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第 9 章

您慢用、大法官。

但不爽歸不爽,眼下有了安全的落腳地,下一步要做的事确實就是尋找飲用水和食物了。

畢竟他們已經滴水未進地連續趕路了好幾個小時,剛剛又經歷過一場惡鬥,自己這具已經畸變過的身體能夠承受,但司頓可就不一定了。

這樣想着,莊星羽就決定大度地不去計較司頓剛才那指揮下屬的命令口氣,拖着自己那還很痛的、折斷了的右翼,扶着牆慢吞吞地下樓去找飲用水了。

因為已經荒廢了幾十年,所以不出所料,這所房子裏沒水沒電沒氣,還能找到的袋裝食物也顯然早已過了保質期。

莊星羽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小半箱落滿了灰塵的瓶裝水。

二樓,卧室。

司頓幸運地在衣櫃裏找到了自己能穿的、相對合身的羽絨服和保暖衣,雖然衣服上也落滿一層厚厚的灰,但現在的條件顯然也沒有挑剔的權利。

于是,司頓把自己破爛的制服脫掉,拿衣櫃裏的床單擦了臉、頭發和身子,又套上保暖衣和羽絨服,這才慢條斯理地下了樓。

司頓到一樓的時候,發現莊星羽已經在客廳的壁爐裏升起了火,并且還用一口破鍋燒了水。

污染物的屍體已經被他用電視櫃擋住,當然,只遮住了那死狀慘烈的頭部和頸部,至于那污染物颀長的蛇身則蜷曲着、暴露在了外面。

司頓移開視線,并沒有再多看一眼那個污染物一眼,而是直接走向了莊星羽。

靠近火源的地方溫度明顯升高,夜間降溫速度極快,所以即使是穿着厚實的羽絨服、司頓也并不覺得暖和。所以一來火堆邊,司頓就站着不走了,還伸出手湊近了烤火。

莊星羽似乎沒有司頓那般怕冷,他甚至連監獄的囚服褲子都沒有換。

畢竟他的身體經歷過二次畸變,肯定已經比正常的人類更能适應地上世界。況且,莊星羽身上附着着的那一層細密的羽毛,看起來就十分保暖。

Advertisement

聽到聲響,莊星羽回頭看了司頓一眼,見他已經将身上的血污清理過、并且換上了相對幹淨的保暖衣物。

溫熱的火光給室內帶來了昏黃跳躍的光線,反射在司頓的臉上,将他棱角分明、立體挺拔的面部勾勒出一層淺金色的薄膜,微挑的眼角蘊着一種既冷感又撩人的風情。

司頓已經清理“幹淨”了,雖然不可能像洗過澡一樣幹淨,但在目前的生存條件下,已經是極盡體面、絲毫沒有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的狼狽相。

這樣一張冷靜疏離卻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臉,讓莊星羽都忍不住有一瞬間的失神。

司頓烤着火,注意到莊星羽注視自己的目光,他瞥了對方一眼,淡淡地問:“水開了嗎?”

“……”

莊星羽沒脾氣地伸長胳膊,拿了一個裝了熱水的杯子,然後遞給司頓:“還冒着熱氣呢,您慢用、大法官。”

司頓沒有在意莊星羽陰陽怪氣的态度,态度十分自然地接過了杯子,抱在懷裏暖手,并沒有着急喝。

兩個人圍在火堆旁坐下,莊星羽喝了大半杯水,然後說:“外面天黑了,就不出去打獵了,晚餐我看就烤兩個鳥蛋得了。”

司頓抱着杯子,先是偏頭看了電視櫃擋着的、那只已死污染物一眼,然後才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着莊星羽:“你确定要吃那東西的蛋?”

“……”莊星羽被噎了一下,然後視線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死去的污染物。

氣氛一時安靜,只有枯木段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最終,饑餓的本能還是勝過了對污染物的惡心,莊星羽去二樓拿了兩個鳥蛋,借着火烤熟,然後又用手劈開,分了一個給司頓。

“沒有調味料,将就吃吧。”莊星羽說。

司頓垂眸看了一眼那個熱氣騰騰的烤鳥蛋,卻把已經喝空了的杯子遞給了莊星羽:“我還是再喝一杯水吧。”

“……你要喝個水飽嗎?”

