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蘇柏熠回到屋內, 床上已經沒了人,浴室門虛掩,裏面有輕微的響動, 他走過去, 敲了三下門, “醒了?”

隔了幾分鐘, 裏面才傳來回應,聲音嗡聲嗡氣的, “嗯。”

蘇柏熠察覺到不對, 直接推門進去, 周粥剛洗過臉, 她一擡頭, 額前碎發上沾着的水珠掉下來, 沿着臉頰滾落,眼睛是紅的, 鼻尖也綴着粉, 看過來的眼神像是一只淋在雨裏的小貍貓,惶惶到讓人疼。蘇柏熠大步走過去,周粥已經扯過毛巾捂住了自己的臉。

蘇柏熠俯身看她,“怎麽了?”

周粥假裝拿毛巾擦臉, “沒怎麽。”

蘇柏熠從她手裏抽出毛巾, 虎口鉗上她的後頸, 一點點給她擦着臉上的水,“沒怎麽哭什麽?”

周粥避開他的目光,聲音是軟的, 嘴是硬的,“我沒哭。”

蘇柏熠摁了下她的眼角, “沒哭眼睛會紅?”

周粥眼淚又要掉,她抵到他肩上,悶悶道,“我醒來沒找到你,以為你走了。”

蘇柏熠下巴壓着她的額頭,低聲問,“做噩夢了?”

周粥摟着他的腰,不說話。

蘇柏熠将她抱到旁邊的臺面上,“跟我說說夢到什麽了?”

周粥看着他,泛紅的眼睛裏溢出潮潤潤的霧氣,半晌,她輕聲叫他,“蘇柏熠。”

蘇柏熠屈指蹭蹭她的眼角,“嗯?”

周粥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我想親親你。”

蘇柏熠的手停住,掌心後移,扣住她的後腦勺借給她些力,把唇送到她面前,嗓音暗啞,“想親就直接親,不需要問我的同意。”

周粥睫毛輕顫,她傾身裹住他的唇角,輕輕吮了一下,然後松開。

蘇柏熠眸光幽深,“就一下?”

周粥含糊地“嗯”一聲,又低頭埋到他的肩膀上,摟緊他。

蘇柏熠掐着她的腰用力,“我親你的時候這麽敷衍?”

周粥蹭着他的衣服搖頭。

蘇柏熠掰起她的臉,啞聲道,“重新親。”

周粥眨了下眼睛,努力将眼底的酸澀壓下去,她靠近他,手捧住他的臉,唇貼上他的唇,含住他的唇慢慢地吮着,親得認真又……虔誠。

蘇柏熠黑眸微閃,意識到什麽,他箍上她的胳膊,拉開兩人的距離,仔細看她的眼睛,周粥看着他一向冷漠的眉眼裏流出的關切,眼裏潮氣更重。

四目絞纏上,話到嘴邊,似打了結,靜默中蔓延出濃稠到化不開的漪瀾。

客廳裏突然傳來細細小小的聲音,在叫“粥粥姐姐”,靜默和漣漪同時被扯斷。

周粥靠到他懷裏,喃喃道,“星星來了。”

蘇柏熠問,“出去?”

周粥點頭,“她找不到我會哭。”

蘇柏熠道,“和你一樣。”

周粥偏過頭看他,濕漉漉的眼睛裏藏着依戀。

蘇柏熠親她的眼睛,音量更低,“你醒來找不到我,不也會哭。”

周粥始終不肯承認,頭又埋回他的肩膀,澀着嗓音小聲回,“我沒哭。”

蘇柏熠低聲道,“以後不會再讓你找不到我。”

周粥慢慢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蘇柏熠認真看她,“我保證。”

周粥眼眶一澀,聲音輕到不能再輕,“找不到也沒關系,我會在原地一直等你,你總會回來找我的,我知道。”

蘇柏熠頓住,他刮刮她翹挺的鼻尖,忍不住誇獎,“聰明。”

周粥一眼望進他眸底深處,心裏怦然一動,空氣裏有什麽炸開。

周美星在客廳和卧室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她的粥粥姐姐,她以為粥粥姐姐又走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迅速聚起淚花,眼淚剛要掉,又驀地停住,半敞的浴室裏好像有動靜,她邁着肉嘟嘟的小短腿跑過去,停在門口,奶聲奶氣地問,“粥粥姐姐,你在裏面洗澡嗎?”

