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蘇柏熠掐起她的下巴, 聲音緩慢而低沉,“真要我教你?”
他眸子裏似壓着幽幽暗光,周粥像是受到什麽牽引, 不由自主地點下了頭。
蘇柏熠拇指抵上她的唇, 低聲問, “喜歡誰?”
他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耳邊, 周粥覺得耳朵有些癢,心也跟着一顫, 她牙齒輕咬上舌尖, 剛發出一個模糊的前音, 剩下的餘音已經被他囫囵地吞到嘴裏, 和以往疾風驟雨的兇悍不同, 他唇舌的纏咬很輕柔, 虎口鉗着她的下颌,舌尖擦過她的舌面, 像剛才到處都是人的走廊裏, 他的手背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擦過她的手背,看似無意的觸碰,卻讓她身上跟過了電一樣戰栗開。
蘇柏熠箍着她的肩膀,從她唇裏退出些, 危險的氣息在她唇角逡巡, “喜歡誰?”
周粥喘着氣, 不想輕易認輸,“您。”
蘇柏熠又親了上去。
一門之隔的走廊外,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由遠及近地走來, 聲音越來越響,周粥怕有人會進來, 急着推他,他反而懲罰似的加重了啃噬的力道。
周粥逃不脫他的掌控,伸手攀上他的手腕,輕輕摩挲着他的腕骨求饒。
蘇柏熠松開她的唇,胳膊卻将她壓得更緊,沉啞的嗓子裏擠出一個字,“說。”
周粥軟到只能用氣聲回,“你。”
蘇柏熠勒着她的腰, “我什麽?”
腳步聲已經快要到門口了,那道門随時有可能會被打開,周粥壓低着聲音氣急敗壞道,“喜歡你。”
外面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手機鈴聲,高跟鞋的聲音也随之停下,周粥的心髒貼着嗓子七上八下地跳着,手緊緊揪着他的衣服。
蘇柏熠俯身貼到她耳邊,唇碰着她嫣紅的耳垂,啞聲道,“看來我教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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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的心髒又重重地摔了下。
蘇柏熠看着她,狹長的眼尾勾出些不易察覺的淺笑,浮光掠影般,周粥一怔,再看,他眼裏的笑已經消失了,又成了那種深不可測的幽沉,永遠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周粥有些分不清她現在這樣過快的心跳,是因為有人馬上要走進來,還是因為他的眼睛,又或是因為……剛才那句話。
走廊裏的高跟鞋女士接通了電話,“喂,孫總,哎,好,您稍等我一分鐘。”
“噠噠聲”小跑着快步走遠,周粥繃成一根細弦的神經瞬間松下來,她手腳發軟地抵到他的懷裏,他心理素質太好了,在任何時刻都有一種泰山崩于前都亂不了的游刃有餘,她真的是自愧不如。
蘇柏熠輕拍着她的背,眉宇間有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和。
又起的震動聲打破了樓道裏的安靜,周粥從他懷裏起來,要自己的手機,“你給我,是我老板。”
蘇柏熠掃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語氣有些涼,“和你一起來的那個?”
周粥點頭,蘇柏熠直接滑動屏幕,舉起手機放到耳邊,周粥按着他的胳膊阻止,想到什麽,又有些遲疑。
蘇柏熠冷眼看着她,周粥手上松了力道。
費遠在電話那頭問,“周粥,你去哪兒了?我--”
蘇柏熠輕捏着她的耳垂,截住費遠的話,“她馬上回去。”
費遠立刻噤了聲,旋即又問,“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電話斷掉的聲音。
蘇柏熠把手機遞回給她,“你在利用我拒絕你老板。”
“不可以嗎?”她伸手拿手機,拽了一下,沒拽動。
蘇柏熠慢聲道,“還沒有人敢利用我。”
周粥的手轉了方向,覆上他的唇角,細細地将他唇上沾着的口紅擦掉,“總歸有人要做第一個。”
蘇柏熠眸色一沉,提起她的腰,低頭咬上了她的唇,周粥覺得驀地一疼,然後嘗到了鐵鏽味,蘇柏熠吮着她的傷口,輕輕碰了碰,“這樣應該能拒絕得更徹底。”
……她待會兒可是要上臺講标的,他現在把她的嘴給咬破了,周粥慢慢揚起唇, “您說得對。”
她的唇角沾着血,像是雨中被揉碎的紅玫瑰,清純,又有些妖冶,周粥在他的注視下,傾身靠近他,擡起手,将指腹上的口紅一點點全都抹在他白襯衫的領口。
雪白生出了绮靡的紅,襯得他波瀾不起的一張臉愈發禁欲。
周粥從他手裏奪過手機,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回頭,拿手機點他,“你不許擦掉。”
樓道的門被推開又關上,蘇柏熠垂眸掃一眼襯衫,自從她給他打了個九分,倒把她的膽子給打出來了。
周粥在洗手間補了好長時間的妝才回到會議室,好在嘴上的傷口不算太大,如果不靠近仔細看的話,應該注意不到。
費遠看到她回來,欲言又止,最後以玩笑的口吻打趣道,“有男朋友了?我剛才給你打電話是個男人接的,聲音還挺好聽。”
周粥面帶歉意,“他剛好在附近,過來看看我,我剛才不方便接電話,他幫我接的,他那個人一板一眼的,很嚴肅,不太會講話,如果有冒犯到您的地方,我替他跟您道歉。”
費遠看着她的嘴角,怔了半晌,勉強撐出些笑,“沒有冒犯到,怎麽會冒犯到,有男朋友是好事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年會的時候我還聽阿苓說你單着呢。”
周粥回,“也沒多久。”
