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溫言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秦厲,半響,方才開口拒絕:“不成,我,我有寶寶了。”
秦厲盯着溫言:“寶寶是誰?”
溫言答:“我相公!”
秦厲心裏有些吃味,他叫那傻子相公!那傻子有什麽好的!
秦厲皺眉:“他很有錢?”
溫言搖了搖頭。
“他很有權勢?”
溫言毫不猶豫的搖搖頭。雖然他知道寶寶的身份,可那有什麽用麽,他主子都歸西了,天下都易主了,他這前主子的臣子,旁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哪來的權勢。
“那他,相貌很好?”
溫言遲疑了下,點點頭。除卻總冒傻氣外,寶寶的樣貌真是一頂一的好了。想到這兒,溫言竟莫名有幾分臉紅。
這番動作看在秦厲眼裏,就有些紮眼了。不過想到自己跟那傻子一樣的皮囊,又覺寬心了不少。至少言言喜歡。
“男人沒錢沒勢,空有容貌,如何養家糊口?我有錢有權有勢,樣貌也不差,不如跟我如何?”
秦厲覺得今日的自己很奇怪,明明是想派人将溫言叔侄送回去的,怎麽就莫名的說了這些話。
還跟個傻子争風吃醋!
不過秦厲竟有些期待溫言的回答,內心糾結無比。既期待他答應,又希望他不答應。
畢竟不管怎樣,那傻子,也是他啊!
溫言看不見秦厲面具下那張糾結的臉,只道:“我又沒見過你,你終日帶着面具,萬一是個醜八怪呢。”
秦厲暗道,難不成這小夫郎還真有紅杏出牆的心思?
溫言只是覺得這人很奇怪,想要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誰料這人卻道:“你早晚會見到的。”
溫言有些失望,又問道:“你什麽時候放我回去?我就一鄉下窮小子,可沒什麽是值得你圖謀的。”
“時候到了,自會放人。”
主上現身了,又在紅袖館停留多時,這是從未有過的。雲出岫難得見主上一面,可不得好好表現。
再說,他們愁銀子愁了這麽久,他們家主上一來,就逮住了望海莊的少莊主。到時望海莊要換人,少不得大出血。
主上就是主上,生來就是給人膜拜的。
雲出岫此時正恭候在門外,等着主上吩咐。
自然,她也知道屋裏那人是溫言。
雲出岫尋思着,問道:“秦四,我覺得主上對溫公子,不大一樣啊。”
秦四一本正經:“主上做事自有章法,莫要無端猜測。”
雲出岫吃癟,扁了扁嘴。女人的直覺告訴他,他們主上和溫公子之間,一定有貓膩。
秦厲開門出來,雲出岫果斷收起小心思,露出标準的微笑:“主上,可有吩咐?”
秦厲眼神略過雲出岫,對秦四道:“将叔侄二人送回去。”
“是!”
“記得,他身子虛,注意些。”
秦四道:“主上,您身上的毒……”
秦厲皺皺眉。那姓何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他身上種了痘毒。雖說這毒不致命,可長在他身上,着實惱人。
梁紀助他療傷,在容琪發現他身份後,那何大夫又給他種了痘毒,讓他下不了炕。
如此種種巧合,秦厲想,梁紀怕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了。
這一夜忙裏忙外,倒是忽略了痘毒。如今被秦四提起,秦厲又覺得渾身發癢。
不過想到裏頭小夫郎眼裏的擔憂和疼惜,秦厲決定,這毒就先這麽放着吧。反正死不了人。
秦四張了張嘴唇,想要再勸,卻被雲出岫搶了先:“主上這是中了什麽毒,還是要好生休養才是,有什麽事兒,盡可吩咐屬下。”
秦厲瞥了眼雲出岫:“不該問的不要問,好生管好你的紅袖館便是。”
雲出岫喏喏道:“屬下知道了。”
秦厲的真實面容,除了他的嫡系護衛秦衛之外,底下的人是沒見過的。故而,雲出岫還不知,他們英明神武的主上,其實就是秀山村那傻子相公。
“秦四,好好審審那個柳嘉清。”
“屬下明白。”
這一夜風雨飄搖,柳府被查封,如意樓也被查封,搞的縣裏人心惶惶。
秦厲走在街上,看衆人神色匆匆,不禁輕嘆一聲。
韓宜江,何至于如此。
——
溫言溫朗被送回秀山村時,還一臉莫名。
那人,真的就這麽給他倆放了?
