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周粥覺得他不至于會因為一雙五塊五的拖鞋生上她的氣, 不過她也可以确定,他活到現在應該就沒穿過x五塊五的拖鞋,他所有的東西好像都是定制的, 就連留在她這兒的毛巾浴袍上面都刺繡着兩個字, 木白, 就是柏, 他母親好像是姓柏。

周粥摸着毛巾上面刺繡的紋路,想到他那張淡漠的臉, 又想到在祁盛會議室裏, 別人說他的那些家事, 他表現得再倨傲冷漠, 在他內心深處, 是不是也藏着一處柔軟的地方, 渴望着從誰那兒得到一些關心。

疊好毛巾和衣服,周粥又覺得自己是庸人自擾想太多, 他那樣的人物, 哪兒需要誰的可憐,更不需要她的可憐,他要是知道她現在的想法,肯定會覺得她可笑至極, 多少還有些蠢。

樓下的争吵還在繼續, 連派出所的警察都過來了, 她今天陪阿苓去完婚紗店回來,就已經在吵了,是那對小夫妻和隔壁的鄰居, 她聽四樓的黃大媽說,起初是因為小夫妻放在樓道裏的垃圾一直都不扔, 天氣漸漸熱了,弄得滿樓道都是味兒,吵着吵着各種事情全都拎了出來,最後又扯到晚上的噪音問題,對罵聲越來越粗俗,警察來了也壓不住。

周粥輕嘆一口氣,把毛巾放到置物架上,将衣服放回衣櫃裏,起先她還想着買一輛車,現在看來還是多攢兩年的錢,看能不能湊出一套房子的首付,她也沒有太高的要求,一個相對安靜舒适點兒的環境,一套夠她自己生活的小戶型就可以。

有了自己的房子,不管大小,也算是在這個城市紮下了根,她不喜歡浮萍一樣無依無靠的感覺。

周粥收拾好晾幹的衣服,回到客廳,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上面有一個未接,是他的,半個小時前打來的,她那會兒應該在洗澡,沒有聽到。

昨晚因為那雙五塊五的拖鞋,他直接撂了她的電話,現在又沒有征兆地打過來,這是氣消了?

周粥回撥過去,到電話快自動挂斷才接通,她還沒開口,他先道,“十分鐘後再打過來。”

周粥頓一下,回,“好,那我挂了。”

她剛要挂斷,又聽他問,“你那兒怎麽那麽吵?”

樓下的叫罵聲又上升了一個戰鬥級,周粥走去卧室,關緊門,稍微擋住了些外面的聲音,她回,“樓下在吵架。”

他“嗯”一聲。

那頭兒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叫他的名字,很親昵的語氣,他低聲說了句什麽,應該是對那個女生說的,周粥沒太聽清。

他的聲音又回到手機這邊,“吵架你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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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剛有些愣神,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聽見了?”他像是沒了耐心。

周粥的思緒被他拉回來,忙道,“知道了。”

随即電話就挂斷了,多等一秒好像就是在浪費時間,周粥在原地站了會兒,拿着手機放到床頭櫃充上電,她轉去洗手間吹頭發。

等她再想起他那句話“十分鐘後再打過來”,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她靠着床頭,劃開手機屏幕,又很快摁滅,将手機放回去,關上燈,睡覺,明天她要上班,得早起。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吳杭的電話,周粥還有些懵,她沒有存吳杭的號碼,吳杭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然後道,“周小姐,三哥說給您在您公司附近找一套環境相對安靜些的公寓,您方便把您公司的地址跟我說一下嗎?”

周粥拿着筷子的手慢慢停住,阿苓看過來,周粥對她笑笑,指指外面,離開座椅走到飯館的門口,對吳杭道,“不用,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不用換地方,替我謝謝你三哥。”

這事兒昨天半夜三哥一個電話交待過來,吳杭還以為是兩個人已經說好了,現在周小姐一口回絕,吳杭又趕緊給他三哥去了一個越洋電話,把周小姐原話一字不落地重複給他三哥聽,省得回頭兩人之間鬧了什麽誤會,他當了傳話都傳不好的炮灰。

蘇柏熠耐着性子聽吳杭叨叨完,只回一句“随她”,就撂了電話,好像也沒怎麽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坐在對面的林晚檸看他接完一通電話,臉色就淡了幾分,她好奇地問,“誰打來的?”