周粥的聲音含糊又軟綿,“沒有,星星,姐姐馬上出去。”

周美星又道,“我拿了很甜很甜的糖,給姐姐吃。”

周粥回,“星星坐到沙發上等我好不好?你數到一百,姐姐就出去了。”

周美星星乖乖地回,“好。”

浴室裏,周粥不肯蘇柏熠跟她一塊兒出去,她摟着他的脖子輕輕晃,“等我帶着她出去了,你再出去,嗯?”

蘇柏熠單手提上她的腰,将她抱回地上,咬一下她的唇,嗓音低而啞,“都聽你的。”

周粥攥着他的衣袖,擡眼看他,想要說什麽,又止住,最後只是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唇,手握上門把,要出去。

蘇柏熠拽住她的胳膊。

周粥回頭。

蘇柏熠給她整了整有些亂的衣領,似是無心一提,“不管你剛才聽到了什麽,都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一些亂七八糟的責任和負擔,蘇正的股份還有那個董事長的頭銜,在我的生活裏只占據着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部分,有沒有都無關緊要,我知道對我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所有的決定都是從我的自身出發去考量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要的也不是你的愧疚和不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粥心頭又是一軟,她将快要掉下x來的眼淚逼回去,輕輕點一下頭,再點一下,聲音像是浸泡在雨裏,潮濕又堅定,“我明白的,我才不會傻到因為這些就放開你,我只會将你抱得更緊,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個蘇正集團,你這麽厲害,用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做出一個比蘇正更厲害的公司。”

蘇柏熠黑眸裏慢慢綻出笑,像清晨穿過層層疊疊的朝霞灑向海平面的第一縷光。

你看,他喜歡的女孩兒就是這麽聰明。

有聰明的,自然就有傻的,顧靖川在祁少臣的辦公室裏急得團團轉,“完了完了,這下我們蘇老板可真的要一窮二白了,早知道就該讓我爺爺認了他當幹孫子,讓他來繼承我們顧家的家業,用不了兩年,我們家的産業肯定就得翻兩番,我就安安心心當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就好了,也不知道蘇家老太爺那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泡,他不會真以為蘇正走到今天都是他老人家在後面把控着的功勞吧,虧我爺爺還一直把他當老大哥,怎麽老糊塗到這種地步。”

他越說越氣,最後一屁股坐到祁少臣的辦公桌上,滿腦門子的擔憂,“你說電話也打不通,老蘇現在不會躲哪兒去療傷了吧,我要是被家裏人這樣在背後捅刀子,我直接得抑郁到跳樓。”

祁少臣好笑地看他一眼,“所以,你是你,他是他。”

顧靖川懵了一瞬,他翻身趴到桌子上,去夠祁少臣的衣領,“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

祁少臣只輕飄飄扔出了一個公司的名字。

顧靖川眨眨眼,這家公司他早有耳聞,是一家風頭正盛的人工智能公司,最近只要一到家庭聚餐的餐桌上,他爺爺,他爸,還有他那幾位哥哥,必定要拿出這家公司讨論一番,成立不過短短幾年,年初已經在納斯達克挂牌上市,可謂是黑馬中的黑馬,據說幕後的大老板很神秘,至今沒人能查到他的身份背景。

顧靖川呆呆地看着祁少臣,才反應過來,“……這是蘇老板的公司?!”

