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流放(1)
流放(1)
“你說的可是真的?”鄭雲間和蕭無枝皆是難以置信。
“千真萬确,聽說貴妃娘娘已經被禁足了。”莺語道。
“葉家好好的怎麽會謀反,定是父皇受了小人蒙蔽,我去見父皇!”蕭無枝即刻就要備馬車進宮。
“我同你一起去。”
兩人急急趕到宮裏,卻被門口守着的大太監攔在外面:“皇子妃和公主是來為葉家的事說情的吧,照老奴看啊,這事你們也別插手,反正你們與葉家也沒多大關系,只不過是同貴妃娘娘交好才會幫着葉家的。你們還是要謹言慎行,別惹惱了陛下,連累了自己家裏頭。”
九皇子還未被正式冊封為靖王,所以大太監對鄭雲間的稱呼依舊是皇子妃。
“葉家如何就謀反了?凡事總要講個證據,調查清楚再下結論吧。”蕭無枝急得險些喘不過氣來,鄭雲間則是在後面給她順氣。
“公公,您就行行好,讓我們見見陛下吧。”鄭雲間也懇求道。
“不是老奴不讓兩位殿下進去,只是二位進去又能說些什麽呢?”大太監看着兩人問道。
蕭無枝答:“自然是為葉家申冤了。”
“那公主說葉家有冤屈,可有什麽證據?”那大太監又問。
蕭無枝不說話了,鄭雲間也沉默了。
這次确實是他莽撞了,一沒證據,二沒立場,他求的哪門子情?
“你們看貴妃娘娘同陛下幾十年的感情了,還不是被陛下禁足了,照奴才說啊,你們二位也就別平白給陛下添堵了。”大太監将手揣進袖子裏道。
“那我們就這樣坐視不理了?”蕭無枝本就不是個穩重的人,現在更是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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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且問公主一句,今日是葉家出事,若明日出事的是王家李家趙家,公主還會來嗎?”
蕭無枝沉默了片刻:“不會。”
“那若是出事的是鄭家,公主會來嗎?”
“自然會啊。”
大太監點點頭:“陛下最忌諱的就是結黨營私,雖說殿下只是公主,但還是要謹慎些。皇子妃也是,雖說葉家是九殿下母妃的母家,可陛下忌憚外戚,這時候皇子妃最好也不要過來。”
“那依公公的意思,這事該如何化解?”鄭雲間問道。
“等。”
“等?這叫我們如何等得了?”蕭無枝又開始急道。
“這事主要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大太監說道,“這證據是陛下親自派人在葉家搜出來的,有私造的兵器,還有私養的府兵。若是陛下這氣一直消不下去,那便會從重處置,若是陛下消氣了,那只是斥責幾句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們總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壓在陛下身上吧?”鄭雲間道。
将希望壓在一個人的喜怒上,這風險實在太大。
“除此之外皇子妃還有別的辦法嗎?”大太監語氣平緩,他見過太多人來皇帝這裏求情,這才能遇事不驚。
鄭雲間也沉默了,他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二位就別往陛下這火上澆油了,請回吧。”大太監勸道,“您二位看三皇子可曾來過了?那可是他親外祖家。他為何不來,因為他知道,來了也沒有用。求情,是這世上最徒勞的一件事。很少有人會因為對另一個人心軟而放過威脅到自己的人。更何況公主和皇子妃未必能讓陛下心軟。”
沒有辦法,他們二人只好又回到各自府上。
“皇子妃,這是這個月的賬目,請您過目。”怨蝶呈上府上賬本。
“先放一邊吧,我一會兒再看。”鄭雲間現在心裏亂得很,若是蕭風遲知道自己外祖家出了事,那該多着急。
心裏一煩躁起來,鄭雲間便想着吃點東西,他沒瞧見點心,茶杯也是空的,無奈吩咐道:“添茶,再拿些點心過來。”
“是。”
進來的是一個眼生的小丫頭,按理說近身伺候的是莺語和怨蝶,再不濟也是嬷嬷過來,怎麽就輪到這麽個小丫頭了?
“你是什麽人?我怎麽沒見過你?”鄭雲間冷聲問。
小丫頭似是沒見過這種情況,身體發着抖解釋道:“莺語姐姐突然肚子疼,讓奴婢來頂一會兒,奴婢是管家新買進來的。”
“知道了,你把東西放下,把怨蝶叫來。”鄭雲間揉了揉太陽穴,莺語還是這般沒心眼。
小丫頭一愣,立刻跪下哭訴:“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好惹皇子妃不高興了嗎?求皇子妃不要趕奴婢出府啊。”
鄭雲間緩步向前,用手擡起那個小丫頭的臉:“你這伎倆怕是殿下回來了他都不信。”
小丫頭依舊是眼淚汪汪受了欺負的樣子:“求皇子妃饒過奴婢吧。”
“你可真會颠倒是非啊,我何時說過要罰你了?”他只是說要換怨蝶過來伺候,怎麽到了這小丫頭嘴裏就成了要罰她?
