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驚魂爛尾樓銀玉镯子

驚魂爛尾樓17 銀玉镯子

付從溪的電話打來時,正是周末的上午。

十一點鐘陽光正亮,楚秦遇的房間裏卻始終昏暗。

古別在桌邊畫符,遠遠聽到手機鈴聲,抱着沾了朱砂的毛筆便跑到了床邊。

楚秦遇自從幻境破碎後便覺得身體乏困,使不上力氣。

将一切都交給景允配合後,帶着古別和楚奉梧上了後面趕來的金蔔忞的車。

到家後一覺好夢,連卷生卷死的工作都忘記了。

古別溜到床邊,看了看被打擾了睡眠的楚秦遇,拿着手機悄咪咪離開了房間。

電話接通,付從溪的聲音立刻傳來:“楚秦遇,都查明白了。景七那邊的信息也拿回來了,上面确認展開跨省抓捕,等着好消息吧。”

古別站在門口聽完,依舊小聲道:“好,我們知道了。”

付從溪沒怎麽猶豫,繼續道:“背後的教唆者他估計也有了解,就等抓捕回來審問了,很多細節還沒有搞清楚。”

他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忽然問:“對了古別,我昨天到家後感覺特別累,是有什麽原因嗎?”

古別把陣法原因輕聲解釋了一遍。

付從溪了解道:“陣法破了,幻境沒了,那是不是之後就沒事了?”

古別思索了一瞬:“應該會有一點後遺症的,陣法破開,精神上的枷鎖不在了。但是我們都有不同程度的服用過毒藥。”

付從溪心情緊張起來:“那我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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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別随口道:“只是會像今天這樣覺得困乏疲憊,沒精力一些。”

所以沒有大範圍治療的必要。

畢竟是藥三分毒,用藥治療還不如等人自己把這股勁熬過去。

楚秦遇醒來時,眼前一片昏暗。

房間裏書桌那邊的燈亮着,卻也是昏黃顏色。

眼前的天花板彌漫着輕微的橘黃,像極了夢境裏最後的一片夕陽。

幻境最後的反擊,是種在他們心底的美夢。

楚秦遇看着那片橘黃,很久才回過神。

餘光裏卻見邊角處多了一團毛茸茸。

楚秦遇瞬間被吓得清醒了過來,猛地起身看去。

然後看見了古別長久紮在發絲間的白玉簪子。

靠坐在床邊的古別有所感應,輕輕回了頭。

“你醒啦。”

下一瞬,感應系統自動察覺到主人的狀态,緩緩拉開了遮光的落地簾,只餘下一層薄薄的紗。

房間被光漸漸填充滿,兩人之間也不再有所保留。

楚秦遇看着古別的眼睛被明亮的光一點點點亮,後知後覺的有些胸腔悶塞。

他略有不自在的問:“醒了很久嗎?”怎麽不叫醒我?

古別露出了很招牌的笑容,楚秦遇頓感周遭被大片陽光曬的熾熱起來。

男生道:“我等了你好久都不醒,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還不醒來的話,我就在你的臉上畫小王八。”

漂浮了一晚上的夢境似乎就這麽浮浮沉沉,落了下來。

楚秦遇也笑了起來。

他問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我記得家裏準備了很多不一樣的發圈,抓夾和簪子,怎麽只用這一支?”

古別的頭發說長不長,但也不算短。

第一次見面時,他的發絲輕輕軟軟搭在肩頭,楚秦遇當時就想,如果他紮一個小辮,也一定會很可愛。

可一直到今天,楚秦遇也不曾見過。

古別反手摸了摸簪子,搖搖頭:“不換,我喜歡這個。”

不是不肯用自己的東西就好。

楚秦遇這麽想着,掀開被子也學着古別靠坐在床邊。

兩個人肩并肩一起曬太陽,他從床頭摸了一個盒子出來。

一個扁方的絨布盒被他端放在兩人之間,古別有些好奇的調整了坐姿。

盒子的開口正對古別,光從他臉頰一側輕輕躲過,落在了緩緩展現真面目的寶貝之上。

“這是镯子嗎?”

