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只有你
第三十三章 我只有你
打完了電話，聶鄲一個人坐在病床上出神了很久，他從未如此恨一個人，以前即便聶清遠做出那些荒唐事，聶鄲恨他但不會想殺了他。
現在如果聶清遠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護士進來幫他把針取了，然後道：“現在你可以去找他了，不過他剛接受了治療，可能還要睡一會兒。”
聶鄲點點頭。
聶鄲走進榮琛的病房的時候，周策來了，他是宋輝的助理，原本就是跟着宋輝在做事情，現在宋輝成了晴市的省長，周策自然也跟着升職了。
周策因為跟着宋輝，所以見過幾次聶鄲，來的時候帶來了許多生活用品，說道：“雖然醫院也有，但還是用自己的比較方便。”
聶鄲道：“嗯，謝謝周叔。”
“客氣了，”周策見他面色憔悴，擔心他一個人照顧榮琛吃不消，便道：“我留下來照顧你們吧。”
聶鄲道：“不用了，周叔你有事就去忙，只是麻煩你幫我們送一下晚餐。”
周策道：“這有什麽好麻煩的，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留下周策的電話後，他就走了。
聶鄲拿起盆子和毛巾去了洗手間，接了一盆熱水回來，聶鄲替榮琛把手上身上的血都擦幹淨了，然後換上了護士拿來的病服。
看着面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榮琛，聶鄲在心裏發誓，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了。
傍晚時分，榮琛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人還有幾分茫然，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聶鄲躺在沙發上，蓋着一條小毛毯，因為榮琛沒動，他也不知道榮琛醒了，不過每隔一會兒他都會去摸摸看榮琛有沒有發燒，醫生說他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會發燒。
聶鄲穿上拖鞋，走過去，驚訝的發現榮琛已經醒了，然而看到他的眼神，聶鄲就心裏一痛。
聶鄲走過去，摸了摸榮琛的額頭，低聲道：“醒了怎麽不叫我？”
榮琛坐起身，看着聶鄲蒼白的唇色，皺眉：“你怎麽不在病房待着？”轉頭看了一眼沙發和上面的毛毯，“你就睡在沙發上？”
“我擔心你。”聶鄲看着他道。
榮琛也看着聶鄲，鼻尖突然一酸，眼眶也紅了，他伸手抓住聶鄲的手，低下頭哽咽道：“鄲哥，我只有你了。”
聶鄲将他的腦袋輕輕抱住，說：“嗯，我也只有你。”
兩人抱了一會兒，門口響起敲門聲，原來是來送晚飯的周策，聶鄲放開榮琛，朝他走去，榮琛則是還有些發愣。
周策忽視了剛才看到的，提着兩個保溫桶走進來，聶鄲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打開，然後把保溫桶放在桌上。
周策打開保溫桶，說道：“怕你們倆小孩吃不慣，就做的比較清淡，沒放那麽多補藥，一邊是排骨湯，一邊是雞湯，上面還有米飯和一些開胃菜，都是你們嬸嬸做的，看看合不合胃口，明天還想吃什麽，就給叔說，叔讓你們嬸嬸做。”
聶鄲道：“很好了，謝謝叔。”轉頭對榮琛道：“這是周叔，宋叔的朋友。”
周策愣了一下，聶鄲這小子……沒說是宋輝的助理，而是朋友。
榮琛朝周策點點頭，禮貌道：“周叔好。”
“嗯，乖，你倆都傷得不輕，剛才我問醫生了，至少得養一周，這一周就老實待在醫院聽到沒？”周策道。
