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為官(10)

為官(10)

“有什麽好解釋的,綏王殿下現在要賣身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嗎?”鄭雲間勾住蕭風遲腰間的香囊,“這個都舊了,你怎麽還戴着呢?你沒見那些同僚全是新樣式了。”

“你再送我個新的不就是新樣式了嗎?”蕭風遲厚着臉皮道。

“我可沒那閑工夫給你做。”

“這回來得急,沒給你帶些東西來,下回一定補上。”蕭風遲哄道。

鄭雲間輕哼一聲:“誰稀罕你那點子破東西?以後少往我這跑。”

“也不知誰才說要給我銀錢使,現在又叫我滾遠點。”蕭風遲像是故意要跟他對着幹一樣。

鄭雲間依然抓着他賣身的事不放:“綏王殿下還沒出力呢,就想要賞錢了?”

“現在也就仗着你病着,等你病好了的。”說着,蕭風遲還順手給鄭雲間掖了掖被角,“你臉怎麽越來越紅了,是不是發熱了?”

蕭風遲伸手探了探鄭雲間的額頭,确實有些熱。

“我去叫府醫來再給你開些藥,也是我不好,光顧着跟你說話了。”

蕭風遲正要出去,就被鄭雲間叫住:“你手那樣涼,能摸出什麽來?”

其實鄭雲間這卧房裏炭火很足,蕭風遲只穿一件薄棉衣就出汗了,鄭雲間卻說他手涼。

“那你說說,我該怎麽摸?”蕭風遲想看看鄭雲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過來,湊近點。”

蕭風遲依言照做,蹲在鄭雲間床邊,鄭雲間起身親了親蕭風遲的額頭後說:“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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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教我的,你別不信。”鄭雲間又補充道。

再看蕭風遲時,蕭風遲的臉唰就紅了,鄭雲間又笑他:“你這又是怎麽了?是你少親我了還是我少親你了?”

“雲間,你這一病葷話怎麽這麽多?”蕭風遲恨不得現在就堵上他的嘴。

鄭雲間道:“說的好像每天晚上說葷話的不是你一樣。”

“你還記得昨日跪着朱大人府前的那個女子嗎?她今日被認作朱大人的義女了,有傳聞稱她才是朱大人的親生女兒,那個朱長燈是假的。”

蕭風遲可不敢再跟鄭雲間胡亂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可不能保證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這不是戲文裏頭常看到的嗎?這位真的朱小姐說不準還是神仙托夢知道自己身世的。”鄭雲間說這話其實帶着幾分試探的意思,他猜着這事跟蕭風遲有關系。

“那你可說對了,不過這位神仙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蕭風遲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說吧,用了什麽手段威脅人家姑娘,讓人家姑娘替你賣命?”鄭雲間問道。

“這你可冤枉我了,這位上門的可真是朱大人的親女兒,多年前被府上丫鬟掉包了。”蕭風遲道。

“這居然還是真的。”鄭雲間意外道。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攪弄是非的人是嗎?”蕭風遲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

“這麽說我還冤枉你了?”鄭雲間可不信。

“那是自然。”蕭風遲道,“我為了幫那位真的朱小姐認親,還把她丈夫兒子藏起來了。”

“你把人家丈夫兒子抓來了?”原來這位流落在外的朱小姐早已成婚,孩子都五歲了。

“我若是不把他們抓起來,這朱小姐怎麽安心去認親,怎麽去享受榮華富貴?”蕭風遲反倒是覺得自己占理。

說來也是,想來朱大人也不會想要一個已經嫁做農夫婦人,還生了一個孩子的女兒的。

“你怕不是拿人家孩子來威脅人家替你做事吧?”

這還真叫鄭雲間猜中了,這位朱小姐确實是為蕭風遲賣命的。

“你就不怕她連孩子都不要了?”鄭雲間問。

“不可能吧?”蕭風遲還沒聽過哪個母親能為了榮華富貴不要自己親兒子的。

“怎麽不可能?”鄭雲間道,“你還是小心提防些好,反正換成我,這丈夫兒子都不要。”

都是拖累,要他們做什麽?

“你倒是看得開。”蕭風遲看他,“那對你來說,什麽是拖累?”

“你。”鄭雲間把他推開,“我要睡了,你別煩我。”

其實,他自己才是那個拖累。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要去準備準備把四皇兄接回來了。”蕭風遲道。

“嶺南王要回來了?”前幾年文安帝就連年節都沒有要召嶺南王回京的意思,今年為何突然就把人叫回來了?

“難不成是因為二殿下?”