祁少臣笑,“那你也太小看他,這只是他衆多投資中的一家而已,他從十幾歲就開始玩投資,眼光毒,膽子又大,錢生錢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早就組建起了自己的商業王國,你那句話說得沒錯,蘇家老爺子确實是老糊塗了,他至今都沒明白,是蘇柏熠在撐着蘇家,而不是蘇家給了蘇柏熠庇護。”

顧靖川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蘇柏熠永遠是蘇柏熠,他怎麽可能被他家老爺子還有那個蠢爹給算計了,”他笑着笑着突然停住,“欸,不對,為什麽你知道的比我多這麽多?你倆是不是背着我建群私聊了。”

祁少臣都不想搭理她,“我很早就跟你提過,是你直接打斷了我,說你自己喝醉了什麽秘密都藏不住,死活不要聽,還說自己只願意當無憂無慮的傻白甜富三代,那些費腦子的事兒千萬別和你說,這些從你自己嘴裏出來的話,你就着酒全都忘光了?”

顧靖川一拍腦門,“我去,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出,”他拍完又揉了揉自己腦門,再從頭到尾仔細回想這一出,按捺不住興奮又想笑,“真的,下次有這種事兒你們還是別跟我說,我最喜歡這種峰回路轉的刺激,不行,我得再給蘇老板打個電話,要說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誰,我媽和我未來媳婦兒并列排第一,蘇老板就排第二了。”

祁少臣正經被顧靖川惡心到了,同樣被惡心到的還有蘇柏熠,他皺着眉直接摁掉了這通沒頭沒尾的電話,然後把手機扔給吳杭,掀簾進了屋,他一進去,一屋子竊竊私語的人瞬間靜得鴉雀無聲。

蘇柏熠臉色放得再溫和,從骨子裏生出的淡漠擺在那兒,落在旁人眼裏就是讓人望而生畏的疏離,大家對他大都是遠觀,敢上去和他搭兩句話的,除了幾個對他很好奇的小朋友,也就王瓊淑和周強。

周強也是因為自己是主人家,又是家裏的老大,喝了兩杯白酒給自己壯了壯膽,才敢硬着頭皮去招呼他,他看到蘇柏熠進來,立馬起身,指着周粥邊上的椅子,盡量讓自己話說得不打磕絆,“蘇先生,快、快坐。”

王瓊淑嗔自家兒子一眼,能再有出息一點嗎,連個話都說不利索了,還蘇先生,你怎麽不叫他蘇老爺,他在外面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現在到了咱家,也是頭一次登門的蹩腳女婿,你可是粥寶的娘家人,你得把你的底氣拿出來。

周強接收到老娘嫌棄的眼神,不自在地撓撓頭皮,他也不想這樣啊,但他現在才知道人真的有氣場這個東西,這個蘇柏熠身上的氣場太強了,壓得他壓根都不敢直視他,他敢站出來和他說話,已經把他全部的底氣都用沒了,要是淮安在就好了,可淮安因為北城有急事,已經走了。

蘇柏熠餘光掃過低頭看手機的人,對周強微颔首,溫聲道,“大舅,您叫我柏熠就好。”

周強棗糖色的臉瞬間漲了個通紅,他連聲道,“欸欸,好好,柏熠,快坐,快坐。”

周粥回過神,從手機上移開視線,擡眼看向他,發紅的眼睛不自覺地向下彎,手伸出去,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輕聲道,“坐呀。”

蘇柏熠扯開椅子坐下,桌子底下,他的手握上她的手,用眼神問她怎麽了。

周粥搖搖頭,拇指慢慢蹭着他的手背,再想到淮安哥的信息,眼眶有些發熱,她借低頭喝水掩飾自己的情緒。

蘇柏熠俯身探她的視線,低聲問,“真沒事兒?”

