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廢他一只手

第十八章  廢他一只手

榮琛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奶奶已經做好了晚餐，吃飯的時候，奶奶轉頭看了榮琛一眼，裝作不經意問道：“小鄲已經很久沒來找你了，你們吵架了？”

榮琛低頭吃飯，聲音悶悶的：“沒有。”

奶奶一笑：“你們呀，這個年紀的小孩就是這樣，遇到一點事情就我不理你了，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榮琛無奈：“奶奶，我早就不是小學生了。”

奶奶轉頭沖他笑：“所以你承認你和小鄲吵架了？”

榮琛愣了一下，轉回頭去，“不是吵架。”

奶奶當然也看得出這次跟以往都不一樣，小琛和小鄲幾乎沒怎麽鬧過別扭，就算有也是很快就和好了，更何況像這樣悶聲賭氣這麽長時間。

奶奶有心開導榮琛，雖然他并不知道榮琛到底在為什麽事情而煩惱，“小琛。”

榮琛轉頭看向奶奶，奶奶仍舊是溫和的笑容：“你還記得自己中學時期和小鄲鬧得最兇的那一次嗎？”

榮琛并不想去回憶和聶鄲以前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都是這樣，越想他怕自己會後悔，會更加內疚，但其實他也很委屈，聶鄲理解不了他，不願意站在他這一邊，聶鄲是除了奶奶以外榮琛最重要的人，在他眼裏，就像家人一樣，而家人不支持自己，反過來責備自己，當然會覺得生氣和委屈。

可榮琛心裏也明白，讓聶鄲理解自己這本來就是沒道理的，更何況他還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這樣內疚和憤怒的情緒交織在胸口，再加上今天看到的不一樣的聶鄲，得知他分化成alpha的消息，各種複雜情緒壓得榮琛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見榮琛不說話，奶奶自顧自說道：“那時候啊，你的脾氣比現在還要沖，天天都要打架，我都被你們老師叫過很多次了，老師見我這把年紀也不好再說什麽，也不怎麽管你了，你就越來越調皮，但為什麽你沒有跟那群壞家夥混在一起呢，你還記得嗎？”

随着奶奶的話，榮琛也想起了那時候的事。

中學二年級的時候，晴高附近有一夥辍學的高中生，他們每天無所事事，就找一些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學生勒索，而那些學生膽子小，不敢告訴老師，更不敢告訴家長。

沒想到這夥人會把注意打到聶鄲身上，可能是他們知道聶鄲家裏有錢，聶清遠又忙于工作，家裏根本沒人管他。

榮琛知道聶鄲被欺負了，第二天就主動在巷子裏等那群人，狠狠地把那群人揍了一頓，沒想到就那麽和他們的老大鄒群認識了。

那時候榮琛小，沒怎麽受過挫折，人也天真得很，鄒群見榮琛打架厲害，就像把他拉入一夥，三兩句話就把榮琛說服了，最主要還是那會兒榮琛叛逆心理嚴重，最讨厭老師天天挂在嘴上那一套，而不管學校的同學還是朋友都在勸他要聽老師的話，榮琛就更煩躁了，恰好鄒群跟所有人都不一樣，跟他一樣讨厭老師，也認同榮琛。

聶鄲還是不愛說話，從小就是冷冰冰的性子，他看到榮琛天天放學後跟鄒群一起去上網打游戲，就找借口讓榮琛和他一起回家。

回了兩次後，榮琛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鄒群都找了我好幾次了，每次你都說有事讓我跟你一起回家，結果又什麽事都沒有。”

聶鄲看着榮琛，直說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你別跟他玩了。”

榮琛皺眉：“我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又沒有跟他去勒索別人，我只是煩死了學校那群人和老師，恰好找個人陪我一起玩而已。”

聶鄲道：“你想玩什麽，我可以陪你。”

“你啊？”榮琛盯着聶鄲身上幹淨的校服，臉龐也幹幹淨淨的，不像自己，從小打架打到大，衣服就沒有哪次是幹淨的，臉上随時挂彩也習慣了，“別，你還是回家看書去吧。”

聶鄲這次沒聽榮琛說的，嚴肅重複道：“榮琛，你和鄒群約着去哪，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榮琛想到自己和鄒群在網吧打游戲，雖然他也看不慣鄒群身邊人罵髒話又不講究的樣子，但一想到聶鄲要是出現在滿是煙味的網吧，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榮琛有些生氣了：“說了不要你管。”

聶鄲微微睜大眼，這還是榮琛第一次這麽不耐煩地跟他說話，聶鄲垂下眼，道：“好。”

