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吳喜兒

吳喜兒

吳喜兒在門外,聽金甲侍衛這麽一說,本能的第一反應是不是又有妖怪?剛想上前去打聽一下,便被自家老管家給拉住了。

“少爺,還有倉庫的聘禮沒有看呢,我們一并去看了吧。”

這時金甲侍衛好像刻意壓低了聲音,與李熠蒙說着什麽,李熠蒙的臉色越來越暗。

“現在過去。”李熠蒙滿臉嚴肅,領着金甲侍衛往外走去。

吳喜兒上前兩步,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發生什麽事了?那個妖怪不是已經死了嗎?”

“城裏又出現了新的狀況,妖怪好像不止一個。我們現在要去事發現場看一下。”

“我跟你們一起。”吳喜兒脫口而出,一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先不說他以什麽立場跟着李将軍一起辦案,光是自己這樣刀不能提劍不能抗的身板,去了也是連累別人。而且,吳喜兒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借機溜出去呢,還是……。吳喜兒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遇到李熠蒙之後,有時候自己的腦袋也跟着不清醒了。

李熠蒙定定地看着吳喜兒,本想拒絕的話語,在看到一排排喜慶的聘禮後,硬生生地改了口,“好。但是無塵道長昨天受了傷,正在閉關,你跟我一起必須時刻跟在我的身邊,萬一出了什麽狀況,我不一定能護得了你。”

吳喜兒只是腦子一熱就說了出來,壓根沒想到李熠蒙竟然這麽簡單的就答應了他,他這樣一說反而讓吳喜兒吶吶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吳老管家一聽自己少爺又要去捉妖,頓時不幹了,拉着自己少爺的手腕不松手。可惜,他既不敢違背将軍的命令又不想讓自己少爺去冒險,只是在一張充滿皺紋的老臉上,寫滿了“不可以”三個字。

李熠蒙看了眼吳老管家拉着吳喜兒的手,不着痕跡地把吳喜兒拉到自己身邊來,同時給金甲侍衛了眼色,那侍衛領命,嘴裏吹起了一聲響厲的口哨。

“少爺,您明天就要去王家下聘了,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要是您實在想出去看看,那也得等到下聘過後再出去。”吳老管家看到自己少爺被将軍拉了過去,微微換了個口氣,繼續道,“少爺,您……您要是非去不可也可以,可是今天晚上一定得回來。您要是不去,怎麽着咱們吳家都不好看。老爺可是說了,您要是再不聲不響地偷跑出去,他可是要罰您三個月不能出房門的。”

吳喜兒翻着白眼,就知道吳老管家肯定拿他爹來壓他,下聘禮的事也不一定非得當事人去不可,只是吳大商人怕吳喜兒反悔,硬逼着他去。雖然不去,吳大商人免不了對他一頓責罵,但是私心裏,吳喜兒更偏向于跟李熠蒙一起出去。

一匹黑色的駿馬“吧嗒吧嗒”地跑了進來,嘶鳴一聲停在了李熠蒙的身旁,吳喜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被抱上了馬。

李熠蒙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左手一拉缰繩,黑馬就擡起前蹄跑了出去。

吳喜兒:“不是說了不能在我們吳家院內騎馬麽!”

李熠蒙嘴角微勾:“抓緊。還不是因為你耽誤了本将軍的辦案時間。”

吳喜兒:“那個……那什麽……哎呀!不是說不能踩我爹種的蘭花麽!”

“你……你抱這麽緊幹什麽!本少爺……”

“乖,別掉下去。”

“……本少爺比你大好麽!”

老管家看着漸遠漸遠地馬匹,抹了把淚,“少爺,不止蘭花還有老爺的牡丹啊……”

案發現場是黎城生意最紅火的一座青樓,平日裏紙醉金迷□□歡聲不斷的樓裏正被士兵裏裏外外的把守着,顯得分外嚴肅冷清。

吳喜兒颠簸了一路,剛下馬就被李熠蒙一把拉到身邊,緊緊地攥住手腕,“跟緊我,裏面妖氣很重。”

吳喜兒使勁聞了聞,妖氣什麽的沒聞到,倒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惡臭,比上次破廟裏的氣味聞起來更讓人作嘔。吳喜兒有些不适的皺了皺眉。

此時,早早趕到的縣令拖着他肥胖的身軀,匆匆忙忙地從樓下跑了下來,滿臉的大汗,看起來不是累的,倒像是吓得。

“大……大人,屍體在樓上,小的正要彙報大人……”

李熠蒙沒理他,拉着吳喜兒就往樓上走去。

越往上走氣味就越濃烈,那種強烈的讓人作嘔的惡臭,讓吳喜兒開始反胃。

“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就在門外等着吧,我去去就出來。”李熠蒙發現吳喜兒臉色有點發白,柔聲道。

吳喜兒搖了搖頭,強壓着心理上的不适,開口道:“一起進去吧。你,小心點。”

李熠蒙嘴角微微上翹,拉住他的手腕又更用力了些。

門口守着兩個侍衛,看到李熠蒙兩人後動作迅速地打開了房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吳喜兒條件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嘔出來。

李熠蒙迅速地把他拉回自己身邊,往周圍看了一眼,小聲道:“怎麽了?”

