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 11 章
起床了，睡美人。
最終，莊星羽也沒有聽話地上樓去找布料，反而還把自己睡覺的被單扯掉一大片，撕成一條一條地連在一起，做了一個簡易的“鎖鏈”，一頭纏在了司頓的腳腕上，一頭纏在了自己的腰上。
司頓已經裹着被子坐回了沙發裏，此刻，他只露出眼睛和鼻尖，垂眸看着莊星羽蹲在自己腳邊，十分認真地将那條“鎖鏈”一圈一圈地往自己腳腕上繞、然後還打了個大大的死結，終于忍無可忍地問：“你知道這個東西是布做的吧？”
也就是說，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種不發出任何聲音就能把它給弄斷的辦法。
莊星羽一邊手上動作不停地打死結，一邊仰頭挑眉、仰視着司頓：“這只是個警示作用，提醒你我睡覺很輕，你動一下我就會醒，所以，就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覺、補充體力，別老想着逃跑。”
“……”司頓沒有說話，但是腦子裏已經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剛剛自己往外走的時候、莊星羽滿身冷汗地陷入到夢魇裏的樣子。
就、自己都覺替他覺得尴尬。
可是莊星羽卻一點都沒有尴尬的自覺，他坦然自若地捆好了司頓這邊，又站起來繞着自己的腰纏了兩圈，然後才走到自己的“床位”躺好，還十分謹慎地把腰上打結的那一邊給壓到了身子底下。
一直看着莊星羽做完了一切躺下，然後安然閉上眼睛繼續睡覺的司頓：……弄那麽大個結搞到身後，也不怕咯死你……
莊星羽這一次撿的木條很足，所以壁爐裏的火一直燃燒着、偶爾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司頓裹着被子躺在沙發裏，感受着這久違的溫暖、舒适和安定，意識也漸漸地模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司頓是被腳腕處傳來的一陣牽引力給弄醒的。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莊星羽站在沙發前，一手端着自己昨晚喝水的杯子，一手欠欠的拽着連接着他和自己的那根“鎖鏈”、來來回回地動着。
“……”
“起床了，睡美人。”莊星羽壞笑着，稍稍舉高手裏的水杯，“喝點水當早餐，然後我們要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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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星羽這話明顯是在笑話司頓昨天晚上因為惡心而不吃烤鳥蛋的事情，但司頓剛醒來頭腦還不是很清醒、也不想跟他廢話，便直接坐起來從莊星羽手裏搶過杯子，仰頭喝了大半杯水。
因為晝夜溫差很大，所以盡管晚上冷的讓人扛不住、天亮了之後的溫度倒是相對适宜。
司頓在房子裏找了一個登山包，把羽絨服脫掉放進去，又去二樓找了一件适合白天穿的飛行員夾克，随意套在身上。
于是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出了門。莊星羽照例走在前面帶路，而司頓則背着登山包跟在後面。
走了一陣，司頓突然發現了一點不太對勁，便快走兩步、靠近莊星羽，盯着他右翼上、昨晚的傷口仔細看去。
只見，昨天晚上還密布在莊星羽右翼後側的五個又深又大的齒洞居然奇跡般的縮小了、變淺了，看起來像是牙簽那麽細小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甚至都很難發現。
而且，莊星羽昨天晚上自己包紮的、右翼骨折的地方已經拆掉了木板和布條，可以明顯看出骨折程度緩和、減輕了很多，沒有外力固定和支撐甚至都已經不會拖在地上、而是能收起到和左翼差不多的高度了。
司頓心中不由一陣驚詫，暗暗思索起莊星羽畸變出的能力來。
翅膀、羽毛，這明顯是某種鳥類的畸變方向，但他這巨力和超常的傷口愈合能力又是怎麽回事……
“不行，這樣步行太慢了。”走在前面的莊星羽沒有注意到司頓的若有所思，他停下腳步，側過身說，“我們還是應該走大路，也許能找到可以用的交通工具。”
司頓回過神來，将視線從莊星羽的右翼移向他的臉，問道：“大災難已經過去34年了，地面上還有能用的交通工具嗎？”
即使有，大概也早就成了一堆廢鐵了吧。
聽到這個問題，莊星羽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頗為神秘的笑容，然後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欲蓋彌彰地說：“這裏當然不會有，但是很快、就不一定了。”
