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 57 章
是追、不是追随。
基地室外的大操場上，灰蒙蒙的日光一縷一縷地灑在地上，遠算不上明媚，但對于圍牆之外來說，也實屬難得的好天氣了。
司頓站在操場上，仰頭看着天上在飛的莊星羽和許小飛漸漸降落，然後一前一後地收起翅膀，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隊長還是厲害，”身邊的宣惟忍不住贊嘆，“這才幾天呢，就把許小飛訓練的跟換了個人似的。”
司頓看着迎着灰蒙蒙的日光走近的、高大健壯又充滿朝氣的莊星羽，心裏也不由地湧起一陣奇異的悸動感覺。
很奇怪，宣惟明明是在誇自家隊長，但司頓聽了，就像聽到別人在誇自己那麽高興。
不對，是比聽別人誇贊自己還要高興的心情。
“是啊，”司頓忍不住小聲地應和，“莊星羽在某些事情上，确實很厲害。”
極少聽到司頓誇人，所以陡然聽到這麽一句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的宣惟：！！！
“怎麽？”已經走到近前的莊星羽看見宣惟正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着司頓，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宣惟張了張嘴，正要把自己剛才聽到的驚天大新聞說出來給自己隊長聽一聽的時候，卻被司頓打斷了。
“沒事。”
司頓轉向許小飛：“小飛，現在你已經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在正常人類和畸變人類的兩種形态之間自由切換了。所以接下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許小飛跟司頓幾個人都已經熟悉了不少，并且也大概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和他們想要做的事，明白這些人并不會害自己，所以許小飛對他們已經不像最初那般畏懼了，也不會再出現被莊星羽看上一眼就吓得尿濕褲子的尴尬局面。
而在這群人中，許小飛最信任、最喜歡的就屬司頓了。所以司頓要讓他做事情，他就很認真地點了頭：“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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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許小飛膽子小，司頓跟他說話時都刻意地放緩了語調：“不難，很簡單。我需要你回到你的社區，然後把你在這裏經歷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啊？”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許小飛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是能說的嗎？”
“當然。”司頓淡淡笑了笑，“我需要你說的，是你如何實驗、實驗後身體如何視線逆轉、又是如何通過訓練在兩種形态之間自由切換。但是你盡量不要提及我們這裏的人員配置。”
許小飛雖然不太懂司頓讓他這樣做的意義，但還是很認真地記下了司頓的要求，然後點了點頭。
“可是這樣的話小飛會不會有危險啊？”一旁的宣惟有些不放心地問，“那群人窮兇極惡的，小飛畢竟在我們這裏呆了這麽久了，再回去的話，對方會不會認為他是奸細什麽的，然後對他不利啊！”
“能不能動動腦子！”莊星羽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宣惟的大腦袋，“那個老宋的社區會留着有用的人。現在的許小飛難道不比過去的他更有用？那些人不僅不會殺他，反而還會像寶貝似的供着他。尤其是那些有心想要逆轉的人，更是會想法設法地留着他、從他嘴裏套更多的話。懂了嗎？”
“哦，這樣啊……”宣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頓覺松了口氣。
莊星羽立刻邀功似的看向司頓，用眼神問他“怎麽樣？我解釋的棒不棒，快點誇我！”
“……”司頓無視了莊星羽的求誇誇星星眼，轉而對許小飛說，“不出所料的話，回去之後你會被推向風口浪尖，有一部分人會想接近你、籠絡你，而另一部分人則會想傷害你、除掉你。但是這些人礙于各種壓力，并不會采取明面上的行動，他們只會私下用各種方式找你的麻煩。”
“所以這一次你回去，務必要萬分小心，不輕信任何人，也要多留心、多長幾個心眼，任何人跟你說的任何話你都要自己分析。”
“我、可是我怕我做不好。”許小飛緊張的額頭上直冒汗，“司法官，我腦子、很笨的，我真的怕我做不好……”
“不用緊張，我相信你。”司頓溫和地遞給許小飛一張紙巾，示意他擦一擦額上的汗，“其實這件事情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困難，你只需要回去、實事求是地告訴別人你逆轉的事情，然後保護好自己，在有人提出也想像你一樣的時候、你牽線找機會讓他和我見面。”
司頓簡要又條理清晰地為許小飛羅列了回去之後他需要做的事情，許小飛聽了之後才稍覺安心。
