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事兒吧。”渾厚的聲音讓人安心了幾分。

溫言一瞅,來人竟是梁紀。

“梁家大哥,你怎麽上山了?”溫言伸着脖子往下看,內心雀躍不止。

“溫玉見你們天黑還未歸,心下着急。又聽陳六說你們去了卧牛山腹地,溫玉害怕了,找到了寧先生那裏,正巧我也在,便發動了村民一道上山。我嫌他們走的慢,抄小路上了山,故此比他們先到一步,幸好來得及時。”

溫言往遠處一張望,果然看見星星點點的火光,這才徹底放了心,這一放松啊,就覺得腿肚子直抽筋。看着離地這麽高,又不免哆嗦了起來。

梁紀見溫言還在樹上,張開手臂,笑道:“跳下來,我接着……”

話還沒說完,就被元寶撞到一邊兒去了。

元寶狠狠的瞪了梁紀一眼:“言言,我的!”

說完,利落的飛身而起,将溫言打橫抱了下來。

落了地,還朝梁紀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梁紀注視着元寶的目光,也變的深邃起來。這人與兩頭野豬纏鬥仍不落下風,本就叫他刮目相看。如今發現,這人竟是武功高手,從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來看,其內力遠在自己之上,唯獨這腦子不太靈光。他,到底什麽來歷?

“元寶,梁家大哥救咱們來了,怎麽能如此無禮。”溫言掙紮着要從元寶懷裏下來。

公主抱……受不了,他可是個男人!

元寶不以為意道:“不用他,我也能打死野豬。”

“好好好,你厲害。”溫言掙紮間,手肘碰到了元寶的胸膛,觸碰之下,一陣黏膩,伴随着血腥的味道,溫言猛的想起,元寶似是被野豬擊中了。

“元寶,快放我下來,你受傷了!”

“不放,我要抱着言言。”元寶好不容易能跟媳婦兒近距離接觸,哪裏肯放手。

說話間,村民們也都上來了,瞧着地上兩頭死透的野豬,還有被分食的豹子殘留的內髒、骨頭,也是一陣心驚。

“梁大哥,這都是你打死的?”陳六問道。

梁紀搖頭。“有一頭是元寶打死的。”

村民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這傻大個兒這麽厲害!”

溫朗瞧見村民們那種眼神,登時有種揚眉吐氣的趕腳。可聽他們一口一個傻大個兒的,溫朗不樂意了。

“什麽傻大個兒,我寶叔有名字,叫元寶。叫人家傻大個兒的時候,最好想想今日這豬是怎麽死的。”

村民們有膽兒小的,還真被溫朗給唬住了。

溫朗更是得意了。

溫言這邊還在勸服元寶放手,奈何元寶一根筋,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溫言,受傷了?咋還叫人抱着。”

溫言剛要裝虛弱,就聽那傻貨說道:“我抱我媳婦兒,你管得着麽。”

“哎呦,原是小兩口恩愛呢。”衆人嘻嘻笑着調侃了幾句。

溫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快放我下來。”

元寶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等回家,又要分開睡,我就抱不到了。”

溫言嘴角直抽,誰說這貨傻的,心裏頭盤算的門兒清呢。

深吸一口氣,溫言閉上眼,小聲在元寶耳邊嘀咕了一句,就見元寶眼睛賊亮賊亮的,閃着異樣的光芒。

“言言說真的,不許反悔!”

溫言艱難的點了點頭,為元寶的安危着想,他也只能出賣自己的身體了。

元寶樂呵呵的将溫言放了下來,又趁機在他腰間撈了一把。

溫言沒注意元寶的小動作,得了自由便趕忙去看元寶的傷勢。

只見元寶的胸膛血肉模糊,有道不淺的傷口,應該是被野豬的獠牙傷到了。

“這麽重的傷,怎麽也不說一聲,剛才我定是弄疼你了。”溫言有些眼紅。

元寶連連搖頭。“沒有,不疼,不疼的。”怕溫言不信,趕忙又用手拍了拍。“你看,真的不疼的。”

溫言吓的趕忙抓住了元寶亂動的手,又撕了裏衣的布料,暫且給元寶包住了傷口。

“怎麽可能不疼。”若是挨到自己身上,必是疼的死去活來的。

元寶默了默,道:“真的不疼,以前……比這個疼。”

溫言嬌氣,見不得人受傷。可其實元寶這傷,對比他身上其他的傷痕,已經是最輕的了。

“以前?什麽時候?怎麽回事兒?”

元寶眉頭緊鎖,半響,搖搖頭。“不知。”

溫言卻對元寶的來歷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經歷了什麽樣的事兒,才有這滿身的傷痕。

梁紀在旁兀自看了會兒,從衣兜裏摸出一瓶金瘡藥來遞了過去。“這藥給他塗上,止血的,效果好着呢。”

“謝謝梁家大哥。”

“言言,不要他的!”元寶将那藥搶了過來,又塞回給梁紀,末了還瞪了他一眼。

敢肖想他媳婦兒!他才不用他的東西!

