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燭朦

燭朦

燭朦仙君——唐嘉,一直活了兩千年,兩千年從來沒遇見過心魔,最多因魔族的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有了算不上心魔的強烈欲望罷了。

但是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難逃一劫。

修仙界靈氣日漸衰微,是他找到了那将靈氣源源不斷吞噬浪費的“蝕靈坑”,卻也是他,在衆人的逼迫下,無奈以身結陣去封鎖這坑。

他已經如此讓步,道貌岸然的君子們卻步步緊逼,妄圖殺他将這坑永遠填補——他這個當世無雙的大乘後期。

“燭朦仙君,舍一人而濟天下,孰輕孰重,你我都分得清。”他親自培養的萬劍閣閣主,握着他九死一生奪來的暝珞劍,指着他的鼻子。

他是那個時候開始讨厭白衣的,那白色在陽光下太刺眼,包裹着的肮髒黑暗太刺心。

兩拳難敵四手,燭朦仙君重傷逃離,逃到哪裏去呢?

“滢櫻,咳嗯呃,讓我躲一會兒,對不起,連累你……”

女子面若桃花,秀眉蹙起,走過來時步步生蓮,眸含梨花,似滿是擔心。但燭朦話語未盡,軟劍卻已然直穿燭朦的心髒。

鮮紅的血順着劍滴落在地板上,映着燭朦不可思議瞪大的眼睛。

“你說天下大義為先,不願與我結侶,又說習慣孤身一人,不習慣與我一起。”她的聲音嬌嬌弱弱,與所作所為加在一起,卻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唐嘉,既然如此,我沒必要幫你,天下大義如此,你的天下大義要你去死,你可別後悔。”

軟劍抽出,被女子輕輕擦拭劍身,她斜觑着跪地的人,聲音顯得慵懶:“就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死掉,只能勞煩袖水多來幾下了。”

劍出,被跪地的燭朦一手握住。

血滴滴答答落下,幽靜的小屋外陰雲密布。黑雲纏繞在一起繞着圈,伴随着偌大的雷鳴,竟有渡劫飛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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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劍閣閣主已率衆人趕到,一手握住了滢櫻的纖纖細腰,衆目睽睽之下笑吻美人唇,挑釁般看着燭朦。

“既然大劫将至,那便祝願燭朦仙君成為我們修真界三千多年來第一個上仙吧。不過,這傷得太重了,也不知扛不扛得過第一道雷。”

“幼稚。”燭朦眉擰着,吐出一口血沫。

“天意如此,大義如此,燭火朦胧,如今理應熄滅了。哦不,是光耀我修真界,哈哈哈。”

燭火沒滅,第一道天雷落下之際,他憑一個上古殘損法器,配上暴漲自身靈力的丹藥,借天雷之力中隐含的天道,撕開一道裂縫,回溯到了過去。

但那太久太久了,久到燭朦有些記不清了,他确實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時的自己。

也就是現在他壓在身下的唐嘉。

“我也不知。”他回答到,一臉玩味地看着認為自己是心魔的唐嘉,“我就是出現了,你可得對我負責。”

唐嘉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品種的心魔?

他掙紮着想要掙脫,掙脫不了,無奈地看着面前慨然不動的心魔,嘆了一口氣。

“你要什麽?占據我的身體嗎?”唐嘉問。

燭朦眉一挑,握住了唐嘉的手腕摸上了自己的臉,道:“我自己有,不要。”

這臉是真的,一樣的觸感,唐嘉不自覺地摸了摸,甚至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作對比。

“怪了,心魔還能凝實?”唐嘉自顧自喃喃。

果然書上有些話不能信。

燭朦松開了唐嘉,大大咧咧坐在了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頗有一種爺滿足你,任君采颉的感覺。

“要不要看看,我們真得一模一樣。”除了那道被燭朦用法術掩蓋掉的梅花和一些傷痕。

燭朦的手已經解開了外袍帶子。裏外都是黑的,但一點也不妨礙優美有力的曲線從朦胧的面紗裏被窺見。

唐嘉一瞬間是想看,但他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面無表情地直接将燭朦的衣帶拉起随便系上了,翻身就要下床。

燭朦笑了,一下又把唐嘉拉了壓在身下,道:“那你給我看看你的吧?你不好奇我好奇啊。”

“松開!”唐嘉氣急了,喊到。

燭朦捏住了唐嘉的下巴,誘惑道:“你說滾,我就松開。”

他好像想起來了,這個時候的自己特別文雅,不說一個髒字呢。唉,真是男大三千變啊。

“滾!夠了!我不會給你什麽面子的!”唐嘉趁燭朦不注意,一腳踹開了他。

看來是自己記錯了。唔,也不對,看來現在唐嘉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你要是不乖,我就毀了這裏,反正他們都會說是你幹的。”燭朦站起身來聳了聳肩,威逼利誘。

“你!”唐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雖然這人是他的心魔。

“快快快解開,我要看看是不是一樣的。”燭朦料定了唐嘉不敢反抗,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唐嘉暗暗咬牙,手按在了腰帶上,緩緩動作。

白色衣袍輕飄飄落在了床榻上,一如月色灑落,彎彎的月身皎潔有致。

像玉一樣,潔白無瑕,用最好的刻刀最好的手藝雕刻了這樣的脈絡,引人遐想。

燭朦猛地壓住了唐嘉。他忍不住想去摸,摸摸他們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左肩有兩個小洞,是毒蛇留下的,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的肋骨處有一道貫穿傷,是虎骨獸一爪子留下的,錯過了最佳時機,不可複原。

……

“夠了,你夠了!”唐嘉微微顫抖,手腕被咒術捆着,他自己無法掙脫。心魔比自己強大,他現在很危險。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心魔到底要幹什麽。

“不夠,不夠。”燭朦搖了搖頭,把唐嘉翻了個面。

那漂亮的蝴蝶骨凸出美麗的形狀,這背也如新。

不像他的,曾經鋪滿霆電鞭的傷痕,焦灼滾燙。

燭朦一下子就晃了心神,自顧自喃喃:“真好看,像玉一樣。是我的玉……”

“松手……”唐嘉動了動肩膀,唇邊因這樣的觸碰溢出微不可查的息聲。果然心魔都是不可理喻的嗎?這是在對他做什麽呢?

“你這樣可找不到媳……”燭朦松了手,解了咒術,本想調侃一句,卻又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他可不會讓唐嘉重蹈覆轍。

“你到底要什麽?”唐嘉冷聲問道,披上了裏衣,穿上外袍。

“你好好活着。”燭朦盯着他,一字一頓,似乎是強調。

也對,自己死了,心魔必然活不了。從這點想,他們的立場是一樣的。

唐嘉起身,燭朦卻硬生生将他按在了梳妝臺前,唐嘉面對着那銅鏡,全身僵住了。

“你別怕我。”這輕輕的一聲自身後傳來。那鏡中人還是自己,又照着身後“自己”的舉動。

剛才掙紮片刻,發已經亂了。

白皙纖長的手解了發帶,三千青絲垂落,如瀑。身後的手緩緩梳着,繞過了耳朵,将發輕輕挽起,銀白色的發帶纏束住了這一把烏黑墨色,随着手的離開,也如星河傾落,飄蕩着。

唐嘉一瞬的怔愣,才反應過來,擡眸看向了心魔的頭。

那兒空無一物,竟然是用法術束縛着的。不愧是自己的心魔,行為果然奇怪。

他驀地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條發帶,看向了燭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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