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回去的路上, 季绾想起昨日沈茹茹委屈的小表情,順手買了附近有名的栗子糕。

跟在喬氏身邊的沈茹茹一見母親和四嬸嬸回來,歡快地跑過去, 先抱了抱母親,又與季绾貼了貼臉。

“奶奶說,嬸嬸帶娘親去見世面了,茹茹也想去。”

季绾揉揉她的臉蛋, “改日帶你去。”

沈茹茹張開小胳膊抱住季绾的腿, 在發覺嬸嬸給她買了栗子糕後,撐圓了小嘴。

好巧不巧, 被楊荷雯瞧見。

“呦,四嬸對茹茹真好。”

沈茹茹敏銳察覺到大伯母的不悅,包子大的小臉快要皺成一團, 正當她将紙袋子遞出時, 視野裏飄轉一抹紫色衣裙。

季绾攔在孩子面前, 将另外兩袋子栗子糕遞過去,笑盈盈道:“做不來厚此薄彼的事, 大嫂別挑理兒。”

“我哪句話挑理兒了?不就是點心麽,又沒鍍金鍍銀, 誰稀罕啊!”楊荷雯一擺手, 硬氣道,“太甜了,不想吃。”

季绾點點頭,看向剛睡醒打着哈欠走來的沈大寶, “大寶要不要吃栗子糕?”

沈大寶登時清醒過來, 歡歡喜喜跑到季绾面前,“大寶要吃。”

說着拿起一塊, 吃得嘴角沾屑,還不忘嘴甜地巴結一句:“嬸嬸真好。”

楊荷雯氣得快要跺腳,想拉回孩子,又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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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绾遞過兩個紙袋,讓他去西廂房給弟弟沈二寶也送去一些。

小孩子多讨喜,可不像某些喜歡搬弄是非的長輩。

季绾的确沒有厚此薄彼的心思,她志不在後院,懶得與同一屋檐下的人鬥氣,但偶爾也會小小反擊一下。

她可不是軟面團。

看着硬氣的季绾,潘胭生出豔羨,明明是溫柔的人,卻能以柔克剛,帶刺又懂得拿捏分寸,這是她不具備的,自從三郎病故,她一味隐忍,沒做過任何讓人敬畏的事,以致被兩個嫂嫂随意拿捏。

“绾兒。”

“嗯?”

潘胭擦了擦冒汗的掌心,按捺住畏手畏腳的羞怯,“去學堂那邊......我想多去旁聽。”

近朱者赤,她該多跟明事理又不軟弱的人來往,适時地開闊些心境,不拘泥一畝三分地而忍氣吞聲。

季绾莞爾,“嫂嫂謙虛了,以你的才學,旁聽屈才了。我想,嫂嫂或許能做學堂的夫子。”

“啊?”潘胭甚是驚訝,喃喃問道,“我行嗎?”

“試試便知。”

恰巧走進來的蔡恬霜剛好聽見這句話,她扯了扯潘胭的袖子,笑嘻嘻慫恿,“試試又無妨,不行就繼續旁聽呗。”

潘胭咬住唇,被今日激出的勇氣驅使,點了點頭。

眼眶忽然熱了。

好像找尋到了救贖自己的路徑。

不再做行屍走肉。

**

入夜,季绾沐浴後躺進帳子,想到了君豫。

君豫是太師府的嫡次子,不缺靡衣玉食,又是孩子心性,該送些什麽見面禮好呢?

她想到一樣,就怕來不及制作。

次日天沒亮,新房二樓東卧就燃起燈。

君晟早朝前順着光亮來到東卧前,透過門縫看向坐在桌邊低頭做女紅的女子。

他叩了叩門,拉開門扇。

“為何早起?”

