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Chapter 23
與此同時，李予也看到了同學群裏的信息。
去年高考結束當晚班級也立即舉辦了聚會，李予心裏清楚自己在班裏的歡迎程度，沒人問他去不去，他也沒打算參加。
可寒假那次同學聚會，他鬼使神差地去了。衆人見到他都有些驚訝，不過好歹同學一場，總不可能真趕他走。
等一圈桌子全坐滿時，他才終于确定，溫之槿不會來了。
也是，她那個時候正緊鑼密鼓地準備着高考，怎麽可能有時間過來和他們同學聚會。
李予融入不進，也不打算融入，正要走時，有人打電話給了溫之槿，她接了。
本來就很吵，她一接電話大家就更吵了。他屏氣聽了好一會，只能模模糊糊地聽見她的一點聲音，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後來沒等聚會結束，他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個人在寒風裏埋頭走路，想着還是不後悔千裏迢迢來這一趟的，至少聽見她的聲音了。
*
晚上。
隔還有好遠一段路，溫之槿和申悠兩人就跑起來，歡天喜地地沖向對方，抱抱親親好長一段時間，兩人終于恢複直立行走。
“對了，過幾天的同學聚會你去不去？”申悠摟着溫之槿問道。
溫之槿彎着的眉眼緩緩塌下，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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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因為這個糾結了一個下午了，剛見到你心情好點，結果你就哪壺不開提哪壺！”
“啊？”申悠不能理解，“這有什麽好糾結的？不想去就不去呗，你幹嘛煩這個？”
溫之槿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算了你不懂。”
“呦呦呦，”申悠挑着溫之槿下巴，打趣道，“我不懂？我有什麽不懂的？你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溫之槿剛像吐槽申悠這個形容，可轉念一想，好像也對。
她和李予好像是有點見不得人。
在卿城那邊，溫之槿倒還可以從容點，可回到宛市，她還敢大方和那些同學談起李予嗎？甚至她那對李予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別說和別人說了，就是自己承認，她也辦不到。
兩人照例去了之前總是去的餐廳，落座點完菜，服務員率先把茶水端了出來。溫之槿喝了整整一杯，簡直冰涼透心，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溫之槿清了清嗓子，試探着開口：“我這幾天一直被我一個朋友問一個問題……”
“誰？哪個朋友？”申悠轉着吸管，狐疑地看着溫之槿，“你還有哪個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哎呀卿大那邊的朋友！”溫之槿甩了一下手，示意她別管那麽多，“你聽我說啊，我這個朋友啊，她這人性格有點不讨喜，以前得罪了一個人，結果現在她發現她好像有點喜歡……也不是喜歡，就是、就是朦胧的心動吧，她……”
“你等一下，”申悠五指并攏豎在溫之槿面前，“我問你啊，你這個朋友，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溫之槿噎了一下，“确……還不錯，中規中矩那種。”
“噢~”申悠搖頭晃腦看了她一會，又問，“那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家也在宛市？”
溫之槿一愣，話朦朦胧胧的：“這……我也不太清楚，哎呀反正跟家是哪的沒關系！”
申悠又點點頭，一副很懵懂的模樣，“那再讓我猜猜，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叫溫之槿啊？”
溫之槿：“……”
申悠挑挑她的下巴，“溫之槿小朋友，你跟我玩無中生友？你到底是看不起你，還是看不起我啊？”
菜上來了兩樣，但兩人都想等菜都上完再吃，所以就都沒動筷子。
溫之槿氣不過，連着灌了兩杯冰水，氣喘籲籲地瞪着申悠。
申悠可得意了，食指一點一點的，“溫大小姐，讓我猜一猜，你說的以前讨厭現在有點心動的人，該不會是李予吧？”
溫之槿：“！！！”
她大驚失色地否認：“什麽李予，什……”
“好，我知道，就是他了。”申悠挑着眉評價，“剛才只是瞎猜一口，現在确定了。”
溫之槿：“……”
她就不該多這個嘴和她說！
“溫小姐，說你是笨蛋美人吧，你又屬實是不像，說你精明吧，你又……”申悠搖着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和李予應該還是校友吧？”
溫之槿恨恨地看着申悠，“是啊！”
“那你就和他在一起呗，近水樓臺的，多好的機會啊。”申悠一臉坦然，還貼心地為溫之槿倒水。
“在一起？！”溫之槿不自覺提高音量，“你胡扯什麽呢？”
申悠：“我胡扯？我怎麽就胡扯了？這你不自己說你對他有點心動嗎？那除了在一起你還想怎麽辦？囚禁他？”
這個問題幾乎是把溫之槿給釘在那釘死了。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要不要和李予在一起？她連承認和李予現在關系有點緩和的勇氣都沒有，還和他在一起？