蘇柏熠懶懶撩起眼皮看她。

林晚檸“切”一聲,不說就不說,當她樂意打聽。

她視線不經意間滑過他衣袖半挽的手腕,一雙美目乍然閃出晶晶亮的光,雖有銀色腕表遮擋着,但也能看到下面隐隐的牙印,青紫交錯,可見當時咬得有多狠,她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傾身過來,拿下巴點點他的手腕,了然地笑開,“戰況夠激烈的,你身邊什麽時候有人了?這可是新鮮事兒。”

蘇柏熠睨她一眼,起身,慢條斯理地系上西裝的扣子,“不該你關心的事情,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坐在另一桌的柯曉禹也緊跟着起身,快步跟上蘇柏熠。

林晚檸看着一前一後走遠的背影,撇撇嘴,沒意思,老板無趣,老板身邊跟着的助理更無趣,昨晚撩半天就跟個木樁子一樣,也沒什麽回應。

蘇柏熠來英國出差,林晚檸的電影來這邊拍攝取景,昨天兩人在機場遇到,下了飛機,林晚檸就讓經紀人把住的酒店換成了和蘇柏熠同一家。

她經紀人說,她這是司馬昭之心,就差路人皆知了。林晚檸心想,你還真猜錯了,蘇柏熠可不是我的菜,他心思太深了,我可不想被他玩死,還是撩小助理有趣些,雖然沒什麽反應,但偶爾說到某個點,他耳根會泛起一些不明顯的紅,一個大男人,會耳紅,還挺可愛的。

挺可愛的柯曉禹助理,坐在副駕上,跟後座的人一條一條彙報今天的行程,蘇柏熠翻着手裏的資料,餘光掃過手腕,想起那晚她怕出來聲音,死死咬上來時的絞緊,身上騰出一股燥熱,她住在那兒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好處,既然她覺得挺好,那就不換。

周粥這幾天來了姨媽,身上倒是沒有太難受,就是很容易犯困,早晨被鬧鈴叫醒,本想再稍微眯個三四分鐘就起,結果一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急急忙忙洗漱下樓,發現樓道裏有人在搬家。

四樓黃大媽正要下樓買早飯,看到周粥很高興,邊和她一起下樓,邊小聲道,“五樓那小兩口要搬走了。”

周粥問,“為什麽?”

黃大媽悄聲回,“那晚打架警察不是來了嗎,後來他們房東李姐也過來了,李姐是來勸架的,結果那女的和李姐也吵吵起來了,說這房子破,風水也不好,白貼錢他們也不租了,嚷嚷着要退租,她罵街是真厲害,把李姐氣夠嗆,你不知道我聽到這兩口子要搬走,心裏多高興,我本來就容易失眠,每天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周粥笑笑。

黃大媽也笑,她最喜歡這個小姑娘,長得漂亮,笑起來更漂亮,不招搖,也不多話,安安靜靜的,每次在樓道裏上下樓碰到面,都會給她讓路,她有心想把自己兒子介紹給這姑娘認識,但也知道,這麽漂亮又懂事兒的姑娘不一定能看上她那兒子,不過每次見到人,黃大媽都忍不住想提一嘴,成不成的,至少見一面試試。

黃大媽還沒張口,李姐風風火火地上來了,見到黃大媽,先一頓吐槽,“欸,我跟你說,那兩口子剛搬走,就有人聯系說我想買房,他們還說我這房子風水不好,我看他們才風水不好,我都快被他們給氣死了。”

周粥急着要上班,和黃大媽她們簡單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地下了樓,如果那對小夫妻搬走的話,那她房子也就不用換了,她還真的挺喜歡這兒的。

