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周粥看着屏幕, 五分鐘過去了,她一行字還沒有看完,浴室裏有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樓下小夫妻的床上熱鬧又開始, 她現在有些後悔讓他留下來。
他應該也後悔留下來了, 剛才她帶他去浴室, 跟他說怎麽洗澡,他神色雖然如常, 但也能看出他的不習慣, 那麽小的一個地方, 他身量又高, 轉個身都不會太輕松, 不像他的那個房子, 浴室比她的卧室都大,更不會有這種隔音問題的困擾。
他待會兒出來就是說要走, 她也可以理解。
周粥側身打開床頭櫃, 從裏面拿出一對耳塞,如果那對小夫妻一直這樣下去,她真的要将換房的事情提上日程了,搬一次家很麻煩, 不到萬不得已, 她也不想換。
浴室的門打開, 他走出來,頭幾乎要撞到門框,他只穿了條黑色長褲, 微濕的黑發淩亂地搭在額前,發根上沾着的水珠搖搖欲墜地落到他寬闊的肩膀上, 慢慢向下,滑過緊實的腹肌,進到深處,消失不見。
周粥眼神閃了一下,聲音有些僵,“有吹風機,我給您放--”
他擡眸掃過來的眼神止住了她的話,周粥嘴唇抿了抿,又靠回到床頭,拿起平板,繼續看上面的資料。
蘇柏熠拿毛巾随意地擦了兩下頭發,踱步走到床前,站了幾秒,又轉身去了窗前,神色很是不耐。
房間裏安靜到沒有一點兒聲音,這就顯得那對小夫妻傳過來的聲音更加真切。
周粥一頁一頁地滑過屏幕,手指間不覺也帶出了些煩躁,他要是想走就走,在她家裏,她為什麽還要看他的臉色,她擡起頭,要下逐客令。
蘇柏熠将毛巾扔到椅背上,轉身看她,眉頭微微皺着,“經常是這種情況?”
周粥一時啞言,“……也不是,他們這一陣……也就今晚。”
蘇柏熠坐到床上,背虛虛地挨到她,她身上只蓋着一個薄毯,屈膝倚靠在床頭,纖細的小腿露在薄毯外,他的背還沾着沒有擦幹的水氣,似碰非碰地貼着她腿上的皮膚,空氣裏原本隐隐的僵持被打散。
周粥解釋,“他們好像是新婚夫妻,也可以理解,就是房子的隔音太差了,”她頓一下,不自然道,“其實他們……很快。”
她話剛落地,那兩道高亢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Advertisement
蘇柏熠黑眸淺淺地動了動,“确實挺快。”
周粥輕咳一聲,多少有些尴尬,她看到他光着的腳,順勢轉了話頭,“你怎麽不穿拖鞋?”
蘇柏熠道,“吳杭沒把拖鞋帶過來。”
周粥回,“我不是給你拿了雙。”
蘇柏熠聲音有些淡,“別人穿過的。”
“哦。”
果然還是富家公子的脾氣,留個宿會有人專門把過夜的全套東西送過來,別人穿過的拖鞋也不碰。
他不再說話,周粥也不想費心思找什麽話題,沉默無聲無意地蔓延,她想抻一抻有些僵的膝蓋,腿一動,碰到了他的腰。
蘇柏熠看她一眼,牽過她搭在薄毯上的手,攥到掌心,捏了捏,“你冷?”
