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鐵證
我讓韋林約了劉宇今夜在竹園見面,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卻并沒有來。到了第二日清晨,可兒推開院門,才看到了姍姍來遲的劉宇。
可兒将劉宇請到小樓,那時我已梳洗完畢,正在梳頭,見他來了,突然想起那年上元節時他幫我梳發的情景,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将頭發簡單的绾起來,戴了一根流蘇簪子,然後走到他跟前,問:“發生什麽事兒了?這可不像是我所認識的你了。”
劉宇的面色有些蒼白,眼睛裏流露出許多愁緒來,說:“昨夜爽約,對不住。”
我問:“你從來對時間最為看重,如今失約;我倒是很奇怪。”
劉宇僵硬的笑了笑,說:“昨夜被瑣事絆住,來到竹園時,見院門已關,小樓的燭火已熄,就沒進去。”
可兒端來熱茶,驚訝道:“殿下,您不會是一直站在院門外,直到天明吧?”
劉宇接過熱茶喝了一口,并沒有回答可兒的問題,他看着我,問:“伊兒找我,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我看着劉宇的眼睛,慢慢說:“七年前在土城的事情,我記起來了。”
劉宇的笑僵在臉上,眸子裏湧現出許多掙紮,他終于說道:“你終于都記起來了。”他坐在椅子上,繼續說,“在你們抵達土城的時候,我就發覺有人在暗中監視你們,直到發生了驿站的刺殺事件,我才知道,原來監視你們的是趙家的人。”
我問:“既然殿下知道了趙家的事,那麽預備如何呢?”
劉宇說:“趙家是我在朝堂上立足的背後力量,王子需要得到姻親的支持。但賣國求榮,這是國家大義,絕不能容忍。伊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給李将軍一個交代。”
我拿出來那封信,說:“這封信,是趙熙之勾結北燕的重要證據,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劉宇眸中閃現一抹驚訝,他看了那封信的內容後,面露怒色,狠絕道:“沒想到他通敵賣國竟是真的,并且還留有确鑿的證據!真是罪無可恕!我本來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但!他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他看着我,問,“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不怕我撕毀證據,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搖頭,輕聲說:“你不會的,因為你是劉宇,是東齊的王子,你絕不會允許有人侵害國家利益。”
劉宇閉上眼睛,說:“知我莫若你,伊兒。”
我說:“殿下,李将軍及其長子的死是否能為世人所知,就靠殿下了。”
劉宇說:“伊兒,你放心,等處理完這件事,我就來土城找你。”
劉宇走後,韋林從窗外翻身進來,說:“小姐,我昨夜跟蹤二殿下,發現他在來小樓前去了城西的宅子,沒多久,宅子就被他的親衛包圍,那宅子守衛森嚴,我沒能探聽到他在裏面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但是等殿下出來時,他的親衛抓了幾個人,那座宅子也被封了。”
我點了頭,嘆了一口氣,說:“早在昨夜,他已經理清了事情的真相,他連夜去城西大宅裏抓了人,那時他已經決定了,會大義滅親,絕不姑息趙家。”
韋林說:“小姐,這件事情了了,咱們回臨淄像陛下交代清楚嗎?”
我搖搖頭說:“不用,這件事劉宇會處理好,我也沒有再回去的必要。如今那筆寶藏還沒找到,等了了北燕那邊的事兒......”
韋林這時突然跪在地上說:“小姐,韋林願意一直追随,絕不獨行。”
可兒也跟着跪在地上,說:“小姐,可兒也要一直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我看着他們,笑着說:“這又不是拜堂,你們怎麽還一起跪下了?快起來吧。”
可兒紅着一張臉,說:“誰要拜堂了,小姐,你就會取消我......”
我看着他們兩個,說:“放心,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等事情全了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替你們做媒。”
話音一落,韋林的臉也紅了,嘴角挂着一抹笑。可兒羞澀地轉過身去,說了句“不理你了。”
沒過幾天,我收到拓跋浚的一封信,他在信上說他的王後有了身孕,北燕諸城的百姓也有糧草過冬,讓我不要心急寶藏之事。
看完信後,我心想,看來這柳兒在大梁城過得非常好,日子很滋潤,她能這麽快懷有身孕,看來拓跋浚待她很好。
看來,遠在南國的劉清與王致遠此刻危機已除,徹底安全了,只要隐姓埋名,就可以回到東齊了。
這一日,土城天氣很好,已經幾日沒有降雪了,我們決定再去一次朱翠峰,一來是再查探一下玉墜兒的秘密,二來也是為了祭拜劉皓。
山上的風很大,上山石階上的雪幾乎都被北風吹走,爬山也不費勁。等爬上朱翠峰上時,這裏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再不是當日的戰場,昔日打鬥的痕跡已經被掩埋。
我來到懸崖旁,可兒将酒菜從竹籃裏拿出來擺好,然後拿出鐵盆放在地上。韋林早已拾好了柴火,拿出火折子生了一把火,周圍瞬時暖和了許多。
我倒了一杯酒,對着懸崖說:“劉皓,好久不見了,原諒我今日才來祭奠你。你知道嗎?害死你的人是北燕的梁王拓跋钰,他已經被五馬分屍,你可以安息了。這杯酒,我陪你喝。”
說完,我将杯中的酒放在懸崖邊上,然後拿起另一杯酒仰頭喝下。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進胃裏,過了一會兒酒精起了反應,熱辣的感覺使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韋林在一旁燒着紙錢,沉默不語,臉上充滿悲傷。
我又倒了一杯酒,說:“你向來喜歡熱鬧,可我又不能去陪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下面一定很冷,你一個人好嗎?
柴火燒斷的聲音很清脆,我透過火光胡亂地想着。這酒的後勁兒很足,此時我的臉已經有些熱了,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了劉皓對着我笑,他就站在我面前,彎下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後慢慢朝我伸出右手,說:“小妹,好久不見。”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消失不見了,視線中只有我伸出的右手。
這時,幾聲空靈的撞擊聲在山中響起,那是寒山寺的敲鐘聲。是了,這裏離寒山寺很近,這個時辰一心大師應該在跟慧明小師傅念經吧。
我見韋林已經将帶來的紙錢燒盡,于是說:“韋林,将火熄滅吧,咱們去寒山寺坐一坐,為劉皓點一盞長生燈祈福。”
韋林點點頭,默默将火熄滅,可兒在一旁收拾飯菜,将東西收好後。我們一行三人便往寒山寺走去。
到了寒山寺,一心大師見到我似乎并不奇怪,他的胡子長了一點,對我說:“女施主,你終于來了。”
我輕輕一笑,說:“見過一心大師,大師是在等我?”
一心大師諱莫如深,說道:“佛曰,不可說,女施主需自己領悟。”
我心生奇怪之感,問:“大師今日很是奇怪。”
一心大師說:“并不是今日奇怪,只是貧僧猜測,女施主是有事兒來。”
我點點頭說:“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此次前來确實有一事想要求大師成全。”
一心大師淡淡一笑,說:“阿彌陀佛,請恕貧僧不能答應。”
我蹙眉問道:“大師苦渡衆生,為何不能答應呢?更何況小女還未講明何事啊?”
一心大師說:“女施主,一定是為了之前的男施主而來,如果是這樣,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佛慈悲,從未有過給生者點長生燈祈福的先例。”
我尚未反應過來,倒是韋林急忙問:“大師這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哦!麽麽噠,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