周粥對他笑一下,小聲道,“真沒事兒,待會兒和你說。”

蘇柏熠捏捏她的手。

主位上的王瓊淑将兩人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周強自然也注意到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蘇柏熠的那種敬畏和懼怕突然好像少了幾分,再是多大多厲害多呼風喚雨的老板,也是個知道疼媳婦兒的,粥寶臉色稍一不對,他眼裏的關心是騙不了人的。

酒過三巡,不知道多少杯酒下了肚,周強漸漸放開了膽子,他帶着兩個弟弟,再加上幾個堂兄弟和表兄弟,挨個和蘇柏熠拼起了酒,而且還是車輪戰,這是周家新女婿上門的慣例,誰也不能有例外,桌子上的酒要是喝不完,他今天就別想下桌。

蘇柏熠喝酒不上臉,酒喝得越多,臉上如玉生白,唯有一雙黑眸愈發亮,讓人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小舅媽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拱拱周粥的胳膊,悄眯聲兒地開口,“粥寶,你找男人的眼光真的是絕了,就他這個模樣兒的,在村裏要是走上一圈,得被小姑娘大嬸子們給圍了。”

二舅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覺得不能,他這模樣兒是真沒的說,但他性子太冷了,他只站在那兒,都不用沉臉皺眉,我瞅着都有點心肝膽兒顫的,誰還敢上去和他說話啊。”

大舅媽插進話來,“你們懂什麽,對着外人冷點兒才好,只對粥寶一個人好就好了,你們難道沒看到,剛才在飯桌上,他的眼睛可是一刻都沒離開過粥寶,就是和別人說着話,也不忘給粥寶夾菜,這還是有我們在呢,你們說就他倆自己的時候,他還得怎麽疼人?”大舅媽說着話,看向周粥,“粥寶,要不要和舅媽們說說,他私底下到底是怎麽疼人的,回頭讓你舅舅們也都好好學學。”

幾雙眼睛都瞅過來,就連王瓊淑也巴巴地看過來,周粥臉上着了火,她從椅子上起身,“我去給舅舅們泡些茶,先解解酒,不然他們待會兒得難受。”

等周粥跑進廚房,王瓊淑拿手指悄悄點自己三個兒媳婦,“粥寶面皮薄,你們別老逗她。”

三個舅媽壓着聲音笑成一團,她們也就是逗逗粥寶,要是那個蘇柏熠坐過來,她們是一句話都不敢逗的,這樣一個冰山貴公子一樣的人物,她們是真的很好奇兩x個人私下相處是什麽樣的。

周粥挨個給幾個舅舅端上茶水,最後一杯才放到蘇柏熠手邊,人也停在他身旁,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敲了敲。

蘇柏熠覆上她的手,攏到掌心,攥緊,黑亮的瞳仁兒裏能映出她的影子。

周粥俯身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我們要不要逃跑?”

再不逃這頓酒喝到天黑都結束不了。

蘇柏熠看她,“怎麽逃?”

周粥勾勾他的手指,對正在吃棒棒糖的周美星使了個眼色,周美星甜甜地笑開,出溜一下從椅子上滑下來,跑到周強面前,“爸爸,我想給你們跳一個我剛學的舞蹈。”

周強喝得已經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看到自己寶貝女兒,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好,星星跳,爸爸給你鼓掌。”

其他幾個喝懵圈的男人也跟着鼓掌,周粥趁大家的注意力被周美星吸引了過去,拉着蘇柏熠從後門悄悄溜走了,王瓊淑和幾個舅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到。

午後的陽光像金色的流沙,明晃晃地淌了半個夏天。

周粥牽着他的手,走過蟬鳴萦繞的樹林,穿過黃燦燦的麥田,沿着蜿蜒清澈的小溪,一直走到小溪盡頭那顆高大挺拔的柏樹下。

她一個人走的時候,覺得這條路很長,現在和他在一起,兩個人這樣晃晃悠悠地走着,又覺得這條路其實很短。

田野一望無際,天空湛藍如洗,兩條長長的飛機線在天邊交彙又分開,四五只飛鳥從樹上騰空而起,朝着太陽飛去。

周粥看着柏樹翠綠的枝葉,輕聲道,“這棵樹是我五歲那年我媽媽種下的,我記憶中,媽媽第一次帶我來看它,我覺得它好小,和我看到的那些大樹都不一樣,矮矮的一顆小樹苗,樹幹比我的胳膊還細,風一吹好像就能倒,這裏又只有它這麽一顆小樹,我記得我當時很天真地問我媽,它沒有房子,也沒有它的大樹媽媽在身邊,它自己在這裏能活嗎?”