直到溫玉溫淩過來又是打量又是詢問的,溫言才醒過神兒來。
瞧着家裏都挺好,也放心了。
只是,他回來了,大家不該高興麽,怎麽還有些愁眉苦臉的。
溫言心裏咯噔一下:“寶寶呢!”
陳六期期艾艾上前,吞吞吐吐道:“元寶,元寶他,他去找你了。”
溫言大驚:“怎麽能讓他出門呢!萬一,萬一……”
萬一他身份被發現了,大家全都玩兒完!後面的話溫言自是不好說出口。
只是一想到那結果,溫言心裏就揪着疼。寶寶還沒有恢複,他還什麽都不懂,若是落到那些人手裏,能有他好兒?
也顧不得其他,溫言轉頭就要出去找元寶。
剛到門口,Duang的一下撞到了一堵肉牆,溫言還來不及擡頭,就被元寶緊緊抱住,緊接着,頭頂傳來一道憨憨的聲音:“言言,言言,你終于回來了!”
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占據了溫言的內心:“寶寶,你跑去哪兒了?”
“寶寶去找言言,言言是不是不要寶寶了。”
“傻寶寶,我哪能不要你呢。我只是,只是臨時有事兒,耽擱了。”
溫言推開元寶,見他渾身髒兮兮的,衣衫有好幾處都破了口子,想到他去找自己,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心裏有幾分酸澀。
元寶臉上帶着面具,掉了漆的,烏突突的面具。不知為何,忽地就想起那個也帶着北陰大帝面具的人了。
元寶見溫言瞧他的面具,趕緊道:“言言說不叫寶寶出門,說是寶寶的身子不能見風。你看,寶寶帶着面具呢,不會被風吹着的。”
溫言嗤笑:“說你傻,你還真傻。”
說着,将那面具摘了下來,果然,臉上的紅疹又多了。
元寶忍不住想要去抓癢,被溫言攔下了:“你別抓,當心落了疤。我給你擦藥,擦上就不癢了。”
元寶高興的直拍手:“好啊好啊,言言給擦藥,寶寶身上,還有那裏,都癢癢呢。”
溫言倏地臉色緋紅,這傻貨,什麽話都往外說。
陳六等人擡頭望天兒:我們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
樹上隐藏的影閣暗衛皆以袖掩面,這還是他們家主上麽。
失蹤的幾人,眼下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溫家院子也恢複了往常的輕松。
想着溫朗遭了這麽大罪,溫玉也是心疼的不行,忙将溫朗扶到炕上:“我給你去煮碗粥吧。”
溫朗頭一次享受這待遇,感動的稀裏嘩啦:“溫玉啊,難為你了。”
雖說他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娘告訴他,他比溫玉先出來,所以他是哥哥。
這麽多年,他也一直秉承着做一個好哥哥的信念,跟着爹娘,将弟弟們照顧的很好。
自從娘走後,竈上的活計,從未叫溫玉沾過手,這會兒卻要他去給自己煮粥,溫朗不禁想:溫玉,長大了啊。
“大哥,淩淩幫二哥燒水,給大哥洗澡!”
溫朗摸了摸溫淩的頭:“淩淩也長大了啊。”
溫玉瞥了眼溫朗,他總是把擔子都自己扛着,其實,他與自己一般大啊。
“小沾包賴,你回來了!你有沒有事兒啊!有沒有受傷!”