“對。”司頓肯定地說。

莊星羽無語地聳聳肩,繼而想到作為人質的話、司頓不吃那麽飽就沒有力氣跑路了,對自己也是一件好事,便不再堅持,只是接過司頓的遞來的水杯、又幫他倒了一杯水。

莊星羽一個人吃了一個半鳥蛋,司頓喝了三杯水,大家都用完了晚餐,然後到二樓各自拿了被單、毛毯和枕頭,拍拍灰回到一樓找睡覺的地方。

客廳裏只有一個沙發,莊星羽很大方地把沙發讓給司頓睡,并且還嘴欠地表示他這樣做是優待俘虜。而自己則在距離沙發不遠處的平整地面上,用被單鋪了個簡易的床。

司頓懶得搭理嘴欠的莊星羽,自己把枕頭調整到一個舒适的角度之後、就直接躺下了。

之前莊星羽搞來的燒火木材漸漸燃盡,壁爐裏的火光一點點熄滅,室內的溫度也跟着漸漸地降了下來。

司頓穿着羽絨服、裹着厚厚的被子,在黑暗中突然開口問:“你究竟要去哪裏?”

莊星羽沉默着、并沒有回答,就在司頓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慢慢地開了口。

“一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司頓睜眼看着虛空,嘴角牽起一個茫然的淺笑,現在這樣的世界,除了地下城,還會有其他安全的地方嗎?

司頓沒有再問,兩個人各自裹緊了被子,陷入了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莊星羽睡覺的方向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司頓翻了個身,微微睜眼往那邊看去,一片黑暗之中,他并沒有看到那兩顆猩紅敏銳的瞳仁。

又等了一會兒,司頓掀開被子、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繼續觀察着莊星羽。

突然,莊星羽翻了個身,同時喉嚨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吟。

司頓吓了一跳,還以為莊星羽是被自己吵醒了、便猶豫着是要躺下繼續裝睡、還是要站起來假裝去上廁所。

可是很快,司頓就發現莊星羽并沒有醒,而是好像做了噩夢,身體微微抽搐着、嘴裏也呢喃着不知在說些什麽。

司頓放下心來,更認真去聽。

分辨了一會兒,司頓才勉強從那斷斷續續且不甚清晰的夢話中,聽出莊星羽說的大概是“不要”和“媽媽”。

确認莊星羽是陷入到沉睡的夢魇之後,司頓才大着膽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輕手輕腳地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因為擔心司頓會趁着自己睡覺的時候逃跑,所以莊星羽就把地鋪打在了沙發和大門之間的必經之路上。

走近了,司頓才看清楚莊星羽居然滿額冷汗、眉心緊縮、面容扭曲,被子被他踢開在一邊,身體暴露在外不住顫抖着,嘴裏喃喃不停,一副陷入夢魇的痛苦神色。

他那骨折的右翼經過晚餐之後的簡單包紮固定,已經不再垂落,而是規規整整地攏在身後,但那上面纏着的布條和用來固定的木板還是顯露出了一絲隐秘的脆弱和傷痛。

司頓離去的腳步停了一下,然後彎下腰、用手拽着被莊星羽踢到一邊的被子、輕輕地幫他蓋在肚子上,這才重又起身、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去。

別墅的大門是相對完好的,但因為年代久遠,在司頓打開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合頁生鏽的吱扭聲。

司頓怕吵醒陷入夢魇的莊星羽,便只開了一條門縫,然後側着身閃了出去。

屋外,冷風陣陣、呼嘯着狂吹,司頓只露了個臉,就被刮的睜不開眼睛、并且雙頰生疼。

司頓剛走了兩步,就忍不住裹緊了羽絨服,同時在心裏計算着自己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徒步走回地下城的可行性。

迅速分析了一下,感覺在半路上凍死或者遭遇夜行污染物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但司頓也不可能再折返回去,便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然後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盤算着還是先遠離這棟別墅,然後再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比如車裏或是哪兒——過一個晚上,明天天亮之後再想辦法制造點大動靜——比如放火燒山或是什麽——來引起聯邦的注意,這樣就能最快速度地聯系到聯邦,并且還能帶着招來的人趕到這裏搜捕莊星羽。

很快打定了主意,司頓便不再猶豫,他将晚餐之後藏在懷裏的、從廚房順出來的一把水果刀握在手裏,然後開始大踏步地往前跑。

剛跑了幾十米、還沒有跑出這片別墅區,司頓突然敏銳地聽到在這簌簌風聲之中,還夾雜了輕微的、不易被察覺的翅膀扇動發出的沙沙聲。

司頓不由放慢了腳步,仔細去分辨那聲音的源頭。很快,他就發現這聲音傳自別墅區對面不遠處的一片荒蕪樹林之中,并且似乎因為自己的出現,那聲音竟朝着自己的方向、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司頓在心裏暗罵一聲,腳下跑動的步伐不由加快,想要快跑遠離這個地方,可是下一秒鐘,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因為,他聽到,那聲音已經沖出了樹林,并且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速度朝自己身後猛飛過來!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