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沈江黎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叫得那麽毛骨悚然。
被叫到的一瞬間,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不是,你別突然這麽吓人好不好?”他搓着自己的手臂,義正辭嚴地糾正道, “搞清楚一下我的定位啊!我是你的狗頭軍師,不是牛頭人!”
他轉着眼珠, 故意壓低音量在喬郁免心口捅着刀子,“我要是對江彩芙有意思,鐵定在你倆剛分手的時候就趁虛而入了好不好?還有你現在什麽事?”
喬郁免氣極反笑,上下審視他一眼, “江彩芙別的不提,起碼在審美這方面是無可指摘的。”
沈江黎捂住鈍痛的心口, “……雖然比不上你,但我長得也不差吧?萬一我有趣的靈魂唔——”
喬郁免快速剝了個橘子蠻橫地塞進他嘴裏,不耐地打斷道,“你沒有有趣的靈魂!”
管你的靈魂到底多麽鮮活有趣,絕對沒可能在江彩芙面前展現出來的, 早點死心吧!
“咳咳、”沈江黎被橘子的酸汁嗆得咳嗽兩聲, 艱難把果肉囫囵吞下後,才劫後餘生地痛罵道, “你真狗啊!真該死啊!”
真是活該被江彩芙踹啊!
她能忍受你三年你就該偷着樂了!
——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裏說說, 不然喬郁免今天指定是和他沒完了。
同時, 他對江彩芙的欽佩之意更是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居然能和喬郁免這種神經病交往這麽久!
江彩芙, 真乃狠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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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免并不知道沈江黎在暗地裏吐槽他這麽狠,不過知道了也并不會多加在意就是了。
他現在滿腦子的疑問都是江彩芙的理想型到底是什麽, 對沈江黎說的話也半信半疑,“她真的說過她喜歡長相秀氣, 性格溫吞腼腆的食草系?”
這個真假存疑的消息對喬郁免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揉着脹痛的太陽穴,紛繁思緒混亂之間,話完全不過腦子的就順嘴說出去了,“可我們和她說的一點也沾不上邊啊。”
沈江黎伸出的手剛挨到酒杯,就頓住了。
他第一次這麽敏銳地察覺出喬郁免話裏的不對勁,狐疑地扭過頭來看向他,“你們?你不是說你是江彩芙初戀麽?哪來的‘們’?”
“……沒什麽。”
喬郁免像是覺得頭痛,原本按着太陽穴的手移至額頭,垂蓋在眼睛上,漫不經意的竟又把話題繞了回去,“所以你為什麽會把我前女友的理想型記得那麽清楚。”
沈江黎:“?”
他都以為這茬已經過去了,誰知道自己解釋半天人家根本不聽啊!
“這種八卦你就算不用心記,它也會牢牢貼在你腦子裏的好不好!”沈江黎被他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林宥宇在高中的時候說過他喜歡長得可愛,經常笑,吃東西吃得很香的女孩子呢,我認識的人裏,只要是說過自己理想型的,我都記得啊!”
“這能說明什麽啊?只能說明我愛好八卦,就喜歡記這種不正經的事情,不行嗎?!”
他一口氣說完,都覺得嘴幹,往嘴裏猛灌了幾口酒以後,才氣勢洶洶地望向一聲不吭的喬郁免,想要找他讨個說法。
結果一扭頭,就見喬郁免按着額頭,手掌覆下的陰翳裏,一雙烏蒙蒙的眸子晦暗不明,略顯蒼白的臉色難看得甚至有點扭曲。
沈江黎心下駭然,暗驚誰又惹他了?
回憶了一下,好像在說林宥宇理想型的時候,喬郁免的表情就有點不對。
那種怪異黏膩的情緒又返了上來,一向神經粗得異常遲鈍的他難得感到有幾分局促,感覺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話也不敢亂講了。
周遭熱鬧依舊,包廂的兩端,以好整以暇的葉臻為分界線,隔開了泾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另一頭燈紅酒綠縱情聲色,這一頭卻門可羅雀,相顧無言。
極為漫長的一分鐘過去。
喬郁免忽而屈起手指敲了敲額頭,恢複成了一貫漫不經心的神色。
随即往沈江黎這邊投來一瞥,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看那幾個嬉戲打鬧的人,眼神裏透着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林宥宇喜歡這種類型的。”他扯了一下嘴唇,自鼻腔裏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哼笑,“不過,也不意外就是了。”
沈江黎撓着頭想了半天,最終選擇把自己這邊的酒都推到了喬郁免的面前。
“你要不喝點?”他傾情力薦道,“喝完你說不定能正常點。”
喬郁免絲毫不領情,“你才不正常呢。”
見他滿臉嫌棄,沈江黎心頭突然升起一種很無力的挫敗感,連連嘆了幾聲,話裏愧意難消,“宇哥出國前還讓我好好照看你呢,結果你這……唉,是我這個當爹的沒能教好你。”
喬郁免眼神一厲,不由分說地開始捋袖子。
——!!!