“……”司頓雖然心裏好奇，但完全不想給面子地接一句“為什麽”，所以他就選擇沉下臉、繼續埋頭往前頭了。
裝神秘和耍帥不成反被黑臉的莊星羽：“……”
莊星羽帶着司頓，一路穿過荒蕪的樹林，朝着一個方向一刻不停地趕路。
一邊走，莊星羽還時不時地停下來，圍着畸變過的、長得奇形怪狀的樹木四下查看。
剛開始的時候，司頓還以為莊星羽是在借着樹木、雜草生長的情況來辨別方向。便也默默地跟着一起，試圖辨別方向。
很快，司頓便根據自己在學校裏學過的地理和生物知識，不太确信地判斷出了莊星羽帶着自己一路前往的方向，應該是東方——正是女娲之牆所在的方向。
所以，莊星羽這是、想要去到圍牆之外？
司頓微垂着頭，一邊跟在莊星羽身後趕路、一邊思索着，可是莊星羽曾經說過他是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圍牆之外、又怎麽會是安全的地方……
正兀自想着，司頓突然眼前一花，頭頂也緊跟着傳來莊星羽的聲音。
“給，這個蘑菇可以吃。”
“？”
司頓收回思緒，定睛往眼前一看。只見莊星羽面朝着自己，一只大手攤在眼前，而那掌心裏、則靜靜地躺着一瓣灰色的蘑菇，看起來很像是縮小了兩三倍的平菇。
“……”
“這附近的樹根處全是這種蘑菇，我們可以當早午餐。”莊星羽說着，将手中拿着的蘑菇塞到司頓手裏，然後便蹲下來開始雙手刨着土、去挖那巨樹根部周圍的蘑菇。
司頓被迫拿着小蘑菇，眼神複雜地看了看掌心，又看了看蹲在一邊、刨土刨的正歡的莊星羽：……
轉眼之間，莊星羽已經扒拉出來了一小堆蘑菇，寶貝的堆在一起，然後仰頭看着一臉複雜的司頓，說道：“吃吧，沒有毒，有毒的蘑菇不長這樣。”
“……”
理論上來說，有毒的蘑菇都是顏色豔麗的、而且是越豔麗的毒性越大，像平菇這種灰撲撲的，反而是可以吃的。
但是，司頓心裏還是對任何地上的食物有些生理性的抗拒，便皺着眉、試探性地低下了頭，聞了聞掌心處那個蘑菇的味道。
“行了，快吃吧。”莊星羽沒脾氣地抓起一把沾了土的蘑菇，演示性的往嘴裏送，一邊生嚼一邊說，“你昨天晚上就只喝了水，今天再不吃點，胃能受得了嗎？你這麽嬌氣是怎麽當上大法官的？”
“……”
司頓确實餓了，并且也清楚自己是該補充食物了，所以他從登山包裏取出早晨準備的保溫杯，倒出來一點在蓋子裏、然後把蘑菇放進去、洗幹淨上面的土，之後才放進嘴裏，生吃了。
一股濃郁的草腥味在空腔中蔓延開來，不算難吃。于是司頓也蹲下來，去拿莊星羽挖出來的蘑菇洗。
“講究人。”莊星羽挖苦道，“省着點用水，這些應該是飲用的、不是洗菜的。”
司頓頭也沒擡地繼續往自己的杯蓋裏放蘑菇，嘴上說着：“一些犬類污染物，會喜歡在樹根周圍撒尿。所以這裏的蘑菇，很可能都是吃着尿液做肥料、長大的。”
本來還覺得有點好吃，但現在卻只覺得惡心的莊星羽：……
最終，莊星羽負責刨土、挖蘑菇，司頓負責用最少的水洗去上面的土和灰塵，兩個人一路走、一路吃，從荒蕪的樹林走到了也已同樣荒涼的、廢棄多年的馬路上。
原本寬闊的馬路已經被野蠻生長的各種雜草和爬藤類植物占據了小半，剩下的路上也橫七豎八地停着不少的車。
莊星羽帶着司頓在各個車之間來回穿梭，司頓發現這些車的樣外觀看起來大多都已經破爛不堪、鏽跡斑斑，有的看起來稍微車況好一點的，也全都不出意外的油箱門大開着，顯然是很早就被人吸走了裏面的油。
這樣的場景司頓并不意外，因為當初在地下城建好之後，迫于城中容納人數的局限和物資的緊缺，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類是沒有資格進入地下城的。
所以，在這并不适宜人類居住的地上世界，肯定還是存在着很多“人類”的。這一點司頓很清楚。
“所以你是準備到地上人類的聚居地、去找一個交通工具？”司頓問。
“對啊。”莊星羽回答的倒也利索，“我們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不遠。”
“？”司頓有些意外，“你怎麽會這麽清楚？”
莊星羽腳下的步子沒有放慢，他側過頭，勾起唇角看着司頓，笑着說：“當然是因為、我以前去過啊。”
兩個人一路又走了7、8公裏，路上遇到了幾只昨晚那種大蒼蠅、還有體型有成年金毛那麽大的老鼠，都被兩個人利落地解決掉了。
雖然剛剛在林子裏吃了不少蘑菇，但架不住體力消耗過大，司頓又覺得有點餓了，他正想停下來喝口水、休息一會兒，突聽走在前面的莊星羽指着不遠處路邊的一輛皮卡說道：“那輛車看起來應該能開！”
司頓聞言，順着莊星羽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輛車況良好的皮卡停在路邊，後尾箱上還蓋着一層墨綠色的篷布，裏面好像有不少東西。
于是，兩人對視一眼，便默契地一同快速走向了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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