“恩，那我大概知道該怎麽做了，我會努力去做的。”許小飛盡力保證，“但是司法官，我們的那個、恩、約定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我們會接納你成為我們的一員，并且會保護你的安全，不逼你去做壓迫別人、傷害別人的事。相反，我們還可以一起、盡力去幫助更多的人。”司頓淡笑着重複了一遍他和許小飛之間的約定，“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恩。”許小飛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司頓的眼神裏充滿了依賴和欽佩。
一旁的莊星羽有些受不了別人、任何人用這種眼神盯着司頓看，便幹咳兩聲，假裝無意地側了側身子，用高大的身體隔開了許小飛和司頓，說道：“咳咳，那個，事情說完了就一起去段博士那裏，他會給你無線耳機，教你怎麽用、怎麽藏。你注意這個小東西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并且你用它和司頓聯系的時候，也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看見。”
“恩。”許小飛點點頭，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了眼莊星羽，完全沒明白他突然擠進自己和司頓中間是幾個意思，但還是很乖巧地應下了。
段博士給許小飛準備的無線耳麥只有半個大拇手指那般大小，塞進耳蝸裏的時候從外面根本看不到。
“按一下是開，按兩下是搜索頻道，按這裏……”段天昕一面講解，一面演示，“我在耳麥裏內置了搜索系統，只要不在特殊的、屏蔽過信號的地方，正常情況下都是十秒鐘之內可以搜到我們這的波段。搜到之後，司法官的接收器就會收到提醒，然後你們倆就能進行通話了。”
“哦、哦。”許小飛聽的很是認真，他接過耳麥，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然後問，“那、如果十秒鐘之內沒有搜到、我沒有聯系到司法官怎麽辦啊？”
段天昕皺起眉頭，有點不耐：“如果十秒之中你沒有搜到，那就證明你所在的地方有信號屏蔽器，你可以自己看下是天然的、還是人為。如果人為那就說明你私下裏想要聯系外部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你就要根據情況采取相應的行動。“
許小飛本身膽子小、抗壓能力也一般，所以聽到段天昕的話便又是一陣緊張，他求助似的看向司頓，想要問問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自己該怎麽辦。
司頓接收到許小飛的視線，正欲開口卻被站在許小飛身邊的宣惟給打斷了。
“沒事沒事，司法官不是說了，那些壞人即使是想害你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因為你到時候會有一波想要逆轉的人保護你。這樣吧，你還是先來試試這個耳麥，走，我陪你到外面，你試着給司法官打一個試試……”
說着，宣惟便十分熱心地走近，親密戰友似的想要攏住許小飛的肩膀帶着他往門外走。
“……你沒事能不能不要添亂。”段天昕黑着臉從後面伸手拽住了宣惟的衣領，把人往自己身邊拽了拽，“你沒看到司法官還有話要對許小飛說的嗎？”
“啊？”莫名其妙被揪住衣領、還被怼的宣惟一臉懵，“哦，對不起。”
道歉完，宣惟就松開了許小飛的肩膀，乖乖地站回段天昕身邊去了。
“那我們出去說。”司頓比了個手勢，示意許小飛跟着自己出去。
許小飛立刻點頭，屁颠屁颠地跟在司頓後面出了門。
被晾在一邊、全程（指司頓在招呼許小飛出門說事情、測試耳麥的全過程中）都沒有叫他也參與的莊星羽：“……哎，等等我啊，一起呗！”
說完，也不管司頓回複沒有便立刻也跟着沖了上去。
看着自家隊長那高大的身影風一般地消失在門口，宣惟眯起眼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問：“段博士，你有沒有覺得隊長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段天昕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偏着頭看了宣惟一眼：“哪裏不一樣？”
“就是、恩、感覺他好像對司法官特別上心。”宣惟皺着眉頭，搜腸刮肚地嘗試用自己的語言去描述自己觀察到的情況，“你看，以前隊長做什麽事都特別有自己的主見，而且什麽事都是別人追随着他，可是現在，怎麽感覺他總是跟在司法官的屁股後面，變成了他追随別人了。”
為什麽會這樣呢？宣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而一旁聽着的段天昕則露出無語的表情，他伸手揉了揉宣惟的眉心，将他擰成一團的川字眉撫平，然後冷冷地說：“是追、不是追随。”
“啊？什麽意思？”宣惟愣愣的，一把抓住段天昕摸自己眉心的手，問他，“什麽追？誰追？追誰？”
“……”段天昕忍不住垂眸看向宣惟抓着自己的手，盡管面上依然冷感，但在頭發覆蓋之下、陰影深處，段天昕的耳垂還是不可遏制的紅了，“咳咳，莊隊長喜歡司法官，莊隊長在追司法官。這都看不出來，笨死你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