她還喊的這般大聲,生怕外面的人聽不見一樣,不是故意做戲給別人看那還能是什麽?想來這小丫頭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九皇子的正妃是個嚣張跋扈的人吧。
“奴婢,奴婢只是太害怕了。”小丫頭抽噎道。
“既然你非說我要罰你,那我便成全你。”鄭雲間這人,最喜歡滿足別人那些無禮的,但對他來說只是随手的要求。
“皇子妃,皇子妃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奴婢再也不敢了。”這小丫頭這時候是真的害怕了,鄭雲間來到這九皇子府上還沒有罰過什麽人,這個小丫頭是第一個。
“鬼迷心竅?那你說說你到底想幹些什麽?”正巧最近戲文看膩了,來聽聽這小丫頭講故事也不錯。
“奴婢只是,只是不服,憑什麽您是皇子妃,奴婢的姿色也不差,卻連個侍妾都不是。要不是,要不是皇子妃嫁過來把九殿下吓跑了,說不準我,我就不是奴才了。”這小丫頭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要不是鄭雲間耳朵好,他都聽不清這小丫頭說了什麽。
“把你們殿下吓跑啊——”鄭雲間故意拖長調子,“确實是我吓跑的,你又能如何呢?”
他不介意給蕭風遲納幾房側妃幾房侍妾,可他作為正妻,要保證後宅安寧,像這種動不動就要挑事的,他是斷斷不會允許出現在後宅的。
“皇,皇子妃……”小丫頭膽子也不算大,現在竟有些被吓哭了。
鄭雲間勾唇一笑:“那便逐出府去吧。”
“不要啊皇子妃,求您不要趕奴婢出府啊。”
不管那個小丫頭如何哭喊,鄭雲間沒有一點心軟的跡象,任憑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将她拖出去。
鄭雲間頭疼得很,怎麽蕭風遲還沒回來,他便要開始宅鬥了。
“荷花又該開了吧。”鄭雲間感慨了一句,“走吧怨蝶,去公主府上看看荷花去。”
鄭雲間在九皇子府上種滿了芍藥花,他本該是歡喜的,可不知為何,卻偏愛去蕭無枝那裏看那滿池的荷花。
“皇子妃若是喜歡荷花,不如叫人在咱們府上也開個池子出來。”怨蝶提議道。
鄭雲間卻搖頭:“不一樣的,要一大池子的荷花,要能在上面泛舟才行。”
怨蝶便笑他:“皇子妃還是小孩子心性呢。”
最終,葉家謀反一事已經板上釘釘了。
沒人敢去為葉家求情,誰也不想被扣上同黨的帽子。
聽說處置葉家的旨意下來的時候,三皇子去找過皇帝,不過被皇帝打了板子,丢回府上禁足了。
葉貴妃也哭暈了好幾回,可皇帝就是不見她,依然把她關在自己宮裏不叫她出來。
天氣悶熱得很,鄭雲間也沒心情吃東西,他用勺子一直攪和着面前的白粥,攪和涼了也不見他喝一口。
“皇子妃,宮裏頭傳來消息,貴妃娘娘聽說葉家滿門流放事以後,自缢了。”
鄭雲間驚得連手裏的勺子都摔碎在地上,那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他想哭,可他又得忍着,他是皇子妃,該有皇子妃的端莊。
“是陛下下令處死貴妃娘娘的嗎?”鄭雲間聲音顫抖地問。
“奴婢也不清楚。”
還不等鄭雲間找人來收拾地上摔碎的勺子,外頭便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一般不是什麽大事,皇帝都在宮裏處理政務,那皇帝這時候來九皇子府做什麽?
“兒臣參見陛下。”來不及細想,鄭雲間趕緊出來接駕。
“鄭雲間,朕聽人說你其實是個男人。”皇帝坐在主位上,看神色也分辨不出喜怒來。
“陛下是聽誰胡說的,想來是故意給陛下添堵的。”鄭雲間聽到這個時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但他還是強撐着狡辯,萬一還有一線生機呢?
“是你府上的人說的,她冒險跑到朕面前來,就為了揭發你們鄭家的欺君之罪。”
皇帝的嘴一張一合地說着,鄭雲間只覺得整個人像是在大冬天被扔進了冰水裏。
“你也先別急着反駁,朕這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宮裏的嬷嬷,那人說的是真是假,讓這幾個嬷嬷一驗便知。”
随即,皇帝又接着說:“這幾個嬷嬷都是朕的心腹,不會作假的,你可以放下。”
說罷,皇帝招招手示意那幾個嬷嬷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