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四
番外四
周粥可能确實會臉紅, 但她從來不是一個會怯場扭捏的人,在任何場合都是,即便沒有蘇柏熠在旁邊給她撐腰, 她自己也可以應對自如。
顧靖川這就是沒摸清對手真正的實力,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典型, 他看着那走遠的夫妻二人,忍不住讪讪道,“老話永遠都錯不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蘇老板心就夠黑的,這娶了個太太,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 你說他倆以後的孩子,甭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一出生,光心眼子不就得有八百多個。”
祁少臣好不容易忍下笑,他輕咳一聲, 回顧靖川,“那不正好,反正蘇家這個親家我是先定下了, 他倆生的小朋友,顏值肯定沒得說,性子也絕對會很有意思,要麽腹黑深情,要麽鬼靈精怪。”
顧靖川急了, “欸,憑什麽你說先定就先定了, 咱至少得公平競争吧。”
祁少臣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你覺得蘇老板會喜歡一個跟他太太撒嬌的男人當親家?”
顧靖川老臉一熱,臉皮也不要了,“蘇老板會不會喜歡有什麽要緊,咱嫂嫂喜歡就好了,你沒聽她剛才說還要給我包紅包的嘛,你不信看着吧,以後他們家的事兒肯定還得是我嫂嫂做主,蘇老板在外面再厲害,回到家裏也是個老婆奴。”
祁少臣踩着一地的雞皮疙瘩,掉頭就走,再不走他真得被顧靖川惡心得吐在這兒,不過他話倒是沒說錯,照今天的架勢看,蘇老板在家肯定是個老婆奴。
老婆奴蘇老板牽着自家太太的手,慢慢悠悠地往酒店外面走,臨近年底,酒店大廳裏已經張燈結彩地裝扮出年節的氛圍。
往年,周粥看到這樣的喜慶,總有一種置身在熱鬧當中的孤獨感,現在他握着她的手,兩個人的溫度糅合在一起,好像外面的天再冷,也能抵消掉心裏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已經好多年沒有過了,她對過年的到來又有了小時候的那種期盼。
周粥仰頭看他,蘇柏熠正好垂眸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眼裏都有笑。
蘇柏熠問,“看什麽?”
周粥回,“一個星期沒見到面,想看看你有沒有瘦。”
雖然每天都有視頻,但隔着一層屏幕和切身感受到他的溫度,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蘇柏熠摩挲着她空空的無名指,嗓音低沉似耳語,“不急,待會兒讓你仔細看。”
……誰急了,周粥拇指使勁兒掐上他的手背,她真該留點兒指甲,不然她用再大的力氣,掐到他身上也不痛不癢,造不成任何的殺傷力。
蘇柏熠按住她的拇指,将她的手攏到掌心,攥緊,深深地看她一眼,周粥落到他的目光裏,想起她掐他的某些時刻,心頭倏地一燙,她收回視線,看向前方,加快了腳步,想和他扯開距離。
但她走得再快,還有一只手被他拉着,兩人的距離根本分不開。
周粥回身看他,語氣很兇,“你走快點。”
蘇柏熠還是走得不緊不慢,“走快點做什麽?”
周粥牙齒打了下磕絆,她故意軟下聲音來,“你不是知道,我着急。”
蘇柏熠看着她彎彎的眼睫,眸子一深,上前一步,抄上她的腰,将她打橫抱到身上,大步朝酒店外走去。
周粥被抱起得猝不及防,等她意識到,雙腳已經離了地,她捶他也不敢用力,壓着嗓音道,“喂!你放我下來。”
這可是在酒店大堂,雖然現在門口只有兩個目不斜視的保安,誰知道出了酒店會不會碰到什麽人。
蘇柏熠低頭看她,腳步不停,“你不是着急?”
