭,感激地看着他,聽到媽媽帶着哭腔的電話激起的擔憂情緒漸漸平複了下來。
聽到他說要和自己一同回去,“可你這邊的工作不是還沒結束嗎?”
“我讓李椽留下,你現在這樣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靳硯南從衣櫃裏取出一件她的外套帶上,落地京市是淩晨四點,天還沒亮。
京市已經是初冬,加之淩晨,和南方的溫差很大。
聞梨裹了裹身上暖洋洋的外套,還好靳硯南有準備。
車子開往醫院花了四十分鐘,越接近目的地,聞梨越心急如焚,靳硯南始終握緊她的手。
“媽媽——”
聽到女兒的聲音,坐在手術室門前椅子上的袁宜君木然回頭,“阿梨……”
聞梨小跑過去抱着她,“媽媽,爸爸怎麽樣了?”
袁宜君搖搖頭,滿面頹色,“還在搶救……”
一旁的聞馨看見他們,忙從椅子上站起身,“阿梨,硯南,你們可回來了!”
袁宜君說聞晟是在飯局上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在場的還有紀國淵。
聞馨罵道:“你也是,當時怎麽不擋着點!”
紀國淵說自己擋了,可架不住那幫人能喝,“而且姐夫的酒量一向不差,我就……”
“你爸最近總說胃不太舒服,我叫他去檢查他又說沒時間,早知道……”
說着,袁宜君眼眶通紅。
聞梨聽得也不好受,父母一向康健,沒想到病來如山倒。
不一會兒,醫院的院長和幾名專家醫生趕到嚴陣以待。
直到天蒙蒙亮,那扇冷冰冰的手術室大門才緩緩打開。
經過診斷,聞晟是急性酒精中毒引起的休克,雖然暫時無生命危險,但還在昏迷當中。
袁宜君一聽渾身洩氣,直接倒在聞梨身上暈了過去。
現場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好在袁宜君只是因為憂思過度,情緒大起大落,又熬了一晚上身體撐不住才暈過去,沒什麽大礙。
袁宜君也很快醒了過來。
聞梨陪在病床前,緊緊握着她的手。
“阿梨,你爸怎麽樣了?”
靳硯南走進來道:“爸那邊已經暫時穩住了,您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好,硯南,多虧你了。”
袁宜君握着女兒的手道:“你們連夜趕回來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
聞梨搖搖頭,她哪裏肯走。
袁宜君寬慰道:“媽媽沒事,躺一躺就好了。”
聞梨唇色青白,眉間顯露疲累,同樣也是一夜沒睡。
“先去吃點東西。”靳硯南沉聲勸她,“你要是也倒下了,媽更擔心了。”
聞梨眼眶閃爍,這才起身。
任由靳硯南牽着自己的手,進了一個休息室模樣的地方。
桌上擺着還冒熱氣的飯菜,聞梨只喝了半碗湯就不肯動筷子,她沒胃口。
“多少吃點。”
聞梨搖搖頭,這會兒袁宜君不在跟前,她滿腔的情緒慢慢傾瀉出來,立時淚眼婆娑地濕了臉。
靳硯南直接把人橫抱到腿上,小小一只靠在自己的臂彎裏,他擡手給她擦眼淚。
聞梨小聲抽噎着,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靳硯南把她抱得更緊,掌心一下下輕撫她的後背。
她聽見他在她耳畔沉聲又溫柔地說,“別慌,有我在。”
她的确很慌,事出突然才發覺自己是這麽的六神無主,還好有他,從深市到醫院,一直在為她周到安排。
“我想和媽媽進去看看爸爸。”
“好。”他親了親她通紅的眼角,“不許哭了。”
“嗯。”
聞馨也跟着一起進去。
聞晟身上插着管子,整個人看起來了無生氣,昨天還好好的人現在就躺在這昏迷不醒了,任誰看了都難受,加之有規定時限,沒一會兒人就得出來。
聞梨哭過一場,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她寬慰滿面愁容的袁宜君,“醫生說爸已經在好轉了,最遲明天就能醒來。”
“是啊嫂子。”
聞馨說道:“哥這邊有硯南安排的醫生,連院長都随時待命着,反而是咱們家工廠那邊可是快亂套了,您得拿個主意出來。”
“我現在哪還有精力管廠裏,就讓老許去處理吧。”
“嫂子,我替您和大哥守着吧。”
紀國淵說着,暗暗用手肘拱了拱聞馨。
聞馨反應過來,說對,這時候信家裏人總比信外人強。
袁宜君臉上有着猶豫,但目前她也的确分不出心來料理。
“國淵,那就辛苦你了。”
“好好。”紀國淵接連點頭。
“你協助老許,他畢竟比你有經驗。”
紀國淵臉上的笑容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間便如常,“嫂子放心。”
聞梨和袁宜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袁宜君看着重症監護病房的方向,長籲短嘆說:“你爸半生為了聞氏,到頭來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上。”
父親少年時失去雙親,獨自撐着聞氏,他就沒有歇下來過,再看媽媽鬓角的白發,聞梨心裏一陣泛酸,暗暗有了一些決定。
聞梨找到靳硯南,說自己這段時間想回聞家住,陪着媽媽。
怕他不同意,她揪着他的袖口聲音輕柔說:“可以嗎?”
