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激情停屍房暗燈終遇
激情停屍房7 暗燈終遇
楚秦遇胸腔憋悶,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在太平間十分明顯。
徐來的“目光”朝他這裏轉來,江此寧皺着眉上前替他順了順後背。
“你怎麽了?還行嗎?要死別死在這兒啊。”
楚秦遇漸漸穩下心神,平白道:“通知景七去盯緊秦楓舊。”
藏在耳麥另一邊的金蔔忞剛要應下,動作卻是一頓。
景七之前被派到尋城去,暫時不在京城。
楚秦遇也反應過來,冷靜道:“景七不在,你去找大伯要人,讓大伯派人去提前盯着秦楓舊。”
秦楓舊作為整個活體實驗以及成瘾性藥物的研究所創辦者,必須要迅速控制起來。
但是他們手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
楚秦遇思索良久,道:“金蔔忞,你去查騰生資金的運轉,他既然要辦研究所肯定會有額外的支出,這筆流水不是小數目,就算是轉到國外了也必須查!每一筆賬都給他算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就算金蔔忞在計算機方面有些能力,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得到結果。
能夠給秦楓舊定罪的線索遲遲拿不到手,那他們就有銷毀罪證減輕刑罰的可能。
正當楚秦遇思索要如何把自己的猜測合理通知到付從溪時,身邊忽然一陣清涼。
陰氣陣陣,是即使小火球在身邊也不能抵擋的涼氣。
楚秦遇擡頭,就見徐來輕輕蹲了下來,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
“你要……毀掉研究所嗎?”
見到徐來第一面時,楚秦遇冷靜下來細看就看出對方面上始終憂愁不斷,整個鬼身上彌漫着化不開的憂郁。
但在這一瞬間,楚秦遇卻仿佛看到了那層憂郁消散開來,連那雙看不見的眼睛都有了色彩。
楚秦遇強忍着懼意沒有向後退,嘴巴開合幾回才張開口:“是,不能任由騰生做出挽救不了的事。”
徐來是真真切切地綻放了笑容。
可是很快,他又猶豫了。
試圖反抗的人沒有得到好的下場,無論是他還是柳至明。
他們都是這條道路上的獻祭者。
他的一切變化都在楚秦遇眼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看出了眼前的鬼有所顧慮。
于是他主動詢問道:“你在擔憂什麽?”
徐來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把他搞下臺?你有沒有後盾?”
楚秦遇聞言心中驚喜。
徐來有所顧慮,是因為他擔心騰生的反擊會害了楚秦遇,說明他手中絕對有一些東西是騰生所忌憚的。
楚秦遇立刻道:“他們觸犯了法律法規,不會有人允許他們繼續下去的。”
“制止他們的人是你,是我,是所有人。”
“不用顧慮,會有人替我們解決阻攔我們的一切。”
徐來目光躲閃,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姓氏,在偌大京城不算如何顯眼奪目,但是他們家的徐姓如果出在其他地區,那絕對也會是當地頂尖的家族。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家族精心培養的子弟,因為戳穿了騰生的陰謀,同樣被殺害了。
他忌憚,他害怕。他擔心自己給出的線索會害了楚秦遇。
可是這條路也必須有人走,如果一直遮掩着等待能夠主持公正的人出現,那就太晚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徐來一雙眼珠顫動幾下,楚秦遇聽到他說了一個地址。
徐來平複了心情,一字一句堅定道:“書房第三層櫃子上有一個雙人獎杯,把上面右側的翅膀向後掰折,書櫃後面的暗格就會出現。”
“裏面是我和柳至明先後收集下來的,研究所制造成瘾性藥物的證據。”
金蔔忞一早就将線索記錄下來,不等楚秦遇說就把紙條塞給身邊的景允。
他大聲道:“老板車庫的權限我打開了,立刻出發去這個地址取資料!”