聶鄲給自己和榮琛盛了米飯，又盛了兩碗湯，說道：“不用一周，馬上考試了，後天我們就回學校。”
榮琛愣了一下，他差點忘了，他們要考試了……奶奶卻……
周策頓了頓，“那行吧，我再問問醫生，可以得話後天就給你們辦出院，但在此之前，你們可不能胡來啊，包括之後去了學校，也要以養傷為主。”
聶鄲點頭：“嗯。”
周策看向榮琛，榮琛本來在吃飯，擡頭見周策一直看着自己，吓了一跳，忙道：“我，我知道了。”
聶鄲看榮琛傻乎乎的樣子，輕笑一聲。
周策看兩人乖乖吃飯，拍了張照片，兩人齊齊擡頭看他，聶鄲皺眉：“周叔？”
周策晃了晃手機，道：“你宋叔說的，要看你們是不是乖乖在養傷，不然他沒辦法專心處理答應你的事。”
聶鄲轉過頭繼續吃飯了，榮琛好奇，宋叔幫聶鄲什麽事？聶鄲這都能妥協，他一直都不喜歡拍照，不然也不會兩人只有小時候那張郊游照了。
周策收回手機，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再來給你們送飯。”
“等等，我有點事問你。”說着聶鄲跟着周策一起出去了。
聶鄲和周策剛走，榮琛的眼神就變了，聶清遠……我不管你是誰，殺了奶奶，就得付出代價。
聶鄲和周策走到外面，聶鄲問道：“周叔，榮琛的奶奶……”
周策嘆了一口氣，道：“榮琛一直不準醫院動老人家，但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中午我來的時候就讓醫院把人帶去火化了，你問問榮琛，葬禮是在家還是怎麽，位置我已經選好了，就在南山墓地，後天你們出院，就把老人家帶去吧。”
聶鄲點點頭：“謝了，周叔。”
周策拍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奶奶已經火化了……聶鄲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回去。
兩人安靜地吃着飯，過了一會兒，聶鄲道：“小琛，奶奶她……”
“我知道，周叔已經讓醫院帶着去火化了吧。”榮琛擡頭看聶鄲。
聶鄲一愣，他還不知道該怎麽跟榮琛提這件事，他竟然自己都猜到了，而且，榮琛的眼神……極度平靜，他怎麽了？
聶鄲道：“周叔問你葬禮怎麽準備？”
榮琛垂頭看碗中的米，道：“奶奶不喜歡太鬧了，我們家也沒有親戚，後天我直接帶奶奶去墓地吧。”
聶鄲心中一疼，抓住榮琛的手，“小琛……”
榮琛反手握住他，道：“放心吧鄲哥，我會振作起來的。”
聶鄲看着榮琛這幅樣子，反倒希望他能夠消沉一段時日，至少不是把悲傷壓在心底，希望不是吧……
“對了，聶清遠……”
聶鄲明顯感覺到握住他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下，榮琛松開手，“嗯。”
“聶清遠會受到相應的報應的，這件事我已經告訴宋叔了，他會找到聶清遠。”聶鄲道。
榮琛點頭，繼續吃飯，“嗯。”
聶鄲手放在榮琛手背上，“小琛？”
榮琛擡眸看他，“怎麽？”
聶鄲見他眼中還是平靜，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道：“沒事，快吃吧，一會兒愣了。”
周策離開醫院，想了想還是給宋輝打了個電話，“宋哥，你家小鄲好像和他朋友的關系不簡單啊？”
宋輝在那邊頓了頓，“什麽不簡單，你別亂說，他倆從小一起長大，要有什麽早就有了。”
周策納悶：“可我看那氛圍，絕對有什麽，也許是他們沒發現呢？”
宋輝無奈：“你覺得小鄲會是那種連自己的心意都分不清的人嗎？”更何況要是小鄲要是真的對榮琛有意思，幹嘛還用藥物控制自己的分化呢。
周策想了想，說道：“也是。”