季绾笑着晃了晃手裏的荷包,“明日不是要去見君二公子,我想送他一份見面禮。”

繡線穿梭其上,還看不出雛形輪廓。

燭光跳動在君晟深邃的清瞳中,交織眼中的漣漪,他坐下來,看着被燈火映亮半邊臉的女子,恍如隔世。

那個在他懷裏不谙世事的女娃娃長大了,長成了蕙質蘭心的女子。可自小冰雪聰明的胞弟,智力永遠停留在五歲。

送她離開與胞弟走失是同一日。

可這事,與她無關,是他的疏忽。

“不必與老二客氣,叫他豫哥兒就行。”

“嗯。”季绾擔心明早之前完不成荷包上的刺繡,快速穿針引線,她繡活不精湛,幸好只是在荷包上繡一個不算複雜的撥浪鼓,勉強過得去。

還要安慰自己,禮不在精,在誠心實意。

驀地,指尖一痛,針尖刺破了皮膚。

她拔出針,本是渾不在意,卻被君晟抓住手,擠出一滴血珠,又被君晟用錦帕擦去。

月白的帕子染上一朵血梅。

君晟疊好帕子放入袖管,在季绾詫異的注視下起身,“我去上朝,你量力而為,別累到眼睛。”

“帕子......”

“無妨。”

說罷,提步離開。

在坐上馬車後,男人拿出染血的帕子纏繞在手上,緊緊攥住。

白日醫館中,季绾得空就會拿起荷包刺繡。

看着歪歪扭扭的走針,何琇佩忍俊不禁,在旁指導起女兒的繡活。

有了母親的加持,一個藕粉色繡有撥浪鼓的的荷包在次日傍晚前縫制完成,季绾又用流蘇和璎珞編成三股繩系在其上作為點綴。

懸在手上,季绾笑問:“算不算別具匠心?”

何琇佩擔憂道:“會不會太寒碜了?”

怎麽說,人家也是太師府的二公子,若是讓太師府大夫人瞧見,是否會覺得女兒在侮辱他們?

季绾一點兒也不擔心太師府的人會想歪了。對她有成見的人,她再努力也無濟于事,與其費力去揣度他人喜好,不如随性一些,順其自然,交情也講究一個投緣。

酉時三刻,季绾收拾妥當,在等待君晟下值回來的工夫,去了一趟前院的倒座房。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潘胭母女的居所。

倒座房坐南朝北,有些潮濕,白日暗淡少光,只有到了傍晚晚霞斜照,小軒內才能亮堂些。

人多是世故的,沈榮傑和喬氏不能免俗,一再委屈三兒媳,卻給認回家門的四子蓋了二層的新房,一度花光老本,因他們知曉,背靠新認回的四子,猶如背靠金山銀山,而三兒媳帶着拖油瓶,除了料理日常雜事和飲食,于他們再無價值。

季绾一進門,有種走進書肆的錯覺,屋子裏飄散墨香,牆角架格上擺放着滿當當的書籍。

簡陋破舊潮濕的小屋,因潘胭有了別樣的意韻。

“這些書是嫂嫂嫁來沈家時帶來的?”

潘胭拿來茶罐,煮水沏茶,除了沈大寶和二寶時常會來找茹茹玩耍,幾乎沒人會來她這裏。

“是啊,是我的嫁妝。”潘胭感嘆道,“家裏沒落後,拿不出嫁妝,勉強用這些書湊數。”

她深深記得出嫁當日被沈家親戚嘲笑窮酸的滋味,那晚公婆的臉色也不好看,還是沈二郎和沈栩哥倆當着親戚四鄰的面,先、後說了一句“書籍是寶藏”,替她解了圍。

季绾從架格上抽出一本書坐在潘胭對面,認真翻看起來,“這本書我在齊伯那裏替阿淵借閱過,市面上很難再買到。”

潘胭遞過茶盞,“若是季淵還用得上,就拿去吧。”

“嫂嫂舍得割愛?”