她着急忙慌趕到公司,還是遲到了半個小時,不過公司對銷售的考勤要求不太嚴,只要不太過分,一般都沒事兒。

她剛到工位,阿苓就湊過來,“孫總和費總已經來了,費總剛才問你到了沒,我跟他說你去洗手間了,他讓你回來就去他辦公室,他看起來特別高興,肯定是有什麽好事兒。”

她的電腦阿苓已經幫她打開了,杯裏也接好了水,弄得就像她早就到辦公室了一樣,周粥放下包,快步走向費遠的辦公室。

組長菲姐已經在辦公室了,大老板孫茂時也在,三個人看到她來,臉上都是笑容,周粥有預感到會是什麽事x情,但聽到費遠說出來,還多少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費遠雙手叉着腰,全身都洋溢着要大幹一場的勁頭兒,“我今天早晨接到的通知,祁盛的标我們中了,報價方面他們要我們再調整調整,我覺得問題不大,而且,不只是這一個展廳,後續他們在其他城市的分部也要設立展廳,都由我們來做。”

他看着周粥,眼裏全是欣賞,還有一些遺憾。

孫茂時呵呵地笑,“這應該是我們這兩年來最大的一個項目了吧,甲方還是祁盛,我記得當時小周進公司,還是我拍的板兒,可見我看人的眼光有多好。”

菲姐也為周粥高興,拍拍她的肩膀道,“做得真不錯。”

周粥也高興,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好像也沒有那麽意外,因為她自己知道她沒有因為中标希望不大,就敷衍做事,每一步她都有認真準備,所以當這個結果擺到她面前的時候,有驚喜,不過也不是天上掉餡餅被砸得暈頭轉向的那種驚喜,她心裏是有底氣的。

祁盛的項目只靠她自己,她肯定忙不過來,更何況她手裏還有其他的活兒,中午吃飯的時候,周粥把心裏的想法和阿苓說了一下,如果她願意,祁盛的項目她們兩個一起做,提成的話也對半分。

阿苓手裏夾着菜直愣愣地掉在了桌子上,她呆呆地看着周粥。

周粥夾一塊兒牛肉塞到她嘴裏,“你願意不?”

阿苓使勁點頭,就差熱淚盈眶了,她何止是願意,這可是祁盛的項目哎,她貼到周粥胳膊上,黏黏糊糊地說,“粥粥寶貝,提成不用對半分,你分我一成就行,我不能吃白食兒。”

周粥回,“怎麽是吃白食兒,前期的投标準備工作你有幫我不少,而且後面的工作也不會輕松,我先給你打預防針,你得有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能跟我哭着喊累。”

阿苓繼續貼着周粥的胳膊膩歪,“我不怕苦,只要能和粥粥美女一起工作,再苦我也願意。”

周粥笑,“那回去我就和菲姐說了。”

阿苓捧起周粥的臉,吧嗒一口親了上去,大手一揮,豪言壯語道,“粥粥寶貝,我結婚你一毛錢的份子錢都不用給我随了,我真是愛死你了。”

周粥抹一把臉,嘴上嫌棄得不行,“大庭廣衆之下,你給我注意點兒形象,快去吃飯。”

兩個人吃完午飯,高高興興地回公司,走到辦公室門口,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是平時就很賤嗖嗖一男的,叫關钊。

領導們都不在,大家就飯後閑聊幾句,都在說周粥挺厲害的,開年就能拿下這麽個大項目。

關钊立刻嚷嚷道,“你們真是天真,你們以為她是怎麽拿到這個項目的,她肯定是跟費總睡過了,費總跟祁盛裏面的人有關系,知道這次能中标,才把項目給到她的,你看人家賺錢多容易,有一張好看的臉就行,當然身材也不能差了,我們跟傻子一樣,辛辛苦苦忙活半天,還不如人家在床上一躺,來錢來得輕松。”

阿苓一聽這話就怒了,推門進去,指着關钊的鼻子,顫着聲音罵道,“關钊,你那張賤嘴,不會說話就別亂噴糞,說一個字就能熏死個人。”

關钊本就是吃飽了嘴癢想犯一犯賤,沒想讓正主聽到,他看到周粥,面上一慌,回嗆阿苓,“你算老幾,強給誰出頭呢,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阿苓還要罵,周粥拉住阿苓。