周粥一頓,反駁不能,又掙脫不開,只能把臉緊緊藏到他胸前,又往他敞開的大衣裏鑽了鑽,要是可以,她以後再也不來這家酒店了。
吳杭早就候在了門口,看到三哥抱着三嫂出來,咧開的嘴角壓都壓不住,他利落地打開後座的門,蘇柏熠從酒店出來,直接彎腰進了車,車門又輕聲關上。
封閉的後座車廂靜谧無聲,蘇柏熠掀開大衣,拍拍懷裏的鴕鳥,“好了,我們安全了。”
周粥悶在他衣服裏,繼續裝死。
蘇柏熠撫着她的肩頭,“粥寶,起來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周粥指尖動了動,攥着他衣服的手松了些力道,她擡起頭,看他一眼,咕哝道,“煩死你了。”
蘇柏熠俯到她唇邊,嗓音微啞,“有多煩?”
周粥的視線被他的氣息拖曳住,她咬一下他的唇,“這麽煩。”
蘇柏熠輕笑,“原來,在我太太這裏,煩是一個褒義詞。”
周粥聽不得他用這樣沉啞的嗓音說出“我太太”這幾個字,她下巴微仰起,直接裹住他的唇,堵上了他的嘴。
唇瓣相接,兩人呼吸俱是一沉,開始周粥只是慢慢地吮着,漸漸地,蘇柏熠不再滿足只被她這樣淺嘗辄止,他扣住她的後頸,阻斷了她的後路,唇張開的同時也撬開了她的唇,如強風過境般襲卷着她的津液,周粥能做的也只有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熱氣沾到車窗,給玻璃塗上了一層荼蘼的白,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一聲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尖銳鳴笛聲驚醒了交頸的兩人,周粥急喘着氣,摁住了他的手,她身上的大衣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被扔到了旁邊的座椅上,蘇柏熠止住手上的動作,額頭抵上她的額頭,一錯不錯地看着她,用眼神在一點點将她拆骨入腹。
周粥想捂住他的眼睛,手指碰上他的眼尾,又改了方向,碰碰他的睫毛,又點點他的鼻梁,最後捧起他的臉,安撫似的,親了親他的唇角,她喜歡他目光裏這種壓抑的克制和炙熱的直白絞纏到一起的複雜。
蘇柏熠摩挲着她嫣紅的耳根,低聲問,“有沒有想我?”
周粥唇角動了下,手指繞着他襯衫的扣子,沒說話。
蘇柏熠慢慢地引導,“一點兒也算。”
周粥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許久,輕聲開口,話說得像是很随意,“比一點兒可多太多了,就算再忙,只要一停下來,腦子裏就會出現你,我還從來沒這麽想過一個人,你好像是第一個。”
蘇柏熠唇角慢慢勾出深笑,“既然這麽想我,視頻裏問你,你怎麽什麽都不說。”
這一個星期兩個人都忙,又隔着時差,好不容易時間對上能通一次視頻,說不了兩句,她這邊匆匆就要挂,他以為她都忙到沒時間想他。
周粥回道,“我那個時候說想你,你也回不來,所以我全都攢着呢,就等着你回來再告訴你,這樣我說想你,馬上就能抱到你,多好。”
蘇柏熠怔住。
周粥從他肩膀上擡起頭,雙手圈上他的脖子,輕輕地晃了晃,聲音也輕得似水波漣漪,“蘇柏熠,我好想你。”
蘇柏熠看着她的眼睛,心也像是被她攥在了手裏,輕輕地晃着,他……好像怎麽愛她都不夠,他現在能做的唯有将她抱得緊一些,再緊一些。
她聞着他身上熟悉又清冽的氣息,飄飄忽忽的一顆心才算安穩下來。
車繼續往前開着,車內很安靜,可安靜的只有空氣,兩個人的心髒貼在一起,能清楚地聽到對方脈搏裏的鼓噪。
外面的路越來越陌生,像是要往山上開,周粥靠在他懷裏,懶懶地問,“我們不回江月灣嗎?”