古別玻璃般漂亮的眼珠骨碌碌轉,欣喜又好奇。

楚秦遇輕輕将镯子拿了出來,蜿蜒盤在銀色镯身上的玉雕刻精美,晶瑩剔透,落在光下像是藏着璀璨的鑽點。

“要不要試一試?”

古別好奇的打量着銀玉鑲嵌一體的漂亮镯子,緩慢擡起了左手。

精美的工藝品在兩人共同的注視下穿過了他的手掌,穿過了常年練習體術留下的層層厚繭,最後停在了手腕上。

“你喜歡嗎?”

楚秦遇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問。

古別已經被這個镯子迷住了,唇角翹着,心中的歡喜要從心肺裏溢出來才好。

“這是給我的嗎?”

楚秦遇點點頭。

古別歡呼雀躍:“它好好看!我很喜歡,謝謝你,引導者。”

他喜滋滋的看着手上的銀镯子,道:“我的引導者對我天下第一好。”

一邊的人胸腔振奮,低着頭不回話。

古別确實欣喜,各種嘴甜的話紛紛往外冒,楚秦遇率先站起來,帶着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再任由古別說下去,楚秦遇就要受不了了。

他牽着人來到了隔壁的房間,楚奉梧似乎已經起床很久了,支着畫架在陽臺邊畫畫。

“舅舅,你們醒了。”楚奉梧見人進來,就想放下調色盤站起來,被楚秦遇按了回去。

他摸了摸小孩兒的額頭,發覺對方已經不再發燒了才放心。

“早上有吃早飯嗎?”

楚秦遇蹲了下來,視線剛好和坐着小凳子的楚奉梧一般高低。

楚奉梧點點頭:“早上阿姨來熬了粥,我喝了一碗。”

“下午付從溪小叔叔想請我們一起去吃飯,你方便出席嗎?”

楚奉梧想了想自己的計劃:“媽媽說下午會有人來接我。”

“那你想不想留下來吃了飯再走?”

楚奉梧想到昨天的大戰,眼神悄悄往古別身上飄了幾瞬,然後點點頭。

楚秦遇也跟着回頭看昨天的MVP選手,笑道:“那我和媽媽說,吃完飯舅舅送你回家好不好?”

吃飯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楚奉梧繼續安心畫畫,房間門關上的瞬間,楚奉梧感覺自己腳邊傳來一點點的溫暖。

他低頭,發現昨天骁勇善戰的火球變成了巴掌大的一只,正貼在自己腳踝處歡快的搖頭。

楚奉梧:“!”

楚秦遇起的晚了些,自己去廚房裏鼓搗吃的。

古別似乎喜歡耳邊有些稀碎聲音,拿着他的朱砂和符紙一路跟到了餐桌。

楚秦遇在裏面叮叮咚咚做飯,古別就在外面安心畫靜心符。

幻境之所以能迷惑到人,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可企及的美夢。

美夢中的一切都是你想要卻難以求得的,驟然擁有自然會被迷惑。

美夢短暫,卻對身體消耗極大。

所以在幻境破碎後,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一定的被動狀态裏。

根據付從溪以及被一籮筐帶回警局的信徒們狀态來看,楚秦遇是其中被迷惑情況很嚴重的。

他身體消化幻境負擔也就更久。

而且人為制造幻境并不算艱難,如果引導者時常因為這個事情被耽誤的話,那對他的身體也是很大的負擔。

幾張靜心符新鮮出爐,楚秦遇周末的第一頓飯也有了着落。

他端着飯碗出來,就見古別捏着幾張符箓看着自己,笑容猖獗。

楚秦遇:?

聽古別講完來龍去脈後,楚秦遇即使端着飯碗也能看得出來興致不高了。

古別有些擔憂。

“只是以後遇到幻境會更快的清醒過來,不是對你不好的……”

“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會對我不利,可我也需要考慮是否能夠真的舍棄掉幻境中的一切。

楚秦遇蘇醒的速度很快,當初古別甚至連春柳的夢境都窺探到了一二,偏偏楚秦遇的他絲毫沒有察覺過。

他不知道其中有什麽是能讓引導者願意清醒着沉淪進去。

于是古別不再執着,将符箓放在了楚秦遇面前。

“靜心符只是一點點的小作用,不用也沒關系的。”

古別笑道:“我也可以讓你們全身而退。”

楚秦遇思索片刻,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從小是跟着爺爺長大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也不太親近,夢裏……大家都在。”

他戳了戳碗裏的米飯,随意道:“說起來已經快到冬天了,就要到我母親的忌日了。”

說着他忽然泛起了笑意,一副歡快模樣道:“如果人死之後安分進入輪回的話,她現在也許就是一個很新的小孩子了。”

古別抿着唇不說話。

空氣安靜幾瞬,古別小聲道:“是不是要去祭拜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嗎?”

