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元寶這貨也不知哪兒來的興致,愣是拉着溫言繞着河邊兒走了好幾圈。溫言晚上回家,累的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躺在炕上直哼唧。
不過,不得不說,比起初來時,這具身體已經好了太多了。當然大部分功勞都是元寶給他的這塊暖玉。
溫言喜滋滋的摩挲着暖玉,溫潤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元寶洗了澡,身上還沾着水氣,裹着夏日夜晚清爽的味道,叫溫言的小心髒,冷不防的一跳。
“言言累了吧,寶寶給你按摩哦,寶寶按摩的可好了。”
想到卧牛山上這貨給揉的那幾下,确實舒服。溫言又真的有些疲累,便也沒拒絕。
元寶跪坐在炕上,将溫言的腿捧在手心,大手不疾不徐的揉捏起來,輕重力度把握的恰到好處。
溫言舒服的連聲喟嘆。
慢慢的,從小腿到大腿,再到腰間,溫言感覺元寶手上的力度加重了,略微的痛感又帶着些許舒适,可到後來,力度越來越重,溫言便有幾分受不住了。
“寶寶,輕點兒,疼……”
“言言不怕的,今兒疼過了,明兒就舒服了哦。”
“呃……哦……嗯~嗯~啊~寶寶~”
“言言,舒服了沒。”
“嗯嗯,好舒服,繼續,可以再用力一點點。”
……
“公子,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吧。”
容小伍捂着耳朵,非禮勿聽!
容琪卻像個雕像,呆呆的,一動不動。
聽容小伍說,溫言拒絕和他見面,他心裏難受的不行。好不容易把他爹灌醉了,這才得了空來找他。
沒想到,他來了,他站在了溫言家門口,卻聽到了……
“阿言……”
屋裏陣陣嬌喘的聲音,叫的容琪心都碎了。
“公子,溫公子既然已經嫁人了,我看還是……算了吧。”容小伍勸道。
容琪眼眸猝火:“不,我絕不放手。那是個危險人物,我不能讓阿言卷入是非之中。不行,我要趕緊傳信皇上。”
突然,從隔壁屋子傳來嬰兒弱弱的啼哭。容琪猛然頓住腳步。
容小伍道:“公子,聽說那傻相公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孩子。入贅溫家後,那孩子就取名溫瑾,挂到溫公子名下,日後就是溫公子的兒子了。”
容琪心裏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孩子……
溫瑾平日乖巧聽話,溫淩帶的也很好。這夜也不知怎的,哭鬧了起來。
溫言本來已經昏昏欲睡了,聽見哭聲,麻溜兒的披上衣服下了炕。
頂着被元寶揉搓的像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扶着老腰開了門。
看見院子裏杵着兩個大活人,溫言吓的嗷的一聲竄進了元寶的懷裏。
“阿言,是我。”
溫言知道了眼前是容琪主仆倆,趕緊捋了捋受驚的小心髒。定了定心神,從元寶懷裏掙脫開。
溫言衣衫松散的搭着,手扶在腰間,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心裏還納悶兒,大半夜的,這倆人不睡覺,跑他家院子打更來了不成?
容琪知道屋子裏剛剛發生了什麽,別過頭,不去看溫言。
“容公子,您這是……”
‘容公子’三個字兒就像三根繡花針,紮在了容琪心尖尖兒上,紮的好疼。
“無事,是我唐突了。”容琪轉身欲走。
溫言叫住了他。
“容公子,溫言的決定不會改,還望容公子,忘了溫言吧。”
容琪沒有回頭,只道:“阿言,離開他,為了溫家兄弟的安全,離開他。”
聽了容琪這話,溫言心裏咯噔一下:“容公子,寶寶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你只要知道,一旦他的身份被暴露,必會給溫家帶來禍患。溫言,我是為你好。”
溫言搖頭:“寶寶腦筋不清楚,又沒了記憶。離開這裏,他無家可歸。你若真的為我好,就該告知我寶寶的身份,我也好,早做準備。”
容琪轉過身,緊緊攥着拳頭,壓抑着怒意,低吼道:“他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麽!重要到,你要拿溫家人的命去賭!”
溫言垂下眼簾,緩緩點了點頭。
容琪臉色鐵青,覺着自己的心肝兒全都揪在了一起,痛得他已經麻木了。
元寶走上前,拉住溫言的手,心裏樂的不行。叫你大半夜來偷窺,不叫你傷的透透兒的,爺就不是個好寶寶!
容琪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想知道,明日我在老地方等你……只你一個人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言言,寶寶真的這麽重要麽?”黑夜裏,元寶的眼睛尤為閃亮。
溫言一噎。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叫容琪死心罷了。
再說,聽容琪那意思,這貨的身份估計是個敏感的。相處了這麽久,感情自然是有,可若真的危及到自身生命,溫言不知道,他能做到哪步。
可是看着元寶期待的眼神,溫言莫名的點了點頭。
元寶高興的将溫言抱起,轉了好幾個圈兒。
“言言真好,寶寶喜歡言言。”
溫言被他轉的暈了:“寶寶,快把我放下。”
“不放不放,寶寶喜歡抱着言言。”
隔壁屋子受不了了。
溫朗哀嚎:“二叔寶叔,你倆別膩歪了,阿瑾拉粑粑了!”
元寶一聽,趕忙将溫言抱進屋裏,把門一插,愛誰誰。
溫朗:……
月光将人影子拉得好長。
月光寂寥,人亦清冷。
容琪本就瘦削的身體,在這朦胧夜色下,更顯孤單凄涼。
容小伍默默跟着,想勸什麽,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剩一聲嘆息。
容琪步履踉跄,全然沒有往日的淡雅出塵。
“公子……”
容琪擺了擺手。
“小伍,你不要說話。本公子,給你講個故事……”
某年春,豐山桃花盛開,公子與友相約踏青賞花。行至林深處,不慎與友人走散。公子不急,獨自徜徉花海,心情惬意。
忽聞哭聲,公子止步。見一藍衣少年,眼中蓄淚,抱膝哭泣,惹人憐愛。
公子拂去少年肩上花瓣,問:“何故?”