眼下她這副小可憐樣,不管說什麽他都不舍得不同意。
“好。”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爺爺讓我回去一趟,你這裏有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嗯。”
聞梨點點頭,送他到電梯口。
他一走,身邊好像立刻就變得空蕩蕩的。
站在電梯口呆了片刻。
聞梨才轉身往病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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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老爺子得知孫兒總算肯回京,一早就等着,卻得知他先去了聞家那邊,當即臉上不太好看,又聽說是因為聞晟入院,便沒多說什麽。
“袖子挽上去我看看。”
“爺爺,真沒事,早好了。”靳硯南不以為意。
看到右上臂那條長疤痕,老爺子頓時凜着臉色,老太太更是一臉心疼,說這得流了多少血,定要好好補補。
靳湛也看過來,有着錯愕,大概沒想到那條刀傷會這麽長,眼裏劃過一絲隐晦的觸動。
沈書玉靜觀他的神色,規矩放在膝上的手心緩慢蜷着。
聽說聞家那邊出了事,老爺子對靳湛道,“你得空去看望,到底是親家一場。”
靳湛颔首,剛要應下,靳硯南便打斷,“養病需要安靜,日後再說吧。”
小姑娘如今本就疲累,他更不想她去應付這些人情往來的瑣事。
這話落在靳湛耳中卻變了味。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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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
一個小身影躲躲藏藏在石柱後面。
腦袋冒出來又縮回去。
靳硯南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睨過去,“想見我就不要怕,躲什麽。”
被這麽一呵斥,靳思睿更害怕了,縮着腦袋猶豫許久,才從石柱後面走出來,“哥……”
靳思睿手裏拿着個巴掌大的木雕,他說是新刻的小兔子,想送給聞梨。
“我聽說嫂嫂沒來,哥……你可以幫我帶給她嗎?”
靳硯南淡漠道:“不可以。”
靳思睿眉毛耷拉下來,“這是我專門給小嫂嫂做的,比上次她喜歡的那只小鳥更可愛的……”
靳硯南聞言頓了頓,淡睨過去,“她說喜歡?”
“對呀。”靳思睿眨着眼。
小姑娘的确喜歡稀奇古怪還帶點醜萌屬性的小東西。
比如囧囧,以及海邊買的那只陶瓷小海豹。
這木刻兔子胖得跟球一樣,也挺醜。
靳硯南攤開掌心,“給我吧。”
靳思睿當即眼睛一亮,雙手虔誠地放了上去,緊接着又從兜裏掏出幾個,獻寶似的說:“我還刻了小烏龜,還有小狐貍,還有……”
一個比一個醜。
靳硯南看不下去,打斷,“不需要,就這個。”
拿上兔子,他大邁步走了。
靳思睿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裏滿是欣喜,雖然哥哥對他還是很冷漠,但能收下一個小兔子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他飛奔到花園拐角,沈書玉等在那裏,“媽媽,哥哥收下了!我還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不理我呢!”
沈書玉微微一笑,“回去玩吧。”
“嗯!”
看着兒子歡騰的背影,沈書玉忽然有點後悔不該教成他這副心無城府的性子。
“書玉。”靳湛走過來,“你讓人叫我來這裏做什麽?”
沈書玉收斂神色,轉過身,面上含笑整了整他的衣領,“我看今天天氣好,想叫你來花園散散步,省得你整天悶在書房裏。”
靳湛笑笑拍她肩,“有心了,不過現在集團還有事,我先走了。”
“好。”
看着他的背影,沈書玉眯了眯眼。
戲臺都搭好了,有的人卻忽然偏離劇本演起了兄友弟恭。
可笑,他明明恨不得碾死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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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靳硯南過來醫院。
“…是兔子?我還以為是小豬,好可愛。”聞梨看着手裏的小木刻,唇角彎了起來。
不算燦爛,但總歸一改愁容笑了。
很快聞梨就發現這工藝有點熟悉,“是……靳思睿做的嗎?”
靳硯南淡嗯了聲。
聞梨眼裏有着錯愕。
上次那個木刻小鳥,她睡醒發現不見了。
傭人說靳硯南讓還回去了,聞梨後來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一個字,生怕觸及他的逆鱗。
這次竟然是他主動拿來的。
“能哄你高興就行。”
他擡手碰了碰她眼尾,語氣無奈道:“白天哭得我衣服都濕了。”
聞梨一張臉頓時紅透。
“李椽那邊出了點小問題,我明天得回深市一趟。”
他離開得急,有些事情沒做好周密安排,李椽撐不了太久,穩妥起見是今晚過去最好,但聞晟還沒醒,他放心不下小姑娘獨自扛着。
“我不在,你得答應我件事。”
“什麽?”
靳硯南看着她,深邃的眼底一抹暗色閃過,“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關機定位會失效。
還以為什麽大事呢,聞梨爽快答應,“知道了,會接你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