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為官(9)

為官(9)

“那人似是二殿下身邊的,我見過幾次。”

二皇子被文安帝派出去赈災,莫不是出事了?

“雲間,那你還記得我身邊都有誰嗎?”蕭風遲将鄭雲間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鄭雲間把手抽回來,不自在道:“不記得。”

“說好的賞梅,你不準去做別的。”碰上這麽一茬,說不準鄭雲間真就要去看看是不是二皇子出事了。

“好。”

偶作小紅桃杏色,閑雅,尚餘孤瘦雪霜姿,雪中尚紅梅确實別有一番滋味。

“雲間你看那邊的白梅,這才是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遠遠看去,那邊的雪跟白梅藏于雪中,是文人墨客常去贊美吟詠的對象。

單賞梅沒什麽意思,鄭雲間更不是多麽附庸風雅之人,于是命人搬來爐子,在一處亭子裏随意烤些東西來吃。

這冬日裏果真不能亂跑,還是這火爐邊上最舒坦。

偶爾有幾個貪玩的小孩,見這邊有香味,都偷偷跑來湊熱鬧。

鄭雲間也不是什麽吝啬的人,見那幾個小孩一直看着便将他們都叫來,還給他們一人烤了一個土豆吃。

“你全給他們了,你都不給我烤。”蕭風遲盯着鄭雲間手裏的土豆半天,沒成想人家壓根不是給他烤的。

“你自己去烤,怎麽之前秋獵還是你給我烤,現在就變成我給你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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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遲卻理直氣壯:“騙到手裏了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誰說的?我可沒認。”鄭雲間烤着手裏的紅薯,突然就想吃烤肉了,來之前只想着怎麽附庸風雅,卻沒想自己喜歡吃些什麽。

“你怎麽還提上褲子不認人呢。”蕭風遲撇撇嘴道。

“你胡說什麽呢?”這還這麽多孩子呢蕭風遲就敢亂說,鄭雲間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沒事沒事,你們說你們的。”這群小孩牙還沒長齊,就對着兩人露出一副“我們都懂”的神色來。

“今日之事不準亂說,要是家裏大人問起來,就說鄭大人把綏王拖到這裏來打了一頓,知道了嗎?”

一群小孩拉長音調齊聲道:“知道了。”

“要是去亂說就別吃我東西,吃了以後拉肚子!”鄭雲間威脅道。

……

第二日,鄭雲間一睜眼就覺得頭昏腦脹的,想來是去賞梅時在外頭坐太久,染上風寒了。

幸好他想做的事都辦完了,不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人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吧。”嬷嬷自跟着鄭雲間搬出來之後便清閑許多,更多的時候是跟着一群老太太說說話曬曬太陽,府上的時候都交給怨蝶莺語還有管家來辦。

這管家是怨蝶的父親,怨蝶母親許多年前病死了,父女二人便來了鄭家做工。

“從前便最愛喝嬷嬷的姜茶了,旁人煮的都不好喝,只有嬷嬷的最好喝。”鄭雲間接過嬷嬷端來的姜茶一飲而盡。

“我聽說大人已經找到那位國師了。”嬷嬷開口道。

“嬷嬷消息挺靈通的嘛。”鄭雲間沒想瞞着,“我确實找到他了,還知道他已經娶妻生子。”

“他身為國師貪戀紅塵,大人為何不現在就去陛下面前參他一本,好還鄭家清白啊?”嬷嬷有些激動,說完止不住地咳嗽,喝了一杯茶才好。

“可是您想過嗎?鄭家的罪名是欺君。”鄭雲間解釋道,“無論國師說的是真是假,鄭家欺上瞞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除非我真能變成女人。”鄭雲間苦笑。

“大公子那邊呢?公主和大公子還誤會着您呢,您不打算解釋清楚嗎?”蕭無枝明裏暗裏的挖苦嬷嬷都看在眼裏,卻又無可奈何。

“嬷嬷,我是想謀算皇位啊,這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鄭雲間壓低聲音道,“雖說三殿下是皇子,可沒了母家支持,他哪裏有可能繼位,更何況陛下更屬意四殿下。”

“大人同四殿下關系也不差,為何不扶持四殿下?”這些日子鄭雲間送到嶺南的信嬷嬷也是知道一二。

“陛下喜歡是一回事,我看上誰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人是為了綏王殿下吧?”嬷嬷問,“我能看出大人對綏王殿下的情誼,這些日子綏王殿下也時常來府上找大人您,想來是說清楚了。”

“我是出于其他方面考慮的……”

“論親疏遠近,大人選綏王殿下更合适,論陛下心意,大人選嶺南王殿下最合适,那大人為何要選三殿下呢?”嬷嬷緊追不舍,“大人,我是看着您長大的,您做的和您說的完全不一樣,我還能看不出是怎麽回事嗎?”

