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雲出岫強忍毒發的痛苦,沒有藥丸的情況下,她只要挨過這一夜,明日便恢複了。

可身上臉上又痛又癢,她強忍着才沒有去碰。那些痘瘡,只要不小心碰破了,必會留下疤痕。

她才剛剛得選花魁,明日還要應付那些前來問詢的客人,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緊咬牙關,雲出岫渾身汗水濕透,全然沒了花車上的從容優雅。

“主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是出岫做的不好麽。”

雲出岫從未見過她這位主上的真面目。在她的記憶中,只有一個黑衣男子,帶着一副鬼臉面具,還有冰冷的沒有感情的聲音……

溫言躺在炕上,眉頭皺的緊緊的。原以為那只是一條普通的暗道,沒想到居然還有機關暗箭。

這麽說來,那見方的石室,絕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言言,你想什麽呢,幹嘛不理寶寶?”元寶趴在炕上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溫言。

他的聲音憨憨的,叫人聽了,無端的安心。

溫言轉過頭,看着元寶精壯的上身斑駁交錯的傷痕。

“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元寶懵懂的眨了眨眼:“我是言言的人哦。”

溫言噗嗤一樂:“傻寶。”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映的屋裏的人面容清麗脫俗。

“言言,你可真好看。”

元寶撐起身子,雙臂撐在溫言兩側,目光炙熱,帶着幾分侵略。

屋中氣溫陡然升高,溫言白皙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元寶試探的俯下身,在溫言唇角輕輕碰了一下。見溫言沒有什麽反應,元寶心裏砰砰砰跳個不停。

“言言,我要親你咯。”

溫言沒應,但也沒拒絕。

元寶見溫言不吱聲,又試探的低頭,在唇上碰了碰。

“我真的要親你咯!”

溫言:“……”他喵的要親就親,哪兒這麽多廢話!

溫言受不了元寶溫溫吞吞的,一揚頭,正碰上元寶微涼的薄唇。

元寶雙眼倏然間睜大。

他不是做夢吧,言言親他了,言言主動親他了!

溫言感覺元寶不專心,伸出手臂圈住元寶的脖頸。

元寶小心髒噗通噗通的,冒的全是粉紅色泡泡。

言言還摟他脖子!

元寶激動興奮,無以複加,十分配合的伸出舌頭……

“嗝~”

興奮過頭了……

“嗝~嗝~”

“言言,不是我要打嗝的哦,我,我控制不住……”元寶哭喪着一張臉,怎麽就打嗝了呢!

溫言也被元寶這兩個嗝給激醒了。

他幹嘛呢剛才!居然主動勾引元寶!

可是……他居然,居然又可恥的有了反應。

“言言,我們重來好不好。”元寶委屈巴巴的推了推溫言。

溫言:“我困了,睡覺!”

元寶知道自己表現不好,叫言言委屈了。言言難得主動一回,怎麽就偏偏這時候掉鏈子了呢。元寶哀怨的嘆了口氣,往溫言身邊拱了拱。

溫言後背一僵,察覺到後背什麽東西在慢慢放大。

元寶不安分的扭扭身子。

溫言顫聲道:“你幹嘛。”

“蹭蹭……”

溫言:“……”

“姑娘,您氣色不大好,要不要多休息一會兒。”菊若擔憂道。

雲出岫熬了一夜,氣色能好那就怪了。

“不用,今日會有人過來詢問胸衣的事情。你去打水來,我要洗澡。”

“姑娘累成這樣子,要不安排在明日吧。”

“不可,大家都是揣着好奇心來的。若是推脫,反倒叫人家以為咱們拿喬。”

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主上不滿了,可不能再做錯事了。雖然她也不知道,主上對自己到底有什麽不滿。

來人除了慣常流連秦樓楚館的,還有專做青樓姑娘生意的,和幾家青樓管事,如意樓也在其中。

幹這一行的,許多東西不似高門大戶那麽避諱。越是新奇玩意兒,越是賣的好。

雲出岫自然明白這些人的意圖,也不繞圈子。直說了胸衣的事兒,說是偶然從別處得到的新鮮玩兒意,并且已經談妥了生意。

紅袖館就是唯一的銷售商。

“胸衣的效果,你們都是看見的,無須贅述。我紅袖館在豐裕縣這麽多年,口碑如何,也無需多言。東西就在這兒了,至于要不要做,全由諸位自己決定。”

“紅袖館在豐裕縣這麽多年,風風雨雨經歷了不少,可依舊屹立不倒。我奉勸諸位,若是起了什麽歪心思,趁早收回去,免得到時不好收場。”

雲出岫瞥了眼如意樓的張管事。

張管事心神一凜,這雲出岫好毒的一雙眼。

出了紅袖館,張管事揣着一肚子心事往回走。昨日魁首争奪失利,如意姑娘心裏不痛快,連帶着整個如意樓都不痛快。要不了多久,二公子知道了,只怕會更加不痛快。

紅袖館低調了這麽多年,作甚偏要在這時候插上一腳。

張管事愁眉不展。

剛到如意樓,張管事瞧見一個人影探頭探腦的。

“什麽人?”

