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這一場雨來得快, 去得也快,空氣裏彌漫着雨後潮濕的味道,有一點清新, 也有一點粘稠。
周粥仰靠在座椅上, 一路都在閉眼假寐, 剛才在小旅館裏無端起的旋旎被一通電話打斷, 應該是有什麽緊急的工作要處理,他那通電話一直打到現在, 她的左手被他緩慢地揉捏着, 她的手心有些燙, 不知道是因為感受過他的心跳, 還是因為現在和他的掌心緊緊相貼。
車停下, 禮賓員小跑着過來打開車門, 周粥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等他。
蘇柏熠從車那邊走過來, 對電話裏的人說“先這樣”, 他摁掉電話,一手牽起她的手,一手接過吳杭要遞給禮賓員的包,拉着她進了酒店。
大堂經理看到進來的人, 深夜的困頓登時跑了個幹淨, 立馬笑臉迎上來, 他知道蘇先生一向不喜打擾,也不多話,在前面帶路, 将人引到專用電梯旁,他按下電梯, 目不斜視地躬身将兩位送上電梯,等電梯門完全關上,他才算稍松一口氣,又通知負責頂層套房的員工,今晚務必打起精神,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
電梯的數字在不斷地變化,周粥的心跳也在急速地變化,他的食指叩着她的手背,很慢,又重,讓她有一種淩遲處死前倒計時的膽戰心驚。
“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劃破了沉寂的空氣,電梯門打開,他走出去,周粥跟在他身後,被他牽着,腳下是厚厚的長絨地毯,鞋踩在上面,沒有任何聲響,走廊到盡頭,早有人候在那裏,恭敬地叫一聲“蘇先生”,然後雙手遞上房卡,又悄無聲息地退下去。
房門打開又關上,屋內的燈依次亮起,她被摁到了牆上,他的氣息也跟着洶洶逼近,又止在她唇角的上方,炙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臉側,他啞聲道,“睜眼。”
周粥咽了咽幹澀的嗓子,睜開顫顫的眼皮,他一錯不錯地看着她,眸光幽深似暗夜,将她牢牢桎梏在身下,讓她無處可逃,他抓起她的手,覆在他襯衫的領口處,再道,“解開。”
他的掌心滾燙,白蝶貝的扣子冰涼,周粥的手困在冰火兩重天的交疊裏,連指尖都是顫的。
蘇柏熠碰碰她的唇角,嗓音沙啞,在哄,更是在命令,“乖,給我解開。”
她哆嗦了下,膽子反倒大起來,不就是解個扣子……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的手一直在抖,沒個準頭,解一次沒解開,他就咬她的唇作懲罰,她抖抖索索好不容易解開一顆,他便獎勵般地含上她的舌尖,輕柔地吮咂着。
扣子還沒解到過半,她的背上已經粘黏得全是汗,他攥着她的手,穿過半敞的襯衫,貼到他的胸前,沒了衣服的阻隔,她能更清楚地感受到他皮膚上的溫度,血脈的偾張,還有心髒強有力的跳動,震顫着她的神經末梢,她的心跳像是和他的連接到了一起,他的心髒跳一下,她的心髒要跟着顫兩下。
蘇柏熠抵着她的唇,另一只手也穿過她的衣服,沒有阻隔地覆在包裹着她心髒的皮膚上,他用力一捏,像是在說自己的感受,也像是在問她,“是不是摸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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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靠着他渡過來的呼吸喘着,嘴裏說出不話,只能胡亂地點頭。
蘇柏熠手上的揉撚加重,他的聲音很輕,但危險十足,“和我說說它現在有多亂。”
周粥的掌心貼着他的心跳,她的心跳被他揉捏在掌心裏,兩種不同的心跳在她大腦裏擊撞在一起,電流順着她的尾椎骨蹿到四肢百骸,她在他的唇裏嗚咽出聲,“我錯了。”
求饒也不管用,蘇柏熠不可能會輕易饒過她,他的唇和手同時用力, “錯哪兒了?”
周粥顫得語不成調,“我不該……”
她的意識一片空白,她壓根兒想不起來她錯哪兒了,她只隐隐約約覺得她今晚的挑釁應該是碰到了他的底線,他現在要她的臣服。
蘇柏熠捏着她的後頸,讓她仰起頭,x眼裏只能看到他,“說不出來?”