周粥知道哪怕公司再小,只要涉及到利益的問題,總少不了各種矛盾,她拿下這個項目,為她真心高興的有,背地裏說酸話的也有,只要話不說到她跟前,她也就不去做那種沒用的争執,有那點時間她還不如多畫一張圖,不過現在既然讓她聽到了,她總不能由着他給她蓋這麽一頂大帽子下來。

她對關钊笑笑,“關钊,下次你再對我是怎麽拿到項目的有疑惑,可以當面來問我,我會跟你說說我加了多少個班,熬了多少個通宵,又改了多少版的設計稿,不像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輕輕松松造出一個謠,如果真的單靠睡一睡就能拿到項目,我看你長得也不算差,也就個子矮點,要不你也找張床躺上去,跟誰去睡一睡,看能不能拿到項目,也好讓我也長長見識。”

她的語氣溫溫柔柔的,但軟刀子殺人才最不見血,又捅得人生疼。

關钊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一時想她說我長得也不算差,一時又想我哪兒矮了,我可是過一七二了,一時又想,媽的,我倒是想找人睡,關鍵是也沒人跟我睡啊。

有人沒忍住,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阿苓也跟着笑開,十分解氣,她再看向周粥,又多了些崇拜,有些時候不是比誰聲音更大才算贏,她以後也要學周粥這樣。

菲姐的助理小胖站起來道,“關钊,當初菲姐看你項目少,祁盛這個項目可是先讓我打電話問過你的,是你自己說你不做,純屬浪費時間,這是你的原話吧,現在人周粥辛辛苦苦熬了一個多星期,拿下了項目,你又開始說三道四了,你自己心眼兒不正,少往別人身上安。”

關钊平時在公司人緣就不好,他在客戶面前慣裝孫子,一回到公司就想當大爺,覺得公司裏的人誰都不如他,看不起外地人,也看不上本地人,一張嘴,就能把人得罪個遍,現在更沒人站在他那頭兒。

他踢一腳椅子,氣急敗壞地出了辦公室。

下午周粥跟着費遠一起去祁盛敲定一些細節問題,費遠已經聽說了中午的事情,他對周粥道,“等明天晨會上,我讓關钊當着大家夥的面給你道歉。”

周粥忙回,“不用,費總,這件事兒算是已經過去了,同事之間,鬧出點矛盾很正常,沒必要再拎到臺面上來說,我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有些人的道歉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不缺他那一聲違心的“對不起”,而且這件事兒,費遠真要管了,就又給了關钊說嘴的地方,她不想在這種事兒上來回掰扯。

費遠看她神色一派坦然,心裏再嘆息一聲,他總有一種感覺,他這個小公司怕是留不下她太久。

從祁盛出來已經快五點,費遠晚上有飯局,他直接去了飯店,下午的會周粥從祁盛那邊接收了一大堆修改意見,這個時間點,也必要再回公司折騰一趟,她去了黎思的咖啡店,抓緊時間改圖。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條新聞,她本要關掉,卻誤點了打開,新聞的标題又大又直白,《林晚檸和神秘男士共游英國,酒店同進同出,酣戰一天一夜,甜蜜無比》。

神秘男士只拍到一個模糊的側臉,不過甜蜜是真甜蜜,兩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下,陽光和暖,大明星笑得甜津津的,眼裏像是灌了蜜,神秘男士看着大明星,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但她能看出來他是放松的,心情應該也不錯。

周粥也覺得奇怪,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不算長,怎麽就能單從一張照片上,就能判斷出他的心情如何,她關掉新聞,繼續改自己的圖,到咖啡店快打烊才算完成今天的工作。

她晚飯只吃了一小塊兒蛋糕,回到家有些餓,打開火想煮包面吃,為了減輕大晚上吃泡面的罪惡感,她又在泡面裏下了好些佐料。

國內已經半夜了,現在英國時間才下午五點左右,柯曉禹看一眼後視鏡,彙報說,“蘇總,國內的新聞已經全部都撤下來了。”