沈江黎被吓得差點跳起來,連忙從背後拿起個靠墊擋在身前,麻利認慫,“我錯了我真錯了哥!哥!你也知道的,我一向嘴賤。”
他一慌就開始翻舊賬,“想想你被江彩芙拉黑的那些日子,可都是我昧着良心去她朋友圈截圖發給你看啊!”
這話一出,喬郁免調整袖口的動作果然慢了下來。
沈江黎見這有用,立刻皺起臉作欲哭無淚狀,“可憐我一天看手機八百次,就盯着人家朋友圈,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趕緊告訴你了……”
喬郁免不耐煩地打斷他,“廢話真多,說得好像我和江彩芙分手前你不是一天看八百次手機一樣。”
“那情況還是不一樣好不好?”沈江黎據理力争道,“自己想玩手機,和帶有目的地看手機,那心情能一樣嗎?”
他抄起手機,輕車熟路地點進微信找到江彩芙的頭像,點開朋友圈,“你看看,我現在每次點開手機都條件反射的去找她朋友圈了,多恐怖啊!”
一刷新,江彩芙的最新動态就這麽跳了出來。
“嗯?”
他愣住,下意識點開她發的圖片一看,有些驚訝地哇了一聲,心想這麽巧的嗎?
“她現在就在隔壁那條街的S&A酒吧啊。”
話的尾音堪堪落下,身側立刻感受到一股輕風,再一眨眼,映入眼簾的屏幕已然被一個黑乎乎的頭頂取而代之。
沈江黎:“……”
喬郁免認真看了江彩芙朋友圈的配圖和文案,見酒吧的名字和坐标都沒露出來,轉向沈江黎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你怎麽知道她在那個酒吧?”他眼中驚疑不定,“你這人是真有點恐怖了!”
“不是啊,很容易認出來的。”
沈江黎指着她文案中介紹的那杯酒的名字,“這酒叫‘被工作追殺’,我去過的酒吧裏,有特調叫這名兒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還有她照片裏露出的這果盤,定制的,雖然好幾家都有類似的款,但這家酒吧的西瓜格外不甜,是我吃過的最沒滋沒味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剛好那家也有那杯特調,所以……”
他攤開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麽?”
解釋完以後,喬郁免眼神中的異樣沒有絲毫消退,反而更多了幾分忌憚,像是剛發現自己的好友居然是一個犯罪分子預備役。
“別用這種看變.态的眼神看我啊!”
沈江黎崩潰極了,“酒吧去得多了,會了解這些也很正常吧?”
他立馬在江彩芙動态底下評論,提醒她注意給照片打碼,萬一讓圖謀不軌的人知道她現在的地點也挺麻煩的。
一邊打字一邊問,“所以你要去那家酒吧找她嗎?”
喬郁免別過頭,言語冷淡,透着股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無動于衷,“我去做什麽?我現在又不是她什麽人,管這麽多做什麽。”
她工作壓力這麽大,出來喝喝酒放松一下也能理解。
“是嗎?”沈江黎還對喬郁免之前威脅他的行為懷恨于心,因此致力于給他心裏添堵。
“那家酒吧的營銷和男模都很機靈的,對看起來家境不錯的女生都很熱情,更別提江彩芙長得還好看,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喬郁免不屑地翹起二郎腿,舉手投足間盡顯傲慢姿态,“我用擔心什麽?”
“吃過我這種山珍海味,我就不信她還看得上那些臭魚爛蝦!”
沈江黎一哽,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自負感到有點無語,“咱們剛研究完朋友圈的那個怎麽看也算不上是臭魚爛蝦吧?他看着和你很有競争力啊。”
喬郁免面色緊繃,故作鄙夷道,“清粥小菜,不足為懼。”
沈江黎這下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幾分鐘前你還氣勢洶洶翻人家朋友圈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呢,現在就不足為懼了?
你到底哪來的自信啊?
他忍無可忍,張嘴就要吐槽,卻見喬郁免一聲不吭的從桌上撈起了一杯酒。
沒有絲毫鋪墊的,中間也沒有片刻停歇,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飲着,直到喝下的酒積儲着即将突破他的某個界限。
看得沈江黎目瞪口呆。
桌上也陸陸續續的多了很多空酒杯。
直到喬郁免撂下最後一個空酒杯後迅速起身,沈江黎才如夢初醒一般,驚訝出聲,“——什麽?你要去哪兒啊?”