順子上前笑呵呵道:“我叫蔣順,秀山村的,您可以叫我順子。”

“你來這裏做什麽?要找姑娘,直接進去就是。”

“不,不是,我,我是柳二公子的人。二公子如今不再豐裕縣,臨走時告訴我,若有什麽事情,可以來如意樓找張管事說。”順子低聲道。

張管事納悶兒,不過一個鄉下泥腿子,能有什麽事兒。不過礙着柳嘉清的面子,還是将人請了進去。

順子頭一次進這種地方,緊張的連頭都不敢擡。

張管事輕嗤一聲,鄉下人,沒見識。

走到後堂花廳,張管事禀退随從,往太師椅上一靠:“說吧,什麽事兒。”

順子道:“就是昨兒個花魁賽,紅袖館的出岫姑娘身上所穿的小衣,我見過。”

張管事猛的坐直了身體:“當真?”

順子被張管事這激烈的反應吓的一愣,呆呆的點頭:“是,是啊。”

“在哪裏見過?”

“就是我們村兒的溫言,這東西是他做的。”

“溫言?!”

“沒錯。我那日瞧見了,他想要在村兒裏雇繡娘,專門做這小衣。原本我也沒當回事兒,只當這溫言不知羞恥,連女人的貼身衣物都碰。昨日再瞧出岫姑娘如此受歡迎,這才想到那小衣的好處來。”

“我尋思着,二公子既然要我有事來找張管事,那說明這如意樓必然跟二公子有關。這不是一大早,我就來了麽。”

柳嘉清自打從溫言那兒買了繡帕和內褲,便許了順子銀錢,叫他日日盯着溫言一舉一動。

順子心中頗為嫉恨,一個容公子,一個柳大公子,如今又來了個柳二公子。溫言到底哪裏好,值得他們這般對待。

張管事一拍大腿,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順子兄弟,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來人,取十兩銀子過來。”

“兄弟,小小心意,別嫌棄。還請順子兄弟回去後,多多注意那溫公子的動向,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順子拿了錢,心裏卻依舊不怎麽爽利。如此看來,溫言做的什麽胸衣,果然飽受歡迎。

“哼,叫柳家人盯上,我看你能張狂到幾時。有容老爺護着如何,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溫言也從旁人口中探知,昨兒雲出岫大放光彩,奪了魁首。又聽聞,今日有許多商家前往紅袖館談生意。

“還不賴嘛。”

正打算帶着元寶出門遛彎兒的溫言,剛走到自家院門口,就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可是溫言溫公子家?”車上下來一個白淨的中年男子,一臉笑眯眯的。

不過溫言覺得,這笑容太假了,假的像一個誘拐婦孺的人販子,叫人渾身直掉雞皮疙瘩。

“你是何人?”

“免貴姓張,如意樓的總管事。”

如意樓?

溫言心裏了然,既然找上了這裏,許是為那胸衣來的。

“哦,我跟如意樓,沒什麽瓜葛吧。”

張管事賠笑:“是是是,不過,很快就有了嘛。”

溫言挑眉不語。

張管事心裏暗罵,這人好生不懂禮。都不知道叫客人進屋商談麽。在院門口杵着,叫那些鄉下泥腿子圍觀,他不要面子的啊!

“張管事這話何意?我可是嫁了人的,那秦樓楚館的勾當,跟我有什麽關系。張管事最好說說清楚,可莫要平白污了我名聲。”

張管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溫公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哦?”

張管事上前一步,低聲道:“雲出岫身上的小衣,是溫公子的傑作吧。”

溫言撣了撣衣袖,淡然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溫公子就別裝了,早有人看見了。”

“那既然你都知道了,剛才又幹嘛繞圈子呢?”

張管事一愣,誰繞圈子了,明明是你不好好說話的。

“那,溫公子,你看,咱們如意樓願意和溫公子合作……”

不等張管事說完,溫言打斷了他的話:“不必了,我已經跟紅袖館簽了合約了,你要貨也行,找雲出岫去吧。”

“這……溫公子,凡事好商量……”

“你這老色鬼,還有完沒完,不知道言言煩你麽?”元寶惦記着跟溫言出去遛彎兒呢,這老色鬼好不省事。

張管事在豐裕縣混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不明事理的人,油鹽不進,連話都不好好說。

這生意看來是沒法談下去了。

張管事陰鸷的瞪了溫言一眼:“溫公子,果真沒有回旋的餘地?”

溫言搖頭。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既然溫公子如此決絕,日後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兒,可別後悔。”

“老色鬼,你要是再敢瞪言言,爺挖了你眼珠子!”

本來就是個傻子,張管事還不放在心上。可元寶生氣的時候,身上有一股駭人的氣息,張管事莫名覺得頭頂似千斤重。

好似自己再多看一眼,這人真能挖了自己眼珠子似的。

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上了馬車灰溜溜走了。

陳六朝遠走的馬車啐了一口,轉頭說道:“溫言,那人問你要什麽東西啊?我看他臨走時那眼神可不太好,你小心着點兒。”

“該來的,躲也躲不了。無事,別擔心了。遛彎兒去,走不走?”

“走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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