“物盡其用,這本我很少翻看,放在我這兒是白瞎了。”

季绾合上書,拿在手裏晃了晃,“那我替阿淵多謝嫂嫂了。”

潘胭笑開,唇紅齒白,可以對他人有所幫助,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慰藉。

這時,沈茹茹拿着糖人跑進來,歡歡喜喜地撲進母親懷裏,扭頭看向季绾,“四叔和陌寒叔叔回來了,買了好多糖人,陌寒叔叔給我挑了一個最漂亮的。”

潘胭揉揉女兒的腦袋,“那你謝謝叔叔了嗎?”

“謝啦。”

季绾笑着起身告辭,她要陪君晟去見最重要的人了。

**

太師府,峥嵘苑的正房內,一道俊秀的身影對鏡敷粉,又給自己選了一套碧綠色的袍子,對着走進來的老者扭啊扭,憨頭憨腦地問道:“魏伯,豫哥兒英俊嗎?”

太師府魏管家豎起拇指,“二公子玉樹臨風,最是英俊。”

看了眼漏刻,魏管家溫柔地催促道:“時辰快到了,咱們出發?”

君豫點點頭,小跑着跟在老者身後,忽又想到什麽,折返回正房,抱起自己養的貍奴。

每年的九月十五是君豫的生辰,按着慣例,都會與長兄度過,今年出了岔子,本該中斷,可君豫鬧了許久,才磨得譚氏讓了步。

在前院等待馬車的時長裏,君豫瞧見沈栩從另一駕馬車裏下來,他抱着貍奴跑過去,“你回來了!”

俊逸的容顔和稚氣的神情實在有些不符。

沈栩從魏管家口中聽說過當年的事,替君豫感到惋惜。他伸出左手逗逗貍奴,随意問道:“豫哥兒要去哪兒?”

“去見哥嫂。”

揉在貍奴頭上的手指頓住,沈栩想起今日是君豫的生辰。君氏小輩中,嫡系至今除了尚未被踢出族譜的君晟外,無人成婚,君豫口中的哥嫂是何人,不言而喻。

“早去早回。”

說不出心中的滋味,沈栩拍了拍君豫的肩,漠着臉走進府門。

君豫扭頭,“你不要和馥寧公主往來,她是個壞種。”

沈栩本也不打算與那女子頻繁往來,是那女子仗着公主之尊,一再糾纏他,可這話從癡兒口中說出,引起了他的疑慮,“為何這樣說?”

“她一見到我,就罵我是傻子。我才不是呢!”

貍奴适時地龇了龇牙,“喵”了一聲,似乎罵得很髒。

原本對自己不痛不癢的事,沈栩都不會多嘴,但看着稚氣的青年,還是寬慰了一句:“別聽她胡說,以後見到繞開走。”

君豫點點頭,由人攙扶着登上馬車。

馬車行駛在晚霞中,在一家酒樓前停下。

君豫跳下馬車,輕車熟路步上酒樓頂層唯一的雅室,遠遠瞧見自家兄長站在雅室內燃燈,剛要上前,又見兄長身邊站着個玲珑的女子。

他轉轉眼珠,“诶呦”一聲倒在地上,懷裏的貍奴穩穩落地,哧溜鑽到了桌子底下。

季绾眉梢抽動,快步走過去想要扶起他,可君豫坐着不動,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兄長。

君晟搖搖頭,大步走上前将人提溜起來,彎腰替他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沒摔疼吧?”

“摔得可疼了。”君豫撸起袖子,露出手肘,“哥哥吹吹。”

君晟煞有其事道:“都磕紅了,绾兒,取銀針來,快為豫哥兒療傷,別等會兒紅腫退了。”

聽見君晟喚自己“绾兒”,季绾愣了下,所以,“念念”只能是他們私下裏的稱呼嗎?