費遠連着說了兩個挺好,極力掩飾住自己的失意,“回頭等公司團建,可以帶着他一塊兒來。”
周粥搪塞道,“再看,他工作比較忙,一直被單位安排出差。”
費遠就算再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戳破窗戶紙,表明心意,現在也晚了,她有了男朋友,他再怎麽不甘心,也只能退回到老板的位置。
周粥看費遠不再追問,心裏稍微松了口氣,她開始專心過标書的內容。
三點會議正式開始,周粥運氣不太好,抽簽抽到了最後一個,算是最差的順序,到了最後面評委已經有審美疲勞,注意力也會分散,所以給出的分數一般都不會太高,周粥不太在意順序的前後,反正對他們公司來說,在前在後都不會對結果有太大的影響。
随着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地講完,周粥也越來越放松,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大家看起來好像都很緊張的樣子,這樣周粥反倒不緊張了。
等到她上臺,設置好電腦,靜沉一口氣,眼睛掃向全場,看到最後一排時,突然定住。
他坐在那兒,懶懶地靠着椅背,他旁邊的男人不知道在和他低聲說什麽,他偏頭聽着,姿态随意又矜傲。
周粥面上不顯,掌心有些涼。
蘇柏熠擡眼看過來,目光落到她身上。
周粥想到他那句擲地有聲的不夠格,心底壓着的鬥志慢慢被激上來,她不想被x他看貶,所以她必須讓自己盡快鎮定下來,周粥迅速調整了一下呼吸,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唇角帶出淺淺的笑意,開始做開場介紹。
她吐字清晰,聲音低柔卻不單薄無力,不快不慢的語速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聽下去,底下的評委們各自交換着眼神,她的設計方案算是這幾家裏面最出彩的,但報價也是最高的。
祁少臣瞄一眼旁邊人,神色看着懶散不經心,但聽得認真,他歪過去碰碰他的胳膊,“你喜歡?”
蘇柏熠輕叩着桌面上的資料,客觀評價,“方案勉勉強強算可以。”
祁少臣意有所指,“只有方案可以?”
蘇柏熠道,“不然還有什麽。”
祁少臣揚下巴點他的領口,揶揄道,“你這白襯衫倒是不錯,這是什麽最新的款式嗎,在哪兒買的,我也想買兩件。”
蘇柏熠斜眼睨他,“可惜了,你買不到,獨家定制。”
周粥最後一個字收尾,不經意地朝他那邊看過去,他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話,應該沒有在聽她都講了什麽,她說不清是如釋重負,還是有一些別的說不清的空落。
等會議結束,後排已經沒人了,大家出了會議室,才敢小聲說話。
黑框眼鏡拍着胸脯深喘一口氣,“我去,不僅祁少臣來了,蘇柏熠怎麽也來了,我全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另一位道,“那你比我強,我當時在臺上講的時候,我都快窒息了,你不知道,就蘇柏熠那眼神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他看我那一眼,應該是我這輩子最緊張的時刻,心跳估計都飙到了兩百三。”
其他人心有戚戚地小聲附和着,費遠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周粥的手機屏幕亮起,她落後衆人一步,到角落裏,按了接通。
蘇柏熠直接道,“結束後別走,樓下咖啡廳等我。”
周粥沒吭聲。
蘇柏熠說完本要挂電話,他停了一秒,等她,“說話。”
周粥踢了踢看不見的空氣,“……嗯。”
“撂了。”
“哦。”
周粥握着手機,在原地發了會兒呆,聽到費遠叫她,回過神,快步追上去。
現在已經過了下班點,她不需要再回公司,費遠看她不跟他的車走,也沒多問,問了也是平白給自己添堵,他裝得跟平時沒什麽兩樣,對周粥揮揮手,“那你路上小心,周一見哈。”
周粥目送費遠的車走遠了,又回到悅城大廈,咖啡廳老板黎思今天不在,現在都快晚上了,她沒點咖啡,只點了一杯飲料。
半個小時過去,手機也沒任何反應,周粥起身結賬,上了出租車,給他發了條信息,說她先走了。
她在小區樓下的小餐館簡單吃了些飯,回到家,洗澡,洗衣服,邊拖着地邊在視頻裏和姨姥聊天。
上了床,倚到床頭,她拿過平板,開始複盤下午講标的情況,結果三個工作日後才能出,她在臺上的時候,有注意到臺下評委的眼色,她的設計比其他家都要複雜,成本擺在那兒,她估計她的報價應該是幾家裏面最高的。
客廳裏隐隐約約響了三下敲門聲,周粥看了眼時間,差十分不到十點,她下床,慢慢跺步到玄關處,手握上門把,沒有動,樓道裏的人似乎篤定她會開門,敲了三下門後,就再沒有別的聲音。
周粥按下門把,門緩緩打開。
蘇柏熠掃過她素淨的一張小臉,問,“可以進?”
周粥後退一步,把路讓出來。
蘇柏熠邁步進屋,“剛怎麽走了?”
周粥裹緊身上的開衫,“我總不能拿我所有的時間都來等你,你有事情要忙,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蘇柏熠默了少許,語氣多了些認真,“晚飯吃了?”
周粥點頭,現在都幾點了,她不吃飯是傻的嗎。
蘇柏熠環顧了眼屋內,“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去江月灣。”
周粥回,“我不去。”
蘇柏熠看她。
周粥也看他,輕聲道,“你要是想,今晚可以留下,反正我不會跟你去哪兒。”
蘇柏熠不動聲色地看她,“我想什麽?”
周粥一頓,也不和他繞圈子,“你不就想證明我給你的9分錯得離譜。”
她不信他大晚上的到她這兒,還能想別的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