蘇柏熠低頭親親她的耳朵,“今晚先不回。”
周粥“哦”一聲,也沒問要去哪兒,反正去哪兒都有他在,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他的手玩兒,捏完右手,又捏上他伸過來的左手,眼睛落到他無名指的戒指上,一愣,再看向她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下意識地想把左手藏起來,但藏起來好像也沒什麽用。
她觑他一眼,欲言又止。
蘇柏熠看她,“怎麽了?”
周粥把左手舉到他面前,老實承認,“我沒戴戒指,我早晨洗澡的時候摘下來了,出門太急,就忘記戴上了,肯定不會丢,應該就在洗手臺上。”
那個鑽戒太誇張了,周粥也就試了一下,就放回盒子塞到了抽屜裏,她應該很少有什麽場合會戴那種鑽戒,不過就連素戒她都還沒習慣戴,總覺得戴着它做什麽都不方便,這幾天,要麽洗澡的時候摘下來,要麽洗手擦護手霜的時候摘下來,忘記戴是經常的事情,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她估計都察覺不到她今天忘了戴戒指這回事兒。
其實蘇柏熠早就發現了,原也沒打算說,結婚這件事,總要給她一個适應的過程,但她這樣舉着手,認認真真地和他解釋這件事,就讓他很想壞心眼兒地從她身上讨來些什麽。
他捏了捏她的無名指,“你說要怎麽罰你?”
周粥頓一下,看他,“啊,還要罰嗎?”
蘇柏熠嚴肅道,“不罰不長記性。”
周粥想了想,起身貼到他耳邊,“那就罰我……”她含糊拖沓着尾音,輕柔的氣息拂在他的皮膚上,在他越來越重的呼吸裏,最後才輕聲開口,“補你一個洞房花燭夜好不好?”
幾乎是在一瞬間,蘇柏熠全身的血都湧向了一處,他箍緊她的腰,咬牙道, “小粥寶,你故意的。”
她就是拿準了他現在不能拿她怎麽樣,所以故意在這兒撩撥他。
周粥碰碰他紅透了的耳朵,不否認,“難道只準你動壞心眼兒,不準我起壞心思嗎?”
蘇柏熠看着她眼睛裏的無辜,緩緩笑開,他就知道他家太太是個厲害的,他現在想什麽都瞞不過她,他屈指刮一下她的鼻子,“你說的要補我洞房花燭夜,待會兒不準給我賴掉。”
周粥大方點頭,“我說的。”
她既然說出來,就沒打算賴掉。
領完證那天,他把他的航班改到了轉天,陪着她先飛了臨市,她知道那天怎麽也算是個特殊的日子,兩個人能待在一起,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是好的,但那天和客戶的飯局很晚才結束,阿苓酒喝得有些多,她那幾天和老公鬧別扭,在酒精的作用下情緒一放大,一直抱着周粥掉眼淚,阿苓那個狀态,周粥不可能留她自己在房間,等把她安撫下來哄睡着了,周粥也把自己哄睡着了,再一睜眼,天都亮了,那晚是他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守的空房。
所以,也确實……該補給他。
蘇柏熠看着她,眸光變深,他摁下按鈕,對前面駕駛座的吳杭道,“開快些。”
吳杭立馬回,“好嘞,三哥。”
周粥紅着臉擰他,他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蘇柏熠咬上她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沒辦法,我等不及我的洞房花燭夜了。”
熱氣進到她的耳朵裏,周粥心頭微癢,她重新倚回到他的懷裏,揉捏着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靜靜地看着車窗外的浮光掠影,心跳一下重過一下。
蘇柏熠偏頭親她的太陽穴,“在想什麽?”
周粥輕聲道,“在想……洞房花燭夜裏,你會喜歡聽我叫你什麽?”
蘇柏熠一頓,看她。
周粥也看他,然後又慢慢湊到他耳邊,紅唇微微張阖,叫一聲,停一秒。
“柏熠。”
“蘇……哥哥”
“……老公。”
她的唇刮蹭着他的耳朵,每動一下,他的氣息就更亂一些。
周粥歪頭看他,認真問,“你喜歡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