少年答:“發簪為人所搶,某衣冠不整,不敢歸家。”
公子眉頭微皺,繼而舒展,折一段桃枝兒,遞與少年。
少年微訝,轉而羞愧不已,面色微紅:“公子聰慧。”
少年面如冠玉,唇若塗脂,眼若流星,發如潑墨。滿園桃花亦不如少年容顏驚世。
公子心思微動,取過桃枝兒,繞過如瀑青絲,輕輕的绾……
“阿言,我願為你挽發扶簪,可卻等不到歲月流長。”
已時值夏日,豐山的桃花早已落了。容琪伫立在那顆桃樹下,輕撫上面刻着的一行詩句: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原主對容琪可謂癡心至極,溫言稍作一想,便知容琪口中的老地方,正是距此不遠的豐山桃林一個犄角旮旯的一顆桃樹下。
為了弄清元寶的身份,溫言又一次跟元寶玩兒起了捉迷藏的游戲,并許以了親親的獎勵。
元寶卻道:“寶寶不想玩兒。”
溫言:“……可言言想玩兒啊。”
元寶糾結:“哦,既然言言想玩兒,那寶寶就勉為其難吧。不過,你要先給寶寶一個親親獎勵,才能玩兒哦。”
溫言:“!!”
這貨,真特麽精明。
為了順利走人,溫言毫不猶豫的又把自己給賣了。
等一個親親獎勵完成之後,溫言的嘴唇,紅腫的不像樣。為免遭圍觀,溫言只得遮了一層面紗。
卻不料,遮了面紗之後,更引人側目了。
“……這溫言,也太嬌氣了,跟個大姑娘似的。”
“我看大姑娘都不如他嬌氣,也不知溫淞怎麽養的。”
溫言好想折道而反,不管元寶什麽身份,都要将他給……扔!出!去!
罪魁禍首元寶此時将數數的溫玉,監視的溫朗,全都綁起來扔進了屋子。并警告溫淩看好了人。
作為寶叔的唯一一個徒弟,溫淩立志學會寶叔的一身本事。故而,毫不猶豫的把自家哥哥和二叔給賣了。
掐着腰義憤填膺的看着生無可戀的兩位哥哥。
溫朗威逼利誘:“溫淩,你晌午飯不吃了?”
溫淩糾結……
“去陳爺爺家吃!”
溫朗溫玉:……
溫言的後手陳六,瞧見元寶出來了,忙不疊的跟了過去。
“六子,好好想想,卧牛山的豬是怎麽死的。”
陳六:“……嘿嘿,元寶,咱倆可是好兄弟,我背叛誰也不能被背叛你啊。話說,你這是,幹嘛去啊?”
元寶:“拔草!”
溫言到桃林時,遠遠看着那顆桃樹下靜立一位白衣公子,飄飄然有種遺世獨立之風。
原主每每來此與容琪約會時,都會被這個背影迷的五迷三道。
察覺到有人來了,容琪微微偏頭,勾唇一笑,露出一個完美的側顏。
就連溫言都有幾分看呆了。
“阿言,你來了。”
容琪轉身,迎上溫言,卻不料,腳底一滑,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容琪:!!!
容琪臉色騰的紅了,還有幾分微微惱怒。他明明叫人清理了周圍,這又是打哪兒來的小石子!
“咳咳,見笑見笑。”
溫言瞧容琪從耳根紅到了脖頸,原本想笑出聲,硬生生又給憋回去了。
蹲守一邊兒的元寶:“叫你裝!叫你裝!”
“容公子……”
“噓,阿言,你看今日陽光甚好,我們不如,走走吧,就沿着沣河水。往常你最喜歡我陪着你散步了。”
“哦,好吧。”
陽光熹微,湖面波光粼粼。溫言卻有幾分心不在焉。
“阿言,為何不專心?與我散步,如今竟這麽勉強麽?”
“哦,不,不是,就是好奇,這裏景色甚美,為何無人。”
“難道你想要旁人瞧見我們私下裏約會?我倒是不在意的,越多人瞧見才越好,可我就是怕言言因此而名聲受累。”
靜默半響,溫言開口:“容公子,你知我今日前來所謂何事,還望,如實告知。”
容琪神傷:“就不能陪我好好走走麽。”
又是一陣靜默,叫人無端煩躁。溫言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期望那個一跟頭摔死的原主,趕緊回來。
正出神間,手被一只溫潤的手掌握住,溫言猛的一驚。
“容公子,你,你放手。”
“阿言,我連摸你的手都不可以了麽?你和他,你和他都那樣了,我不過才摸了一下你的手!”容琪雙目微紅,嘴唇顫抖,一臉受傷。
溫言腹诽:……搞得像我始亂終棄了一樣,不服找你爹去。
雙方正僵持間,從天而降一塊大石頭,砰地一聲落入水中,水花四濺。
容琪精挑細選的繡着墨竹的錦白衣袍濕了大片。精心用白玉簪子挽起的,帶着玉冠,還抹了蘭花香油的黑發,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水花,打的七扭八歪。似一只落湯雞,好不狼狽。
“容小伍……”容琪渾身顫抖,森森磨着牙,恨不得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容小伍丢到卧牛山裏去喂狼。
某守在外圍的容小伍,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顫。心道:這桃林可是公子與溫公子定情之地,公子如今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定能挽回溫公子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