楚秦遇聽着耳麥裏金蔔忞迅速做出安排後,只來得及補充道:“資料取到手後直接送去警察局給付從溪,他不在就給付從溪的師父顧城,不要讓其他人經手。”
見楚秦遇對這份資料如此上心,徐來猶豫一瞬:“其實資料裏沒有涉及到核心的內容,我能力不如柳至明,拿到的都是比較淺薄的證據。”
楚秦遇搖了搖頭:“已經很好了。”
面對騰生這個龐然大物,他們敢保存證據等待翻盤已經很勇敢了。
證據已經有了,楚秦遇盤算片刻,決定還是要通知到警察方。
畢竟整個案件不能全靠他們,警察才是其中重要的角色。
楚秦遇摸出手機給付從溪打電話。
*
因為爛尾樓案件關鍵嫌疑人唐風的出逃,現在京城市局有四分之一的人出差前往尋城輔助調查。
付從溪被留在京城,值班頻率大大增加。
相安無事的夜晚,他正坐在工位上看着前些年的卷宗。
卷宗越往前看,有關他師父顧城的輝煌事件就越多。
十二年前,正是顧城職業生涯中最為輝煌的時候。
初出茅廬二十五歲偵破了一起大案件,功勞被前輩們胡亂瓜分後不到三個月,又解決了一樁陳年舊案。
至此顧城名聲大噪,瞬間成了京城市局的“紅人”。
顧城在刑偵方面有着絕對的天賦,短短幾年下來已經混成了京城有名的“福爾摩斯”,不管如何艱難的案件只要有他出手,那就一定能夠完美偵破。
可是這個輝煌的傳奇卻在一次簡單的例行檢查活動中出現纰漏,連連降級,處分通報下雪一樣劈頭蓋臉給他丢了滿身。
顧城就此成了刑偵支隊的一名普通老刑警。
他長久的坐在辦公室角落的位置,窗外春夏秋冬日日輪轉,曾經嶄新潔白的牆面,也漸漸泛起陳舊的黃,帶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灰層,黯淡無比。
顧城的身影也随着逐漸年邁的牆,漸漸變得佝偻下來。
他曾經意氣風發的年歲,像是被牆上那層看不見的灰包裹住,将他長久的束縛在其中,讓他變得灰蒙蒙的。
從當年的“神探”,成了如今的“老顧”。
付從征早年輔助市局辦案時與顧城聯手過。
當時這個比他大出幾歲但朝氣蓬勃的師兄給了付從征很大的震撼以及感染,付從征當時想,如果世上有天才偵探,那麽一定就是顧城這個樣子吧。
随着工作性質不同,兩位志趣相投的人逐漸減少聯絡。
但是在某一次付從征歸家時,年幼的弟弟抱着自己的大腿說以後要當最厲害的警察,他無端就想到了顧城。
但是當時的顧城已經因為那場意外被驅逐出了競争圈,一輩子只能待在市局做他的刑警,無緣升官。
弟弟的夢想一直沒有改變,付從征對他的想法也不曾變過。
于是在弟弟二十二歲,付從征找到顧城請求對方幫自己帶帶新入門的年輕刑警。
顧城答應了,因為對方是付軍官的親弟弟。
付從征卻有些無所适從。
分明當初的顧城是個無畏錢權的警察,是個能說出“只要能查案辦案,那就永遠都是年輕一輩”的顧城。
付從溪不知道這一切,他重溫着師父早些年辦的各種奇案,心中的崇拜簡直要噴灑出來惹顧城一身。
正當他想要師父通過這冷冰冰的卷宗講出現場的故事時,電話響了。
此時的辦公室裏只有他和顧城兩人,他也就不在意要不要避嫌了,直接接通了電話。
他慢悠悠的喂了一聲,對面的人卻像是機關槍一樣一口吐露了一大堆事情。
楚秦遇:“付從溪你聽我說唐風在騰生醫院古別和古庭正在抓捕他他已經死掉被人弄成傀儡了我找到了新的線索騰生醫院私底下搞了個研究所在研究成瘾性藥物包括山外館的背後主謀都是秦楓舊我已經讓大伯派人去盯着他了。”
付從溪感覺自己腦子爆炸了。
他問:“不是你說什麽呢?什麽傀儡研究所的,騰生醫院有問題?還是秦楓舊搞得鬼?”
“照你這麽說這個案子這麽大,優先控制秦楓舊我們也要有證據啊,沒證據怎麽抓?”
楚秦遇道:“我這裏有一份研究所科研項目有問題的證據,景允已經去取了到時候會送到你手上。”
付從溪有點猶豫。
證據不足沒辦法下抓捕令是一方面,擔心打草驚蛇是另一方面。
正當他猶豫如何行動時,肩膀搭上了一只熟悉的手。
顧城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邊,幹燥溫暖的掌心熟練的搭上了徒弟的肩膀。
“小溪。”
付從溪對師父的尊敬讓他下意識的站起了身。
“師父。”
他站起來比顧城要高出一點來,此時微微垂着眼看着他,看起來乖順又聽話。
“小溪,報案人說得是什麽案件?”顧城正色道。
付從溪的職業素養讓他立刻開始總結複述。
“騰生醫院背後有研究所在研究成瘾性藥物,我們正在搜尋的嫌疑人唐風也出現在了騰生醫院,熱心群衆正在幫忙抓捕中。”
顧城點點頭,面容嚴肅:“群衆舉報違規違法現象,你為何不第一時間上報申請調查出警?”
他的語氣嚴肅至極,付從溪跟了他這麽久都沒有聽過他如此铿锵有力的聲音。
“付從溪,你能為了正義賭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付從溪心中一震。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城拜師時,就聽到過的問題。
付從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也清楚這一定是一個難纏的案件。
但是他迅速,利落的回應了師傅的問題。
“我能!”
顧城看着他,眼中隐約有淚花閃爍。
他将手上厚厚的牛皮紙袋舉起來,字字句句正式道:“公民顧城,現實名舉報騰生集團手下財務有偷稅漏稅現象,以及其首席執行官兼20%股份持有人秦楓舊非法違建研究所進行活體實驗,證據如下,請盡快抓捕。”
付從溪忽然發覺,師父身上長久禁锢他的那層灰蒙蒙的殼子,似乎被掀開了。
露出了裏面鮮活熾熱的顏色。
他只在卷宗裏見過的一角輝煌,如今返照回了顧城身上。
他張張口想說話,卻見顧城朝他點點頭,道:“去吧,你的師兄會為你保駕護航。”
牛皮紙袋放在桌面,上面赫然用鋼筆寫着“司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