一聽銀針,君豫趕忙擺手,自己給自己吹了吹,“我好了。”

随即觑了季绾一眼,快速躲到君晟的身後,歪頭靠在兄長肩上,像極了見到陌生人羞澀躲起來的小孩子,讓季绾聯想到今日躲進三嫂懷裏的沈茹茹。

酒樓已備好飯菜,擺放在四仙桌上,君豫驚喜地發現,都是他喜愛的菜。

“哥哥,我餓了。”

“豫哥兒,先見過嫂嫂。”

君豫又觑了季绾一眼,感覺這個女子比君淼大不了幾歲,他歪頭想了想,短促喚了聲:“妹妹。”

君晟咳了聲:“不許頑皮。”

君豫咧嘴笑,清澈的眼彎彎,“就是妹妹。”

君晟沒再糾正,帶着他入座,示意季绾也坐過來。

季绾坐在兄弟二人的對面,手裏捏着做好的荷包,尋找着遞送給君豫的契機,可君豫一坐下就挽着君晟的手臂質問兄長為何不回府。“府裏自從多了一個沈哥哥,哥哥就沒回過府,都不陪我玩了。”

孩童心性,又怎能明白交換人生的含義。

君晟沒接話,用公筷為他夾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君豫捧着碗筷吃得香噴噴,視線一直落在君晟身上,對君晟的依賴勝過任何人。

季绾默默看着,對徐老夫人的描述有了具象感,十五年前的夏日,一個五歲的孩童,因依賴追逐在兄長身後,也因依賴走散在不熟悉的街頭。

令人唏噓。

作別時,季绾将荷包遞給君豫,“一點兒心意,二公子別嫌棄。”

君豫被荷包上繡出的撥浪鼓吸引,羞答答地接過,“妹妹真好看。”

季绾失笑,不知他誇贊的是她本人,還是她的手藝。

等太師府的馬車消失在長街上,季绾在君晟身後等了許久,也沒見他收回視線。

“先生?”

彌補不了的過往最是無奈,季绾無法替他解憂。

君晟轉過身,拉住她手腕走進酒樓。

“陪我喝幾杯。”

季绾哪裏會飲酒,但也不想掃他的興,碎着步子跟在後頭。

階梯很長,拾階而上時,與結伴走下來的食客不期而遇。

其中一人懶懶散散地擋在階梯中間,向下俯看。

季绾認出他是柳明私塾案那日與二皇子鬥嘴的喻小國舅,提督五城兵馬司,是個閑官,只因兵馬司的權力是掌握在各指揮使的手裏。

窄道相逢,季绾明顯感覺腕子被君晟握緊了些,也察覺到,君晟今日興致不高,沒有與同僚寒暄的意思。

她低垂眉眼,正要同君晟側身越過幾人,卻聽喻小國舅閑涼開口,帶着謾笑,“君大人不都回了沈家,怎還與君家的傻子聚會呢?”

早在君晟将君豫送出酒樓時,喻小國舅就在窗邊瞧見了他們,這會兒又剛好遇見君晟,忍不住調侃起來。

“怎麽,是想借傻子與君家藕斷絲連嗎?也是,利益捆綁,哪能說斷就斷。”

“傻子”一詞敲擊在君晟的耳骨上,他停下步子,唇畔蕩開笑意,改換左手牽季绾的同時,以右手掌直接招呼在喻小國舅的面門上,扭轉手肘,将人按在階梯上。

随着一聲痛哼,喻小國舅身體後仰,腦勺着地,磕在階梯的棱角上,臉上泛起痛色,卻因被一只大手覆蓋臉龐,讓人瞧不見表情。

臉被一只大手蓋住,後腦勺在階梯的棱角上反複摩擦,喻小侯爺疼得眼前發白,喉嚨發出氣若游絲的悶吟,看傻了随行的幾個公子哥。

他們哪裏會想到,不過一句玩笑話,竟激得君晟下了死手。

小國舅可是皇親國戚!

幾人反應過來,欲要上前拉開他們,卻被突然出現的陌寒攔住。

緊接着,一個個呈抛物線,被丢下階梯。

陌寒素來骁勇,一身的腱子肉,輕松丢開幾個只會花拳繡腿的纨绔子。

喻小國舅孤立無援,一雙腿不停踢踹,“君晟!你瘋了嗎......?”