看着聶鄲離開的背影，榮琛煩躁地一腳把腳下的石頭踹開，他怎麽沖他發火了，不是說好要保護他嗎，算了，先去找鄒群，明天再給聶鄲道歉吧。

然而第二天放學，聶鄲沒有等榮琛，自己一個人回家了，榮琛那叫一個氣啊，他還專門用在網吧“打游戲”贏的錢買了一個蛋糕打算兩個人一起吃呢。

榮琛提着蛋糕站在聶鄲家大鐵門外望啊望，就是不見聶鄲的身影，便着急地吼了一嗓子，“聶鄲！你出來。”

聶鄲沒出來，他們家管家出來了，榮琛很不喜歡他，每次他都拿那種眼神看自己。

管家看了一眼榮琛和他手裏的蛋糕，居高臨下問：“有什麽事嗎？”

榮琛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望着鐵門裏面，“你讓聶鄲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他說。”

管家皺眉：“少爺在做作業，沒時間陪你瞎耗。”

榮琛瞪着他，“什麽叫瞎耗，你別管，總之先幫我把他叫出來，我自己跟他說。”

管家沒動也沒開門，直言道：“我說了少爺在寫作業，就算我跟他說了他也不會出來的，你還是回去吧。”

榮琛氣得要炸了，恨不得一拳往這個管家的鼻子上揮過去，但隔着一個大鐵門他什麽辦法都沒有，最後榮琛看了一眼草坪前面燈火通明的別墅，把手裏的蛋糕從空隙裏遞進去，“那你幫我把這個給他吧，就說，我明天等他一起放學。”

管家垂眸看了一眼榮琛手裏的蛋糕，怎麽說，那眼神榮琛直到現在都還記得，是看什麽“贓東西”的眼神，但他還是接過去了。

“謝了。”榮琛手插兜裏，轉身往自己家走，沒走多遠突然聽到“啪”的聲音，榮琛轉過頭，看到管家手裏空空如也，而他經過的垃圾桶裏，自己的蛋糕盒子歪掉在那裏，白色的奶油和草莓掉了出來，真的變成了“髒東西”。

“我操，你站住！”榮琛轉身朝門口跑，手抓着鐵門怒吼道：“你給我過來，混蛋！你做什麽把我的蛋糕扔了！”

管家一步也沒有停，頭也不回地穿過綠色草坪，進了別墅門廳。

榮琛又罵了兩句，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他松開手，站在鐵門外看了那棟別墅很久，最後轉身離開。

聶鄲其實是有點生氣的，氣榮琛分不清好壞，氣他那麽跟自己說話，但晚上坐在書桌前寫作業，一點心思都沒有，腦子裏全都是榮琛和鄒群一起離開的畫面，他又後悔了，該等榮琛一起回家的。

第二天，聶鄲主動去教室門口找榮琛一起回家，然而榮琛對他很冷淡，就算前一天晚上榮琛煩躁的那麽跟他說話，也不像現在這麽冷漠的樣子。

聶鄲有些困惑，也很慌，他一把抓住榮琛的手，“榮琛，你怎麽了，不是說好一起回家嗎？”

榮琛甩開他的手，“我要去找鄒群，以後你都自己一個人回去吧。”

聶鄲皺起眉頭，看着榮琛的背影遠去，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緊跟在榮琛背後，雖然不知道榮琛怎麽了，但他不能讓榮琛真的跟鄒群那些人混在一起。

聶鄲第一次進網吧，到處烏煙瘴氣，讓他一秒都不想多待，但他還是找了個位置坐下，看着不遠處的榮琛。

中途榮琛去上廁所，聶鄲看到鄒群點了一支煙，對身旁人說：“都準備好了吧？”

身旁人點點頭：“媽的，這段時間真是憋屈死了，老大，等借榮琛的力揍贏了北城那群人咱們就把榮琛踢出去吧，這小子太橫了，有時候連你也不放在眼裏。”

鄒群眯起眼，“踢他出局可以，總得先廢他一條手臂吧，讓他以後再橫。”

身旁人都跟着大笑起來，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沒過多久榮琛回來了，鄒群還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待會兒一起去刷火鍋啊，吃個宵夜。”

榮琛心裏想着剛才跟聶鄲說的話，連游戲都沒打好，也沒心情，“不去了。”

鄒群看了旁邊人一眼，以為他是這次游戲沒“贏錢”不高興了，就安慰道：“沒事，明天再來，一定能贏回來。”

榮琛背起書包，“嗯，待會兒你們去吧，我先回去了。”

鄒群看着榮琛的背影，表情沉下來。

聶鄲跟在榮琛身後，看他一會兒踢踢路邊的石頭，一會兒嘆一口氣，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最後快到家的時候，他看到榮琛看向自家別墅，腳步朝那邊走了兩步，聶鄲心口一跳，但走了兩步，榮琛又轉身回了自己家。

聶鄲走到榮琛家樓下， 站了很久，直到榮琛房間的燈亮起，才轉身回家。

當天晚上聶鄲就做了個噩夢，他夢見榮琛被一群人圍在一起，他聽到榮琛慘叫一聲，手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