“嬷嬷,您別說了,我想自己靜一靜。”

“好。”

嬷嬷出去沒一會兒,蕭風遲便過來了。

“這回怎麽知道不去翻窗戶了?”蕭風遲一進來鄭雲間便問。

“誰說的,我這回分明是翻窗戶來的。”蕭風遲指了指另一個屋裏的窗戶,鄭雲間染上風寒,他若是再開個窗,怕是要病得更重了。

“是我不好,當時你要去賞梅,我該攔着的,你要走,我該讓你走的。”

鄭雲間卻是似笑非笑看着他:“手拿來。”

蕭風遲不知道鄭雲間要做什麽,還是把手遞過去。鄭雲間便把蕭風遲的手放到臉上貼着。

“你做什麽?”蕭風遲立刻将手抽了回來,“你還病着呢,也不怕我把涼氣過給你。”

從剛進來,蕭風遲就沒敢離鄭雲間太近。

“你手涼,給我用用。”鄭雲間臉紅撲撲的,應該是有些發熱。

“那也不行,你多捂捂汗,吃藥了嗎?”

“吃過了。”鄭雲間伸手又去拉蕭風遲,“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怕我吃了你?”

“不是,就是我……”

“知道自己身上涼還不多穿些,我給你的那件大氅也當了?”

蕭風遲不敢去看鄭雲間的眼睛,“昂”了一聲又後退幾步。

“你……”鄭雲間被他氣得險些背過氣去,“你缺錢跟我說一聲這麽難嗎?你把我當什麽了?我叫你打欠條是真叫你還錢嗎?”

“我會還的,就是得等等。”蕭風遲這話說的也沒什麽底氣。

“你過來!”鄭雲間把蕭風遲的手放在心口,“你想不想試試這樣的我?”

鄭雲間聲音蠱惑,蕭風遲的手感受着鄭雲間的心跳,只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你還病着,等你病好。”殘存的理智讓蕭風遲再一次後退好幾步。

他真是瘋了,鄭雲間現在病着,他還滿腦子不着邊際的事,他真是瘋了。

“綏王殿下什麽時候這麽正經了?”鄭雲間有意調戲他。

“你再亂說等你病好了我饒不了你。”蕭風遲威脅道。

“殿下。”鄭雲間一直想着剛剛嬷嬷說的話,“你想要坐那個位置嗎?”

“我不想。”蕭風遲幾乎是脫口而出,他倒是更願意做個閑散王爺,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蕭風遲……”鄭雲間開口欲說些什麽,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

如果沒有他,蕭風遲會更好的。

“怎麽了?”

鄭雲間輕輕搖頭:“沒事,有些累了。”

“那你先歇會,我陪着你。”

鄭雲間擡頭看着蕭風遲,只是這麽看着他,鄭雲間便想笑。

“不對,我今日來可不是為了這個。”雖說蕭風遲确實是因為聽說鄭雲間病了才來的,可他對外尋的理由可不是這個,“現在外頭到處都傳我要去南風館賣身,鄭大人不打算解釋解釋?”

今日一早,蕭風遲去練兵場點卯,就見将士們看他的神情不對,他雖覺得奇怪,可沒多在意。

直到有個士兵實在沒忍住,“撲通”跪在蕭風遲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謝着蕭風遲,蕭風遲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來昨日鄭雲間将蕭風遲帶去南風館,還将蕭風遲踹下馬車的事,已經在外頭被傳成,朝廷不給将士發俸祿,蕭風遲為了叫軍中将士吃飽飯,找鄭大人借了好幾萬兩銀子,最後因為還不上,被鄭雲間拉着去南風館賣身。

因為蕭風遲抵死不從,還被鄭雲間從馬車上一腳踹下去,又拉倒吧城郊,找了一群壯漢走了一頓。

又一個士兵将此事捅了出來,其他士兵也再無所顧忌,一個個全都跪在蕭風遲面前,哭喪似的在蕭風遲面前哭。

又聽說鄭雲間昨日因為教訓蕭風遲,大仇得報太過激動,今日竟大病一場,連床都下不來了。

蕭風遲趕緊跟鎮北軍的将士解釋一通,又以要找鄭雲間問清楚為由快馬加鞭來了鄭府。

好在蕭風遲只有常服的棉衣,所以去練兵場也只是穿的常服,省得他去換了。

将士們知道蕭風遲的錢都來給他們發軍饷買棉衣了,因此也沒多說過什麽。

其實若不是這群将士非要給蕭風遲扣頭,感謝他賣身的大恩,還有人要跟他一起賣身還錢以外,蕭風遲都沒打算跟他們解釋。

畢竟只要讓他們記得自己的恩情便好了,具體怎麽樣又不重要。

跟鄭雲間解釋完事情經過,蕭風遲便道:“怎麽樣鄭大人,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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