君晟按着他的臉,微微哂笑,“罵得聲音太小。”

“瘋子,斯文表象的瘋子,快放開我!”

君晟加重手勁兒,迸濺出淡漠霜寒的冷意,“知我瘋,還惹我?看來,你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酒樓傳出喻小國舅歇斯底裏的吶喊,久久回蕩在食客的耳畔。

等被人擡手時,已是顔面盡掃地。

季绾僵在一旁,第一次見識到君晟的脾氣,明明斂着怒火,語氣尋常,下手卻又狠又辣。

喻小國舅後枕部鼓起個血包,沒半個月是消腫不了的。

君晟理了理微皺的衣袖,攬過季绾的肩,沒事人似的步上頂層雅室。

季绾窩在他懷裏,悄然打量他的神情。

“小國舅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親國戚,怎甘心受這等羞辱。

君晟緘默着給予了回答,帶她坐到桌前,卻只擺了一只舊盞獨自飲酌。

季绾沒有勸他少喝些,還執起青釉酒壺為他斟酒。

纖細的手指在青釉上顯得白皙細膩。

許是酒氣醺濃,君晟忽然扣住她執壺的手,搖了搖頭,随即将人連同她坐着的繡墩一起拉向自己。

被緊緊環住時,季绾美眸微瞠,失了陣腳,被老山檀和酒氣交織的氣息包裹。

他是在難過嗎?

雅室安靜如斯,前傾的身體有些酸麻,季绾小幅度扭了扭腰想要尋個稍微舒服的體态,卻被抱得更緊。

金秋時節衣衫不再單薄,可自從嫁人,所用的料子均是上乘的綢緞绫羅,薄如蟬翼,觸如膚感,長久地貼合在一起,能真切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多是飲酒的緣故,君晟的體溫很高,灼燙相貼的肌膚。

猶豫半晌,季绾擡起垂在兩側快要發麻的手臂,穿過君晟兩側腰身,輕拍在他的背上。

寬健的背,與她的削背不同,富有力量感。

季绾拍了幾下又改為輕撫,竭力安撫着他的情緒。

“誰都會有脆弱的一面,發洩出來吧。”她側着臉,在他脖頸處軟語,呼出的蘭氣拂過他的皮膚,甕聲甕氣的,“我不笑話先生。”

君晟原本只是想抱抱她,緩解愠氣,聞言更有了環緊手臂的理由,大手順着她的背脊下滑,一只手覆蓋住整個後腰。

溫香軟玉陷入掌中。

腰肢傳來一絲一絲酥癢,季绾不适地扭動着,無意中在男人的掌中擺動游弋,幹柴擦烈火。

“太緊了......”

“不是讓我發洩出來?”

發洩的方式是要勒暈她嗎?季绾縮起肩膀,咬牙硬挺,無措又可憐。

許久過後,雅室外響起叩門聲,陌寒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人,皇後娘娘宣您入宮。”

喻小國舅雖游手好閑,但背後有強大的勢力撐腰,一是作為百官之首的父親,二是東宮太子,三是皇後娘娘。別說出言不遜,就是仗勢欺人踢到硬板,也會有人給他收拾爛攤。

季绾替君晟捏把汗,作勢起身,又被君晟摟了回去。

“再抱會兒。”

“先生不擔心嗎?”

“你在擔心我?”

季绾挺無奈的,她是否關心他,又能添幾分助力?

“我是擔心先生,希望先生能全身而退。”

君晟笑了笑,松開了手,“我讓人送你回去,在家等我,不必擔憂。”

季绾沒依,“我想陪你入宮,為你做個人證也好。”

君晟定定凝睇她,擡手捋過她散落的發,別至耳後,思忖片刻,答了一個字:“好。”

他雖會護她周全,但無法避免她在某一時刻歷經大風大浪,适當歷練一番也好,見慣了大場面,在特定時刻或許能做到臨危不亂。

在宮裏來人第二次催促後,君晟帶着季绾不緊不慢地入宮,在執燈宮人的牽引下,去往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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