他到現在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對喬郁免這一系列突兀的舉動也覺得莫名其妙的。
“回家睡覺去了。”喬郁免頓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明天還要上班。”
沈江黎感受到了他不走心的敷衍,震聲道,“明天周六啊大哥!”
他面不改色地點頭,“我工作全年無休,你不知道嗎?”
沈江黎:“……”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等人走了以後,才用胳膊肘怼了旁邊的葉臻一下,“你信他是真回家了,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葉臻吃完果盤裏的最後一塊西瓜,看向早已沒了人影的門口,“我信他是哥譚市大頭目。”
這話一出,面面相觑的兩人一陣無言後,默契地哄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兩人笑作一團,包廂內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屋外飄了點小雨,綿綿交織着,密密斜斜地撲在行人臉上。
喬郁免走進S&A酒吧,随手撥了撥淋濕後貼在額頭的碎發。
酒勁慢悠悠的湧了上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正在發燙,躍入視野的畫面也一直在晃,有些歪扭,像是透過玻璃珠子看到的這一切。
他環顧四周,拖着輕飄飄的步子往裏走,視線漫無目的,腦中的思緒也無邊無際地飛遠。
他現在這模樣,看着應該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醉鬼形象吧?
這樣想着,他竟然覺得還不賴,忍不住笑了笑。
過了幾秒,居無定點的視線忽而在不遠處的某個卡座停頓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認真打量着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背影,直到眼前抖動扭曲的畫面重疊,他确認了那人的身份,才擡腳走去。
但顯然,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貌若無鹽,偏偏故作潇灑地正着休閑西裝的衣襟,随後一手撐在桌邊,彎着腰沖江彩芙綻開一個極為油膩的笑容。
看得喬郁免倒胃口極了,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酒全都吐出來。
這人家裏都沒有鏡子的嗎?!
也不看清楚自己到底醜得多麽驚天動地,居然還好意思來搭讪江彩芙?!
他充滿惡意的眼神在陌生男人的身上停留片刻,又轉向,落在了江彩芙的身側。
不知道對方究竟說了什麽,江彩芙此時的表情有些難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誰被這種河童搭讪了會心情好啊?
她完全是把不耐煩寫在臉上了,偏偏對方就像是沒看到一樣,還笑眯眯的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
看到這裏,喬郁免不再猶豫,擡手将濡濕的額發撩了上去,然後大步上前——
猝不及防地抽走了男人作勢要遞給江彩芙的卡片。
本來以為只是名片一類的東西,結果他低頭一看,竟發現那赫然是張房卡!
哪有正經人一見面就遞房卡的啊!
他洩憤般用力把男人往外一推,步履從容地擋在了卡座前,高大身形投下的細長陰影裏,江彩芙愣愣地仰頭望他,眼神茫然,似乎是在疑惑他到底是從哪個角落裏突然鑽出來的。
耳畔傳來兩個好友模糊的竊竊私語,似在嬉笑,若放在以往,她一定會湊過去揪着她們問清楚她們到底在笑什麽,但當下,她顯然無暇再顧及其他。
她鬼使神差地擡起手,用力戳了一下喬郁免的腰。
“——!!!”
冷不防的被戳到了敏感點,喬郁免猛地打了個激靈,迅速捂着被戳到的地方,憤憤不平地瞪過來。
“突然戳我做什麽!”他壓着嗓子,咬牙切齒地控訴道。
江彩芙觸電般縮回手,也反應過來自己戳的位置不合适,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她理不直氣也壯地埋怨道,“誰讓你一聲不吭的就出現在我面前啊?太吓人了吧!”
“就是!”
陌生的男人從喬郁免手裏搶回房卡,厲聲斥道,“從哪冒出來的啊你?是給你的嗎你就搶?一點禮貌都沒有!”
“禮貌?!”
喬郁免冷笑,依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我再怎麽樣也比你這個第一次見面就遞房卡的人有禮貌得多吧!”
居然是房卡?
江彩芙頓時歇了要勸阻他們的心思,她一開始還以為那只是張普通的名片呢。
這時,喬郁免又想起了房卡上的字樣,聲音忽而放輕,帶上了江彩芙極為熟稔的陰陽怪氣的語調,“快捷酒店的房卡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啊?啧啧——”
他擡手在面前扇了扇,面上的嫌惡昭然若揭,“身上噴再多香水,也蓋不住那股子窮酸味兒。”
男人瞬間漲紅了臉,“你!”