周粥想點頭,又不敢點頭。
蘇柏熠替她回答,“你不該做的事情太多了,可你照樣一樣不落地全都做了,你不過是仗着-- ”
她不過是仗着什麽,他沒有說下去,只是發狠地咬上她的唇,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地吃進肚子裏,一了百了,也好過讓她繼續在他面前這樣有恃無恐下去,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拿捏他。
周粥在暈暈乎乎中感知到危險的抵進,她推他的肩膀,想讓他停下,但手腕軟綿綿的,用不上一點兒勁兒。
蘇柏熠的手先慢慢止住動作,唇纏咬着她的舌嘗鐵鏽味才退出來,他喘着沉重的呼吸,目光兇狠地盯着她。
周粥看一眼他青筋暴起的喉結,怕他真的失了控,急喘着小聲提醒道,“我今天真的不行……”
她現在的嗓音更加綿軟,還有些說不出的柔靡,蘇柏熠氣息又是一重,捏着她的腰低聲警告,“你不要說話。”
周粥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實實閉上了嘴,但他的情況并沒有好多少,鉗制着她的小臂愈發緊繃,周粥額頭抵上他的肩膀,過了一會兒,悶悶地開口,“要不……我幫你?”
他的氣息徘徊在她的頸窩裏,“你知道怎麽幫?”
周粥誠實地回,“……不知道。”
蘇柏熠咬上她的耳朵,嗓音粗啞,“那就別出聲,一點兒聲音也別讓我聽到。”
周粥悶在他的懷裏,縮成一團安靜的空氣。
還是不行,她輕微的呼吸,柔軟脖頸裏散出的若有似無的香橙味,都在勾着他的神經。
最後,周粥被扔進了浴室,門咣當一聲緊緊關上,就好像他不想再挨到她一點兒,周粥站在浴室門口,腰間還留着他剛剛抵着的灼熱,她的腿有些軟,慢慢蹲到地上,想想又有些氣不過,對着門外揚聲道,“你兇什麽兇,你難受又不賴我,我都說我不跟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不算太大,想讓他聽到,又不敢讓他聽到。
就他難受,她被他弄得……也不好受,她還來着姨媽呢,她心情更暴躁。
門外遠去的腳步聲又一步步折返回來,周粥忙起身給門上了鎖,上了一道鎖不放心,又擰了一道,她也就敢窩裏橫一橫。
門被輕叩一聲,他啞着聲音威脅,“你等着。”
周粥小聲咕哝,“我等着就等着。”
反正他今天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周粥在寬敞明亮的浴室裏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她吹幹頭發,系緊浴袍,悄悄打開浴室的門,外面已經沒了人,她裏裏外外的房間轉了轉,他應該是已經出去了,這裏大概是他的長包房,書房、會客廳、茶廳一應俱全,就是卧室只有一個。
她又累又困,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他回來,他可能是走了,畢竟他留下來也沒什麽用,今晚什麽都幹不了,周粥就沒有再等,直接上床睡覺。
五星酒店總統套裏的大床,和五十塊一晚的小旅館裏的單人床,睡上去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陷在柔軟的床墊裏,只有一個感覺,有錢是真好,她什麽時候能這麽有錢就好了,看來她還得再加把勁,接上大幾十個展臺,不知道夠不夠在這樣的房間裏住上十天半個月。
她以為她會認床,但是剛挨上床沒幾分鐘,就進到了夢鄉,迷迷糊糊中,身後貼過來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周粥聞到熟悉的氣息,無意識地朝後面靠過去,貼着寬厚的胸膛蹭了蹭,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周粥回身摟住他的腰,窩到他的懷裏,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床上還是只有她一個人,昨晚只是她的一個夢,周粥把臉悶到枕頭上,慢慢清醒過來。
她起床收拾好東西,将自己住過的痕跡全部都清理掉,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沒拿她那斷了帶的帆布包旁放着的嶄新名牌包,也沒接酒店管家遞過來的房卡和車鑰匙。
她又回到了五十塊一晚的小旅館和悶熱的廠房裏,這裏才是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