晚上，聶鄲還待在榮琛的房間裏，他明明傷得不比自己輕，還在沙發上坐了一下午……榮琛看着聶鄲，說：“鄲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聶鄲擡眸看了他一眼，說：“我今晚上睡這裏。”
榮琛驚訝：“你要睡沙發啊？”
“嗯，你別管了，快睡。”聶鄲換了個姿勢繼續看手機。
榮琛在床上不自在地動了一下，聶鄲看到了，放下手機，“怎麽了？”
榮琛道：“我有些不舒服，想洗漱了再睡。”
聶鄲走到床邊，掀開他的被子，轉身道：“上來。”
榮琛愣着沒動，聶鄲轉頭：“上來啊。”
榮琛看着他的背，說：“你肩上還有傷，要不你還是讓護士進來幫我——”
“女護士還是男護士？”聶鄲打斷他，“你忘了你發熱剛剛才壓下了？快上來，你只要別碰着我左邊肩膀就行，你再不上來我抱你了。”
榮琛吓了一跳，只得趴在聶鄲背上，小心讓自己的手不碰到聶鄲的肩膀。
聶鄲背着榮琛去洗手間，把他放在椅子上，去幫他拿了拖鞋過來，又扶着他站在洗漱池前，“好了，洗吧，洗完了叫我。”
榮琛轉過頭，看到聶鄲走了出去，還幫他帶上了浴室門。
榮琛洗漱完以後，聶鄲又背他回病床上，榮琛剛躺下，就問：“你也去洗漱嗎？”
聶鄲點點頭：“嗯。”
榮琛聽着洗手間嘩嘩水聲，按響了床頭的傳喚鈴，很快有護士進來。
護士看了一眼洗手間，笑問：“他還在這邊呢，他對你可真好，早上一醒來拔了針頭也要過來看你，當時把我都吓了一跳。”
榮琛有點驚訝，看了一眼洗手間門上透出的身影，對護士道：“可以幫我再抱一床被子和枕頭過來嗎？”
護士疑惑：“嗯？你冷嗎？我可以幫你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
“不是，”榮琛道，“我哥他想陪我，但他睡沙發腳都放不平，所以我想讓他和我一起睡。”
護士有些無奈：“不是幫他開了一間單人病房嗎，你們倆都受傷了，睡一起會不會太擠了啊。”
榮琛道：“沒事，謝謝你了。”
護士見勸不動，只好答應，轉頭就去給他抱了一床被子和枕頭過來，說道：“反正現在天氣涼，你倆睡被子太厚了也占地方，我幹脆給你們換成薄被了。”
榮琛道：“謝謝。”
聶鄲洗漱了出來，護士已經走了，他看到床上的兩床被子和兩個枕頭，還有榮琛讓出來的一半位置，愣了一下。
榮琛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要不就回去睡，要不就跟我一起睡，自己選吧。”
聶鄲無奈一笑：“你都鋪好了我還選什麽。”
晚上熄了燈，聶鄲側身躺着，避開受傷的肩膀，榮琛也側身躺着，背對着聶鄲。
聶鄲問：“小琛，睡了嗎？”
榮琛說：“還沒。”
“睡不着嗎？”
“嗯。”
過了一會兒，榮琛才道：“我一想到奶奶，就睡不着。”
聶鄲靠近了榮琛一點，一開始為了不碰着對方，他們都貼着欄杆睡，中間還有小段距離。
聶鄲說：“小琛，睡過來一點。”
榮琛轉頭看聶鄲，病房遮光效果很好，他幾乎看不見鄲哥的臉，不過這樣也好，好像就不用那麽拘束了。
榮琛往後靠了一點，背一碰到聶鄲，又想往前逃，聶鄲摟住他的腰，将他擁進懷裏，說：“別動，就這樣。”
榮琛不動了，一開始身體還有些僵硬，但很快，聶鄲身上溫暖的氣息傳遞過來，讓他身體也跟着放松下來，被擁抱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榮琛閉上眼，感覺腦子裏也不再亂糟糟的了。
許久以後，聶鄲才問：“小琛，睡了嗎？”
回應聶鄲的，是榮琛輕淺的呼吸聲，聶鄲終于放心下來，抱着榮琛也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