“算是吧,二皇兄赈災捅了好大簍子,父皇直接将他禁足了。”這禁足沒說明到底禁足多久,可見文安帝根本不想叫二皇子出來了。

“二殿下本就平庸,被陛下拉出來當做制衡朝堂的棋子,陛下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要保全他的意思。”說着,鄭雲間不住得咳嗽,竟然停不下來了。

蕭風遲吓了一跳,趕緊去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

“你快躺下歇着,也別管他們怎麽樣,把病養好才是要緊的。”

“我這都要歇了,是你非要跟我說二殿下的事,現在反倒是怪起我來了。”鄭雲間裹緊被子背對着蕭風遲。

“是我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成嗎?”蕭風遲哄道。

鄭雲間轉過來:“聽你這語氣,怎麽這麽不情不願的。”

蕭風遲急忙發誓:“我的誠心,天地可鑒!”

鄭雲間努努嘴:“切,天地又不會告訴我你心誠不誠。”

“那你說怎麽證明?”蕭風遲無奈道。

“我管你,怎麽證明是你的事。”說完這句鄭雲間又咳嗽了兩聲。

“好了,跟我怄氣就罷了,哪有跟自己身子怄氣的?快再喝口水歇着吧。”蕭風遲這麽些年哪裏幹過這事?從來都是別人哄他,他還一哄就好了。

“我不過就是吹了吹涼風,咳嗽頭暈了些,你們這一個個又是這樣又是那樣的,跟我快死了似的。”其實鄭雲間自從停了藥之後身子便好多了,這回只在外頭待了一段時間就病了,屬實是他沒想到的。

“你可別胡說,總把死挂在嘴邊像什麽樣子?”

“好,我不說了,我睡覺,你給我念話本子吧。”

蕭風遲起身去旁邊的書架上拿了本書來,鄭雲間看了一眼封面道:“你拿錯了,這個是戲文,不是話本。”

蕭風遲道:“有什麽區別,反正不是什麽正經書。”

“戲文要戲子來唱才好,你念出來怪無聊的。”鄭雲間不悅道。

“那再給你換一本成了吧?”蕭風遲說這話時倒不像是不耐煩,更像在撒嬌。

“你別去了,你不是還要去接嶺南王嗎?別在我這耽誤了,省得陛下又斥責你。”

“你啊……”蕭風遲确實不該再多留,“真拿你沒辦法。”

“你快走吧,廢什麽話,再不走我趕人了。”有的時候,鄭雲間覺得蕭風遲只在他身邊坐着便是歲月靜好,可有些事還沒處理完。

“好好好,我走了,走了再也不回來了。”蕭風遲故意道。

“那你可別回來了,我這小廟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鄭雲間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

“這可是你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剛才鬧多大別扭了呢。

結果沒一會兒,蕭風遲又折回來道:“我這回真走了。”

“你有完沒完?”

蕭風遲見鄭雲間要起來,生怕他再受涼,趕緊阻止,自己老老實實又鑽窗戶走了。

“怨蝶!”鄭雲間叫道,“去給綏王殿下送幾張獸皮去。”

“是。”一般鄭雲間的卧房和書房附近都是他的親信,旁人他用着也不放心。

“再去将我新得的那件孔雀裘也給他拿過去,就說是他金主讓他過幾天洗幹淨過去。”鄭雲間又囑咐。

“是。”

安排好這一切,鄭雲間掙紮着起身來到書案旁,這屋裏其實很暖和,鄭雲間身上沒穿幾件衣服也不覺得冷。

他鋪紙研墨,給嶺南王寫了一封信,叫他把國師的事給捅出來。

既然嶺南王就要回來了,那嶺南那邊便不好說了,晚點可就沒有什麽正當理由了。

鄭雲間再見到嶺南王時,是在蕭無枝的賞花宴上。

蕭無枝愛花,府上花草一到季節更是争奇鬥豔,而這賞花宴只是個由頭,蕭無枝是要借着這個由頭來拉攏一些人。

她雖是皇後獨女,可也只是個公主,她的驸馬現在更是罪臣,他們一家子要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單單只靠文安帝的那一點點愧疚。

“公主這賞花宴真是什麽人都能來了。”嶺南王早早就提着禮物上門,如今文安帝明面上雖不說,可實際還是想立他為儲君的。

“嶺南王這話說的,我為何來不得了?”嶺南王譏諷的自然是鄭雲間,鄭雲間明面上是五皇子的人,嶺南王因五皇子陷害無端遭受這麽多,若是對五皇子的人還有好臉色那就怪了。

“你這種為了一己私欲連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的家人都能放棄的,實在是髒了本王的眼,本王最惡心的就是你們這種背信棄義之人。”

另一個背信棄義之人是誰不言而喻,現在那人正被嶺南王用鐵鏈像狗一樣拴着,可那人卻是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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