溫玉才剛進竈房,就聽院子外一陣連珠炮似的清脆響聲傳進來,緊接着,一個俏麗的身影竄進院子,直奔溫朗的房間去了。
“容,容小姐?”溫朗見到容安,內心倏地雀躍了一下下。
“你這小沾包賴,可真是吓死我了。聽說是從我家出來之後就失蹤了,我還想着,若是找不到你,你們家鐵定又賴上我們家了。”
溫朗愣了愣,沒有說話。
似是察覺到自己失言了,容安又道:“那個,我,我跟你開玩笑的,還不是擔心你嘛。”
溫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我沒在意這個,就是挺高興的。”
“高興什麽?被綁架了還高興?你瞧瞧你這手腕,傷的這麽重,日後還能掄的動大勺不?”
溫朗不服氣道:“當然能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麽點兒傷算的了什麽!”
“……”
屋裏兩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容琪也只笑着搖搖頭。
“大公子,咱們要不要進去瞧瞧?”
容小伍看着他們家公子如此憔悴,心裏難受的緊。大公子一夜未睡,剛得知了溫公子回來的消息,又緊着往秀山村來,一刻都不曾歇息過,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容琪在溫言房間門口站定,剛要擡手敲門,就聽見屋裏的動靜,頓時黑了臉。
“啊,言言你輕着點兒,你弄疼寶寶了。”
“寶寶乖,不疼的不疼的。”
溫言一邊給元寶擦藥,一邊輕聲哄着。
本來那地方就敏感脆弱,溫言下手又不輕不重,元寶很快就有了反應。對着這等雄壯威武,溫言咽了咽口水。
別過頭紅着臉給元寶擦藥,不留神下手重了些,元寶悶哼一聲。
大家都是男人,容琪自然明白這聲音代表着什麽。
他攥了攥拳,複又松開了,自嘲的笑了笑。
“小伍,既然知道阿言沒事了,咱們回吧。留個人,過會兒将小姐帶回去。”
屋裏的動靜,容小伍自然也聽見了,那溫公子才剛回來,傻相公就纏着溫公子做那事兒,真是不要臉。
不過,瞧自家公子臉色不好,容小伍識趣兒的什麽也沒說,默默跟着。
好不容易給元寶擦完了藥,溫言已累的滿頭大汗。
陳六好信兒,等溫言忙完了,又鑽進屋裏,斜靠着牆,挪揄道:“剛容公子來了,在門口站了會兒,就走了。”
溫言尋思,容琪可能是擔心他,不過,走了也好,省得見了面也尴尬。日後尋個機會,再去道謝吧。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容琪待他的好,不是一句謝就能回報的。
陳六瞧溫言有些悵然,趕緊轉了話題:“你那日,可瞧見是誰綁的你?”
溫言想了想,還是告訴了陳六:“順子。”
“啥?咋是他呢?”陳六一拍大腿:“這個順子,那事兒都過去多久了,再說也不怨你,是他自己入不了容公子的眼,作甚要怪罪到你身上,還叫你遭了這麽大罪。”
溫言早就看開了,既然知道是誰下的手,日後防着點兒就是了。
“诶,六子,你常在縣裏走動,可知道賭鬼強?”
“哦,他啊,打過幾次照面,不過就是縣裏的小混混,常年混跡賭場。咋着?咋還問起他來了?”
“溫朗說,綁走方辰的人,就是他。而且,方辰認出了對方是如意樓的管事。”
陳六不禁唏噓:“容公子果然厲害,當日夜裏就把如意樓給封了。對了,這消息,得趕緊告訴容公子才行。聽說容公子查封了吉縣下邊一處莊子,那莊子裏關着的都是十五六的少年郎。容公子正往下傳消息,通知家裏過來領人呢。”
“那賭鬼強既然有本事光天化日的綁人,又跟如意樓有牽扯,保不齊,這裏頭還有什麽別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