吳喜兒看了李熠蒙一眼,發現他神色如常,連門口守衛的士兵都是面無表情的,“難道你們沒有聞到嗎?”

李熠蒙看着他。

“有一種很奇怪的惡臭味,像是一種什麽東西腐爛發酵的氣味,讓人……讓人作嘔。”吳喜兒面色發白,現在他才發現,這麽多人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聞到了這種味道。

李熠蒙眉頭微不可尋的蹙了起來,英挺的眉宇間散發着淡淡的寒氣,“你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看。”剛轉身,手腕就被拉住了。

吳喜兒看着他,“我跟你一起。”

李熠蒙忽然笑了一下,“好。”

屋裏擺設一切都正常,普通的青樓接客屋子,只是床上的被褥有些淩亂,上面躺着一個渾身赤果的男子的屍體。

吳喜兒走在後面,被李熠蒙擋住了視線,剛想走到前面伸頭去看,便被李熠蒙轉身捂住了眼睛。

“別看。”

吳喜兒:……捂眼睛是鬧哪樣?作為堂堂的七尺男兒,吳喜兒感覺自己被小瞧,雖然周圍散發的濃烈惡臭讓自己作嘔,但吳喜兒知道這惡臭并不是才剛死一夜的屍體發出來的。所以,這小子是不是把自己當小孩了?

吳喜兒剛想發作,便聽到李熠蒙接着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讓你有點不适。”說完便放開了自己的手。

只看一眼,吳喜兒便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趕緊別過臉去。

那是名中年男子,心髒的位置有個大窟窿,被挖走了,那人的臉還保持着十分猙獰扭曲的的狀态,好像是還活着的時候,被人硬生生的鑿開胸腔,挖走了心髒。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只見這人的肚子也被人挖了開來,還不是一刀切開的,而像是用手硬生生地給扯開的。肚子裏的腸子都被扯了出來,破破爛爛的擺在床上,裏面的東西也流了出來,散發出惡心的臭味。胃、肺、肝髒等好像被什麽東西啃過,東一塊西一塊的扔在被撕開的肚子裏。那場面,饒是李熠蒙第一眼看的時候都忍不住蹙眉。

下樓後,李熠蒙把被押在一旁多時的老鸨叫到面前。那老鸨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白粉,本來就白的吓人的臉上此時幾乎像一張白紙,毫無血色。那老鸨斷斷續續的說道,那樓上死去的人叫賴四,是這裏的常客,出手倒也大方,每次來必點這裏的花紅珊珊。昨日也像往常一樣,喝了一番酒之後便點珊珊去侍奉,可昨日珊珊剛巧身體有些不适,老鸨就推薦店裏另幾個頭牌去伺候。懶四與那幾名頭牌玩弄了一番,自己也醉的不行,就打發那幾個頭牌出去,自己一人在屋裏睡了。有時候,賴四過來,剛巧碰到珊珊不适,他就會讓其他頭牌伺候一番,玩累之後就會一個人去睡。所以老鸨也沒在意,關了門之後就去接待其他客人。

“那位珊珊姑娘呢?”李熠蒙遞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吳喜兒一杯水,看着他慢慢喝下去之後才接着說到,“賴四既然是她的常客,她可能對他有所了解,把她帶過來。”

老鸨給旁邊的一個老頭使了個眼色,那老頭立馬會意的快速退了出去。

此時的縣令站在吳喜兒身後不遠的地方,一雙色眯眯的眼睛不住的往吳喜兒身上瞄,直看的吳喜兒背後發寒,忍不住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熠蒙看了縣令一眼,忽然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對他說道:“縣令大人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發現?”

縣令感覺到一股無名的寒氣從腳底往上升,那股寒氣仿佛像一張網勒的他幾乎喘不過起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小的……小的愚笨,小的不才,沒……沒有特別的發現。”

“哦?那這件案子就交給你吧,如果三日之內捉拿不到兇手,你頭上的烏紗……”

“小的誓死捉拿兇手歸案,小的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縣令整個人幾乎要癱倒在地上,臉色比看見屍體時還要白上千倍萬倍,整個人的後背像是被潑了一盆水似的。

李熠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臉又重新倒了杯溫水給吳喜兒。

吳喜兒雖然厭惡縣令,特別是那雙老是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珠子,更讓吳喜兒感到惡心,但看到剛剛縣令那一副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雖然感到痛快,但也有些納悶。李熠蒙明知道這案子妖怪所為,讓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凡人去尋找不存在的兇手,明顯就是在故意為難他。

吳喜兒剛想問問李熠蒙,就看到先去出去的老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臉色比死了爹還難看。

“不好了!不好了!珊珊姑娘她……她自盡了!”

珊珊應該是和賴四遇害差不多時間自盡的,整個身體都發硬了。正當這邊亂作一團的時候,外面又傳來消息,青樓後面的一條小巷裏又發現了兩具屍體,死法跟賴四一樣,都是挖空了心髒被扯開肚子啃爛了肚裏的東西,而且遇害的時間也差不多。如果是同一個人,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不同的地方連殺三人,要麽有很多人同時作案,要麽……不是人。

李熠蒙要查案,不能把吳喜兒随時随地的帶在身邊,最終吳喜兒還是被送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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