楚秦遇目光放遠,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聞言停頓片刻後,目光忽然甩了回來,看着古別如同看到了希望,兩只眼明晃晃的寫着“對啊還有他”。

楚秦遇笑眯眯道:“當然可以啦,不過到時候我想麻煩你幫忙看一下我們家墳冢的大陣。”

對于那個把自己困住狠狠揍了一頓的陣法,古別有些敬謝不敏。

楚秦遇補充道:“我這裏有大陣的陣法圖,可以提前給你看看。”

剛在陣法上吃了個虧的古別來了勁,決定硬着頭皮接下這個麻煩的事情。

萬一他不小心的頓悟了呢?

*

付從溪說好的請客有些姍姍來遲。

“抱歉抱歉,昨天剛解決了案件,今天送來的線索有點多,跟着專案組忙得晚了些。”

最終的請客地點被付從溪放在了家中。

付二少的原話是:我哥不在家我就是老大,而且都是親近的人知根知底,跑到外面去顯得很生分。

火鍋攤子就這麽支了起來,楚秦遇帶着古別和楚奉梧到場時,還見到了被拐來當苦力的楚道晚。

門剛打開,楚秦遇就被一把熊抱住。

古別:OoO!

楚道晚一見楚秦遇就狼嚎:“哥,付從溪欺負我!”

楚秦遇一邊平靜發問,一邊把八爪魚從身上扣下來:“怎麽欺負你了?”

八爪魚楚道晚嗚嗚咽咽:“他說有好吃的我才來的,結果好吃的沒有活留下一堆TAT”

楚奉梧十分習慣的看天看地看空氣。

屋裏傳來付從溪要命的呼救聲:“楚道晚別聊了回來救駕!!”

好在飯還是吃到了,楚秦遇左手邊坐着楚奉梧,右手邊古別,兩只嘴等着自己喂,忙的筷不離手。

還得應付楚道晚偶爾的搶食,以及付從溪的情報共享。

實在是忙碌。

“你當時派景七去尋城派對了,景七今天淩晨傳回來了調查的信息,給了我們很多的幫助。”

楚秦遇漫不經心:“有用就行,你們局裏不讓查,有的是人查。”

付從溪聞言頓了頓,連音調都變得謹慎起來:“局裏要換血了。”

楚秦遇平靜非常:“還是那句話,他們不好好幹有的是人好好幹。”

“劉司頓也都交代了,五年前來這裏就是被人逼着來的,一直在幫忙運營這邊的傳教活動。”

付從溪燙了一塊兒毛肚,被楚道晚虎口奪食,自覺讓給饕餮後重新夾起毛肚下鍋。

“他背後的人你估計沒什麽印象,但是景七可是很熟。”

楚秦遇一頓:“那個姓唐的人?”

付從溪點頭。

“就是他,劉司頓來這邊是因為在賭場賭輸了,家裏人全在賭場老板手裏。”

“但是劉司頓挺惡心,想撇下家裏人跑路,最後被招工了。送來京城當出頭鳥。”

付從溪邊燙邊講話,迷糊間将手上的毛肚夾到了隔壁人的碗裏,渾然不覺。

楚道晚看着天降的毛肚:“?”

左看右看,最後飛速吃掉。

後知後覺的付從溪:“?”

“而且按照金蔔忞給的調查路線,秦時年投資山外館的錢就來源于這個賭場,唐風已經在抓捕中了,就等他歸案審問了。”

付從溪傻樂:“景七當兵的時候沒打贏唐風被打傷了,從我哥手底下退下來。結果退役了把唐風反将了,景七這口氣都順了。”

楚秦遇沒吭聲。

他覺得似乎少了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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