“你什麽你啊?”喬郁免壓根不給他回嘴的機會,充滿惡意與譏嘲的視線故意在對方頭頂巡游兩圈,好聲好氣地勸誡道,“有那個錢去開房,不如攢起來給自己植點發吧,頭頂都禿得讓人看不下去了。”
“噗。”
江彩芙和身旁的好友一時都沒能憋住笑。
但看着陌生男人那臉紅脖子粗的又怒又窘的模樣,她還是收斂了笑意,起身,朝對方露出一個很虛僞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這位先生,他說話有點直,冒犯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她瞥了眼身旁不以為恥反為榮,一臉沾沾自喜的喬郁免,話鋒一轉,“當然如果您實在氣不過的話,也可以動手的,我身邊的這位練了十幾年的散打,很擅長避開要害把人打成輕傷的。”
那男人在聽到能動手的時候眼睛還亮了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一聽她接下來的後半句話,頓時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蔫巴了下來。
他瞅着喬郁免那比他高了一截還精壯得多的身型,縮了縮腦袋,又有點咽不下那口氣,就沖着江彩芙色厲內荏地吼起來,“有男朋友了還來這種地方晃什麽?玩不起就別來啊!”
喬郁免得意的眼神倏的一凝,沒來得及噴回去,就被江彩芙擡手攔了下來。
“不是,你這人是真不知好歹啊,給臉不要臉了是吧?這酒吧是你的嗎?還不讓我來了?!”
她平時不輕易和人起沖突,但挖苦起人來殺傷力也不小。
“你來之前有沒有去衛生間照過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河童樣啊,來搭讪我?拜托!我倆站在一起都不在一個圖層的好不好?!”
她翻着白眼,繼續罵罵咧咧,“晦氣死了,污了老娘的眼!今晚做噩夢了怎麽辦?!你要不給我賠點精神損失費好了,見你一面我起碼得調理一個月啊!”
前來搭讪的男人滿臉錯愕,望着江彩芙此時寫滿了尖酸刻薄卻依然明媚妍麗的姣好面容,一時竟有些無措——
誰能想到長着這麽甜美無辜的一張臉的女孩子,居然會這麽牙尖嘴利,罵起人來蠻橫不講理到這種程度啊!
他語無倫次起來,“你、你這人怎麽!”
“你什麽你啊!”江彩芙惡狠狠地瞪着他,開始撸袖子,“你要真氣不過就和我打一架好了!剛剛要你和我旁邊這人打,你又不肯,為什麽不肯?因為怕打不過?那你和我打好了!”
“我也略懂一些拳腳功夫,看我倆誰能打得過誰好了!反正就是拼一條爛命!”
她說得憤慨激昂上頭極了,一邊說着一邊就握着拳頭要揍過去,還是喬郁免伸手攔着她,才沒讓她真的沖過去。
男人被她這張牙舞爪要拼命的架勢駭了一跳,連連後退幾步,“你神經病吧!”
他心裏發怵,又氣又急,想着只是出來獵個豔而已,居然能遇到這麽個神經病!真是倒黴透了!
“一個兩個的,有病就去治啊!別出來嚯嚯人!”
落荒而逃時,他最後撂下這麽一句。
直到他徹底沒影了,江彩芙才施施然的把捋上去的袖子扯了下來,表情淡然。
喬郁免失笑,“裝的啊?”
江彩芙瞥他一眼,心想這不廢話麽,“當今社會,發癫可比講道理有用多了。”
“是嗎?”喬郁免忍俊不禁,眉眼緩和下來,殘留的雨痕映着層濕粼粼的光。
他聲音也跟着軟了下來,慢吞吞的,“學到了。”
江彩芙原本心裏還有點火氣,但被他這短促而輕巧的打趣一通,頓時覺得耳畔飄來了一串軟綿綿的柳絮,搔着她的耳膜,酥酥癢癢的,讓她只顧着揉耳朵,忘了要生氣了。
“啧啧啧,學~到~了~,咦惹~”
黃思雨刻意放輕但依然很欠揍的鹦鹉學舌緊接着傳到了江彩芙的耳邊。
她摸着耳朵的手一僵,立刻扭頭,惱羞成怒地瞪向卡座看戲的兩人。
陸見藍成功接收到她不善的眼神,無辜地眨巴着眼睛,開始裝傻,“什麽呀,突然這麽兇地看着我們做什麽?”
黃思雨惺惺作态地應和起來,“就是啊,我們在旁邊什麽都沒看見,也什麽都沒聽到,就當我們是透明的好了~”
江彩芙:“!!!”
她頓覺氣血上湧,臉熱得爆炸,才被喬郁免澆滅的火騰的一下又燃了起來。
只不過這次燃起來的怒火,是惱羞成怒的怒。
她看着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依然嬉戲打鬧的兩個女人,又轉頭看向一臉狀況外顯得茫然又莫名乖巧的喬郁免,做出選擇似乎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分說地箍住了喬郁免的手腕,後者立刻睜大了眼睛,費解的眼神中透着詢問。
江彩芙拉着他悶頭往外走,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