要了她命差不多。
申悠不理解：“你有什麽好猶豫的？我跟你說，你完全不用有什麽顧慮。你記不記得高中研學那次，你……”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申悠要說的話。溫之槿低頭一看，是高欣圓。
“喂，欣圓？有……”
“喂，之槿，我的錢不見了！我的錢全不見了……”
溫之槿眉心一跳，“錢不見了？你別急，慢慢說。”
高欣圓茫然無措地說着：“我爸媽不識字，不會用電子支付。我昨天去銀行把我這學期兼職掙的錢取出來了，想帶回去給我爸媽，我回家坐的大巴不在鎮裏停，我沒法取錢。可我剛剛出去吃了個晚飯，它就不見了，怎麽辦之槿？我要怎麽辦……”
溫之槿冷靜下來幫她分析：“你最後一次看到那些現金是什麽時候？我走的時候還在嗎？”
“在，在的，下午也在！我估計就是我出去吃晚飯那一陣丢了的。”
“你先別急，能查監控嗎？監控……”
“沒用的、沒用的……我去問了，阿姨說那個監控早在放假第一天就關了，根本查不到的……”
申悠做了個“沒事吧”的口型，溫之槿聳聳肩，一時也惆悵。
沒有監控，那錢是八成追不回來了。這個時候的大學，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偷錢的人這會說不定已經回家了。
其實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很簡單，但也很困難。
比如，她完全可以轉賬給高欣圓，她不會心疼。因為高欣圓掙了一個學期的錢，可能還沒有奶奶随手給她發的一個紅包的錢多。
但她沒法以一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施施然地施舍別人。
不過辦法多的是。
她腦子一轉，說道：“我之前聽說學校好像有學生丢失財務報銷的地方？你要不要去問一下？”
高欣圓吸吸鼻子，迷茫地問：“真的嗎？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問，他們現在會不會已經放假了？”
溫之槿安慰她：“你先別急啊，我問一下，馬上給你答複。”
申悠給溫之槿盛了小半碗的江米扣肉，好奇：“你們學校這麽貼心呢？還有財務報銷？”
“拉倒吧，”溫之槿一邊翻動着微信列表一邊回話，“你當它慈善機構呢？我要不這樣說，她怎麽可能要我錢？”
“啊？”申悠笑起來，“合着原來你才是那個大慈善家？”
翻着翻着，溫之槿翻到了李予。
她記得他還在學校，而好像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讓李予幫個忙了。并且，他應該是那種值得信任的人，至少不會到處亂說。
再度點進聊天界面，溫之槿才發現李予又給她發了三條信息。
李予：【你怎麽不說話了？】
李予：【和朋友出去了嗎？】
李予：【那你玩的開心。】
申悠看着看着，五官都全縮在一起，“不是，幹嘛呢幹嘛呢？你別笑得跟發春一樣行嗎？”
“……”溫之槿沒好氣地瞪申悠一眼，“你閉嘴吃你的飯吧！”
申悠：“閉嘴怎麽吃飯？”
“……”
溫之槿決定不和申悠計較，這人犯起賤來跟她有的一拼。
眼見溫之槿手指在屏幕上一頓戳，申悠提醒：“都這時候了你還一個字一個字打呢？直接打語音電話就是了，那多方便。”
溫之槿手一頓，覺得這話挺有道理。
李予的微信語音電話沒有設置鈴聲，就是最原始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叮咚叮咚。
“喂，怎麽了？”他的聲音裏頭有微微的驚訝，顯然沒想到她會給他打電話。
“喂，李……”後面一個字卡在喉嚨裏，溫之槿快速瞥一眼申悠，帶着點不自然，“那個……我室友高欣圓的錢被偷了，我們宿舍樓的監控又關了，那是她兼職了一個學期的錢，她現在很傷心，所以我想轉點錢給你，然後你以班助的名義再給她。我和她說了這是學校對財物丢失的補償，你到時候別說漏嘴了。”
說完，那邊并沒有立刻傳來聲音。溫之槿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正要重複時，那頭卻又出聲了：“好，這錢……”
溫之槿激動：“這錢我出！你別動什麽歪心思，她是我室友，于情于理都應該是我來出這錢！”
“……”李予食指摳摳額頭，帶着笑意應，“好，我知道了。”
“還有，”溫之槿白一眼對面笑得不見眼的人，正色道，“這個錢麻煩你去換個現金給她，她今晚就要走了，再去銀行的話會有點趕不及，行嗎？”
她這句“行嗎”問得很小聲，李予腦子裏浮現出她說話時的模樣，不自覺笑出了點聲音。
溫之槿震驚：“你笑什麽啊？人家碰到這種事你還笑！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溫之槿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捏着的勺子把碗裏的飯搗得平平的沾在碗底。
李予後知後覺地解釋：“我不是笑她……”
解釋到一半，李予又覺得有點不對勁，總不能說我是在笑你吧？
他斂住了笑，認真回答：“你放心，我會把現金交給她的。”
溫之槿點了點頭，“好，那我……”
“溫之槿？是你吧？呀好久不見了啊，跟誰打電話呢？李……”
因為餐廳多多少少有點吵，溫之槿也沒有帶耳機，所以手機一直開的是揚聲器。
此刻，身旁突然傳來聲音，她看向旁邊，發現是高中同學，然後手指就在沒有任何大腦的指示下倉促摁斷了電話。
但是，大腦真的沒有任何指示嗎？
她怕高中同學看見她和李予有聯系，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