蘇柏熠看着文件“嗯”一聲,又随手摁掉一個接一個打不停的電話,一個為博人眼球捏造的新聞而已,誰都上蹿下跳地跟着想來湊一腳的熱鬧。

他再看一眼手機,有人倒是安靜得很。

蘇柏熠放下文件,看向窗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着膝蓋,過了一會兒,抄起手機,一直往下滑,停在一個號碼上。

電話響起時,泡面剛出鍋,綠的菜葉,白的雞蛋,紅的西紅柿,這樣滿滿的一碗,看起來還挺有食欲,周粥端着碗放到茶幾上,盤腿倚着沙發坐下,然後拿起手機按了接通。

他們上次通話,還是好幾天前。

周粥先開口,“蘇先生。”

蘇柏熠沒搭她的腔,他已經發現了,她這人不僅撒謊成性,床上床下還翻臉,床上受不x住的時候,會摟着他,貼在他耳邊柔柔弱弱地叫着“蘇柏熠”求饒,下了床,身上的汗還沒散幹淨,就一口一個“蘇先生”。

周粥見他不說話,直接問,“您是要過來嗎?”

蘇柏熠道,“我在出差,明晚回去。”

周粥百無聊賴地挑起一根菜葉子,吃進嘴裏,慢吞吞地說,“哦,對,我都忘了。”

“忘了什麽?”

“我看到您和林晚檸的新聞了。”

蘇柏熠沒作聲。

周粥放下筷子,仰靠到沙發上,想了想要怎麽說比較好,最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蘇先生,我想知道我和您現在是一對一的關系嗎?”

蘇柏熠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您和林晚檸在一起了?”

蘇柏熠眉頭慢慢舒展開,語氣有些懶散,“你這是在跟我要解釋?”

周粥糾正,“不是,您不需要跟我解釋,只是我之前說過,您要是想定下來了,要跟我說,我不想介入您和別人的關系。”

蘇柏熠聲音轉涼,語意嘲諷,“你道德感倒是挺強。”

周粥當聽不出他話裏的挖苦,“那我們之間算結束了?”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只有清淺的呼吸。

周粥當他默認同意,“我挂電話了。”

蘇柏熠開了口,冷冷道,“我看你敢挂一個試試。”

周粥很好脾氣,“那您先挂。”

她放下手機,從沙發滑坐到地毯上,開始吃面,再不吃全都泡軟了。

蘇柏熠聽着她細嚼慢咽吃飯的聲音,起初覺得煩躁,慢慢又靜下來,他屈指頂了頂太陽穴,“沒有別人。”

周粥聽他說了句什麽,又拿起手機,“您剛說什麽,我沒聽見。”

蘇柏熠緩一口氣,沉聲道,“新聞是假的。”

“哦。”

“什麽時候結束是我說了算,這件事輪不到你開口。”

他可真霸道,撂電話要他先撂,什麽時候結束也得他說了算,周粥拿筷子輕杵着荷包蛋,青白的荷包蛋破了個口子,裏面金黃的溏心淌了出來,融到湯裏,湯變得渾濁了。

“說話。”

“……嗯。”

蘇柏熠提前給她警告,“所以,你別給我再招惹別人。”

周粥用筷子慢慢攪着渾濁的湯,半晌,輕聲回,“我沒招惹過別人,就招惹過你一個。”

蘇柏熠冷哼一聲,不等司機過來開門,他直接推門下了車,“啪”一聲關上門,力氣大到像是在跟誰置氣。

酒店旁的咖啡店外坐着的蘇淩安,聽到聲音,擡眼看過來,目光一定,他将手裏的紅繩手鏈收起,放回口袋裏,起身,邁步走到蘇柏熠面前,“小叔。”

蘇柏熠慢慢停下腳步,沉着一雙眸子,冷眼瞧着他,一言不發。

蘇淩安收起臉上的笑容,改了口,微一颔首,“蘇先生。”

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地站立,有着差不多的身量,還一雙極為相像的眼睛。

一個溫潤如水,一個冷戾似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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