蘇柏熠垂眸看着她,“她怎麽說?”

周粥壓住眼底的澀然,輕聲道,“她說,就算沒有它的媽媽陪在它身邊,它也不是自己一個,白天有太陽,有天上飛過的飛機陪着它,晚上有星星和月亮陪着它,還有這條小溪,夏天的時候會陪它聽雨聲,冬天的時候會陪它看雪花,它要是害怕了,還會有小鳥給它唱歌哄它睡覺,它一定會很快樂很幸福地長大,等到很多年過去,它就會長成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

她對他微微一笑,“一晃這麽多年過去,那顆曾經的小樹現在真的長這麽大了,就跟我一樣,我有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我一直覺得我媽媽拉着我的手,對我說這些話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蘇柏熠慢慢撫着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她要是看到這棵樹長這麽大了,肯定會很開心,她看到現在的你,會更開心。”

周粥靠到他的懷裏,“剛才淮安哥給我發信息,他也說……媽媽要是看到現在的我,肯定會很開心。”

蘇柏熠圈上她的腰。

許久,周粥艱澀開口,“媽媽走後,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來這裏,我那個時候特別害怕,害怕看到這棵樹已經死了,那樣……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活下去,我也害怕看到它有在好好長大,而我卻活得那麽糟,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它,後來,淮安哥連拖帶拽把我拉到了這兒,那是一個陰天,我們走到這兒的時候,天很奇怪地突然就放晴了,太陽從烏雲後面出來,陽光穿過枝葉照到我的身上,你不知道我當時哭得有多慘,我也是在那一刻,才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

蘇柏熠俯身親上她眼角的濡濕。

周粥回看他,“你說得沒錯,淮安哥對我來說,在某種程度上确實是一種救贖,是他把我從黑暗中救了出來,又給了我活下去的支撐,我一直不知道要怎麽給你講那段過去,我以為就算我說了,你應該也不會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可今天早晨我聽到你和淮安哥的話,我才明白,你是懂我的,你甚至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內心的想法。”

蘇柏熠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知道我對你來說是什麽嗎?”

周粥被他的目光牽絆住,輕聲問,“是什麽?”

蘇柏熠回,“我應該就是你媽媽給你安排的命中注定。”

周粥一愣,喃喃問,“為什麽這麽說?”

蘇柏熠拿下巴點一下他們面前的這顆樹,“這是柏樹,對嗎?”

周粥睫毛微閃,緩緩點下頭。

蘇柏熠親親她的唇,“叫我的名字。”

周粥唇輕啓,“蘇柏熠。”

蘇柏熠再親一下她的唇,“把蘇去掉。”

周粥再叫一聲,很輕,“柏熠。”

蘇柏熠嗓音低沉,一字一字敲進她的心裏,“柏是柏樹,熠是光,很亮的光。咱媽在天上,肯定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她要我和她親手栽的的這顆柏樹一起,一直陪着你,做你以後生命裏那道很亮的光,給你驅走所有的黑暗。”

周粥将眼裏的淚藏到他懷裏,小聲道,“你可真會瞎編。”

蘇柏熠輕拍着她的背,“不信的話,你仔細聽。”

風從南邊起,穿過郁郁蔥蔥的枝葉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就好像是誰給出的回應。

蘇柏熠貼到她耳邊,“聽到了?”

周粥仰起頭,和他視線相接。

蘇柏熠捏捏她的耳朵,“風在說,我這輩子注定屬于你。”

周粥唇角慢慢揚起,想笑,眼淚偏又落下來,她緊緊抱住他,蘇柏熠将她抱得更緊。

陽光攏在兩人身上,細細小小的柏樹葉随風吹落,搖搖晃晃地在空中蕩着,最終落到兩人十指交纏的手上。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宿命這一說。

有些人,無論中間有怎樣的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會相遇。

然後在一起。

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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