溫言臉上一僵,指着自己的腦袋賠笑道:“梁家大哥莫怪,元寶他這裏不清楚。”

梁紀倒是大方一笑。“無妨,他傷口不深,可難保不會撕裂,還是勸勸他吧,我這藥可是從江湖販子手裏弄來的,比陳大夫的草藥效果好了不止十倍。”

溫朗一聽,趕緊上前勸了幾句。這藥可是白得的,若是回頭找陳大夫來看病,又得花不少錢呢。“寶叔,梁大哥也是為你好不是。”

元寶傲嬌的哼了一聲,不理。

溫言尴尬的不行,人家好心好意送藥,這貨居然不領情。“元寶,聽話,上藥。”

“不要,不要他的東西,言言你也不許要。”元寶鬧開了,原本在一旁觀賞狼的村民們,也聞聲看了過來。

溫言咬牙:“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上藥!”

元寶眼睛溜溜轉了轉,道:“你不許喜歡那大塊頭。”

溫言嘴角狠狠抽搐着。“誰說我喜歡他了。”

“他惦記你,他還要抱你,他是流氓,色棍!言言不喜歡他就對了。”

梁紀:“……???!!!”

溫言扶額:“現在可以上藥了麽?上了藥咱回家,村民們都等着呢。”

一聽說回家,元寶眼睛倏地亮了,忙将溫言拉到一旁,扯開了衣衫,露出堅實的胸膛。“言言上藥,快點兒快點兒。”

溫言還一臉懵,這貨怎麽突然興奮了。

溫言手指纖細,白嫩如蔥段,細滑的手指混着金瘡藥在元寶身上來回撫摸,元寶一聲接一聲的喟嘆。

“哦~哦~呃~好舒服呀。”

溫言:“……你閉嘴。”

好不容易将元寶拾掇利索了,溫言長長的吐了口濁氣。“咱回吧。”

“诶诶诶。”村民們應着聲,眼神卻黏在野豬身上不願挪開。

溫言瞬間明白了,大夜裏的,折騰村民上了卧牛山腹地,本就是欠着人情。再說,若沒有村民幫襯,兩頭野豬,累死他們也弄不回去。倒不如主動将這野豬送與村民們做個人情。

另外那頭,雖說憑元寶一人之力也能打死,可到底最後是被梁紀一箭射死的,按理也該歸梁紀。

溫言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村們民滿口稱頌。

梁紀卻是拒絕了。“這打野豬,元寶出了九成力,豈能叫我們都吞了去。”

陳六也站了出來,說道:“溫家日子本就不好過,咱哪好意思拿這個,都是一個村兒的,誰家有難,自是該互相幫助的,豈能貪人家便宜。”

陳六殷切的看着元寶,這可是打豬英雄啊,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後就跟着元寶混了。

村民們聞言,也都讪讪的收回了手。

溫朗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丢丢。

溫言卻執意要送,他心裏自有考量。元寶來歷不明,又有這麽好的身手,必會遭人眼紅惦記,今日這事兒若是不叫大家夥都滿意,日後等他們反應過來,心有怨念,傳些風言風語出去,也夠他們受的。

“大家別客氣,承蒙各位惦記,這麽晚還願意來這卧牛山腹地搭救咱們,若是沒有大家,咱們幾個今日還指不定何種光景呢。”

梁紀見溫言不肯松動,眼下天也晚了,再耽擱下去,指不定又會碰上什麽,便打頭扛起被自己射死的那頭野豬,招呼村民們下山。

衆人得分了野豬,心裏十分高興,一路上都在說溫家的好。

更有村民瞧溫朗人小腿短走得慢,主動背着溫朗下山。溫朗簡直受寵若驚。

至于溫言這小病嬌,上山就廢了好大精力,又有剛剛那麽一遭險事,早就沒力氣了。元寶二話不說,将溫言背上就走。

溫言擔心扯着元寶的傷口,老老實實趴在背上,一動不動。溫言覺得,這比他自己走,還累人。

等到了山腳,天已經蒙蒙亮了。山腳下也有一批村民等着接應,瞧見大家夥兒完好無損的回來了,還扛了兩頭野豬,頓時炸開鍋了。

又聽說溫言把這野豬送給大家夥分食,更是歡喜的不行。

“我說溫言,這野豬肉可得吃個新鮮,依我看,你們也別等了,倒不如趁今兒把婚事辦了吧,席面用野豬肉做,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就是啊,咱們借了你們的光,才得分這野豬肉,可不得好好慶賀一番。我這就回家把我珍藏的米酒拿出來,咱們不醉不歸!”

溫朗一合計,左右這婚事都得辦,還不如趁着大家夥熱情高漲的時候辦,還能貢獻不少東西呢,瞧見沒,這酒錢都省了呢。

可是,溫朗蹙了蹙眉。“我寶叔還傷着呢……”

話未說完,就被元寶堵住了嘴。“就今天辦!”

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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