周粥放松聲音,“有點兒。”
其實也不是冷,她一緊張,手腳就會冰涼,從小就這樣。
蘇柏熠攬住她的腰,将她扯過來,她的膝蓋壓上他的腿,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懷裏,手和視線都有些無措。
他捧起她的臉頰,俯身碰一下她唇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低聲道,“緊張什麽,你膽子現在不是大得很,都敢拿手機點我,給我下命令。”
周粥偏開頭,“您都說我有非分之想了,我膽子能不大嗎。”
蘇柏熠掰回她的臉,“膽子是不小,心眼沒多大。”
周粥仰頭看她,“我心眼也不小。”
是他說話太過分,從那晚之後,她對他多少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倒少了以前的那種懼怕,他再看不起她,現在不還是坐到了她的床上,所以他又比她高貴到哪兒去。
她話沒說出來,但她那點心思根本不可x能瞞得過他的眼睛,她也沒打算瞞。
蘇柏熠揿着她的腰用力,真絲的布料順滑如水,他一揉,睡衣在他手裏皺成一團,他的眼神漸漸變深,掌心貼上柔軟的起伏輾轉,話裏有話地啞聲道,“心眼是不小。”
周粥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又惡劣地加重力度,她指甲深深地掐進他的胳膊裏,可也抵不過他手上帶給她的心悸,周粥死死咬住唇,不讓一點聲音溢出來。
兩個人都在各自較着勁兒,他手上的揉捏用力,她就更用力地掐他的胳膊,他吃她的舌,她就咬他的唇,他粗暴地扯她的衣服,她扯不到他的衣服,就去揪他的頭發。
但兩個人也有不言自明的默契,所有撕扯和糾纏都是沉默無聲的,他的唇含着她的唇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深重的喘息和細軟的低吟全都悶進對方的唇齒裏,這種唇舌相抵的顫栗好像能觸及到靈魂的最深處,周粥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裏嗚咽着哭出聲。
蘇柏熠扯過被子,蒙到兩個人頭上,他噬咬着她的唇加深這個吻,将她全部的聲音都吃進去,留給暗夜的只有倒映在牆上深深長長晃動的影子。
漫漫長夜,有些事情好像永遠都做不到盡頭,窗簾縫隙裏穿過的濃重夜色慢慢變淺,直至現了微茫的魚肚白。
周粥微微顫着癱在床上,連指尖都透着酥軟,她全身就像是在水裏浸泡過,哪兒哪兒都是汗。
蘇柏熠拂開她臉頰邊沾着的濕發,将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送進她的耳朵裏,“我無趣又乏味,你怎麽還能顫得這麽厲害。”
他聲音低啞,話又說得慢,熱氣噴灑在她耳後,周粥酸軟的腰身又抖了抖,她把臉埋到他頸窩裏,裝死不說話。
蘇柏熠的手又開始往下走。
周粥顫顫巍巍地睜開眼。
蘇柏熠咬她,“說話。”
周粥抵着他的唇,聲音有些悶,“因為我喜歡你啊,你再乏味無趣,也架不住我喜歡你。”
蘇柏熠神色微頓,看她的眼睛,“你哄人的瞎話對誰都是這麽張口就來?”
周粥雙手圈上他的脖子,臉貼着他的肩膀輕輕蹭着,“蘇柏熠,我真的好困。”
蘇柏熠看她半晌,扣着她的腰想用力,最後又松了力道,冷着臉抻過被子裹到她身上,周粥是真的困了,幾乎是即刻昏死過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她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昏昏沉沉中又夢到了以前的日子,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他,還是一個背影,在清晨的霧裏越走越遠,她追不上他,叫他他也不回頭。
手機震動聲響起,蘇柏熠睜開眼,拿過手機,按了靜音,周粥皺着眉難受地輕哼兩聲,蘇柏熠輕拍上她的背,在有節奏的拍打下,周粥抵到他胸前,慢慢回到夢裏。
蘇柏熠傾身過去,輕吻上她暈着嫣紅的臉頰,親完後,黑眸一怔,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眼裏的溫和淡去,随之漫上的是冰冷,他托着她的肩,從她身下撤出胳膊。
在睡夢中的周粥看着徹底消失在迷霧中的背影,急着喊出聲。
蘇柏熠的胳膊被她拽住,他垂眸看她,她的神色很不安,嘴裏咕哝地說着什麽,他攬着她往懷裏抱了抱,繼續輕拍着她的肩,眸色不自知地又帶出些溫和。
周粥在渾渾沌沌中轉醒,朦胧的視線裏,看到眼前的人,眼圈泛出紅。
她就知道他還活着,他們說……他死了,可她相信他一定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蘇柏熠摩挲着她眼角的潮濕,低聲問,“做噩夢了?”
周粥将他的胳膊攥得更緊,輕聲喃喃道“淮安哥,你能不能別留我一個人?”
蘇柏熠的手慢慢停下動作,他掐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眼神銳利如刀,“淮安是誰?”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